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進了臥室,陸依依整理好了牀鋪,佟少瀾小心地把孩子往牀上放,孩子的背剛捱上牀,他就睜開了眼睛。
佟少瀾急忙把臉挨在他的臉上,大手摟着他的背,做出抱他的動作,說:“兒子快睡,爸爸抱着呢。”
孩子的眼睛又閉上了,他其實瞌睡已經來得很沉了,但又特別容易驚醒,所以總是突然醒了,但只要感到還在他爸爸的懷裡,很快就又進入了夢鄉。
佟少瀾不敢放開孩子,陸依依幫他脫了外套,又幫他脫了鞋,好在他身上本來就是睡衣,睡覺也方便,倒不麻煩,陸依依把棉被拖過來幫他蓋在了身上。
他說:“你也睡,睡在我身邊。”
陸依依應了一聲,關了燈,在他身邊躺下了。
過了很久,佟少瀾小心翼翼地把手從孩子身下拿出來,又把孩子往裡面移了移,他慢慢轉身,吻住了陸依依。
一邊吻,他一邊動手脫她的睡衣。
陸依依低聲說:“又要做分手愛?”
佟少瀾說:“這一次,纔是真正的分手愛!”
“你明天就結婚了,這不好吧。”
“不是明天才結婚嗎?今天我還是單身,還有選擇女伴的自由。”
陸依依低低嘆了一聲,不再說話。
兩個人安靜地幹活,孩子竟也睡得出奇地安靜,沒有煩他們,大概是剛纔吵鬧得太久,現在瞌睡來狠了。
折騰了很久,佟少瀾纔下來,他又抱着她親吻,一直親吻,然後問:“你會不會忘了我?”
陸依依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他總是擔心她跟別的男人走。
她低聲說:“忘不了,永遠都忘不了。”
佟少瀾覺得她是在暗示不會愛上別人,但他心裡又感到矛盾,他組建了家庭,沒理由讓她一直獨身。
他說:“如果你跟別人走,要把兒子給我留下……”
“我能跟誰走呢?”陸依依苦笑:“一個帶着孩子的未婚母親,你以爲會有誰要?再說,我有兒子陪着就夠了。”
聽着陸依依的話,佟少瀾一陣難受,卻沒辦法再說什麼,只能抱緊她。
兩個人還是睡不着,陸依依說:“你回去吧,今天要早起化妝。”
“嗯。”佟少瀾起來,穿好外套,又低頭親吻了她一下。
然後他看着孩子,想親吻,又怕吵醒了他哭得厲害,只好放棄。
佟少瀾走出來又走回去,看着孩子的小臉說:“我的婚禮,兒子要來參加吧?”
“可笑!”陸依依瞥他一眼:“你的婚禮,兒子爲什麼要來?”
“那你來。”他希望如果陸依依看見他結婚,她會後悔,會改變她的心意,要求和他在一起。
“不來。”陸依依一口拒絕。
“你就這麼希望我娶別的女人?”
“你娶誰都與我無關。”陸依依狠着心腸說。
她只想平平安安和兒子呆在一起,婚姻對她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了。
佟少瀾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你這女人真狠心。”
陸依依不說話,她默默起來把他送到樓梯口。
佟少瀾站住,只覺得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卻
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陸依依也不說話,兩個人站在樓梯口,空氣安靜得讓人窒息。
過了好一會兒,佟少瀾開了口:“別送了,回去守着兒子,好好帶他,有任何困難都跟我說,你們是我最重要的人,不管我有多忙,都不會不管你們。”
陸依依點頭:“嗯,我知道了。”
佟少瀾不再說話,轉身離開了。
陸依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了,她回到客廳站在窗邊,聽着那熟悉的小車聲音漸漸遠去,忽然間淚如雨下!
小車聲音消失了,她轉身回到臥室,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臉,難過地想,等他結了婚,有了第二個孩子,他還會在乎這個兒子嗎?
不管他在不在乎,這個孩子都是她陸依依的兒子,她一定要傾盡全部心血將他撫養成人。
佟少瀾出來就發現在下雨,這天一如他的心情,沒有要結婚的喜悅,只有和心愛的姑娘分開、從此再也不能相愛的悲傷。
他開着車瘋跑了一圈,一邊跑一邊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了眼淚。
哭了一場,心情好了一點,他回到傾國之城新一號,這時候天已經微微亮了。
他換好衣服後再出來,高小雙也起來了,佟少瀾的專業化妝師走了進來,她是專程來爲新郎新娘化妝的。
天上一直在落雨,所有來賓頂着雨到了酒店。
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婚慶公司排好了座位,冷雅琴是唯一的高堂,被安排在正前方就座,徐芊芊以主人的身份忙前忙後。
左清揚也早早來了,不過他顯然沒機會閒着,忙着招呼客人。
……
雲夜山莊。
佟少瀾離開不久孩子就醒了,又開始哭鬧,一晚上幾乎沒睡什麼覺的陸依依只得又抱起來搖。
一邊搖頭,她一邊含淚說:“幺幺別哭,爸爸雖然結婚了,也不會不要幺幺的,爸爸說了,幺幺是他最重要的人,不管幺幺有什麼事,只要媽媽打電話,他都會不顧一切地趕來,幺幺,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幾個月的孩子哪裡能聽懂她說什麼?只哼哼唧唧個不停,陸依依煩不勝煩。
阿彩起來了,急忙過來問:“姐一夜沒睡?”
“睡了個囫圇覺,”陸依依苦笑着說:“他一醒了,我就睡不成了。”
“來我抱吧,姐再去睡一會兒,我抱幺幺到下面走走。”
阿彩抱過孩子,說:“走,幺幺,我們去找爸爸。”
她抱孩子下去了,陸依依嘆了口氣,她眼睛又脹又澀,難受得厲害,決定趁阿綵帶孩子,她先睡一覺。
陸依依回到臥室,實在太困了,沒多久就睡着了。
阿彩到了樓下,抱着孩子搖搖晃晃了很久,孩子都不肯睡,就哼哼唧唧的,她嘆着氣說:“幺幺啊,你從來沒有這麼煩過人,今天是怎麼了嘛!”
她正低頭抱怨,身後傳來陸雲夜的喊聲:“阿彩。”
阿彩轉過身:“陸大哥。”
“兒子在哭鬧?”
“是啊,”阿彩愁眉苦臉地說:“他從昨天晚上就一直哭,先生還特意跑過來抱了很久,只有在先生的懷裡他纔不哭,一放上牀就哭。”
“怎麼這麼奇怪,”陸雲夜伸出手說:“兒子,來,乾爹抱。”
孩子伸出雙手向他撲過來,眼睛看向大門外,這孩子似乎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陸雲夜說:“孩子想出去?”
阿彩點頭:“他可能想去找他爸爸。”
“他爸爸今天當新郎,他去了,非得大亂不可。”
“是啊。”
“對了,”陸雲夜問:“今天瀾哥結婚,你和依依要去嗎?”
阿彩搖頭:“姐不去,這孩子哭鬧了一晚上,姐沒睡成覺,我讓她現在睡會兒。我要帶孩子,也不去。”
“哦。”
“你要去吧?”
“我應該去,我和瀾哥十多年的交情,他結婚這麼大的事,我不去不合適。”
“那你去吧,我來抱幺幺。”
“我晚點去,你抱了這麼久,累壞了,先歇歇。”
陸雲夜又抱着孩子哄了一會兒,阿彩說:“快典禮了吧,你不去就趕不上典禮了。”
“那我去了,”陸雲夜把孩子還給她:“你一會兒幫我給姐說一聲。”
“好的。”
……
酒店裡,吉時已到,婚禮正式開始。
主持人一番煽情的演說後,各種繁縟的禮節一一行來,然後就讓新郎爲新娘戴上婚戒。
佟少瀾一直心不在焉,連行禮都要主持人提醒兩次,現在喊交換戒指,他又神遊太虛了。
他總覺得孩子在哭,耳邊總是迴響着孩子的哭聲,眼前是陸依依焦急又無可奈何的臉,他的心情煩亂得如一團麻。
“佟先生,佟先生!”主持人連着喊了幾聲,佟少瀾總算驚醒過來,茫然地看向主持人。
主持人重複:“請新郎爲新娘戴上戒指。”
佟少瀾明白過來,看着兩個花童捧過來的戒盒,他取下一個戒盒打開,耀眼的光茫從盒子中迸發出來,有人發出了驚歎聲,足見他手裡的婚戒十分有價。
他拿起鑽戒,輕輕握住高小雙的手指,心裡卻想像他握住的是陸依依的手指。
但同時他心裡卻在嘆息,如果真的是陸依依的手指多好,那他們的愛情就圓滿了。
現在這戒指一套上去,他們的婚禮就進行了一大半,高小雙就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妻子,那陸依依呢?
以後陸依依如果出現在他身邊,就成了衆人眼裡的第三者,她會被人嘲笑和鄙視,如果她被人羞辱和咒罵,他的心裡也不會好受。
婚禮現場很安靜,來賓們沒有閒聊,都在靜等新郎爲新娘戴上婚戒,主掛人和他母親開始催促起來,佟少瀾沒辦法再拖延下去了。
在喜氣洋洋的音樂聲裡,他握着高小雙的手指,將婚戒慢慢往她的手上套。
眼看婚戒要套上去了,高小雙的手突然一抖,手指一下打在佟少瀾的手上,婚戒一滑掉地上去了,彈跳了幾下,落在了她身後五步遠的地方。
觀禮的人羣一陣騷動,有人低聲議論:“怎麼會掉婚戒?兆頭不好。”
冷雅琴的臉色一下就沉了,她倒不相信什麼兆頭不兆頭,就是覺得高小雙結婚都這麼迷糊,居然弄掉了結婚鑽戒,太給她丟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