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又見峨嵋
這如果是個遊戲，那‘送信到天兵將軍高興大營，請人治療高驁’，大概就是阿魯巴加入天兵軍的陣營任務了。
當然按照李凡的分析，這次尋訪的仙人，是他兩個笨蛋馬子的爹爹，蓬萊棄徒凌承道的概率其實不高，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反倒是他遇見另一個任務目標，蓬萊叛徒程承志的可能性比較大。
畢竟如果是他換位思考，叛逃蓬萊，躲到艮州隱藏，最好的選擇，自然還是藏身到藩鎮軍侯的幕府中，即可以大樹棲身，修行資源也不會落下。而相較其他排外的本地人，高興這種華夷不計，唯纔是舉的主帥是上佳之選，當然他肯定不會再用自己的名字，承字輩又死個精光，僞裝成早已被逐出師門的凌承道就是個好辦法。
總之是真是假，見個面就知道了，如果確實是程承志，李凡剛好可以借這個任務，把他騙出大軍誘殺。
當然光阿魯巴一個蠻子，拿着一封信跑去北伐中的天兵軍大營，能把人叫出來纔有鬼。
這點高明自然也想得到，所以除了李凡，他還派了一個外丹元嬰的親信將領，和一個同席的心腹供奉，三人一齊出發送信。
不得不說這高家還真是會拉攏人心，有夠慷慨的，不管任務做沒做，先送了李凡一身裝備一匹坐騎。
裝備是他們天兵軍的套裝，結實耐用，坐騎是匹靈馬神駒，飼養訓練的軍馬，黃皮黑嘴，身布連環旋毛，其大如拳，因此取名‘拳毛駒’。
據說這是本地的龍血寶馬，大家都知道龍喜歡那個嘛，所以龍巢周圍的人獸畜牧都難逃其‘毒爪’。這附近草原上的馬羣，也傳說是龍的子孫。
雖然不知道這是確有其事，還是自吹自擂，但‘拳毛駒’確實身高體壯，滿口獠牙，口鼻中妖氣外溢，眼眸中火光沖天，飼料穀物裡一貫還拌着吃剩的龍血龍肉才能下口，肌肉長得和鋼板似一塊一塊，也是金丹圓滿那種級數，離元嬰化形只差一步的大妖獸了。
李凡看了這匹良駒就分外得喜歡，摟着駒頭就吸了好一陣，差點沒把這大妖怪給勒死。
“侯爺放心！阿魯巴定把信送到！”
李凡決定看在龍羹和‘拳毛駒’的面子上放高明一條生路，李無垢的仇讓她自己報吧。
高明還以爲這高手是歸心了，也滿意道，“小侯敬候壯士佳音！”
於是三人皆作天兵軍騎將打扮，乘着坐騎，往北邊出塞，風馳電掣直往山南草原而去。
這次同行兩人，那外丹元嬰的藩軍將領名叫韓鳩，也是個什麼都督，雖然不是武神體那麼厲害，卻也是實打實古仙軍傳承，擼鐵砍人練起來的修爲，是天兵將軍留守霸府城，輔助長子的親信將領。
而另一個元嬰供奉是個相貌猥瑣的老頭，自稱千蝽上人，李凡對這個人也有點印象，雖然昨晚隨手給了一拳就解決，但此人是個用毒的高手，不知是毒功還是變異，把毒囊都藏到皮膚裡層，脫了衣服渾身都是皰疹似的囊腫，一拳砸出來好多臭汁毒漿，雖然用百骨扇解了毒，還是讓人噁心得不行。更噁心的是他因爲身體這種特色，後半場也只能在旁邊看着，但似乎還樂在其中，總之噁心度翻倍，實在是視覺污染，大概因此才被趕出來外勤吧。
那千蝽上人見識過這猛男阿魯巴的厲害，自然不敢挑釁。而韓鳩也是高家的心腹，高明吩咐了，這次便只打着旗號隨行，前頭由他帶路出關，等到了草原上，兩人就全聽‘本地人阿魯巴’的吩咐，他指往哪去就往哪裡去。
李凡哪裡知道該往哪裡去，他雖然能僞裝是個北邊胡人，但草場水脈暗河牧場，各族各部落的落腳點他是一竅不通的，草原上各遊牧部落的行程屬於機密，這裡的草牧光了，下一次去哪兒，哪裡有草哪裡有水，離得多遠，有沒有狼羣，有沒有妖怪，有沒有其他部落，有沒有馬匪，這樣積年累月的經驗傳承，通常只有部落的酋長清楚，一旦泄露了就可能遭到其他勢力的襲擊討伐，事關生死的，尋常牧民哪裡知道。
尤其翻越了陰山，北邊的冰原情況就更加惡劣複雜，沒有一個專業嚮導引路，大軍在冰天雪地裡繞個半天，簡直是自尋死路。因此哪怕中原的軍事實力常年處於碾壓的狀態，依舊很難徹底掃蕩冰原上的胡虜各部，總是叫他們東躲XZ，春風吹又生。
不過李凡雖然兩眼一抹黑，壓根不知道到哪裡去尋找大軍蹤跡，但他神識範圍廣啊，還有司南玄學嚮導，所以不管他怎麼瞎轉悠，總能找到些部落氏族，妖獸羣落，戰場痕跡等等，絕不走空。
其他兩人也是上過戰場的，知道在草原迷路纔是常態，反倒覺得這阿魯巴果然是專業放羊的，每次只蹲在地上看看，也不知道看到了個啥就悶頭追，而且總能找到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可比天兵軍的鷹哨，朔方軍的隼子都要牛逼多了，簡直是回家了似的。這樣高的效率，早晚能找到天兵軍的主力，自然沒有半點懷疑。
這樣在草原飛馬奔馳，風馳電掣，日夜兼程，當天晚上，三人便趕到了陰山腳下。
月色下的陰山，天山一色，渾然一體，連綿起伏的雪山峰巒橫梗在地面線上，幾乎如一堵高牆連接着雲層，分隔了天界，一側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一側是星空明月下的雪域冰川，如此斑斕壯闊的景象，李凡真的很想用相機拍下來。
‘場景已收錄，可以設定爲壁紙，在冥想中查看。’
……艹，系統，你爲啥總是冷不丁得這麼給力。那話說昨天晚上的……
‘有的機緣，錯過了就錯過了。’
淦！
“阿魯巴閣下，節鎮應該不會率大軍翻越陰山的，我們不如換個方向搜索吧？”韓鳩好像也是知道天兵軍的戰略的，上來建議道。
嘖，真麻煩，本來可以直接翻山過去吃席了，現在還有兩個拖油瓶和一個支線沒做，又要往後拖麼。好煩啊，那天兵軍到底在哪裡啊，快點把程承志抓出來弄死就完了……
李凡於是落馬降下雲頭，裝模做樣抓着泥土搓了一把聞了聞，手往東北一指，“那邊有人，兩個金丹，兩個築基，去問問。”
“那邊不是下風嗎，這也能聞的出來……”千蝽上人也是咋舌。
於是三人快馬急行，很快就追到了，草原上突兀的，現出一間中原風格的四合院，大概是用來宿營的仙屋法器。
千蝽上人直接出手，也不按規矩拜會，用一面幡旗掃了一下，將佈置在屋子四周的法陣直接掀飛，“裡頭的！出來答話！”
那屋中出來三女一男，看起來是一家子，一個少年一個少女，似是姐弟，修爲纔剛築基，另兩個金丹期的女子年歲大些，相貌也相似，大概是母親姨娘之類的，她們衣着打扮都是中原人，雖然此時也沒空怎麼打扮，明顯是睡下了被驚起牀的，只一身睡袍肚兜的，勉強遮掩一下身段罷了。
千蝽上人看到底下這三母女酣睡方醒，眼神迷離，欲拒還迎的姿色，眼睛一亮，直接仗着修爲衝下去，上去就把兩個金丹修爲的女子一抱，直接封住她們的修爲，“桀桀桀！美人！這大漠荒野的，可不是能安心熟睡的地方啊！”
李凡嘆了口氣，這都什麼**劇情啊……
“妖怪！放開我娘！”那少女嚇到腳軟，少年倒是叫了一聲，拔出一柄匕首衝上來拼命。
不過千蝽上人只衝他吹了一口氣，少年便眼一翻，腳一蹬，面色粉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唉，弱雞啊……
“軒兒！”被千蝽上人摟在懷裡一女慘叫着幾乎厥倒。
千蝽伸出舌頭舔着嘴脣，“大美人別擔心，只要你乖乖聽話，有問必答，你兒子肯定沒事，而且你們一個都死不了，桀桀桀！”
另一女哆嗦着，卻還強撐着答道，“你，你們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我們可是峨嵋弟子家眷！等我家主人拜月回來，休想善了！”
啥？峨嵋？還拜月？等等！拜什麼月？今天也沒虛月啊？
李凡剛下馬過來阻攔，聽到這句話楞了一下。
然後千蝽上人雙手一送，就把兩女送到李凡面前，巴結道，“嗨，這年頭出門在外，十個有九個都自稱峨嵋的，不用擔心。阿魯巴大人請用，小的已經下了藥，給您調教好了，等會兒藥力發了保證順從！服侍得您舒舒服服得桀桀桀！”
哇靠，整的老子是惡霸頭子一樣！還有你眼神不要那麼期待好不好！噁心死了靠！
李凡也是無語，韓鳩也上來湊熱鬧，拔出環刀來威嚇道，“說！你們可見過天兵軍！若有虛言！殺無赦！”
不是，問個路罷了，你們不能好好說話嗎？
李凡只好衝她們和藹得笑了一下，那築基的少女一見這胡虜盯着自己獰笑，不知聯想到什麼，倒抽一口冷氣，嚇暈過去。
李凡，……
“不要傷我孩兒！有什麼事衝着我來！”
“姐姐！我們和他們拼了！”
“妹妹！你還年青！讓我來！”
“嘿嘿嘿！姐妹還爭起來了，你放心，大人身體這麼壯，你們都有份桀桀桀！”
“少廢話！見沒見過天兵軍！快給老子從實招來！”
“都閉嘴！”
李凡把氣勢放出來，道力重霄，才把衆人都鎮住，“一個個來！你先說！你家主人是誰！”
被李凡指着的‘金丹妹妹’畏懼得望着這面相兇暴，五大三粗的胡虜，勉強站着斥道，“叫你們這些鼠輩知道！我家主人乃是峨嵋弟子楊南瑛！屋檐上不是掛了峨嵋金印！不信的自己去看！”
李凡確實看到一處閃亮的，把那金印攝過來一看，就一塊腰牌似的，上頭寫了兩個字……
“啊！峨嵋！”剛纔還面相猥瑣的千蝽上人神情大變，跳到李凡身後。
“嘶！峨嵋！”剛纔還凶神惡煞的韓鳩立刻把刀收了，退到李凡身邊。
李凡就斜眼瞅着他們……
靠，瞧你們那點出息，聽到峨嵋怕成這樣裝什麼大尾巴狼啊……不過南字輩，一聽就是考研中的外門弟子嘛，恩，南瑛……
“你家主人也是個女的？”
“大，大人啊！這可是峨嵋的人！換一個吧換一個！”
“是，是啊，大概找錯人了，誤會一場，誤會一場！”
李凡就斜眼瞅着倆廢物……
不過峨嵋的招牌在艮國還真是好用啊……這名聲也不知道是宰了多少人打出來的，都烙下心理陰影了你看……
‘金丹妹妹’也見勢氣漲，挺起胸脯大聲道，“我，我家主人楊南瑛，乃是峨嵋新一輩的年輕俊傑！本代最受寵的道子！你們這些鼠輩識相的，就速速退去！否則等她拜月修行回來！沒你們好果子吃！”
李凡低頭尊敬了一眼，‘金丹妹妹’立刻又被嚇得縮了，攏住衣領不敢說話，生怕激起這胡虜的獸性，真的不管不顧撲上來。
當然李凡也就是瞅一眼罷了，何況現在比起眼前的美色，有一件事更重要，“拜月？可是上山去了？去了幾天？”
‘金丹妹妹’一時答不上來，倒是那姐姐哭着跪在地上哀求，“主人去了三天了，大概是幫軒兒收集突破的天才地寶，耽擱了，求你們，求求你們放過軒兒，他是我楊家的獨苗啊，啊！他好像快不行了啊！軒兒！”
一聽這什麼峨嵋弟子三日未歸，那兩貨又嘿嘿嘿桀桀桀得囂張起來了。
“什麼呀，原來都翻過陰山去了，那一時半會兒哪回的來。”
“阿魯巴大人，你只管上吧，我們在旁邊看看就可以了……”
但是李凡突然一縱身，飛空而起，遠眺陰山山巔。
“大人您到底上不上啊？”
“莫非那峨嵋的回來了？”
兩人見李凡神色不對，一時也不敢擅自開動，飛上來詢問。
“來了，跳過來了……”
“跳？”
然後他們也聽到了，從山上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
但說是女人的尖叫似乎又不對，如果是女人，那這女人一嗓子吼得也未免太嘹亮了，都給山巔整雪崩了。
“帶上她們散開！”李凡怒吼，騎上‘拳毛駒’，直朝天空雲層中衝去。
千蝽上人和韓鳩下意識聽從指令，各分了一大一小，把四個拖油瓶打暈了帶上馬才反應過來。
“不是，我們還有正事，帶着她們幹嘛呀？大人您玩一會兒扔了不就……我……去……”
“那什麼……玩意啊……”
就像李凡說的，跳過來了。
那東西一個縱躍，從天而降，彷彿是從陰山山巔直跳下來似的，轟得把仙屋踏碎了，在廢墟之中聳起脖子，直立起身形來。
乍一看是一頭毛髮雪白，蹄角閃着銀光的‘羚羊’，腰肩直起來，居然有二十丈之高，但仔細看去又不是‘羚羊’，因爲羊的下顎，可沒有昆蟲一般的口器，而雙角之間，額頭的位置，也沒有如肉芽一般生長出來的，女子的上半身。
那女子是個穿着白衣黑袍的女冠，披頭散髮，整頭‘羚羊’都是從那道袍底下長出來的，而她擡起頭時，可以見到面上分明已經沒了眼鼻，只有一張黑洞似的嘴，尖嘯起來的時候，無窮無盡的狂風和音波噴射出來，直掃斷了天上的雲層。
“啊——！”
“啊啊啊——！”“峨嵋啊啊啊！！”
千蝽上人和韓鳩好像小女生一樣尖叫着，縱馬逃跑。
“啊——！”
那‘羚羊’也尖叫着，跟着他倆屁股後頭猛追。
李凡躲在雲層裡隱身，也是擦了把冷汗。
瑪德！峨嵋搞個毛啊！拜個月都不會啊！這都整的什麼爛攤子！除魔的時候來幫忙的一個沒見到，居然還要自己化身魔胎，追加業務量！未免也太坑爹了吧！
而且這個魔胎有點麻煩啊，不知道是那什麼楊南瑛天賦太高，還是拜月待的太久了，看這氣勢，好像已經化神了啊！三天而已，有沒有這麼離譜啊！
要是在太素界，李凡自己也有戰鬥力加持，也不用擔心煞氣的消耗，遇見這種糧食就直接撲上去了。
但太極界打這種魔胎就有點棘手了，也不是不能打，但還是得算計一下，儘量保存歸虛元嬰的實力。以前那是一窮二白，不拼命也沒辦法，現在那麼多手段，也沒必要每一次打個‘非物’，都非得把修爲耗空，元嬰拆光，算下來不虧不賺吧。
總之先用那兩個廢物做誘餌，瞧瞧這玩意的本事，如果能找到這傢伙的核心，一個眼神瞪死就最好了。
恩，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