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先南後北
劍光，居然有人動用飛劍了。
李凡立於雲端，望向遠處火光彌天，劍氣沖霄的山嶺，一時摸不清那邊的情況。
那邊打得驚天動地，他自然老早就看見了，只是那個方向並沒有墨竹山的宗門資源點，李凡便也沒立即趕過去，只先用神識遠遠得查探了一下。卻想不到，這神識一掃，反倒從附近掃出一大片隱藏的高手，還把自己的位置暴露出來了，那自然沒有安心用神識窺視的餘地了。
收回目光，李凡看向眼前，只見面前已經來了五道光影，真炁四射，神光絢爛，俱是手持法寶符咒，做好了戰鬥準備的元嬰境修士，甚至隱隱已經形成陣型，把自己圍住了。
這五個人，都是在被李凡神識探查掃到的瞬間，就有所察覺，而且片刻後，立刻毫不猶豫得遁身過來，一個個得，都用道具法寶遮掩了面目，不露真身，恐怕還是早有目的，有備而來的。
果然，今晚來墨竹山搞事的人準備肯定周詳，李清月這麼一個大活人，鼎鼎大名的墨竹山真傳道子，還散了那麼多豆腐票的跟腳在外頭，又怎麼可能被算嘍呢？
李凡笑笑，稽首問道，“不知諸位怎麼稱呼，來我墨竹山有何貴幹啊。”
其實他也是在裝傻，因爲心辨之法已經將這五個人都認出來了，不久前就都見過一面呢。
霍桐山嚴本淨，麻姑山蔡凖，嵩山裴世清，神霄派那個高個子不知道叫啥，這四個當初就見過一面，而那丹霞山田希仁被重傷，所以換了一個人，雖然實力差了許多，但也勉強夠用。是的，是那狐狸精霽月。
這羣人原來都是太傅的手下麼。
嵩山裴世清說道，“李道友，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們是受人之託，前來保護你的，還請道友今夜不要置身險地，讓我等難做。”
李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是嗎，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啊。”
裴世清無視李凡的諷刺，只淡然道，“道友不必客氣，你只要老實待在陣中一晚，可保性命無虞。”
李凡眯起眼，呵呵冷笑，“我要是不答應，你們就要動手了是吧？”
裴世清沉默，一時局面有些僵了，那霽月卻在此時，柔聲細語得道，
“李真人，您三劍鬥敗了南宮太子無雙，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但我們也聽說，有些人因此對您更加忌憚，籠絡了一批高手前來刺殺。
我等受人之託，前來相助，本想暗中保護的，但見真人散了不少字據在外，對有心人來說，是極好查算方位的，因此覺得倒不如大大方方站出來說明了，也讓您有個準備。
這全是一番好意，請真人不要誤會，中了奸人的圈套啊。”
聽她這麼說，李凡不由皺起了眉。
是指北宸衛那些人麼……怎麼今晚的目的不是墨竹山，原來是來刺殺他的麼？
“既然諸位是一番好意，那麼到底是何人想要取在下的性命，總可以告知一二吧？”
霽月看了一眼裴世清，後者點了點頭。
於是她繼續說道，“這些人乃是紫微垣北宸宮的禁衛。真人有所不知，北宸宮是歷代仙帝常住的居所，北宸衛更是歷代仙帝貼身守衛，暗中培養的心腹禁軍，秘衛殺手，專門用來行刺暗殺，剷除異己。
當年仙宮編撰仙籍，也正是用這些人，負責追殺剷除那些不服管束，不受制約的散修外道，異能之士，因此此衛與我玄門犯下累累血債，後來玄女刺殺仙帝后，才被玄門滿門誅殺殆盡。”
仙帝的秘密殺手？錦衣衛之類的？
李凡好奇問道，“你剛纔不是說誅殺殆盡了麼？還有漏網之魚？而且這北宸衛很強嗎？就仙宮的本事……沒有瞧不起他們的意思哈，但似乎實在是不怎麼樣吧？”
這時裴世清說道，“這些人的厲害毋庸置疑，據說從仙尊世代時，就是精修殺人之技的一道了。
只是當年北宸衛出了叛徒，原本授命要追殺玄女的，卻反過來保護玄女，加入我玄門。不僅提供了北宸衛刺客的訓練之法，培訓了玄女的親衛。後來能推翻仙宮，刺殺仙帝成功，他們也是功不可沒的。
只是當年北宸衛名聲太差，與玄門同道多有血海深仇，風評不好，那人才一直隱在暗中，雲臺峰也難以尋其蹤跡，不過其傳承其實至今爲止，一直都沒有斷絕，反而流傳下來，大名鼎鼎……”
聽到這裡李凡已經懵逼了，因爲他聽明白了。
“臥艹？北辰劍宗？？”
裴世清點點頭。
這下李凡真的無語了。
艹了，
原來北辰劍宗這麼吊！當年玄天也不知情的，北辰劍宗本山的秘密，竟然這麼狗血嗎！即是玄門最能打的，也是仙宮最能打的啊！最能打的一脈相承也太誇張了吧！
不過，仔細想想，好像，還真的有點道理啊……
難怪莫名其妙的在玄女和三代袁公之間，放了個猴子做掌門！你瞧瞧那些劍童，劍胎，死劍的死亡培訓！那特麼看着像是個猴子能想出來的修煉之法嗎！
搞了半天，北辰劍宗這些年這麼不招人待見，滅了門都沒人幫，以前還以爲全都是玄天的原因，現在才知道，大概只有一半是玄天的原因……
好吧好吧，如果是仙宮版的北辰劍宗來刺殺，那還真是另當別論了。
李凡倒還沒有自大到，覺得被一羣北辰劍仙圍剿還無敵的地步。
實際上，單是面前這些人一擁而上，也不是說沒有傷到他的可能的。而且不遠處不就有人放了飛劍麼，那個方向人還不少呢，如果都是北辰刺客，再來個飛劍雨突臉神馬的，搞不好他也得遭重啊。
而且，用豆腐票能大致推算到他方位這件事，確實也不是假的，不止蒼松那種仙君，這些真人境的，算術不差，剛纔就已經推算找到附近了，只不過是李凡隱身藏着，神識一掃自然就被發現了。
而這些人似乎也確實沒有說謊話，當他們和李凡都明確暴露了位置，在黑夜中將自己的神光放出來的時候，他們其實已經在刺客的面前暴露出來了。
很快的，就有一青一紫，兩道豪光，劃破夜空，遁身而來。
一個青袍散發，戴骷髏面具的男人。
一個紫緞仙裙，用薄紗蒙面的女人。
兩人皆是神君境界，一瞧就是玄門老鬼，還各持一把神光綻放，劍氣凌雲，望之只怕得有化神境的寶劍！
明白了，一個化神幹不掉他，就用兩個麼……特麼到底是誰啊和他過不去，真夠給面子的啊……
“唉……”李凡吐了口濁氣，瞧了眼心情差不多滿了，上限6.6k，三花都有，狀態全滿，雖然法寶都拿去修了，倒也是可以幹一架啦，只是……
“有緣千里來相會，今夜大家相聚也是一場緣分，不如開個殺劫先啦？”
可惜那對男女並不吊李凡的建議，廢話不說就是幹！一左一右，掐訣縱劍，同步率百分百，甩手幾十道劍光斬來，劍光滾如雷火，交織成一片劍網，噼啪爆響着直轟向李凡頭頂！
“我閃！”
李凡遁身逼開劍火，然而才落地的瞬間，雷光一閃，那神霄派的突得從他身後現形，右掌雷光匯聚，一掌朝他背心擊來！
“我焯！”
李凡大喝一聲，緊急又遁，差之毫釐得避開神霄派的雷轟，並瞬間連遁三下，期間摻雜一道‘冰河遁行’，才用漫天冰屑阻礙了神霄派的遁身拉開距離，閃掉對方的刺殺突襲。
“艹！講好的北宸衛呢！說好的要保護老子呢！”
落地回頭一瞧，李凡才發現那邊幾個已經自己先打起來了！
嵩山的裴世清正遭到嚴本淨和蔡凖兩邊夾攻，鬥得激烈，也不知道到底誰和誰一邊的，而那狐狸也是廢物，不知道中了誰一掌，已經被打掉在地上吐血了。
“幹哦……”
李凡也是無語了，但現在不是無語的時候，那一男一女兩個化神老鬼，已經持神劍劈殺上來了！
“我特嘛太煞劍虹！”
李凡表示不能藏了。
“紫霞劍虹！”“歸塵劍虹！”
對面也開大！
一瞬間黑色，紫色，青色的劍虹揚天而起，直破雲層，在雲霄之間追逐廝殺！
月色下，豪光激鬥，劍光碰撞，須臾之間，三道劍虹便轉折碰撞，互攻百十下！
李凡的太煞劍虹能剋制煞氣，而且威力驚人，再加上他最近突破了‘煉虛合道’的門檻，無論從形質境界，都要比化神境界略勝一籌的。因此雖然以一敵二，卻並不落於下風！
而那青男紫女兩個神君卻也不得了，他們只戴個面具過場，就差把‘玄門’兩個字寫在臉上了，妥妥的是得道不知多少年的老神君了。更兼兩把化神境的劍君相助，道行之紮實，修爲之精深，也是叫人歎爲觀止！竟然硬是以太極劍力同太煞劍力對拼硬撼！兇險無比！
這三人直接打得上天入地，穿雲閃電，從竹山飛到墨山，又從墨山殺返竹山，霸道無比的劍力化得滿天都是劍痕！
最後三道劍虹硬是捲到一起，轟然炸裂，兩邊才暫時罷手，分落在兩道孤峰山巔落地回息！
李凡其實還好，有虛月當空，有道火護心，還有血嬰三花守護神庭，他的劍力道力都是無窮無盡的。只不過他現在到底是才入門，還沒有足夠的時間修煉打磨道體，這一會兒劍虹放得太多，肉身確實已經有點吃不住了，皮肉已經給真陽道力灼成焦炭，經脈血道里一片金光幾乎破體而出，好像皮囊底下有個太陽在燃燒似的。
而對面兩人也背靠背持劍而立，“嘶哈嘶哈”“呼哧呼哧”得大口喘着粗氣調息，紫青之炁從他們口鼻溢出，交融互補，一邊雙修行炁，一邊把體內和劍刃上沾染的煞氣驅逐出去，居然還開始嗑藥了！
但李凡可沒有對方那個休息休息回一口氣的機會！因爲這不是在鬥劍！
才落地的功夫，李凡只覺得脊背涼氣倒竄，眼角已經瞥到底下幽林中，寒光一閃！便有藏匿於林間的飛劍突刺！殺到眼前！
“遁身！避金！”
李凡即刻遁身閃避，一邊拉開距離，一邊將殺到面前的飛劍掐訣偏移！
好消息是隻有一把飛劍偷襲，壞消息是這人藏在暗處刺殺，就算只是騷擾，也足以支援那兩個化神的回了炁化劍虹再戰了！
淦！一羣人打老子一個元嬰境的！還能不能再無恥一點！
“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太乙轟天雷！”
李凡人都麻了，真的，被雷電麻了。
接連的雷光閃躍，那神霄派的也追了上來！趁着李凡連發劍虹，又躲飛劍，炁力不接之時！化作一道白電，直直的人雷合一，一掌轟來，白光電閃的雷掌轟破李凡的護體煞氣，正中他的左肋！
而且若不是李凡眼看來不急，緊急棄了道訣，架拳擋偏了一下，這一擊雷掌大概就直插肺腑，轟穿心室了！
“我幹！”
李凡左手掐住對方插入肋下的右臂，舉起右掌就要一擊斃了這神霄派的，突然又是一陣刺骨的寒意襲來，劍光！又來一道劍光了！
“避金！”
李凡緊急對應！右手掐訣一拉，再次彈開斬到頭顱的飛劍，左手一爪，幾乎將神霄派的右臂捏成肉泥，但對方卻也拼了，瘋狂大吼一聲，“神霄萬丈！”
剎那間，這高個子整個人如同白熾燈般爆閃，蟒蛇般粗的白電噼啪一下將李凡肋下打成對穿！炸開一個血洞！
而且還不止於此！
那兩個化神的動手了！雖然這片刻功夫還不夠用劍虹的，但這些老玄門又怎麼會錯過如此絕佳的機會！
青衣先行，紫裙在後，一雙神劍從對面的山峰撲閃而來補刀！
激流貫體的劇痛和狂怒之下，李凡也怒吼道，“赤脈童子劍！”
從左眼瞳目中射出的劍光充斥着真陽道力！金光瞬間將神霄派弟子洞穿，整個人半邊身子都融散開來，瞬間斃命！
然後李凡又扭頭一掃！從右目中猛得射出第二道劍光！直斬向已經疾速襲來，一先一後，劍炁幾乎刺破李凡護體真炁，直殺到他頭顱的兩個神君！
“吒！！”“哈！！”
然而對方不愧是玄門的高手！
那紫裙的緊急抽身，避過了這道殺招不提！而在這個當口，連已經近在咫尺的青衣神君，居然也再次御炁閃身，避開劍光的瞬間，還轉腰一劍返斬而來！順着李凡左臂斜削而過，只這一劍！幾乎將李凡半個肩斬卻下來！
是的！幾乎！
千鈞一髮之際！從地下破出一道明光！化作一道火手，把這青衣神君一把握住！呼！得火光一閃！就將這神君整個人就化作了灰燼！當場隕命！
“啊——！”
紫裙的神君彷彿女妖似得驚聲悲鳴，掉頭就逃，整個人化作一道劍虹，片刻就飛出天際。
但李凡也已經殺紅眼了，甩手扯出肋間神霄派的殘肢丟掉，瞪着兩個血窟窿似的眼眶，往那紫色劍虹一望，也回了炁，化作劍虹，沖天而起！
“太煞劍虹！”
紫虹在前頭逃，黑劍在後頭追，一前一後流星似的劃過竹山九峰，一路衝到灕江邊上，那紫裙神君已經耗盡了劍力，連護體真炁都用盡了，落下雲頭，縱身一撲就想往水裡遁。
但李凡已經劍虹殺到，劍光一絞，將她一劍兩段，一半身子墜入江北，一半身子掉落南岸，手中神劍和血髒皮肉都撒落江中，染紅滿江。
還沒死。
李凡還想衝下去補刀，但江岸對面，也瞬間飛落下來四道青光，阻擋了他的去路，但那沖天的上清真炁，哪怕李凡此時眼瞎，也一樣看的出來！
屁的‘北宸衛’！這不個個都是玄門的高手，衡山的真君！
然後他扭過頭，‘看’了看遠處的婁觀塔。
婁觀塔下，一道明光，一片青雲，雖然虛月當空，但至少這個時候，兩位道君的真息依然充斥雲霄，隔絕天地，把灕江北岸，映得和白晝一般。
剛纔，觀主大約也就是險勝了半子，才贏了李凡這一條小命吧。
李凡用一對無目的血瞳，望了一眼江對岸四個負劍掐訣，護住了那半個紫衣神君的衡山真人，記住他們的神識，便當場一掌轟出，把南岸剩下的半邊身子也炸成爛肉。
然後李凡也不再耽擱，甩袖而去，直飛向烽火連天的竹山。
好，先南，後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