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開價
按照既定程序，穿梭機開始以先遣隊最後信號消失的地點爲座標，用高能射線轟擊地表，把冰川沙石轟擊成原子，其實可以理解成打樁機砸地，只是激光束頻率太高，肉眼看起來纔是一道赤紅的強光，一路把地表燒開來似的。
這一步還挺順利的，沒花多少時間，周圍也沒有‘野生動物’來打擾。但因爲之前的核爆坍塌，之前先遣隊設定的信號增幅設備全部被損壞了，李凡也不能確定底下的具體情況。
誰知道一顆單兵核彈能不能收拾那個肉糰子，於是保險起見，李凡把無人機羣調回來，開啓強光探照燈用光學偵測，密密麻麻得涌入坑道內。
直接一路打穿地表取了直線的捷徑，無人機羣很快就回傳了畫面。
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堆。
好消息是白色大肉團已經給核爆幹掉了。
壞消息是白色小肉團居然還剩下不少。
大概是因爲地下的地形複雜，吸收了核爆導致的高溫和衝擊波，周圍那些小肉團並沒有被徹底蒸發，無人機羣的鏡頭就拍到了許多被燒成一灘一灘的乳白色膠體，看起來像是滲透着組織液的流體爛肉，而且還在緩慢蠕動着聚合在一起，看來很快又能聚合成新的大肉糰子。
而且剛纔的核爆和激光轟擊，似乎依然沒有把‘目標’徹底摧毀，雖然由於強烈的輻射無人機無法靠近，但熱成像鏡頭依然可以拍到，在之前大肉團所處位置的正下方，有一片不明區域溫度異常。
周圍被轟擊輻射的區域都已經在高溫下灼燒成了岩漿流，但那塊區域的輻射遠低於環境，也不知道是有什麼防禦措施，還是本身有特殊抗性的材料，總之，大概率是找到‘目標’了。
“偵測到‘目標’信號，開始回收流程……”
臥槽？居然開始自動操作了？
李凡嘗試了一下，發現用來挖掘的高能射線已經被系統自動鎖死。穿梭機正在通過通道下降，並且用小型鐳射清掃‘目標’周圍的障礙，這艘船似乎還特地加載了某種反重力牽引系統，可以把‘目標’直接吸納到船艙裡。
嘖，怎麼可能讓公司完成回收啊！
李凡試圖手動操作，想把穿梭機拉起來，或者引擎過載，讓穿梭機墜毀，可卻沒有成功，看來系統預先設定了發現‘目標’後的操作程序，周圍虛擬屏幕閃起一片‘機密’的警告，連光學信號都被修改，克隆人的操作權限被完全繞過了。
好吧，那隻能物理擊墜了。
於是李凡原路從通風系統衝出去，在穿梭機外殼顯露出半人虎真身，亮出爪牙，一陣手撕亂舞，把各種金屬外殼器件管線亂拆下來。除了破壞引擎和武器系統，尤其通訊系統和數據系統也要徹底破壞掉，還好船上的機組就專門有工程師負責修理這些關鍵設備，所以各種黑匣子數據盒的位置李凡也都清清楚楚，很快就把穿梭機拆毀了，打着旋墜落到地底。
李凡估計了一下，其實就算是軍用設備，空手拆船的難度也不是很大，畢竟這些穿梭機啊巡洋艦的，本身又不是爲了近戰設計的，從成本上考慮也不可能武裝得毫無破綻，只要能貼近到船體周圍，元嬰級的煉體修士應該都能擊毀。
無人機也不是大問題，李凡卷着罡風肆虐，飛翔跳躍着把這些機械打爆，全無任何難度。看來系統那邊的文明，對人工智能的防範簡直嚴苛到過分的地步了，沒有主艙的指揮，也沒有士兵許可，這些無人機就完全喪失機能，根本不會發動自主攻擊了。
反倒是那些克隆生化士兵，各種方面都可以作爲人的替代使用的消耗品，而且接受到命令以後，哪怕身心處於瀕死的崩潰狀態，都能毫無半點猶豫得執行命令，更要命的是這個性價比簡直爆表，穿上盔甲就是武神，克隆個一大堆貼身過來就是核爆，哪個吃得消？也不知該怎麼應付啊……
現在李凡也沒啥頭緒，只能先把眼前的事情一樁樁解決，先隨手處理掉周圍公司的設備，然後把還沒聚合成糰子的肉泥撈出來吃光，最後飛向礦脈底層，親眼確認‘目標’的真身。
‘目標’倒是挺好找，畢竟能吸引非物魔神，還能硬抗核彈，就是那種一眼看上去就明白，‘啊，就是它了’級別的東西。
但問題是，李凡一眼看上去，還真看不出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怎麼形容呢……一個半圓弧蓋，看着像一口鍋……
恩，就炒菜那種，黑不溜秋的鐵鍋……
什麼鬼？搶這玩意幹嘛？炒菜嗎？
李凡落到那口鍋邊，先站了一會兒，確認自己沒有啥異樣的感覺，於是試着上手摸了一下。
涼的。
涼的你敢信……
這鍋倒也不重，一下子就拿起來了，他還以爲是什麼大型設備，要用穿梭機這麼興師動衆來搬運呢……
鐺鐺得敲了兩下，視着用煞氣激活，可是黑鍋全沒有半點反應。當然儲物玉也收納不了。
核彈都用上了，真的是在找這麼個東西嗎？不過意外得還挺簡單得呢……
李凡想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看看天色快亮了，於是設定清虛元神控制分身，揹着鍋飛出礦洞，趕回去啓動了太陽劍陣，自己則立刻出竅，打算回本體聯繫系統，問問這個鍋是什麼來頭。
於是李凡眼一閉，眼一睜。
發現自己坐在穿梭機的主艙裡。
什……
李凡看着自己的雙手，不是太素分身的鷹爪，而是清虛元神的雙手，猛然反應過來。
窮奇元嬰拜月入夢了！身上還帶着清虛第二元神的僞裝！
不，說拜月不準確，是有系統把他拉到虛擬網路的通訊頻道里，當然，這個桌面皮膚，絕不是他的心情繫統……
“嘟……嘟……嘟……”
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紅燈閃爍着，按照李凡之前從克隆通訊兵學的，這是有人在呼叫聯繫。
被公司直接找上門了……
李凡眯起眼，把隱藏在清虛面具下，窮奇元嬰的模樣抹掉，然後走到通訊器前，接通了麥克風。訊息音停止了。
“……”
“……”
一時間沒人說話。
李凡伸出尖指夾，在通訊面板前的操作金屬臺上“吱——”得刮過去。
“停下！你是小孩嗎！”
麥克風裡傳來女人氣急敗壞的尖叫，當然，和克隆體一模一樣的聲線。
“開個價！”
對面這個女人，就是公司的使徒麼……
李凡眯起眼盯着麥克風，但隨機他反應過來自己看錯了地方，於是把脖子扭過來，戴着清虛假面的腦袋伸到天花板上，盯着一閃一爍的監控攝像頭。
“……”
對方沒有說話，但是呼吸聲沉重，心跳也急促了，聽起來……身體素質很低劣啊，沒煉過體，頂多假元嬰的水平，一根手指可以戳死那種……
“……你，你聽得懂嗎！你聽得懂吧！你有智能嗎你！這該死的怪物！”
……你的智能也高不到哪裡去嘛，居然認爲他是怪物麼……哦，怪物……
李凡想起一個曾經給自己帶來莫大心理傷害的造型，於是決定逗逗她，便雙眼死盯着攝像頭，把伸長的脖子繞着圈轉了幾個螺旋，喉管咧開一道充滿獠牙的血盆大口，給了攝像頭一個望舒式的微笑，用和對方一模一樣的聲音說道。
“聽得懂嗎！聽得懂吧！有智能嗎！有智能啊！”
麥克風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吸聲，好像後牙槽都在得得得……不是吧，你手裡有個巡洋艦，居然還怕異形麼？
突然“叮”得一聲，操作檯上投影出了那口鍋。
而對面的女人突然大力吸了一口氣體，心跳聲猛得穩定下來，聲線也平靜了。
“呼……聽着你這噁心玩意，把我的東西交出來，不然我滅了你。”
嗑了藥恢復理性了麼……
李凡把脖子收回身體，用克隆體的聲音說道，“開個價吧。”
“哈！好啊！放你一條生路夠不夠！”
李凡歪着頭，“不夠？”
“找死嗎！你這畜……”
還沒等女人爆發，突然從船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麥克風猛得收聲，操作檯上的投影也瞬間熄滅，但攝像頭還一閃一閃，並沒有離開。
李凡想了想，在操作檯點了兩下打開了艙門。
門的另一邊，站着一位章魚。
是的，一位，他是人的身子，穿着類似西裝的黑禮服，還白手套黑皮鞋，脖子以上被章魚整個吞了似的，長着個棕紅色的章魚頭，活動的觸鬚和捲曲的彎鬍子似得。
雖然這扮相乍一看還挺詭異，不過從靈魂的波動，李凡可以嗅出來，這僅僅是虛擬世界的造型，本體應該只是個弱小的人類，並非某種偉大的存在。
“初次見面，尊敬的魔君，鄙人是來自外域軍團的軍曹，請允許我加入這場競標。”
李凡衝他微笑，側身請章魚頭軍曹進來，
“開個價吧。”
“喂——！你們這些骯髒的蟑螂！雜碎小偷！找死嗎在我的地盤上出沒！當着我的面現身！找死嗎！啊——！”
麥克風裡傳來女人的尖叫。
當然沒人理會她，李凡擡起手，幻化出‘鍋’的樣子。
章魚頭點點章魚頭，禮貌得說道，“正是此物。尊敬的魔君，鄙人同本界的十絕神教有一些合作，許多法王尊者都是鄙人的朋友，魔君殿下是化神突破在即吧？如果想找個安全的地方修行，我神教願意鼎力相助！如果魔君有意加入神教，那護法長老之職更是虛位以待！一應祭祀供奉，您儘管開口，絕無二話！”
李凡笑眯眯得湊近章魚頭，嗅了嗅鼻子，“你是……算子？”
章魚頭把右手按着心口，側身行禮，“不敢不敢，鄙人只是算術的初學者，藏在殼裡的卑微凡人罷了。”
李凡笑着點點頭。
面對妖魔和公司，都面不改色的凡人麼……帶種……
不過這傢伙剛纔說‘殼’裡麼……應該是用了阿西吧那種，GHOSTSHELL鬼殼電子戰設備，入侵通訊頻道的駭客吧？搞不好也是個克隆體……
麥克風那邊的女人尖叫起來，
“喂……喂喂！等等！等一等等一等！你就只是要這個嗎！榮華富貴？真的就這樣開個價是嗎！好啊好啊！我和仙宮也有合作啊！做什麼護法！我封你做官啊！列侯？不不！上柱國！國公！國公怎麼樣！三公九卿隨便你挑啊！
你需要盟友是不是！你需要保護是不是！我給你啊！你看到我的實力了吧！我這邊纔是強者啊！他們軍團！不過是些垃圾堆裡的蟑螂罷了！”
居然直接揭家底了……這鍋到底是個啥啊……
章魚頭敏銳察覺了李凡的猶疑，輕笑一聲，“尊敬的魔君，公司的女士說的不錯，我們確實是些蟑螂，但至少是羣自由的蟑螂。
但那位女士，呵呵，我聽說她惹了天大的麻煩，不久後會遭到上頭的業績審查，最糟的情況，我恐怕，她甚至會被開除呢……”
“啊啊啊——！不要啊——！渣滓啊——！渣滓渣滓渣滓渣滓！都是你們害我！都是你們陷害我啊啊啊！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啊！渣滓啊啊啊！”
李凡真的被麥克風那邊，突然竭斯底力尖叫起來的女人給驚到了。
臥槽？好像不是演的啊？怎麼……被開除是那麼恐怖的事情嗎？雖然確實很恐怖啦，不過也沒到這個地步吧……
章魚頭居然也略帶憐憫得說道，“尊敬的魔君，進入人類的世界可得慎重得選擇陣營哦，您也看到了，她們那邊壓力可是很大的，競爭非常激烈啊，您多半是適應不了的。
還是加入我們軍團，把那個大麻煩交給我，做個自由自在的魔神好了，爲所欲爲不是很快活嗎？”
麥克風那頭癲狂大叫，“不——！不不不不！等一下等一下！軍團的軍團的！我們商量一下！你把這怪物讓給我！該死的讓給我啊！這麼多年我都沒有對你們斬盡殺絕不是嗎！你要什麼交換就開個價吧！要武器嗎！要技術嗎！要錢嗎！說個數啊！”
章魚頭左右扭頭，打量着船艙，“這麼老舊的民用設備，鄙人可看不上，是你自己做私活，偷偷在這邊生產的吧？
呵呵，來爭奪怪物，居然連公司的資產都調不動了，看來你大部分的權限已經被系統封鎖了。那邊應該是對你的業績相當不滿啊……
不過，看起來你是瞞着系統，有備而來的啊？還是說，女士你原本是想把這個怪物私瞞下來的？怎麼，現在纔想送上去賄賂保命？呵呵，你覺得公司派來的幹部，會這麼輕易放過你？公司的作風，你比我更清楚吧？”
“嗚嗚嗚……救，救救我……嗚嗚嗚嗚……救救我……”
真的假的啊……居然哭出來了……難道公司這個傢伙，居然只是個小職員之類的嗎？
章魚頭倒見怪不怪似的攆着觸鬚，“哦，尊敬的魔君，請勿見怪，鄙人說的怪物，不是指您。”
李凡懷疑得指了指手裡的鍋，“怪物？”
章魚頭悠閒得解釋，“是的，挺直截了當的稱呼吧。怪物，可以直接帶過‘門’，帶回我們那邊世界去的，都是‘怪物’。”
李凡好奇，“值錢？”
章魚頭點頭，“在我們那邊，價值連城。”
直接帶過門的……‘怪物’麼……
那他不是有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