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楚天的脖頸一直摸到了他的腰,最後,這位居然又張狂的大笑了起來。他似乎全然忘記了適才楚天對他的冒犯。
而且他好像是認出楚天的真實身份來了,這讓楚天如坐鍼氈。這位若是都能認出他來,那麼其他人自然也能夠做到,往前他們之所以認不出自己來,主要便是因爲自己不夠出色,可是現在呢?
“我知道了,我知道天隕的真正秘密了。”
說着胡話,他的手又再次激動的指着楚天,道:“你,你是他,你是楚天……。”
“唰!”
他剛剛說到天字,聲音便戛然止住了,因爲這個時候,楚天擡起了龍劍,一劍削掉了他的頭。龍劍不同於其他的劍,這劍是能夠直接滅殺人的魂嬰的,所以被這劍切掉腦袋,是肯定要死的。
不過腦袋被切下來了,他還按在楚天胸口上的那隻手卻也是順手推出了一掌。
隨着那道掌力,楚天被他打到了一塊岩石之上,七竅流出鮮血,昏厥了。
現場很安靜,因爲這裡本就荒僻;近冬的時節,大地比以往更要荒僻,萬里藍天裡,一絲雲彩都沒有,但也沒有太陽……
努力摸索着爬到了楚天身前,武蝶那同樣佈滿傷勢的手輕輕撫摸着楚天越發消瘦的臉,這張臉已經沒有了人樣,但他依舊是那麼英俊,甚至於現在的他,比以前更要具備魅力。
她就這樣把自己的頭靠在了楚天的胸口,眼珠輕輕動着;但不久她便又睜開了眼睛。她聽到了遠處似乎是有腳步聲。
或許是自己人,但也可能對方是石族的人。她不想再賭了,她不能把自己的性命賭在別人的手裡,所以她努力抱起了楚天來,緩緩的走了出去。
武蝶的步子很慢,她沒有看路,因爲她的眼睛一直都在懷中的少年身上。她很疲憊,但她也能清楚的感覺到少年正在變得冰冷的身體,這是人的生命力流逝的徵兆。
他太優秀也太堅毅了,他在他這個年紀和實力裡,已經做到了完全超越他的年齡和實力範圍的事情。龍君人對他的囑託,他做到了,可是現在他卻已經堅持不住了。
武蝶的腦子裡又想起了剛纔老者所說的話來,他說過楚天的忠誠已經夠了,接下來應該是自己爲他做些什麼了。
她的眼睛很紅,大滴的淚水不斷的滾落,打在了楚天的臉上。她久久的站在崖邊,最後她終於決定跳下去了。
雖然受傷嚴重,但以她的身體強度,從這裡摔下去是很大可能不會死的;可若是後面追來的是石家的人的話,那她又將再次陷入死地,並且這一次,沒有人會再救她了,因爲那個願意救她並且她願意被其搭救的人已經快死了。
腳尖輕輕點了點石面,武蝶摟緊了懷中的少年。縱然是訣別,但她的臉上卻帶着強烈的笑,似乎這一刻纔是她所想要的。
沐浴着風,看着懷抱裡的這個人,她的體溫已經無法再溫暖這具身體了,甚至於她也能感受到自己漸漸微弱的生命。或許是因爲雙方都在死的邊緣,她是被迫的,也或許她是自願的,但不管是哪種結果,這一刻她終於下了一個決定,她想救這個少年,並且她還不想死。
她又輕輕低下了頭,吻在了少年的脣上。
峽谷,絕壁。瀑布有若天練,美而絕倫。
谷中沒有大樹,唯有許多生命堅強而且長相誇張的仙人掌,仙人掌上,還有一些身披着石頭的多足動物在偷吃仙人果。
這裡的一切都很原始,生命們也很低級;可是這裡卻依舊有這裡的浪漫,就在小河旁邊,那枯黃的草上,正躺着兩個人。
白色的裙子鋪開,她美豔的好若是一朵完全綻放的百合花,微微蜷縮身子,頭卻是靠在少年的胸口;她睡着了,很安詳很唯美。少年卻是醒着的,他的眸子緊緊的盯着蒼穹,看着天上偶爾掠過的雲。
少年的身上,有一種難以形容但確實存在着的氣質,那是一種白色的光芒,活絡在他的全身皮膚之下……
他又輕輕伸手,去撫摸少女的臉。
“唳!”
少女的美色,恐怕也只有他這隻手纔敢觸摸,不過也就在他的手剛剛碰到少女的臉之際,高天之上,忽然傳來了一聲攝人的禽鳴。
原本入夢的少女忽然睜開了眼,少年也是皺眉,隨即他站起了身來。隨着他二人的起身,這本來就被山崖隔離成狹窄一塊的天上,忽然出現了數十隻的巨大天禽。
再下一刻,天禽掠落,又從天穹背上,迅速的掠下了一羣人來。
除掉其他一些無關緊要者,能夠引起楚天重視的,有三個人。第一個是一位白髮白眉白鬚白袍的老者,年齡大概百歲左右;第二位是個中年,氣勢超然,一身寬鬆的青袍,卻依舊掩蓋不住他那傲人的將軍肚。
這兩位肯定都是皇族很重要的人,不過兩位楚天都不認識,他認識的是那第三位。
身形消瘦,臉上和手上還有新傷,顯然他的修元路也是很辛苦的。他比楚天還要高上不少,眼睛很紅,或許是長時間焦慮和不休息的緣故。但再紅潤的眼睛,也是掩蓋不住他的那份邪氣,這個人,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不像一個善良人。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卻正是鬼宗木流川。
這木流川似乎天生便對楚天懷有敵意,從開始到現在,他看楚天的眼神都是那麼的陰毒邪惡。
下了鷹來,他便朝楚天走近。雖然他的步子很慢,但數百丈的距離,他卻是瞬息便到了;楚天也能很明顯的感受到他的敵意,還有他那隨時準備殺人的手。
“木流川,你再敢打他的話,我就殺了你。”
木流川緩步從武蝶的身旁走過,走向了楚天。不過也就在他走到武蝶的身旁的時候,武蝶卻是輕輕側過了頭,在他耳邊這樣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