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一斧不帶絲毫氣息的緩緩降落,那巨漢似乎是消耗過劇,雙臂有着輕微的顫抖,使着巨斧下落的軌跡也歪斜不直,在斧刃接觸到混沌空間的外殼上後,根本沒有起到任何效果,白晟甚至都覺得連普通的砍柴人都要比他這一斧更強而有力,看上去是那樣的粗糙、平凡無奇,沒有任何值得讚歎之處。
白晟不願相信巨漢會變得如此弱小,不甘心的將意念覆蓋在被巨斧碰觸的外殼上,可即便他再仔細的查看,都沒有發現有任何異常,讓不由感覺到大失所望,暗念道:“莫非他並不是一次成功,而是嘗試過許多次不成?或許他還未成長到那個地步!”
白晟望着巨漢再次高高舉起巨斧的動作,感覺有些無趣,於是將大部分的注意力轉向白玉石,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塊白玉石就是他腦海深處的血晶。其實人道輪那次的記憶出現時,白晟有過這種猜測,可卻不敢肯定,因爲雖然血晶對他的助益非同小可,但除了內含兩種功法、能藏身,偶爾會透出一股含有灰色霧氣的波動,讓他也不明白爲何物、有何用處外,並沒有其他奇特的效用,怎麼可能是在天地未開的混沌之中出現的白玉石,並且還孕育出包括盤古斧在內的許多先天至寶?
白晟的意識靠近白玉石,試探着向內中滲入,本以爲不可能可卻輕而易舉的進入,並且有種如魚得水的舒適感,似乎原本就爲一體般。白晟的意識在白玉石的空間內寫意的遊蕩着沒有絲毫阻礙,內中的空間並沒有高聳不見頂端的高塔,也沒有那種紫色的屏障,而是空蕩無物似無邊無際一般。
唯一存在的,便是跟混沌空間外殼中相同的灰色霧氣,濃郁無比猶如實質,白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但他的意識在灰色霧氣中感覺萬分的舒暢,似春風拂面,又似被最柔軟的絲綢包裹,更似幼時在母親懷中的溫暖。
就在白晟將要沉睡時,一陣轟鳴的爆響將他震醒,同時意識也被一股浩瀚但卻柔和的力量推出白玉石的空間中,還未等他升起不滿,便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失神。
天,開了!
混沌空間的外殼徹底破裂,清氣上升、濁氣下降,變化成藍天、厚土,是那樣的神奇,讓人心曠神怡忍不住爲之迷醉,這就是創世,這就是開天闢地!
“哈哈!”巨漢雖然有些虛弱,但依舊昂首闊立,他望着眼前的一切,爽朗的暢聲大笑。
白晟在爲之驚歎的同時,連忙通過纏繞在巨漢身旁的小股意念,觀看剛剛發生的事情,隨後升起欽佩、狂熱以及萬分慶幸,幸好他留有一股意念在外,否則便不會看到那將混沌空間劈開的無與倫匹的最後一斧。
在連劈扭曲似無力般的四十九斧之後,巨漢同樣是雙手持巨斧高高舉起,同樣是不帶絲毫氣勢的緩緩下劈,同樣是那樣的平凡無奇。但唯一不同的是那下落的軌跡,同樣的軌跡不再給白晟歪斜不直的感覺,反而有種渾若天成的完美感。
猶如看破混沌空間的奧秘般,巨斧下落遵循一道特定的軌跡,將其輕而易舉的破開。這道軌跡看似有跡可循進,但白晟卻有種博大精深、無從下手的感覺,這已經超越他可以理解的範疇,即便知道根本不對,但除了依葫畫瓢外他想不到任何掌控的方法。
就在白晟絞盡腦汁思索時,突然發現一件讓他更驚詫莫名的事情,本已經化爲藍天、厚土的清濁之氣,居然開始再次恢復氣態並且向中央聚攏,似乎要重新合攏成混沌空間一般。
原本正在調息的巨漢,看到眼前的場景也同樣露出詫異之色,可隨即他就不顧身體的虛弱,毫不猶豫的站起雄壯的身軀,雙手撐起藍天、雙腳踏着大地,在體內巫元與精華的透支下,本就巨大雄壯的身軀更是漲大起來。……
不知多久之後天地終於穩固,巨漢盤坐在天地之間,眼眸中有着欣慰與感慨,隨後嘆息一聲,留戀的環視一週緩緩閉目。
“蓬”的一聲炸響,巨漢崩裂,身化萬物,而巨斧卻突然消失不見。
在巨漢消失的那一刻,白晟雖然只是意識狀態,但卻有種淚流不止的感覺,他的情緒十分的複雜,有感動、有悲傷、有欣喜、有惋惜,可最終定格在無盡的敬仰之中,“這就是源遠流傳的開天闢地,可他到底是洪荒之盤古氏,還是巫族之盤古大帝,或者兩者皆是?”
白晟一直不解,盤古既然有能力開天闢地,可爲何會身死?如今他終於知曉事實真相,原來盤古是累死的!可是他又升起另外的疑惑,如果按照在帝黎族祭祖大殿觀看到的畫面來說,盤古身爲巫族的大帝,他又有何理由寧願死,也要開天?
當白晟看到盤古崩裂後,好像有一絲似意念的波動進入到白玉石中,原本似乎沒有自我意識的白玉石發出一聲悲鳴,藍天上因盤古連劈五十下,而深刻之上如天痕般玄奧莫測的五十道印記,突然有一道脫落,化成耀眼的白芒,如幽靈一般詭異的透入到白玉石之中,而其他四十九道印記隱於天空中,白玉石則降落到大地之中。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白晟既驚異莫名又欣喜的想道:“那就是遁其一的變數?莫非盤古並沒有完全死亡,他有可能復活嗎?”
似這樣的謎團太多太多,白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能夠解開,或許永遠都不可能,如今能見到盤古開天闢地的經歷,已經是他這一生最大的奇遇,他不但從盤古的斧劈之中學習到正統的巫元運轉方法與攻擊神通。並且從開天前的寂滅到之後的生機盎然,隨後盤古在最巔峰之時身死化爲萬物中,親眼見到宇宙第一縷陰、陽之氣以及之後的變化,對生、死,五行等等一切都有了更深的感悟。更從那創世的過程中,對《心化神窺》有了深切的領悟,甚至比創立之人都更加了解與清楚。
可以說白晟這一次得到不可估量的助益,但他卻並沒有感到喜悅,反而有種深深的憂慮與後怕,因爲他突然發現,《九轉玄功》中的輪迴修煉似乎根本不對,或者說那樣的輪迴只是虛幻而不真實的,如果他按照原有的功法修煉,將會使自身的意識與肉身脫離,永遠在沉淪在虛幻之中,到時別說復活夢寒煙,甚至都自身難保。此時的白晟終於明白,爲何巫師黎湯說復活夢寒煙的那一刻,就是他身死之時,如果意識不存,那即便肉軀依舊不朽,自然也是死亡。
不知是由於進入這奇妙的境地,還是因爲在白玉石中灰色霧氣的溫養,白晟的心神通透無比,以往一些無法理解的疑惑,只是稍稍一想便能解析,但這並不代表他可以無所不知,只不過是他的思維與記憶完全打開,以此爲基礎的困惑纔會迎刃而解,而其他原本就不知曉前因後果的,自然也得不到答案。
現在白晟自然也明白始元是在刻意裝死,至於意圖爲何,他也懶得去思考,只是在心中罵道:“老混蛋,不玩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