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快走,那裡危險。”水連城自然知道自己管不了楚天,因爲這個小子太過成熟強悍了。但他的勸告卻是出於本能,且是好意。
果然,就在楚天的觀察裡,那喪日神葵身上的邪魅氣勢快速增強,最後,其本來便邪惡的花臉,竟然緩緩長成了宇神的樣子。詭異異常,猙獰異常,恐怖異常。
就在這花葵的臉心之上,那先前不知是嘴還是眼睛的黝黑眼球裡,極端兇戾可怖的顏色流露,它在審視楚天。從這番恨意和那眼神細微彌留的一抹人性上,不難看出來那是宇神的意識,那眼神和恨意也正是一直以來他對楚天的審視。
“我還以爲你要上天那,原來只是自殺,既然要死,那誰殺不是死。宇青雲,做人你不會,做妖原來你也只是個外行,可惜呀。”也只不過,此刻的宇神雖然模樣狠,可楚天卻並未認真,並不害怕。他嘲諷了宇神一句,便又運轉魂識,熟練的注入了手中冬棺之內。
隨着楚天的魂識移動,自那極境冬棺之中,兩朵模樣也頗兇戾的冰凍魔葵被他取出。
這兩朵葵花的形狀模樣,和喪日神葵的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它們比前者小了很多,花心也沒有生長眼珠。但這些並不能掩蓋它們的兇惡,神葵該有的氣勢它們依舊具備……
當三株模樣相像的喪日神葵見面的時候,不知是源於何種感應,楚天手中兩朵本來被寒冰封凍的葵花瞬間冰釋,現場也即刻便被一股詭異的氛圍掩蓋,讓人如墜妖窟,內外惶恐。
“不……!”
三朵神葵見面,彼此都很激動,那是一種久盼的重逢,發自花心裡的歡喜。但也就在這一刻,那帶有些許宇神模樣的花葵除了欣喜之外,卻也有一部分情緒表情表現的很痛苦,那恐懼很強烈;很顯然,若是三朵神葵重組,則宇神的靈識會被徹底被抹滅,多年的佈置白費,而他也將徹底淪爲花肥。
“楚天,不能,這妖葵若被補全,恐怕皇城大陸,它也敢去鬧。”水連城再次出言阻攔楚天,這一刻,他已經知道楚天想幹什麼了,他定是想利用這三朵喪日神葵的融合去完全磨滅宇神的意識,不讓他存活。但是,喪日神葵本身比宇神更要可怕,若此花葵重組復甦,那隻怕這片大陸,生靈將會被其盡滅。
“水叔叔,不瞞你們,我就是爲了這喪日神葵而來的,包括去參與鳳凰大會,也只是爲了這神葵。所以我有辦法收服它,不讓他爲害,而這件事情,還望你們不要外傳。”水連城費心提醒,但楚天卻並不重視,而是毫無保留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和來意,雖然這話傷人。
說完話,他又凝重的轉過頭來,把手中冬棺劍嵌入冬棺,交還給了水依依。
他略微愧疚的眼神看着身前玉人,沒有了往日盛氣凌人的氣勢,倒多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等待被原諒。
水依依沒有說話,她伸手抱住了冬棺,收回的很緩。
當兩人懷抱再次相擁,這原本儲藏寒冷的器物,瞬間便似乎被溫暖了,並且那暖,久久還在。
交還了冬棺,楚天又轉過身來,把兩朵喪日神葵丟出,任其被那主葵吞下。
也就在這葵花閉目煉化的同時,楚天則是輕輕取出了鬼氣瓶,瓶口放大,快速朝這妖異的花葵倒扣了下去。
一切都很平淡,並沒有原先預料的激烈爭鬥,更沒有之前宇神所發的那般亂叫和掙扎。原本受人期待的一場可怖大戰也沒有發生,那之前不可一世的宇神以及喪日神葵,就被楚天這樣平淡的給收入了鬼氣瓶中。
看着楚天,還有他手中已經恢復原樣的鬼氣瓶,以及他不合年歲的氣質和做事。水連城久久無話,水依依久久凝眸。
這個少年的一切,簡直太過神蹟了,根本不像是帝邊這樣偏遠的部落能夠生長出來的。而他之舉止,可不就是賢人嗎?
一個少年人而已,怎能具備如此不世之氣魄,逆天之果敢。當然了,水連城是不知道,之前楚天能夠那麼輕易的斬殺宇神,甚至拔出冬棺劍,那都是得助於鬼氣瓶,楚天不過只是狐假虎威罷了。而也不管怎麼說,這些事情在外人看來,確實是楚天爲之,並且他沒有強大的體魄和毅力,也不可能承受的住鬼氣瓶的力量的。
“水姑娘,這個你服下,可解你的冬毒,但這紫心斛血我卻不能解,對不起。”收走了喪日神葵,楚天便又轉向了水依依,遞上來一顆黝黑顏色的丹藥。
再次瞪大瞳仁看着楚天,水依依的眼中已經沒有了驚訝,或許是她已經理解了這個少年能夠創造的一切奇蹟。而她眼中瀰漫的,只是那頗爲濃烈的愛意還有不捨,因爲她從這個少年的話語之中,能夠感覺到他的離意。
要走了麼。
她的心中,早已想好了一萬個挽留他的理由,但這一刻,她卻沒有一個藉口能夠說出口來。她水依依還是太平凡了,傾盡一切,也妄想留下這個少年,哪怕只做他的陪襯。
而這,也讓她又想起了之前楚天和她說過的話,他說他心中已經住了別人。只是不知道那個人什麼模樣,又有多麼完美,居然能夠得他這般庇護,若自己是那個人,便死,也足夠了。
那藥丸是鬼氣瓶教楚天煉製的,而此刻,楚天已經和其完全失去了聯繫,他也徹底的恢復了自己。
他不知道鬼氣瓶能不能煉化喪日神葵,但他卻有些焦慮。從鬼氣瓶注入自己身上的力量來看,它雖然強大,但力量卻很微弱,而那喪日神葵則完整的融合了,加上宇神的力量,那可是很恐怖的存在。
和這般魔物對抗,是很有可能會被反煉化的。但他着急也沒用,他沒有能力幫助對方。
轉頭環視了一遍藥園,楚天的目光便又留在了宇安意的身上。
“楚天,放過他吧,他父親的過錯,不該連累了他。”水連城能看懂楚天眼中的殺意,但他卻阻止了楚天殺人。不管怎麼說,他對宇家始終還有感情,宇安意若死,宇家就等於被滅門了,他不忍。
楚天冷笑,他沒有回答水連城。饒恕,倒並非不可,但宇安意這樣的人,本是不能被饒恕的,因爲他日後定會反撲,會作孽。自己倒是不怕,只怕他會威脅了自己身邊其他人。
“宇安意,去找你老祖吧,將來若要復仇,來找我。但你也要記住了,若和我作對,那我楚天屆時不會在給你任何生機。”說完了話,楚天也不管其他人。他只又取出了乾坤袋來,去採摘這院中的藥草。
楚天並不富裕,他的成長很需要靈材靈藥,而這裡的東西,自然是不能放過的。搶也罷,乞也罷,他並不會在乎別人說法,只要自己變強了,一切就都是墊腳石。
滿院子的靈藥,不大會兒便被楚天完全採走,他裝了大半袋子,倒是有些滿足了。
“依依姑娘,你放心吧,若我日後學會了解毒之法,定會回來給你解毒。對不起。”楚天最後向水依依說了一句複雜的話,便也沒有其他留戀,只決然的轉身走了。
院中,只留下一片狼藉,還有滿面留戀的水依依和還在震驚的水連城。
“依依呀,你若愛他,當去追逐。”水連城一隻手輕輕拍在女兒肩膀之上,話語很柔。他是在給女兒鼓勵,楚天太優秀了,和他比起來,自己這滿是天驕頭銜的女兒倒是顯得平庸了。當然,身爲男人,他也很確信楚天對女兒依依是有情愫的,只不過他那樣優秀的人,身邊定是不乏喜歡的女孩子的。
所以水依依若是真對他那麼在意,當自去追逐。
水依依緊緊的抱住冬棺,絕美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微笑。隨着她的笑,日光漸漸遠去,似乎是在慚愧不配照耀這位傲世之美人,更不敢窺視她的絕色。
水依依輕笑着,又把冬棺負在了背上,緩緩離開了此院。
而在院子一角,那狼狽異常的宇安意漸漸站起身來。他環視這裡的環境,面目悲愴,最後只得仰天嚎叫了一聲……
“啊……!”
自然了,宇安意的悲愴人人都能理會,但卻很少有人會同情他。他本就是紈絝子弟,往日輕浮驕傲,他自身雖然也有幾分本事,可別人畏懼他的,不過只是他的家庭罷了。就好像而今,他宇安意依舊還是天驕,可失去了背景,他也同樣落魄。
而對於楚天,卻少有人言。雖然滅人門楣不是光榮,可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道上,哪一天又能夠少掉了打鬥和爭殺,而楚天不過是打了一場勝利仗罷了,並且他勝的那麼不容易。
因爲修爲突破了,楚天行走的異常迅速,即便沒有身法元技在身,但他的速度,比之颶風卻也是不讓。
偌大的寒冰城,他沒用車馬,小半日便出了城來。當然了,車馬的速度,可遠遠比不上他的行走。
轉身看着這繁華而絕美的冬城,楚天心中滋味很是複雜。自己此行所做的事情,回想起來還頗爲恍惚,這一趟他的成長是巨大的,收穫也是巨大的,而這也讓他對未來的復仇更增信心。他楚天終於變強了,漸漸有了實力。
皇城大陸,遲早是要接受自己的屠戮的,而那些人,楚天還祈求他們要好好活着,因爲他們定都會不得好死,他們的活着,只是在迎接一場不人道的審判。
找了一個無人之地,楚天吹響了信子,喚來了巨鷹。
神鷹乖巧,它似乎也能感受到楚天不同先前的實力,眼神變得越發溫順了。躍上了鷹背,楚天遙指了遠方一個方位,神鷹便展翅上天,很快便消失在了天際。
而往下,寒冰城依舊被巨大的光環掩蓋,部落依舊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