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
聽得那聲嬌喘細吟,裴文德輕輕一笑,昂然向前走去。
一燈如豆,忽然亮起,驅散黑暗,只是伴隨着光亮的還有一聲驚呼,“你是誰?”
一名東瀛浪人打扮的男子姿勢古怪地站在房屋正中,以手按刀,面色緊張,全然沒有理會門口扶燈而立的嬌弱女子,以手掩口,連聲問道:“猿飛日月,你怎麼膽敢來這裡,難道不怕被教主責罰?”
他追隨東方不敗許久,自然識得對方的這名愛妾詩詩,只是他也清楚對方全然不通武功,故而雖然明知東方不敗留了她這裡,卻也沒有絲毫擔心,自認憑藉自身武功不會被她察覺,最不濟也可以輕鬆將其滅口。
只是他沒有想到,正當他在房中翻箱倒櫃尋找那部不知被東方不敗藏在何處時,忽然汗毛一緊,筋骨收縮,感覺有一股莫名殺意不知從何而起,似有靈性,在黑暗中纏繞到自己身上。
東瀛浪人輕賤生死,並不十分畏懼廝殺。如果平日,他早就悍然拔刀和對方好好殺上一場,只是眼下他卻是行鬼祟之舉,實在不宜弄出太大動靜,否則一旦驚到浪人營中其他人,或者拖延時間太長,被東方不敗返回,不要說《葵花寶典》無法入手,就連性命只怕也留不住。
“老子大業未成,怎能死在這裡!”
猿飛日月身子斜傾,右手握刀,打算等那不知名高手一現身就狂風驟雨將對方快速解決,卻沒成想自己心意起伏,一動一靜之間,沒有完全收斂住動作,還沒等裴文德出現,就已經讓裡屋內的女子詩詩生出錯覺,以爲是東方不敗返回。
“看來這個女人留不得了。”
心中掠過一抹殺機,猿飛日月轉動脖子,咧嘴怪笑一聲,正打算在與那不知名高手交手前先將這女人清除乾淨,身子再次一僵,耳邊忽然響起一把平淡嗓音,“不要亂動,一動,你一定會比那女人先死。”
緩緩扭轉身形,調整筋骨,待得猿飛日月正式與裴文德對上,原本緊繃的心絃忽然鬆開,背後太刀已然徹底拔出。
那份殺意過於飄渺玄妙,若非猿飛日月亦是生死關頭磨礪過來,直覺敏銳,未必能夠察覺,故而未照面之前他心中對來人武道無限拔高,已經達到了東方不敗的地步,視爲平生僅見的大敵。
然而等到親自見到裴文德,他卻忍不住放鬆下來。
裴文德皮囊極佳,神華內斂,但是距離那種不世出的高人來終究還是差了許多。
雖然他也不清楚裴文德爲何不願趁機偷襲,反而光明正大向他宣示自己的存在,但他自認,正面廝殺,裴文德只有死路一條。
左腳木屐踏地,猿飛日月身形一縮,在空中復又展開,扭轉身子,以一個古怪至極的刁鑽角度向着裴文德脖頸陰毒劈去。
“眼下我還無有資格與那東方不敗正面交手,正好斬了你以正劍心。”
見猿飛日月一刀劈來,裴文德面色平淡,無憂無慮,斷念劍順勢上撩,護住門戶,將對方長刀格開,然後順勢劃出半個圓弧,向下切去。
他本非江湖中人,最缺少的就是與人生死搏殺的經歷,之前與令狐沖那一場不錯,但距離達到他心目中與東方不敗正面爲敵的地步還遠遠不夠,眼下這個猿飛日月實在是最好的試劍對象,如果能夠在比鬥中堂堂正正將他擊敗斬殺,對自己武道劍心大有裨益。更何況,和服部千軍一般,這猿飛日月也屬於輪迴空間爲他圈定的任務目標。
進入這處洞天世界以來,裴文德短短時日就已見識不少高手,但卻沒有一個讓他生出必殺之心。這猿飛日月卻是例外。
和猿飛日月一般同爲浪人首領,服部千軍雖然性子冷冽,出手無情,但還算直接,即使曾夜襲任盈盈等人,裴文德也沒有追殺他。畢竟,那是各爲其主,沒有太多對錯可講。
然而,這猿飛日月卻是不同,行事鬼祟,心思卑劣,實在該死。
該死就當殺。
“哼!”
冷哼一聲,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猿飛日月沒有試圖退去或者加重內力和裴文德硬拼,而是左手發力,按在太刀背上,讓這柄經過九重疊打的利器彎出一個觸目驚心的弧度,身形一擺,順着斷念劍身在空中一蕩,墜落地面。
身形再次一縮一張,猿飛日月後背微弓,反手握刀,兩腿足不過膝以趟泥步交互踏下,低頭向前奔去,瞬間斬出十七八刀。
刀風呼嘯,嗤嗤破空聲不絕於耳,這個猿飛日月儼然已經催動內息,使出了無形劍氣。
他下劈爲虛,本意就沒想着能夠真正奈何得了裴文德,真正目的就是要聲東擊西,生生斷去裴文德雙腿。
“無膽鼠輩!”
冷笑一聲,裴文德嘴角譏笑之意更重。
這個世界當中,他所見過的劍術高手,無論是令狐沖,向問天亦或者服部千軍,路數或許不同,但沒有一個如這猿飛日月一般心思詭譎,毫無避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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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鬆開,任那斷念劍落下,裴文德左手在上彈指,長劍旋轉循環,將裴文德周身罩定。
正是令狐沖施展過的離劍勢。
只是這馭劍術雖然招數變幻由心,但所能賦予長劍的氣機實在不算渾厚,雖然護住了自身,但刀劍每次相撞,裴文德仍是不得不碎步後移,雖然幅度不大,但累計下來也是不容小視,竟爾被生生逼到牆角,再無可退之地。
只是裴文德以上擊下,還擊猿飛日月大有不便,而猿飛日月貼地發力,攻得更是不順至極,這一招本是奇兵,打得就是一個出其不意,尋常與人對敵,對方哪裡能夠支撐如此許久。
不可避免,猿飛日月招式一緩,氣機運轉出現一絲遲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