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正淳與鐵膽神侯朱無視素來敵對,十成心力中倒有九成要用來提防對方暗中給自己下絆子,分不出精力來對付我們。不過護龍山莊之中還有天地玄三名密探。”
“天下第一莊的海棠上次中了你一記火雲刀,武功不強,不足爲患。”
國賓館中,公主利秀渾然不顧禮法尊卑,與作爲使節的烏丸並肩而立,眼神冰冷看向寬大几案上並排的四幅畫像,殊無感情,兩指拈起屬於上官海棠的那一張,輕輕翻過,令其背面朝上。
一手負後,一手置於身前,掐指如握珠。利秀公主蓮步輕移,冷靜分析道:“上次與你交手之人身懷伊賀遁法,想來是段天涯無疑,只是上次怎麼不見作爲地字第一號的歸海一刀出現?”
嘴角向上翹起,烏丸笑聲答道:“據傳他與段天涯性情不合,故而鐵膽神侯朱無視從不讓他們同時處理一件事情,以免生出爭端,我們大可以分而擊破。”
“天地玄三人與鐵膽神侯,我們畢竟知道名姓來歷,如何應對心中早已有數。”
搖搖頭,腳步一頓,利秀公主回頭再看烏丸,用清冷嗓音問道:“只是日前出面攔你給那假太后診斷的又是何人,有他在宮中護衛小皇帝,可別到時候壞了我們的大事?”
“絕無可能。”
烏丸斬釘截鐵否決,“我和他交過手,看得出來他武功修爲比之段天涯之流尚且遜色一籌,最多和上官海棠相當。只是因爲我當時正在和假扮太后之人比拼內力,他又佔了暗中偷襲的便宜,一時不察纔會險些被他得逞。既然如今我已經有了準備,就算他可以御劍也奈何不了我們,我倒是希望那些人主動現身自投羅網,省得我們還要一一去找他們。”
烏丸一面說着,原本微躬的身子緩緩挺直,一腳踏地,掀起狂風撞開房門後向外掠出,隱於寬大袖袍中的右掌閃電抽出,以手刀姿勢憑感覺向着黑暗中某處傾斜劈下。
……
砰然一聲巨響,烏丸如斷線風箏般,整個人倒飛出去,身形在空中一個飄轉,左掌在地面迅速一拍消去部分衝力,然後五指分開如鉤,緊扣地面,方纔穩住身形。
不過另一個人比起他來無疑要更加悽慘,連退七八步,幅度越來越大,薄底快靴在地面拉出一道斷斷續續足有六七丈長短的焦黑痕跡。
不見如何動作,烏丸已經重新站直,右手扶須立定,對着神秘人退卻方向哈哈笑道:“好小賊,年紀不大,一身內力倒是當真不俗!”
只是他表面淡然,微顫右手卻是早已經悄然負於身後,對着緩步走出的利秀公主打出隱秘手勢,心中駭然之餘更有濃重不解。
他方纔以有心算無心,本以爲自己飽含內力真氣的一記火雲刀即使不能讓來人斃於掌下,也能令其身負重傷。
卻沒有料到手刀確實擊中了對方,然而那個年輕男子倉促之下已然運起內力接下了自己這一擊,全然沒有之前連骨帶肉被一掌斬斷的熟悉感覺,反而彷彿落入奔涌河水或者緊密至極的棉花團中,火雲刀的內勁根本滲透不進去,反而對方內力順勢壓迫過來,逼得他不得不收手換招借力後撤避免陷入與對方硬拼內力的兇險境地。
饒是如此,他也已經略微吃了個小虧,如果不是需要調勻內息,他哪裡會浪費時間和對方閒聊。
想到這裡,烏丸又忍不住想要那畜生來,這小子看年紀也不過二十上下,怎麼內力之渾厚似乎不在那假扮太后的高手之下。
就算他從孃胎裡開始練功,也不該有此功力纔對。
不同於一般江湖人物,烏丸既然摸不清深淺,便自打定主意要和利秀公主聯手製敵。
“老烏賊居然這麼厲害,幸虧他剛纔沒有使出毒掌功夫,否則我豈不是就要死翹翹,早知道就不該答應那個傻郡主。”
感受着手臂上殘存的熱意,成是非眼珠滴溜溜亂轉,左顧右盼,卻是已經萌生退卻之意。
他畢竟沒有多少對陣經驗,如今又被人道破行藏一招打出,第一個想法就是溜之大吉。
一時間,雙方三人竟自陷入詭異寂靜當中。
“怎麼,文德兄弟認識這人?”
見裴文德停下身形,貓身而走的段天涯亦是站起,駐足望去,疑聲問道。
雖然段天涯也自有些驚駭成是非內力之強,居然可以硬解烏丸的火雲刀。不過他爲人習武都極爲平和,少有爭執勝負之心,只是轉瞬便自放下,正要借烏丸與利秀公主同時被成是非纏住的大好機會,潛入國賓館中探查太后下落,卻沒想到作爲同伴的裴文德居然停了下來。
“一面之緣。”
裴文德摸摸鼻子,道:“這人同雲羅郡主也認識,想是郡主等不及我們的消息纔會派他前來。”
指肚在劍柄上緩緩摩挲,段天涯一時沒有回答。
因爲有着裴文德這些契約者插手,他這是第一次見到成是非,雙方之前並沒有打過交道,即使有着世界劇情影響觀感,但還不至於令素來冷靜的他放下任務去援助成是非。
“我和他好歹相識一場,倒是不好見他命喪於此。
搖搖頭,裴文德一臉凝重道:“成是非若是失手被烏丸擒下說出是郡主指派他潛入進來,只怕會淪爲對方攻訐朝廷的把柄。”
目標卻不是正與成是非搏殺的烏丸,而是直指在旁掠陣的利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