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契約者啊！”
裴文德心中暗念一聲。
契約者本來就是被輪迴空間挑選出來，送至劇情世界的一個個關鍵節點做出選擇，使得劇情如河流不斷分化出種種“可能”，並不是自身所能決定。
輪迴空間雖然給他安排了這樣一個身份，但不過是用來作爲掩飾，他畢竟不是這個世界的原生“土著“”。
當然，他本來也可以拒絕這個大內密探的支線任務，只是他這次進來本就是想着磨礪自身武道，相比之下，這個大內密探的身份無疑能讓他更加方便地接觸這個世界的高手。
只不過這些卻是不能與朱無視這個局中人說明。
“昔年墨翟見染絲嘆曰：‘染於蒼則蒼，染於黃則黃。所入者變，其色亦變。又有先賢曰：與不善人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亦與之化矣。丹之所藏者赤，漆之所藏者黑’。”
沉吟片刻，裴文德感慨一聲，緩緩說道：“裴某固知一入官場，便是落入染缸之中，而成爲密探，更是猶有過之，不過這正是裴某想要的。唯有見識過最爲骯髒污穢的情形，才能知曉光明純粹之可貴。我想看看到底能不能在這種境地裡面，還能堅守本心不動搖。”
段天涯與上官海棠面面相覷，又想起之前裴文德與歸海一刀言辭交鋒時情形，不由生起“他瘋了”的荒謬念頭。
當然，他們也知道裴文德無比清醒。
“本王還是小看了你，原來你所圖甚大。”
朱無視神情微變後迅速恢復正常，視線從裴文德臉上移開，啞然失笑道：“莫非你還想做道德聖人不成？”
他城府深沉，對於裴文德的話自然不會全信，但也確實信了幾分。
若是裴文德真有什麼圖謀，就絕對不會用這種一本正經的語氣神態說出這樣荒謬近乎可笑的話來。
不過，裴文德或許確實不如自幼收養的段天涯三人忠心，但是無疑看得卻更加深遠，往往能夠契合朱無視內心最深處的陰微念頭。
這樣的裴文德若是成爲黃字第一號對他而言未必是一樁壞事，只看他如何安派駕馭裴文德而已。
而對於這一點，朱無視還是自負有此手段能夠將裴文德收服的。
說完那段話後，裴文德全身便自鬆弛下來，恢復往常謙遜意態，只是用眼光打量地上那些個個都曾是一方高手的屍骸，絲毫不擔心自己方纔所言可能影響到在朱無視心目中印象，令支線任務橫生波瀾。
事實上雖然輪迴空間沒有信息提示，但從朱無視帶他來這天牢第九層時，而命令歸海一刀負責看守成是非時，裴文德便知道黃字第一號的支線任務已經十有八九。
雖然這其中也有自己與成是非之前就曾結識，對方擔心自己會放走成是非的緣故。
歸海一刀性情冷漠，性情果決，既不像段天涯心慈手軟，比之上官海棠武功又着實高出一籌，確實是最適合羈押看守小聰明不斷的成是非的人選。
但對方大可不必帶自己一個外人來到這種重地，其中意思彰顯無疑。
所以裴文德也能顯著感受到上官海棠二人對自己態度明顯親近許多，言行也不像之前那般收斂。
“就是不知道這位鐵膽神侯打算如何處置成是非？”
裴文德悠悠嘆出口氣，對成是非性命倒是不怎麼擔心。
原劇中朱無視明知對方與古三通關係，卻仍然沒有取其性命，甚至最終還是將其吸納進入護龍山莊，其心性可見一斑。
固然是本着就近監視的原則，但也當得起一句人盡其才，物盡其用。
畢竟金剛不壞神功在這處世界當中近乎無解，若是能夠用好，不失爲一大助力。
————
裴文德一行人在天牢研究古三通遺體時，和尚與那名心中惴惴不安的女性契約者則是跟着熊霸天來到了一處隱秘院落。
“只有你一個人這樣，還是有其他類似的契約者？”
仔細“端詳”那位脫去扶桑衣裳換上一身幹練箭衣的三姨娘，饒是和尚定力過人，也不禁生出懊悔之意，開口詢問。
雖然目盲，但他對這位在前期驚鴻一瞥的三姨娘多少還是有些印象。
當初他與熊霸天一道被安派在成是非這個劇情人物附近，雖然明知道成是非是一座可移動的秘笈寶庫，但因爲團隊決定將重心放在護龍山莊與天下第一莊上，也不願因爲區區一本金剛不壞神功就與武力值極高的熊霸天翻臉，所以和尚才主動放棄了這一條主要支線。
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順着賭坊居然能夠牽出其他契約者來，而且對方還繼承了劇中人物的身份，和他們這樣“白身”進入的有所不同。
熊霸天實力雖然高出他們小隊中所有人，但他如果只是單打獨鬥，沒有接觸拉攏到這個不知真正容貌的女性契約者，肯定不會生出先前想法進而逼迫自己。
實在造化弄人，就算他以慧眼觀三世神通也覺得是一團理不清的爛賬。
“當然有其他契約者。”
與裴文德不同，熊霸天已經對和尚以及另外那名契約者已經挑明一切，三姨娘自然不會再遮掩什麼，坦承道：“別的地方不清楚，但我繼承的身份與扶桑還有鐵膽神侯都有些關係，所以知道有契約者早就已經混入巨鯨幫，還與那個假利秀公主一道在烏丸和柳生但馬守底下接受過訓練。”
“放心吧，那幾個契約者實力比我還低，影響不了，要不然劇情主線在你們進來的時候早就發生大的偏移了。”
看着和尚臉色，三姨娘吃吃一笑，以手掩口，道：“認真說起來，你們這些人才是真正的外來者，如果被他們知道有你們橫插進來，只會比你們更加鬱悶。”
“巨鯨幫麼？”
和尚抿抿嘴，陷入沉思。
他相信三姨娘在這方面不會瞞他，也沒多少必要。
不過對方知道的也不是全部，說不定還有她不知道的其他契約者存在，畢竟這個世界在所有D級位面中也屬於比較高等的那一類。
可是緊跟着綁架行刺案之後就該開啓巨鯨幫支線劇情，也就是說不出意外，他們很快就要直面其他契約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