不過這一輪出戰的張明遠反而最沒有壓力,因爲第三輪壓軸的薛戮在寫詩方面,可是連老師陳華都讚許過的。
而且老師喜歡因材施教,哪個學生擅長什麼他就教什麼,而不是一味的讓他們讀死書。
他張明遠算是從老師那裡開小竈最少的人,饒是如此,他對這一輪也是自信滿滿。
那邊出戰的肖元謀早已收起了小覷之心,畢竟人家的本事擺在那裡,他就算是輸也不想輸得太難看。
是的,還沒有比試,肖元謀就有了怯戰之意。
一幅畫作需要的時間並不短,但是沒有一個人催促,因爲大家都很想看看,這讀書人之間,到底是南人厲害,還是北人厲害。
花了大概半個時辰,兩個人的畫作幾乎是同一時間完成,跟肖元謀的人物肖像不同,張明遠畫的是一副山水畫。
人物肖像最重要的就是相似,所以在細節神情的刻畫上需要下苦功夫才行。肖元謀所畫的,正是對面的張明遠。
只有這樣,才能凸顯出難度。
不得不說,肖元謀不愧是錢多多花了大價錢請來的高手,丹青一途,偌大個京城,肖元謀敢說第二,只怕沒人敢說第一。
便是宮廷內專門給皇室畫像的畫師,都有不少會在下筆之前來找肖元謀討教學習。在用筆用料方面,這位是當之無愧的王者。
所以在比試之初,不單單是錢多多,便是在場的其他人,也不認爲張明遠能比肖元謀厲害。
山水畫主要花的是意境,裡面的內容不一定會栩栩如生,但是那種氣勢必須得畫出來。
再看張明遠這幅畫,很典型的山水畫,似乎要突出意境,可是卻又讓人找不到意境之所在,如同一個不懂事的孩子在亂畫一通。
話中有人,有山有水,除了那一株站了人的大松樹還又可圈可點之處,其他貌似沒什麼大不了的。
負責品評畫作的馬良畫得不怎麼樣,但是他的鑑賞能力卻十分不俗,故而大家推舉他來當評委。
三個評委各有建樹,在不同的領域幾乎都是大拿級別的人物,他們出馬,所有人都不認爲他們會偏幫。畢竟現場有這麼多讀書人在,壞了名聲,一輩子也就完了。
“單看畫工,自然是肖兄更盛,不過品畫得分兩方面,張老弟的化作乃是山水畫,其中意境請恕鄙人未看通透,還得麻煩張老弟解釋一番。”馬良不是一個喜歡得罪人的人,所以他說的話,還算是比較中正平和。
要是換一個人,只怕已經直接宣佈肖元謀獲勝了。
張明遠哂然一笑:“馬兄客氣了,此畫作並非張某所畫,不過是十歲之時見恩師畫過,覺得意境不錯,便照搬過來了。
當然,恩師並不擅長丹青,小弟也不知學了幾成,此種深意在於一詩之中,當年小弟也不懂,便問老師這是何意,老師言:松下問童子,言師採藥去,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聽完他的解釋,再仔細看了看丹青畫作,馬良豁然開朗:“真是不聽小兄弟解釋,便看不出其中真意。
幾位所學都是尊師所教,倒是讓不才很想見見尊師風采。”
唯有戴君路和錢多多臉色十分難看,三局兩勝,現在他們輸了兩陣了,第三局已經沒有必要進行下去,反正他們下船已經是註定的事了。
張明遠很謙虛的拱了拱手:“恩師已經不在身邊,只怕幾位無法得償所願了,恩師現在所在何處,連我們都不知道,得問金陵乞活軍才知道。”
他們這次進京一方面是爲了趕考,另外一方面則是爲了打聽老師陳華的下落。在金陵的時候他們不是沒去找過乞活軍的人,只不過乞活軍的人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任憑他們怎麼問都是三緘其口。
要不是看在他們讀書人的身份上,天知道那些丘八會怎麼對待他們。
第三局本來沒有進行下去的必要,錢多多和戴君路帶着一幫人灰溜溜的下了船,但是兩人的才華已經引起了李封的注意。
在他的倡議下,由溫柔鄉的旖旎姑娘出題,讓他們在一炷香時間內作詩一首。
旖旎姑娘是個溫婉可人的姑娘,也沒有故意爲難幾人的意思,不過她出的題,卻引來了所有才子的嗤笑,因爲她竟然要薛戮以她自己爲題,寫一首詩出來稱讚她。
薛戮皺眉想了一會後道:“末學後進倒不是不能作詩,只是老師說詩詞之道乃小道也,平日裡不讓我等涉獵太深。若是不能達到諸位預期目標,還望諸位能夠海涵。
詩有兩首,一首是恩師多年前在胭脂河上所作,另外一首,則是不才見到旖旎姑娘在之後所作,不知各位想要聽哪一首?”
李封撫掌道:“薛郎君真是有意思,好詩作自然是多多益善,既然有兩首,薛郎君便先說自己所作,然後再說尊師所作吧!”
薛戮想了想,覺得老師不會怪自己,便說了自己作的詩:“卿於閣上綰青絲,不才樓下行遲遲,不求佳人流連顧,只盼我心卿能知。”
詩的確是自己剛纔想到的,但是愛慕之心,卻是從一開始就有的。
旖旎姑娘長相可人,而且動作十分柔和溫婉,正是薛戮心中喜歡的類型。於是藉着這個機會,便突發奇想,作了一首詩。
雖然這首詩並無太多誇讚旖旎的地方,但是卻表達了他對旖旎的愛慕之情,算不得上上之作,卻也勉強可以入耳。
仔細品了品其中韻味,旖旎臉色通紅,她可比薛戮要大好幾歲,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一個小孩子給調戲了,她又羞又惱。
偏生薛戮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直愣愣看着她美豔的面龐。
李封拍了拍手掌:“不錯不錯,雖然有點不對題,但是一往情深。咱們的旖旎姑娘可是有不少人惦記着,你若是有本事,今年來個大登科,說不定能抱得美人歸。”
溫檀之的注意力不在這個上面,而是催促道:“薛小哥,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尊師所作之詩,還望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