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第54章

馬雲峰的腳還未落地,身後的槍聲就響了起來,幾顆子彈貼着他的頭頂飛了過去。這時院子裡已經被探照燈照的亮如白晝,四周犬吠聲此起彼伏。黑衣女子跳出窗戶後,腳步並未停留,她飛快的朝來時的方向奔去,對其它的路徑並不熟悉,所以也只能選擇這條路徑了。

馬雲峰幾個箭步衝了上去,拉住了她。“跟我來!”說着,馬雲峰一轉身,拉着她朝沙灘方向奔去。馬雲峰猜到黑衣女子是從高牆進來的,那裡監視器密佈,而且院牆很高,不是很快就能翻過去的,只要耽誤幾秒鐘的功夫,他們就可能被身後追趕的保鏢開槍擊中。沙灘方向一定也有保鏢把守,但是畢竟有樹林的掩護,另外只要他們的速度足夠快,是很難被槍射中的。

身後的槍聲不斷響起,兩人左躲右閃,身旁的泥土不時地被快速旋轉的子彈濺起,很快他們就來到了樹林邊,鑽了進去。身後幾名追趕的保鏢見他們躲進了樹林失去了身影,也停止了射擊,在後面緊緊追趕。而這時從各處又匯聚來了五六名保鏢,加入了追趕的人羣。樹林的縱身並不長,只有幾十米,但這也給了馬雲峰他們喘息的機會。身後的保鏢在樹林中邊搜索邊前進,反而放慢了速度。

很快兩人來到了樹林的邊緣,前面就是沙灘了,過了五、六十米的沙灘就是大海,只要進入海里潛入水底後就很難被發現,他們就等於脫離了危險。不過沙灘上全部被探照燈照的一覽無餘,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金色的沙子在探照燈下更是晃眼,兩名保鏢手持着步槍緊緊盯着樹林的方向,隨時準備開槍,想必他們已經接到了同伴的通知。

來不及多想,馬雲峰側頭對黑衣女子說道:“我去吸引他們的注意,你解決他們!”

沒等對方的意見,馬雲峰一個箭步衝了出去,用比‘飛人’還快的速度向沙灘一側跑去。兩名保鏢見樹林突然衝出一個人影,絲毫沒有猶豫,手中的步槍立即掃射了過去,在馬雲峰的身後濺起了一排排的沙土。就在兩人同時轉身向飛快奔跑的人影掃射的時候,森林中另一個人影也飛快的衝了出來,跑了幾步,然後雙手一揚,兩個黑乎乎的東西朝兩名保鏢的面門飛了過來。兩名保鏢這時已經發現了從樹林中剛衝出來的人影,其中一個正想調轉槍口進行射擊,但是身形還未動,兩人的臉上已經分別被一個硬硬的東西開了花,他們扔掉手中的槍,捂着臉痛苦的跪倒在地上,哀嚎着,鮮血從他們的指縫中慢慢的流下……

見兩名保鏢已經解決,馬雲峰停下飛馳的身形,等着身後跑來的黑衣女子,而他腳下就是漆黑的海水。這時在樹林中緊緊追趕的一羣人已經穿過了樹林,見到了這裡的情況,隨即七八個人同時開了槍,子彈如雨點般的飛向了幾十米外的兩人,而這時黑衣女子已經來到了馬雲峰的身邊,兩人同時飛身躍入了水中,濺起了一大片水花。身後追趕的保鏢也來到了岸邊,立即向水中沒有目標的掃射了起來,另幾個人跑到不遠處的快艇旁,解着纜繩,打算乘船到海上搜索……

水中黑暗靜謐,沒有了剛纔岸上的人聲、犬聲和槍聲,就如同突然闖入了另一個相反的世界,從一個極端到了另一個極端。水裡有些渾濁,黑暗中視線也不太好,憑着肉眼看不清多遠,馬雲峰大概辨別了一下方向,奮力的向前游去,身旁的黑衣女子緊緊跟隨。這時一個奇妙的場景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一顆顆的子彈用着慢動作鑽入了水中,在水裡拉出了一條條的白線,就好像一個抽象派的畫家突然間靈感爆發,用白色的顏料在黑色的畫布上疾筆塗鴉着。子彈鑽入水中一段距離後,用盡了僅存的一絲力氣後,紛紛搖搖擺擺的墜入了幽深黑暗的海底……

馬雲峰他們當然知道這是岸上的保鏢在四處用槍掃射着,他們也知道這是最危險的時候,雖然子彈的速度慢,但是他們的身形更慢,根本無法躲避從上面射來的子彈,只能心裡祈禱着子彈躲自己遠一點,他們奮力的潛游着,儘快逃離這片危險的區域。

突然,黑衣女子身體一震,速度慢了下來。而在一旁的馬雲峰並沒有發現黑衣女子的情況,等他游出了幾米遠後,一側頭髮現黑衣女子並沒有跟上來。他雙手划水調轉身體,看見黑衣女子停止了前進,一隻手捂着腰部,一隻手捂着嘴,但還是有大量的氣泡從她的嘴裡、鼻子裡涌出。馬雲峰知道她肯定出了問題,急忙遊了過去,來到近前,黑衣女子指了指腰間,又指了指嘴裡。馬雲峰明白了她的意思,她的腰部被子彈擊中了,疼痛讓她不自覺的張嘴喘氣,嘴裡的空氣已經流失了大半,已經不能再堅持下去了。黑衣女子指了指上面,意思是要浮上去。然後又推了一把馬雲峰,讓他快走。馬雲峰知道,如果黑衣女子如果上去肯定會被活捉,也有可能被當場擊斃。他毫不猶豫的一把攬住黑衣女子,把嘴迎上了她的嘴脣,然後將空氣哺給了對方。黑衣女子突然愣住了,她沒想到面前的這個男人會這麼做,她睜大着眼睛看着他,一動不動,任由對方的嘴脣按在自己的嘴脣上,將空氣哺到自己的嘴裡,肺裡。在這冰涼的海水中,他的嘴脣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舒服……

子彈還在他們身邊不斷地划着水線,爲了減小被擊中的機率,馬雲峰緊緊摟住黑衣女子那嬌小柔弱而溫暖的身子,久未衝動過的身體也不免產生了一絲的異樣……

待對方平靜下來,馬雲峰鬆開了環抱着她的雙手,然後示意快點離開。馬雲峰一手拉着她的身體一手奮力的划着水,黑衣女子一手用力捂着腰間,避免過多的流血,一邊也努力的遊着,很快兩人游出了兩百多米的距離,離開了危險的區域。這時兩人的氧氣都已經耗盡,他們悄悄的上浮到了水面,露出了頭。這時的海面上,幾艘快艇在不遠處穿來穿去,探照燈在水面上也沒頭腦的四處亂晃着。槍聲已經停息,只有保鏢在大聲的叫喊着。馬雲峰觀察了一下地形後,兩人深吸了口氣,又潛入了水裡向最近的岸邊游去……

大約遊了三、四分鐘後,馬雲峰的腳已經觸底,他站起身,胸部已經能露出水面,這裡是一片樹林,離別墅已經有段距離,在黑夜裡對方是不可能發現的。見已經安全,馬雲峰拉着黑衣女子奮力往岸上走去,黑衣女子的腳步已經有些踉蹌,眼睛已經失去了光彩,無力的半睜着,她這時蒙臉的紗巾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揭掉,露出了一張俊美的臉——臉色雪白。馬雲峰知道這是她失血過多的表現。到了岸上,黑衣女子再也支撐不住虛弱的身體,躺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馬雲峰蹲下身子,拉開她的上衣,鮮血仍舊從腰部的傷口裡汩汩的流出,是貫穿傷,傷口周圍被海水浸泡的已經泛白,如果不及時的處理,傷口很有可能會感染。馬雲峰脫下上衣撕開,簡單把傷口包紮了一下,然後抱起她飛快地向停靠在不遠處的汽車跑去。到了汽車前,他拉開車門,把女子輕輕放到了後座上,然後急忙拿起放在手套箱的手機撥了出去……

“楊彬!是我!立刻幫我找個私人醫生,有人受了槍傷,需要馬上救治!”馬雲峰一邊喘着粗氣一邊說着。

“峰哥!你受傷了?”那頭的楊彬着急的問道。

“不是我!是另一個人!把你的地址發給我,我去找你!”

“好的!我馬上發個地址給你,你可以導航過來,我立即通知我的醫生朋友在這等着!”

……

窗外溫暖的陽光讓沉睡中的桑達悠悠醒來,感覺渾身的無力。她適應了一下光線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一盞古樸的吊燈吊在上面。房間並不大,但是佈置的還算溫馨,雖然拉着窗簾,但是明媚的陽光還是通過薄薄的紗簾透了進來,房間裡沒有其他人。

桑達這時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看來自己已經昏迷一整夜了。她想坐起身,但是被綁的緊緊地腰部讓她的行動受到了限制,她用手支撐着身體半躺在了牀頭柔軟的靠背上。她低頭看了一眼,腰部被紗布綁的結結實實,疼痛感幾乎沒有了,也不見一絲的血跡,看來給她做手術的是一個很高明的醫生。

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個留着長長黑髮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

“你醒了。”年輕女子看着牀上的桑達,微笑着說。

“我這是在哪裡,你們是誰?”桑達警惕地看着對方。

“這是我的家,我是峰哥的朋友!”

“峰哥是誰?”桑達疑惑道。

這是門外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是我!”

桑達轉頭望去,一張熟悉的令人難忘的臉出現在眼前。

“你們聊,我先出去了,有事叫我!”長髮女子知趣的走出了房門。

“謝謝你救了我。”桑達雖然不知道昨晚的整個過程,但是很明顯是這個峰哥救了自己。

“不必謝我。你是誰?昨晚爲什麼去那裡?”馬雲峰很好奇對方的身份。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我的名字,我叫桑達。”桑達迴避着馬雲峰那彷彿能洞穿一切的目光。

“沒關係!我知道你的身份肯定是保密的!好好養傷吧,我還有事不能陪你了,需要什麼叫剛纔那個女孩就行了!”說完,馬雲峰轉身欲走。

“等等!”桑達急忙叫住了他,“能幫我找個電話嗎?我需要跟朋友聯繫一下!另外,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馬雲峰,一會我讓別人送個手機過來!”說完,馬雲峰扭頭走了出去。

“馬雲峰,Z國人,馬雲峰。”桑達反覆念着馬雲峰的名字,小巧的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

不一會,剛纔出去的那個女孩子拿了個手機進來,交給了她,然後關上門出去了。

桑達立即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是我!”電話接通了,桑達用低低的聲音說道。

“天哪!三號,你終於露面了,急死我們了!還以爲你已經……”電話那頭一聽到是她的聲音忙急切的問道。

“我沒事!只是受了點傷。昨晚逃出來後,臨時躲在了一個朋友這裡,具體的事情見面再說!那邊有什麼情況?”桑達打斷電話那頭後說道。

“你安裝的竊聽器在正常工作,有一些情況需要向你彙報!”

“好的,我馬上去找你,老地方見!”

……

馬雲峰正在路上開着車,雖然昨晚發生了很多的事情,但是目的沒能達到,所以還是要繼續監視王義,這時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

“峰哥!”是王義的女朋友——也就是負責照看桑達的那個女孩子。

“怎麼了?”

“那個女人走了!我實在攔不住她!”女孩子帶着歉意的語氣說道。

“跟你沒關係,我知道她肯定會走的,你不用擔心。好了,我先掛了。”馬雲峰掛了電話,手裡把着方向盤,望着車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羣,心裡突然涌起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