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華騮,就說萬峰……”白晟躊躇着,終究還是心軟了,“就說萬峰被敵人刺殺,他留下的子女由幫派撫養!”聽着帳外軍士呼嘯的操練聲,白晟深吸一口氣,神情疲憊,右手揉着刺痛的太陽穴,問道:“現在什麼時辰?”
“回少爺,剛過卯時。”逾輪有些擔憂的說道:“少爺,您還是先運功療傷吧。”
“不礙的!”白晟輕輕搖頭,閉目沉思一陣,隨後睜開雙眼,沉聲說道:“逾輪,渠黃聽命!”
“通知赤驥,封鎖萬寶閣,不許任何人出入。反抗者,殺!”白晟眼中閃爍着暴虐:“通報全軍,一刻鐘之後點卯,過時不到者,殺無赦!”
“是,屬下遵命!”逾輪二人單膝跪地,應聲領命。隨後,告退走出軍帳。他們知道白晟想要做什麼,所以需要做些準備。
在逾輪走後,白晟心緒不定的坐在牀上,臉色很是難看。因爲,他在剛纔突然發現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但對帳中的血腥氣不再反感噁心,反而有種很舒服,很享受的感覺。
他突然有一種殺盡蒼生,讓自己沐浴在無盡的鮮血之中,肆虐狂笑的衝動。白晟臉上浮現不正常的紅潤,眼眶也開始變得通紅。大帳之內虐殺之氣濃郁,衝擊着帳布刷刷的響個不停。
逾輪正在軍營中,縝密安排將要的行動。驀然身體一顫,一股冰冷的氣息涌入心頭。隨後,浩瀚的威壓逐漸籠罩軍營。軍營中人感受到一陣由心的恐懼,“噗通”的聲響不斷,有心神不足之人,承受不住跪倒在地,瑟瑟發抖。剩下精神堅毅的衆人,也在這股威壓之中,身體不停的顫抖隨時都可能倒下。
逾輪費力的轉過身,向着那氣息的源頭望去。只見一個軍帳之上,一道血紅光芒沖天而起,在這將明未明的天色之中是那樣的醒目。逾輪臉色大變,硬抗着心中恐懼,拼盡全力向着那軍帳奔跑過去。可越是接近,越是能感覺到,那軍帳之中彷彿有一頭沉睡的遠古魔獸,在漸漸的甦醒過來,
而逾輪卻面目堅定,毫不停歇的向着軍帳跑去,即便速度越來越慢,步伐越邁越小,可還是頑強的奔去。“那是少爺的軍帳,少爺有危險,我要保護少爺!”逾輪在心中不斷的念着,這堅決的信念讓他的速度驟然加快。
終於來到了白晟帳外,一把掀開帳幕進入其內,卻發現,這股暴戾、兇殘的氣息,居然是從白晟身上發出。“少爺,醒來!”逾輪看着白晟通紅,但沒有知覺的雙眼,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一聲。隨後,就跪倒在地,再也無法抵杭。
本來白晟正在琢磨爲什麼會出現那種衝動的緣由,凝神靜氣進入入定狀態,發覺腦海中的血晶,在不規則的顫動着。並且身體內不知從何處,冒出一縷縷紅色氣息,按照一種玄奧的軌跡運行。
正是這股氣息,讓白晟有種嗜殺的衝動和好像無窮盡的蠻力,就如同昨夜那般。卻比昨夜的更加精純,內含的韻味更加暴戾。白晟想要阻止,卻發現身體無法行動,甚至神識都有些恍惚,猶如睡前一般。
那股氣息逐漸向腦海進發,就在白晟神識將要沉睡,一聲炸雷般的聲音在他耳邊爆起。白晟泥丸穴中念之晶極速轉動,額頭之上突現出一個“卐”字,發出刺眼的金光。體內的紅色氣息,在金光的輝映之下從體表滲出,匯聚成一個巨大強壯的拳頭,向着發出金光的“卐”字轟去。
“嘭!”一聲巨響,“卐”字瞬時便被擊打的黯淡無光,欲要支離破碎。這時白晟體內玄功驀然加速運行,天空之中一片深紫色的雲彩憑空顯現,無聲息的漂浮在軍帳之上,一道紫色光芒突兀的出現在帳中,匯聚到“卐”字之上,使之變成紫金色,發出一股神秘慈悲的氣息。
紅色拳頭似是感應到紫芒顯現,爆發出一種駭人的荒古氣息,強悍的攻向紫金“卐”字。“嘭嘭”如金鐵交擊聲音,響蕩在軍帳之中。卻沒有絲毫的能量外放,彷彿只是光線的融合一般。撞擊的聲響更大,也愈加急促。震的逾輪整個趴在地上,而白晟也是渾身劇烈的顫抖着。“轟隆”一聲爆響,發出刺目的光芒,三種光芒一閃而逝,威壓也隨即消失無蹤。
在威壓消散之後,軍營中所有的人都癱軟在地,恐慌的感覺縈繞在心中,軍馬彷彿宣泄畏懼般發出淒厲的嘶鳴聲。
白晟並不知曉的是,封印天佑大陸的十萬大山,在帳上紫雲消散之後突然顯現出紫芒屏障。屏障之外許多修爲高深之人生出感應,目光齊齊轉向天佑大陸。一道蘊滿慈悲憫人的聲音驀然出現在衆人腦中:“秘境欲要顯現,各宗門可派弟子進入!”衆人恭敬應是,隨後情緒複雜的各自準備安排。
白晟臉色驟然變得灰白,好似塗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而且還是最惡劣的那一種。渾身的汗水如下雨一般,從頭到腳侵溼整個身體,甚至腳下都有着淺淺的水痕。
“我怎麼了?”話一說出口,白晟就感覺到不對,這種沙啞的聲音,就如好幾天沒喝水,並且在烈日中暴曬過,身體的水分完全消耗一樣。白晟想要伸手,抹去那刺眼的汗水,發覺周身的汗水,不由的嚇了一跳。可身體的虛弱,讓白晟一點力道都使不上來。
這時,帳幕被人掀開,白影首先進入,山子、白十二等人,跟在身後,都一一走了進來。衆人吃驚的看着白晟,慌忙的走上前,七嘴八舌的問着,“少爺,您怎麼了?”“少爺,您沒事吧!”“少爺……”
白晟張嘴說話,可微弱的聲音被淹沒在衆人擔憂的問候中。白晟忍不住翻着白眼,心裡念道,“一羣不長眼的東西,沒看到小爺都快渴死了嗎?還不給我拿水來!”
“閉嘴!”白影特有的沙啞,並且含糊不清的聲音響起,衆人立馬閉口,噤若寒蟬的看着白影。“水,多!”衆人一聽恍然大悟,手忙腳亂的跑出去找水。
“呃。”白晟放下手中的水桶,不停的打着飽嗝。他從沒想到,有一天能喝水喝成這樣,感覺都要撐爆了一樣。
帳中之人,想笑又不敢笑。山子面帶崇敬的望着白晟,大大咧咧的讚歎道:“我的娘咧!少爺不愧是少爺,連喝水都比一般人多!”衆人鬨然大笑,連白影嘴角都有些微的翹起。
可把白晟臊得不行,一人給了一個暴慄,劈頭蓋臉的罵道:“一羣沒眼色的東西,沒見我脫水都虛脫了?一個個就知道瞎問候,要不是白影,我估計渴死,你們都不知道。……”
山子等人一個個都點頭哈腰的,笑着聽白晟的喝罵,不見一絲的不忿。他們瞭解白晟,知道當白晟偶爾的發脾氣,那是對他們的親近,是把他們當作真正的親信。
只要你不硬頂着,老老實實的捱罵,過一會兒就沒事,可如果你敢說一句不服,那白晟就敢逮着你連續罵上一個月,這可是通過山子無數次的經驗才得出的結論。如果哪天,白晟對他們客客氣氣溫言好語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如萬峰一樣徹底的被白晟放棄,失去他的信任。
但唯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白影。白晟真要是罵起白影,他就會轉身就走,一點都不再停留。或者實在走不了,那就封閉六識自顧自的練功。直到白晟罵的口乾舌燥之後,白影才停止練功,就那樣淡漠的站在那裡。
所以久而久之,白晟也就不費那個力氣了。有那功夫,就算對着樹罵,那也要比對着白影罵好,至少樹還能有個反應。罵的激烈了,氣息一大,樹枝還能動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