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極巔神獸世界，一處荒涼的孤島之中，一個高挑的女子已經站了很久。
她身穿黑色長裙，滿頭黑髮，目光清澈，身上卻帶着恐怖的魔氣，像是一朵邪惡之花，絕美卻又讓人不敢觸碰。
婀娜的身軀勾勒出驚心動魄的曲線，她眯眼道：“小矮子，我們是不是也該出去闖闖了啊？”
她的身旁，一個大概四五歲模樣的小男孩雙手合十，身上金芒流淌，頭頂無發，懸五蘊佛環。
“無量壽佛，小魔女，請不要叫貧僧小矮子，貧僧是佛子佛童，以後是有法號的。”
“切！”
小魔女撇了撇嘴，不屑道：“就你這點覺悟，還佛子佛童呢？你看過一本經書嗎？”
佛童道：“我的經書都在腦子，數百年來勤閱不綴，已然有了大致的領悟。”
小魔女眯眼一笑，道：“那我們是不是該打一架？讓我看看你的《楞嚴咒》練到什麼地步了。”
“那小僧可就不客氣了。”
佛童忽然嬉笑一聲，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天地之間，而下一刻，天空之中便出現了一尊高達萬丈的金色佛像，一聲嘆息已然傳出：“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無盡的佛光朝下席捲而來，四周金蓮懸空而生，金芒化作一道道恐怖的鴻蒙，瞬間將天地時空絞碎。
“呀！的確進步了不少嘛！”
小魔女右手朝前一指，無盡的幽光化作澎湃的魔氣，整個天地瞬間漆黑一片，死亡的氣息蔓延，將佛光完全遮蔽。
二人一大一小，一佛一魔，打得天翻地覆，不可開交，方圓數百萬光年的虛寂之地都被打融化了。
大千萬界最北部一座邊荒的星系之中，兩個女子並肩盤坐，一人穿紅衣，一人穿白衣，長髮飄飛，同時睜開了雙眼。
眼中是澎湃的血光，四周也席捲出漫天的鮮血，一股恐怖的殺意席捲四周，凌厲的氣息讓人恐懼。
“找到了！”
兩人同時說出這三個字，並看向對方。
芒激動道：“極道是殺伐之道的進化，是殺意的最極巔存在，是意識毀滅的最高狀態。”
天姬道：“但這只是相對於生命的意識，事實上最可怕的殺意是毀滅，是天地的毀滅，就比如說這世界的枯寂，就是天地間最偉大的殺伐。”
芒點了點頭，道：“我們探索了將近四百年，這才終於找到了極道之上的存在，那是世界毀滅的力量。”
“什麼名字？”
“神羅天道！”
“很好。”
天姬道：“就是神羅天道，超越了殺伐的極致，超越了極道。”
“試試？”
“好，試試！”
兩人對視着，猩紅的目光交織在空中，漸漸成了黑色。
黑色的光芒掩蓋了世界，一股無邊無際的毀滅殺意穿透了整個寰宇，一時間諸天萬界全部朝北方看去。
“又是哪位大能突破了？好可怕的威壓！”
“恐怕是魔頭吧，這股毀滅的氣息簡直見所未見。”
“習慣了就好，這可是修煉狂潮時代，哪天沒有幾個大能突破啊！”
“說來，四百年前神雀大帝召喚萬界諸雄至神雀文明，開啓修煉狂潮時代，當真是功德無量啊！”
“是啊！這幾百年，真是肉眼可見的變化，強者如林，高手並起，哪裡都成了臥虎藏龍之地，不努力根本混不走。”
“只是不知道，神雀大帝消失幾百年了，又去了哪裡。”
“是啊，我也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偉大存在，他雖然不是聖雄，但卻是我最佩服的人啊！”
“對，他很年輕，他的一生是如此傳奇，每一次聽見他的故事，我都心潮澎湃。”
大千萬界，無數的修者在各處感嘆，而在那魔窟的深處，花兒已經開滿了河邊。
這是一條黑色的河流，四周是黑色的土壤，天空是黑色的烏雲，四周縱橫着邪惡之氣。
辜雀躺在地上不知道多久了，他的骨骼已然沾滿了塵土，塵土凝成了土壤，土壤之上長出了猩紅的花。
他像是死去了很久了，只是骨骼沒有枯朽罷了。
那一朵朵猩紅的花耀眼迷人，卻散發着無邊的死氣，長滿了整個河岸。
有人說，這叫彼岸花，又叫黃泉花，是人死之後才能見到的惡魔之花。
它長在辜雀身上，搖曳生姿。
在那黑河的對岸，黑暗的盡頭，一隊隊大軍正大步走來，放眼望去沒有盡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
它們都穿着古老的盔甲，盔甲之中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陰兵？
辜雀沒有了眼睛，身體也是沉默的，但他卻就是知道周遭發生的一切。
死亡與活着的界限在哪裡，辜雀不清楚，也從未觸及過，但他現在似乎觸及到了。
身體已經死了，靈魂也沒了聲息，但意識似乎飄蕩在天地的每一處，看到了那億萬陰兵過道。
這些到底是什麼存在？它們又屬於誰？這裡到底是什麼國度？
是酆都地獄的深處，還是那傳說中的九幽？
一縷黑氣飄然而來，化作一副空洞的盔甲，站在了辜雀的面前。
它低着頭，看着辜雀，看了很久。
辜雀能感受到它在看自己，雖然對方是空空如也的黑氣。
“死人？怪哉，這裡竟然有死人。”
一隊一隊的陰兵圍了過來，辜雀這才發現它們的戰靴是懸空的，它們像是沒有重量。
一羣人好像在說什麼，說個不停，但辜雀已經聽不清楚。
他只是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花愈發茂盛，自己好像被一股力量捲進了黑河之中。
黑暗的水侵蝕而來，靈魂似乎有痛楚，但感受並不清晰。
因爲靈魂的痛楚他早已習慣，已經沒了什麼反應。
他感受到自己在下沉，隨着黑河的暗涌漂流至未知的地方。
接着，他似乎感受到又有目光在看自己，在那黑河的深處。
不止一道目光，似乎足足有六道目光。
每一道目光，都是散發着驚天動地的氣息，足以撕裂天衍的靈魂，嚇破自己的膽。
但現在他可沒有所謂的膽了，他處於死亡的盡頭，也處於復甦的邊緣。
這是什麼狀態呢？是枯寂的極致，還是永恆的初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