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古法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有如此的因緣，李凡便趁這個機會，經過一翻深入的切磋和修行，一邊參考桓家的秘法《陰陽五通之法》，一邊同淩氏姐妹兩個，分別研修太上九真宗兩個版本的《靈樞》，通過對比試驗，再加上他又參考了峨嵋的秘傳雙修之法《歸藏》中，最高深的玄門行氣運功之法，於是經過一週的修行，便在諸多秘法的基礎上，集衆家之所長，補完了一個新的《李版靈樞》。
簡單來說，一部完整的煉炁功法，一般至少要包括吐納，煉炁，調息三個部分。
吐納，就是採集太極世界，天地間的能量。煉炁，就是過濾無用的雜質，精粹有用的真炁。調息，就是將內景煉化的真炁調用散步到周身經脈氣穴，成爲可以使用的道息。
煉炁功法雖然是築基之用，但築基的重要性也無需多言，若是根基都不穩，萬丈高樓又怎麼可能平地而起呢？基本上你根基打得牢不牢靠，就可以看出日後的成就了。
所以沒有師承的散修，外門，往往就貪圖功法厲害，修行神速的所謂上乘法門，而忽視了根基的重要性。而三大派這樣上古傳承的宗門，對內門嫡系的教育，尤其是入門基礎煉炁之法都是最爲重視的。尤其李凡現在也修行過多部基礎功法，掌握了各家真傳，以他現在的修爲和見識，也可以一眼就明顯瞧出功法的優劣來了。
比如《靈樞》，《歸藏》，《桓氏陰陽五通之法》都是雙修煉炁之法，強調的是道侶配合，雙修精煉道息的部分。但也明顯瞧出玄門和仙宮的不同。
《歸藏》是最爲高深的峨嵋秘術，不僅專門有秘煉乾坤真炁的秘法，也有如何吐納采集乾坤之氣的指導，並且在調息部分也有精妙的指南，可以將乾坤之氣煉成乾元坤元，更早成就元嬰。
可以說《歸藏》本身已經是一部非常完善的煉炁功法了，只不過是最後部分，乾坤交融，升級無極金丹的部分，才需要兩個人配合罷了。其實單單拿來修煉乾元坤元元嬰，也不失爲一部速成的妙法。
而《桓氏陰陽五通雙修法》和《靈樞》都是明顯的古仙宮傳承，很明顯有一些招式，都是男女修士，夫妻伴侶之間才用的。大概都是古代仙家王宮內部的秘傳房中之術，而且幾乎不講怎麼吐納采集靈炁的。
畢竟正經仙宮的仙王，又何須自己吐納采氣？你看阿茂那個全套的待遇，各種靈丹秘藥餵食，桑拿按摩爐鼎傳功的，天才地寶任其所用，根本不缺炁的。但要修煉上乘的秘法，卻也少不了要反覆打磨熬煉基礎的。
《靈樞》的部分依然許多問題，暫且按下。
《桓氏》之法的陰陽二炁，就是比較正常意義上的雙修煉炁法了。男的煉陽氣女的煉陰氣，煉好了就相互交換，排出雜質的同時剩下精華的部分，達到陰陽協調的和諧之境。
只不過，桓家並沒有調息直接運用陰陽之氣的手段，比如想御水的時候，就需要先用陰陽之氣先，轉化成對應的玄冥真炁，然後再掐訣施法。但好在可以從陰陽中化生萬物，不管是想煉出什麼太極真炁，桓家也都有後續的配合提煉轉化之法。當然，桓家人推導的煉化效率並不高，而且一次只能單向轉化一種，還會有雜質殘留。
但公平得說，這陰陽五通之法，其實是很不錯的功法了，只要有個三通四通的道侶雙修，築基可以說非常紮實了，之後只要根據成丹的元嬰法，轉化出需要的真炁就行。已經算是散修求之不得的上品功法了。
當然，在李凡的許多珍藏中，這種只能算一般的了。實際上，如果綜合考慮吐納，煉炁，調息三個部分，以數據來說話，品質最高，效率最上乘，可以稱爲神功一級的，應該是玄門青城山的真傳，《玉清歸塵混元一氣訣》。
這門功法簡直就是完美無缺，雙腳接地就能提煉歸塵真炁，從吐納到調息一氣呵成，而且後頭煉成了玉清元嬰，還有遁法《玉清玉質無瑕遁身》，有雷法《玉清葵水陰雷》，仙人傳承中還有玉清護體真炁的搭配。可以說是玄門道子的標配神功了。
但問題也就在這裡了，精煉歸塵一炁，其他的真炁就統統都是需要精煉的雜質了！也是因此，《混元一氣訣》可以把其他真炁，統統都煉化爲歸塵真炁，極端情況下頂級資質的人，可能煉炁效率是常人的五倍！當然同樣的極端情況下，比如環境中只有紫霞真炁，或者煞氣，那修煉效率就相當低了。
而也是因此，李凡也意識到玄天劍意那個‘金丹前天下前三劍法’的榜單評價標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墨竹山基礎劍炁》和《北辰劍宗普通真氣化劍指南》，這兩部功法，吐納采炁的部分只是一般，並沒有什麼特別厲害出彩的，提煉劍炁，運功調用劍炁的部分，也只能說是各有些特色，而且提煉劍炁比較兇險，這甚至是負分。但這兩部功法，卻可以百分百得實現不同屬性真炁間的轉化！沒有真炁是雜質！
說的有些誇張了，墨竹山的基礎劍炁只能轉太極五炁，而且必須按照相生的順序，但確實是不管什麼環境之中，所有屬性的真炁，都可以直接吸納，並修煉成需要的劍炁，內景五行相生，真炁就綿延不絕。
而《化劍指南》之氣也說過了，所有太極真炁都可以煉化爲劍炁，不過它的轉化效率比可能要稍微差一點，根據資質根骨的不同，可能一般修士原有的真炁，能剩個五成六成的劍炁。當然李凡也是有所損耗的，剩個八九成吧，畢竟他一開始以爲這是外門功法，不刁，就沒怎麼認真修煉過咳咳。
所以綜上所述，玄天的意思大概是，沒有什麼功法是最好的，老子全都要纔是最好的，無論什麼時候什麼環境都能拿來鬥劍，這纔是最最好的。
現在來說說《靈樞》的問題。
《靈樞》的問題就是這功法實在太老了。老到煉體，吐納，雙修，煉炁，調息它都有。老到仙宮玄門的功法，都有些影子，看起來像是從這本功法的某個片斷，衍生推演出來的。
如果李凡沒有猜錯，這可能是古仙宮，仙尊世代的修行之法了。由於過於古老，不僅不及後人的推演效率，而且有很多經脈穴位的差錯，甚至看的出，《靈樞》本身也是人類在探索修行之法的，非常初期的產物。
拋開最新的功法，掉頭回去修煉這種古代初始版的功法，實在是有點莫名其妙。
不過如果一定要找原因，李凡也對九真宗的動機，有些猜測。
那就是天時變了。
現在看起來精妙完美效率的功法，也不會是最好的功法了，畢竟現在虛月當空，很快就是太素的時代了。這是不以人的意志轉移的，三大派必然要有所準備。
首先，普通人體，是沒法吐納煞氣修煉的。要麼就是到元嬰期走太素變化之道，要麼就是金丹期睡棺材，憑藉大悟性塑造歸虛元嬰。
但這都不是正常練氣期修士可以考慮的事。哪怕李凡，也是直到歸虛元嬰煉成以後，纔不再需要依靠心情和系統，來抵抗煞氣的影響。
但是修煉《靈樞》的淩氏姐妹，卻能一定程度上抵抗煞氣的影響。仔細想想，剛纔她們和玉麟姥戰鬥的時候，那些觸手散反的煞氣，換了普通人早已經感染成煞屍了。
在仔細檢查了淩氏姐妹的身體狀況，排除了她們因爲混血，悟性，資質，根骨就異於常人的錯誤解釋之後，李凡也確認了，《靈樞》這門古法，在某種程度上，確實能造成身體素質的某種提升，使得人體有某種抗性，雖然依然不能吸收煞氣，卻也不會輕易受到煞氣的影響，而發生不可控的突變。
可能這就是九真宗在尋找的東西，《靈樞》中的某種東西，來改進現有的太極修行之法，避免煞氣對道體道心造成的影響，並保證太極真炁還能繼續生效。這大概是‘化物’之外，玄門的高人針對太素煞氣的另一套解決方案。
而玄門的老對頭，神教那邊，考慮到他們本身有招牌的元神法，可以隨時更換舍奪道體。倒是可以毫不在意煞氣，一個勁召喚魔神。甚至還有‘改進煉屍丹’的方案，從林香的情況看，是擁抱了進化，反過來完全依靠煞氣來維持生命，但依然維持着人的理智。是走了另一條截然不同的路子。
仙宮應該也有所研究吧？畢竟不管《靈樞》還是‘煉屍丹’，原本不都是他們的東西麼。
看來三大派也沒有忽略天時的變化裝聾作啞，在廝殺的同時，檯面下也是在進行着深入的研究和探索的。當然，他們的進度，肯定要比和千面仙人直接勾搭到一起的墨竹山差得遠了。
因此李凡一邊和淩氏姐妹探討人體和修行的奧秘，一邊也大刀闊斧得刪改，結合衆家之所長，自創了一份粘合怪版本的《李氏靈樞》修行之法。
煉體就參考《九黎舞》，《霸體功》，《玄天劍法》，《大羅經天指》等外功，吐納就參考《混元一氣訣》，雙修參考《桓家陰陽五通之法》，煉炁參考《基礎劍炁》《化劍指南》，調息就參考《歸藏》，這樣最後造就的神功……
根本就不能練！淦！
咳咳，好吧，相信大家都遇到過那種，編一個程序你覺得明明完美無缺沒問題了，可就是死活也跑不起來的情況吧，反正現在李凡就遇到了。他感覺這個版本可以完美築基了，但不知道爲啥上機了就是跑不起來。
反倒是按照《至真靈樞》和《神真靈樞》修煉的時候，倒還有那麼點功效，至少淩氏姐妹的修爲都有增長，而且被李凡手把手指導了一翻，糾正了不少修行的錯誤，大有領悟。可是李凡的收益就不高了，畢竟單論雙修提煉乾坤之氣，還不如直接《歸藏》呢。
明明這兩部功法看起來，並不及他搞的那麼精妙啊，到底是哪裡有問題呢……
總之結果就是，數日修行之後，凌流熒和凌冰玉都很有收穫，容光煥發，精神百倍。李凡就是晝夜不眠，冥思苦想，雙目佈滿血絲，可還是沒能完善他完美無缺的大法。而且玉麟莊還有個神教的祭壇，也不能一直在這廝混，便穩住了淩氏姐妹暫時作罷，先回蓬萊交任務。
這次不僅是除了三個作亂的海怪，更主要的是玉麟莊的靈族墮落魔胎，於是淩氏姐妹就先去報告至真宮不提，李凡自己則先回去找蕭玉娡。當然他不是還想和純血的試試哈，是單純想同蕭家人打聽一下，這功法的來由。
蕭玉娡也沒讓他失望，門閥家學傳承不絕，果然對此古法也是有所耳聞的。
“《靈樞》是紫薇垣中常見的秘法，也就是后妃們學的雙修之術。當初煉兵丹還沒有完善，女子也少有人去學習鬥部的武煉之法的。就有仙帝把宗室嫡脈的修行秘術，摘抄了部分，教導那些凡人出身，又受寵愛的嬪妃修行，也好延年益壽，永葆青春，長相思守。
本來《靈樞》也是正宗的仙宮修行之法，絕不許外傳的，只是後來宗室都被玄門殺光了，紫薇垣中的妃嬪都逃回外戚家中，這正宗修行之法也就在門閥士族中流傳開來了，如今各家的秘傳，或多或少都參考了《靈樞》，並且各有改良。只是這麼修行依舊緩慢，而且也要渡劫的，後來外丹道盛行，可以續命又無隱患，就逐漸被築基丹，神嬰丹取代了。”
李凡在神真宮的院子依舊被修好了，蕭玉娡也和各女主人似得打扮了一下，頭上戴着朵梨花，穿了套絲紗長裙籠着胸口，一邊翻看李凡給他求證的《神真靈樞》，一邊嗅了嗅鼻子，聞到李凡身上的味道，皺了皺眉，隨即臉色一變，依在李凡懷裡，嬌笑着同他道，
“這本多有疏漏，有許多是後人推導的，並不全對，我蕭家當年也是多出仙后，《靈樞》不敢說全，倒是比這本要完善些，李郎可想親眼看看……”
李凡大喜，“你居然會背《靈樞》？好啊好啊，默寫出來給我看看。我幫你研墨！”
蕭玉娡被他放在一邊，直接開始擺文房四寶也是僵了一下，“我是指……好吧，我倒確實是會背的，畢竟四大名閥的女子都有機會被選去紫薇垣，從小要能默誦習練此法的。”
“四大名閥？王謝袁蕭？”李凡隨口接道。
“咦？”聽這莽漢居然還知道四大名閥，蕭玉娡下意識得奇怪，“李郎居然也知道世家的那些事嗎？”
李凡汗一個，眼珠轉了轉，信口道，“哦，哦！我以前散修的時候遊歷四海，曾見過什麼桓家的人，聽他們吹噓祖上是什麼騎大馬的，還說四大名閥背叛啥啥的，怎麼，是你家的仇人啊？”
蕭玉娡聽了倒是瞭然了，撇撇嘴，“哼，桓家的人麼，那想必你是見過的，畢竟金鱗宮是挺有名的呢……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當年桓家永崇公官居大司馬，藉着北伐大勝的威風，又得了玄門魁首，北辰劍宗的支持，手裡還有氣勢正盛的北府新軍，就想推行檢地，打壓地方的豪族，整肅三垣的門閥，收回四宿八藩的兵權，算是把全天下能得罪的都得罪了。
雖然我們四大閥同桓家本是仙閥一派的盟友，但當時的情況暗流涌動，也不敢再支持他了。果然後來劍宗殺上神教總壇，高手被困在十絕陣中，永崇公一時衆叛親離，就遭了某些人的暗算。最後說法是被妖族出身的小妾刺殺，總歸桓家的勢力是被連根拔起，流放海外了。
因爲這件事，我們家還得罪了玄天劍祖，後來三天兩頭得被他上門挑事，想給他老友報仇，若不是我家一直服軟，早給他個由頭滅門泄憤了吧？
現在也很難說不是報應。畢竟如今看來，北辰劍宗可比太上九真宗仗義多了。但再怎麼說，苟延殘喘至今，也總比當時就被族滅要好吧？”
“居然還有這一番因果……”
得，難怪那老傢伙心心念念得想扒狐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