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怎麼覺得這地方透着邪性啊,聽蕾蕾說這裡賣貨的可大多都是挖墳掘墓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沾染着死人氣,咱們可要小心點啊,別讓哪個冤死的小鬼,把自己的魂給勾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聽說徐乙三人要去鬼市,徐蕾蕾就故意嚇唬胖子。
眼鏡扶了一下鏡框,用說教的口氣對胖子說道:“自古邪不勝正,我們只要心存正氣,怎怕那些陰邪之氣。”
要知道,古玩和玉石,本就是相通的,很多玉石商人往往也都是古董收藏家,也是古董收藏這個圈子裡比較有實力的一幫人,所以全國各地的古玩“走鬼”,都會在這個時間集中到這個地點來。
正如胖子所說的,這些人的身份都很複雜,真走出現一些挖墳掘墓的人,那也不稀奇,也往往就是這些人手裡,纔會出現一些古玩中的精品物件。
其實一來這鬼市,徐乙就已經觀察過了,這裡沒有陰煞之氣。
“胖子,你要是害怕可以在車上等我們!”徐乙白了一眼胖子道。
胖子嘿嘿一笑道:“這種鬼市的機會很難得的,我怎能錯過呢。”
“胖子、眼鏡,你們看中什麼物件了。可不要輕易開口問價,這地方不同於一般的市場,只要你問了價格,那就等着挨宰吧!”這些都是剛纔聽王會長他們講的規矩,所以徐乙一邊在前面走着,一邊回頭小聲的叮囑着兩人。
“不問價怎麼買東西?”胖子有些不解的問道,他們這會走過了三個攤位。都是賣成品玉石掛件、擺件之類的東西,徐乙對這些不怎麼感興趣,在玉器街的鬼市看玉、石翡翠,那不是有病嗎,想買玉器的話,等到白天滿大街都是。
胖子聽了徐乙的話之後,注意觀察了一下,發現剛纔經過的那幾個攤位前,不管是買的還是賣的,還真是沒有人說話。
“一個物件,這些賣家往往會給出好幾個價錢,你出言問了又不買的話,要是被別人聽到了,賣家會賴着你,說是被你泄了底價,這也是老輩傳下來的規矩,不過話說回來,不張嘴說話,一樣可以談價錢。你們注意看那些人的動作,就知道了。這些都是昌叔他們傳授的經驗。”
徐乙嘴裡說着話,停住了腳步,在一個攤位前站住了,這是個古玩攤子,三米見方的攤位上,擺滿了青銅器,古籍善本,還有一些銅錢刀幣,玉石到是不多,只有幾塊看着有點像古玉的擺件,放在了攤位的中間位置。
“嘿,這個小哥年齡雖然不大,可是位行家啊,過來看看,有中意的我給你便宜點!”
徐乙的話被這攤主聽到了,咧開嘴笑了起來,做古玩這行的買賣,不怕遇到明白人,越是明白人越容易走眼交學費,鬼市這地方,那可是真正考究眼力的地方,不明不白的在這種地方栽了跟頭的人,多的去了。
攤主說話的時候,有意壓低了腔調,聲音很小,應該是個老手,想保持着鬼市的神秘感。很多人在古玩鬼市這種環境裡,看着滿大大街的古董,心裡往往會產生一些偏差,不自覺的就會認爲這些物件是真的,其實這些玩意裡面出真品和珍品的概率,雖然要比各個城市的古玩市場高一些,但也是十物九假,一個攤子上,能有一件真品,那就很了不起了。
“大哥,那些人互相拉着手,是不是在談價錢?”眼鏡四邊打量了一番,讓他看出了點門道來。
徐乙點了點頭,沒多解釋,這種講價的方式,是古時候傳下來的,以前講究財不露白,一個物件的成交價格,買賣雙方都是要保密的,所以就發明了這種談價格的方法。
因爲人們所穿的衣服袖子肥大,在用手勢談價格的時候,袖子可以把手遮擋住,外人根本無法看到,不過現在只是應景走個形式而已了,即使用這種方法來談價格,有心人還是能從手勢上看出一二的。
“大哥,眼鏡,你們在這看着,我去轉轉。”胖子受到氣氛的感染,這會也起了淘寶的興趣,興沖沖的掉頭去到另外一個攤子上,這就是鬼市的魅力所在,即使你不懂古玩。到了這種環境之中,也會產生一種淘寶撿漏的心理,就像是去到美食街,看着那些美食點心,即使不餓也會食指大動,都是一個道理。
眼鏡看到徐乙蹲在地上就不動彈了,他站在那裡也有些無聊,遂跟着胖子後面去轉悠了。
徐乙知道倆人家裡都是做買賣的,雖然不懂的古玩,但是打小對做生意就是耳薰目染,絕對不至於吃什麼虧。
“老闆,您這裡的物件,仿的也忒厲害了吧!”
徐乙蹲的雙腿都有些發麻了,算是將這攤個上距離他比較近的物件,都看了一遍,讓他失望的是,就沒有一個好玩意兒,根本就沒動用自己的神識,徐乙都能分辨的出來,不過這話不能說假的厲害,否則別人會和你急眼的。
“小夥子,剛纔還說你懂規矩呢,這就說行外話了不是?鬼市上的東西,只看不說,愛買不買,你走好,不送。”
雖然徐乙話說的比較含蓄,還是惹惱了這個攤主,馬上就下了逐客令,徐乙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諱,有些不好意思的對攤主笑了笑,站起了身子。
徐乙正要轉身的時候,眼睛看到擺在攤子角落裡的一個青花紋瓷罐,那腳步就挪不動了。
他所看到的是一個底寬圈足,直口短頸,脣口稍厚,溜肩圓腹的青花紋罐子,上面佈滿了灰塵泥土,從表面上看,就是青色,沒有別的釉色,而且包漿似乎也不怎麼明顯,有點像是做舊的玩意兒。
“老闆,把邊上那個罐子拿給我看看。”徐乙擠到青花罐子的旁邊,故意大大咧咧地的說道。
“你自己過來拿,我這裡都是寶貝。要是打碎了,可算你的?”那攤主有些不耐煩,說完就忙着和客人談價格去了。
一般這古玩的攤子,都是有分類的,真物件和仿得比較好的東西。都是擺在攤主身邊的,檔次稍次一點的放在外圍,再差點的就屬於處理貨,一般都是堆在一起或者是擺在不起眼的角落裡。
這個罐子應該就是個處理品。放在角落裡不說,前面還堆積了不少小玩意兒……
那地攤老闆這會正攢着勁和一個財主模樣的老年人談價格,壓根就沒有搭理徐乙,一來那裡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二來看徐乙一副窮書生的模樣,這樣的遊客,很少會出大價格買東西,而且很難忽悠的到。
徐乙把那罐子拿到手上之後,看到此罐——青花紋飾,素底寬圈足,直口短頸,脣口稍厚,溜肩圓腹,肩以下漸廣,至腹部下漸收,至底微撇。因爲被灰塵泥土覆蓋,他也看不清楚罐子上有什麼圖案。
“嗯,靈氣居然比明萬曆年間的‘五彩海水雲龍紋六棱蟋蟀罐’還濃,看來此罐是明代以前的!”徐乙釋放神識觀察之後,不禁心喜,但是面上沒有任何的表現。
徐乙自從交了這些古玩界的朋友後,已經很清楚古玩這東西,價錢是沒有什麼譜的。一個物件兒,你一兩銀子也行,你開價一萬兩銀子也可以。
其實徐乙是多慮了,那地攤老闆在看到他擺弄罐子之後,壓根就沒往這邊看上一眼,這些罐子本來就根本不是他的,前幾天在他的攤位旁邊,有個晉省的“走鬼”攤子,就在昨天的時候,那位攤主好像家裡出了什麼急事,要立刻趕回晉省,當時就在鬼市上,把自己攤位上的東西以很低的價格,全部轉給了這個攤主,這個青花罐子當時是用來裝抹布之類的雜物用的,也就沒算銀子,當做搭頭白送給他的,所以現在這個攤主,對那滿是灰塵泥土的罐子根本就不怎麼在意。
這罐子是青色的,不經過擦拭的話,看起來就有些暗淡無光,可能也是這個物件蒙塵的主要原因之一吧,當然,對於徐乙而言,這就是撿漏的好時機,別人都看明白了,那自己還指望什麼去撿漏啊。
這會那攤主終於和那財主模樣的老年人談完了價格,那攤主拿出一個很精美的盒子把玉器裝好交給了老年人,滿臉笑容地收好了銀票。
“老闆,你這東西怎麼賣啊?”見到攤主閒下來了,徐乙出言問道。
“嘿,我說哥們,你還在擺弄這玩意呢?”顯然攤主這會心情不錯,看來剛纔的交易,掙了不少銀子,他瞄了一眼那罐子說道:“這物件可比剛纔的玉件年代早啊,不過看你真心想要,我可以給你便宜些!”
“規矩我懂的,你給價吧。”徐乙點了點頭,把右手伸了過去。
老闆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五指張開,然後緊握成拳頭狀。過了幾秒鐘之後,把拳頭鬆開了,眼睛緊盯着徐乙。先張開五指,自然是五的意思,然後攥成拳頭,也就是說,這地攤老闆開價是五百兩銀子。
徐乙搖了搖頭,用自己的右手將地攤老闆右手五指一一合攏,只留下了一根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