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稀少的道力只能困我一時,你居然敢把我留在道石之中?”白晟剛進入血晶空間,就聽到一道極富有磁性的聲音,低沉中帶有一絲沙啞。望着立於血晶道力聚成罩狀中的盤滄,挺拔的身形不算壯碩,反而相對有些單薄,尤其是讓白晟感到詫異甚至呆愕的是,盤滄的容貌居然不是想象中的粗獷、霸道或者陰沉,反而是長着一張只比夢寒煙略遜一籌的俊俏容貌,“如果他爲女子之身,肯定會是一個傾國傾城的曠世佳人!”
有了這個想法,白晟的目光不由向下移動,口中喃喃道:“嗯,有喉結。哇,真的很平吶,咦?”由神念化形的盤滄身上突然散發出耀目的血芒,而白晟眼眸也同時感到針扎般的強烈痛楚,半響後才恢復常態,不過卻還有着不弱的陣痛,望着目露駭人殺機的盤滄,白晟不禁後背發涼,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個,你長得太漂亮了,小子有點情不自禁,還請盤滄大人恕罪!”
盤滄的面目依舊古井無波,薄脣挑起一抹冷酷的微笑,“你不用白費心機,這些對我無用,有手段儘可使出,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留下我!”
“你說的?”白晟挑眉斜睨着盤滄,興致勃勃的說道:“那我就來了,你可不許還手啊!”說完之後雙手緩緩擡起,特殊肉身上獨有的元力凝於掌心,形成一個拳頭大小漆黑無比的光團,隨手掌心向前用力推出。
盤滄望着那慢吞吞飄來不帶絲毫氣息的漆黑光團,目中微顯疑惑,早在神念降臨時,他就已經感覺到白晟身軀的怪異,是由天地法則中最具破壞力的毀滅之力煅煉而成,其堅韌程度本該最多堪比祖巫初期的肉身,根本不可能再成長,更因經脈等缺失而無法修煉任何功法。可是白晟居然肉身能夠達到祖巫巔峰,這已經讓他感到有些驚訝,但更讓他預料不到的卻是,白晟怎麼可能現在就能將毀滅之力修煉成自身元力?就連盤滄自身也只是能調動運用而已,不由疑聲問道:“這也是你祭煉道石後的特殊效果?”
白晟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慢條斯理的說道:“你猜呢?”
盤滄眉心蹙起,瞬間透出一股懾人的威嚴,讓人看到後有種惶恐與畏怯感,可是早已運用道力防身的白晟,卻根本不受影響,反而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目中的嘲諷卻不加掩飾。盤滄目光徒然冷下來,深深的注視着白晟,“很好,這無數年來,你是第一個讓我心生殺意之人!”
“切!”白晟毫不在意的嗤笑道:“盤滄,小爺跟你都算不共戴天的仇恨了,你居然還想讓小爺對你恭恭敬敬的?你腦子是不是修煉傻了?小爺就是嘲笑你了,就是對你不敬了,你能怎麼滴?我呸,一道不過相當祖巫中期的神念而已,你還能咬我不成?……”
在白晟喋喋不休的謾罵中,盤滄心中的殺意愈勝,自他修煉有成起,還沒有誰敢如白晟這般指着鼻子當面羞辱,即便再兇惡的強者在他面前不說戰戰兢兢,也會異常慎重與基本的尊重,可白晟這個在他心中,只是一個隨意操控的棋子,居然敢如此放肆,此刻他那淡看小丑鬧劇的高然心態,終於產生一絲怒意,冷冷的瞥了白晟一眼,封閉六識凝神破解血晶道力的壓制,即便此刻不能殺死白晟,但也必須嚴厲懲戒一番。
在見到盤滄閉目之後,白晟眼眸一亮,脣角挑起一抹得逞的微笑,他剛纔當然不只是爲了以言語出氣,而是另有所圖,因爲他明白以盤滄的實力,即便只是一道神念也不是他能夠隨意抹滅的,畢竟盤滄是大帝級強者,就算神唸的量稍有不足,但質卻遠遠超過他。這樣一個頂階的強橫神念,以白晟的實力鎮壓綽綽有餘,可要是抹滅卻極其困難,但正如盤滄所說,他可不敢讓這股神念留在血晶空間中,所以他必須要想運用一些特殊的方法,最主要的是不能讓盤滄發覺。
白晟不敢多做耽誤,神識操控着將覆蓋在周邊屏障缺口上的血晶道力散去,瞬間浩蕩的混沌元氣如潮涌般進入血晶空間中,隨後他運起又經改善的《天決》,如鯨吞般吸取着混沌元氣,將其轉換成極具破壞力的毀滅之力,加持到飄向盤滄的漆黑光團中,霎那間便增長至一人之高。
“雕蟲小技!”本已封閉六識的盤滄豁然睜開眼,目中閃現一抹譏諷,如女子般纖柔的雙手插入身前圍困的血晶道力中,向兩邊輕輕一扯,瞬間罩狀的血晶道力便露出一個缺口,盤滄好整以暇的從中邁出,望着那快疾襲來的漆黑光團,身形從容的向左避開,冷冽的目光移向白晟,露出嗜血的微笑瞬間消失無蹤。
白晟神色微變,他沒想到混沌元氣的進入,不但沒有起到作用,反而加快盤滄破解道力壓制的速度,左手快疾揮動將血晶道力繞身盤旋,右手一抓將外方的青鸞劍攝入手中,肅穆靜立原地散出神識感應四方。血晶已經近乎被白晟祭煉完全,此時無論任何人都無法不經他允許而出入,所以即便盤滄能夠抗衡血晶的壓制力,但卻一定還在血晶空間中,只不過讓他震驚的是,盤滄實力居然超乎他想象的強大,一旦隱去身形連他都察覺不到絲毫氣息。
“鏘!”四處探查不到的白晟突然右手急轉,將青鸞劍揹負身後,伴隨着一聲巨大的爆響,一股強猛的力道衝擊到青鸞劍身上,進而又襲近他的肉身,即便他早已嚴陣以待,但卻在這股大力下控制不住身形瞬間拋飛出去。
“蓬,蓬……”還未等拋飛半空的白晟穩住身形,身體各處便幾乎一瞬間遭到無數次攻擊,雖然他的肉身不會有感覺,但那些攻擊中卻有似無視肉身般直擊神識,即便他的神識已經達到祖巫巔峰,可卻依舊感覺猶如被一個鐵錘用力敲打般痛楚難耐,因爲這種攻擊不是元力或屬性能量,而是類似於天地法則般的玄妙波動。
白晟本以爲距離大帝級只差一步之遙,至少在血晶的增幅下能有一拼之力,可卻沒到這之間差距竟是如同天塹一般難以逾越,不過這反而激起他不屈的戰意,一面儘量穩固身形,御使青鸞劍抵擋感應到的攻擊,一面散發神識妄圖鎖定盤滄的蹤跡,他可不願意只被動捱打而不去想着反擊。
可是白晟驚詫的發現,盤滄居然沒有親自攻擊,反而在猶如一縷清風般跟隨在漆黑光團周邊,不管漆黑光團的攻速多快,都能恰如其分的避開,並且還時不時的伸手探入查驗,而他的右手則如正在彈奏古箏般撥弄着,不過彈出的卻不是音符,而是成百上千由混沌元氣凝聚顏色泛灰的拳頭,散發出強悍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攻擊着白晟,那種無孔不入的密集程度,使白晟根本無從躲閃,猶如一個被操控的傀儡般,被灰色拳頭擊打的上下翻滾。
“明明只是一道不過祖巫中期的神念,差距居然這般懸殊,這就是大帝級的實力?”聽到白晟的疑問,正在蹙眉研究漆黑光團的盤滄沉吟片刻,淡然道:“晉升大帝級之後,可以掌控天地間任何能量,與近乎全部的天地法則之力,神唸的強度已經不受多寡影響,除非同階相鬥時互相抵消,否則自身的元力很少動用。道石雖爲你祭煉,但你並沒有全然掌控,憑此還壓制不了我,所以混沌元氣越多,反而對我益處越大。”
白晟沒有想到盤滄真的會迴應,於是在抵消攻擊的同時,趁機又問道:“可我明明已經將要晉入大帝級,爲何會沒有半點抗衡之力?”
盤滄斜眼瞟了一眼白晟,發現他短短時間就從剛纔狼狽不堪被動受擊到緩緩穩固身形,並且青鸞劍擊碎的灰色拳頭也漸漸增多,這表示白晟對神識與天地法則的運用更近一步,否則再多的元力都無法擊碎看似有形,實則是以法則之力匯聚混沌元氣凝成的灰色拳頭。盤滄目中閃過一抹欣賞,道:“你的戰鬥本能還算不錯,不過想法卻太過白癡,大帝級不是你這種平庸之輩可以覬覦的。”
白晟也不惱怒,因爲比起盤滄來,他不管是閱歷、知識亦或修爲都確實無法相提並論,所以較爲真誠的問道:“那如何能夠晉升大帝級,是否有什麼特殊條件?”
“大帝級?”盤滄不知想到什麼,神念幻化的身體一頓被漆黑光團湮滅一絲,回過神後微有些惆悵的嘆息一聲,嘲諷道:“你居然妄想大帝級?真是可笑至極!”說完之後,右手快速彈動百下,數以十萬計的灰色拳頭,鋪天蓋地的涌向白晟將他掩埋其中,“蓬蓬”的爆擊聲連綿不絕。
“小爺第一次你這樣的人,這翻臉的速度真夠快的?”聽到從身後傳來白晟的譏諷,盤滄訝異的回首望去,只見白晟完好無損的立於他的身後,又轉向屏障東南角那一處不到一丈的缺口,恍然道:“你居然隱藏對道石祭煉的程度。很好,看來你確實有留下我這道神唸的實力!”可是他的目中卻交纏着欣喜與強烈的殺意,更有一抹震驚與憂慮,白晟成長的太快,幾乎超過所有人的預料,這讓他不得不加快破去三界的封印,否則真有可能會失去控制。
白晟把玩着青鸞劍,但神情卻十分正經的說道:“我可以放過你這道神念,但你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呵呵!”盤滄失笑一聲,道:“你認爲我盤滄會受人威脅?如果不是時機未到,就算你全然掌控血晶,我要殺你也是易如反掌!”盤滄的聲音雖然平淡,但話中卻充滿強烈的自信與傲氣,讓人聽後有種信服感,似乎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他無力做到的。
“好吧!”白晟無奈嘆道:“看來是沒辦法不損傷就抹滅你的神唸了,這次虧大了!”說完之後,白晟斂去情緒與雜念,面目變得無比平靜,雙手掐動出與當日在人道輪見到夢寒煙相同的印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