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釋源和我們都沒回五臺山,就在縣城裡的一家旅社包了幾間房間住下。店老闆看我們的打扮,話都不跟我們多說。
釋源一直不說話,大違他的性格,大家都知道釋源和尚這是動了真火,極其不爽了,沒人願意觸釋源的黴頭,平時和尚跟我們沒大沒小的開玩笑是一回事,畢竟人家的身份和能耐放在這,都離他遠點的好。
釋源獨自一個人運了半天的氣,之後一直在思考着,我們也不打擾他,開始還沒人說話,後來也不顧及他,各聊各的,正聊着,一直背對我們的釋源猛的轉過身來對我們說。
“各位,我想了半天,要平這裡的事少不得要各位幫忙!而且我覺得我把事情想簡單了,陳瑛頂的神要麼最近換過,要麼就是之前有所隱藏,如果以我的瞭解她頂的那個小屁神我稍微散出法力就能嚇到他跑的遠遠的不敢再回來受香火,撤了他的香堂,可是這次見陳瑛,她明顯有恃無恐,我一直琢磨不透爲啥!而且看現在的狀況劉世友他們忍氣吞聲,還要被攆出縣城,我琢磨着想查查陳瑛家老仙的來歷”
三爺聽完樂了,“你是憋要拿我們當槍使吧?”
釋源憨憨一樂,“這叫啥話,請各位去探探底罷了!”
我沒明白釋源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反正苦力是當定了。
第二天,釋源沒跟着,幾位爺領着我們到縣城裡去找陳瑛,進了大門倒也客氣,依舊是等着門口的接待人員通報了才進去。
陳瑛看到我們當然不舒服,拉着臉擺着譜,說話連哼帶哈的,看的石頭早不爽了,被我和根子攔着,握着拳頭直咬牙。
大爺跟陳瑛在交涉,話題也依舊是跟其他野仙和平共處的事,可是陳瑛依舊不依不饒,非要攆走這些野仙,甚至連這次事件中沒有支持跟隨她的頂正神的那些人也要一起攆走。
大爺有涵養,忍着沒發作,三爺早就憋不住了,竄到陳瑛面前吼道。
“把你家仙請出來,和我說道說道,我倒要看看是哪路神仙這麼霸道。”
陳瑛也不讓了,拿出三支香用最快的速度點燃插進香爐,請仙上身,用香請神可是撞到四爺和小慧槍口上了,四爺不慌不忙揹着手,小慧看到對方使香,也抽出一支香點燃,不同的是小慧的香點燃後冒出的煙沒有向上漂,而是很濃重的向下沉積起來,眼看着包裹着那支香凝聚成了一把匕首,握在了手裡,看到小慧戒備,根子也拘土成甲包住了整個右臂,隨時準備出手,石頭一道符已經塞進豆包嘴裡,豆包瞬間大了一圈,肌肉緊繃,臉上不再是平時可愛的神色,一臉猙獰,連孫耗子都拘了道符在手裡,我也怕大夥吃虧,畢竟對方號稱是個仙,別出其不意傷了哪個,順手祭起地敷術捏在手裡。
此時陳瑛已經請神上了身,一聲怒喝,“爾等何人?在此猖狂!”
按常理好歹你來我往對罵幾句再開打,誰知道遇到個不按牌理出牌的愣頭青石頭,再加上個暴走就沒思維的根子。
“去你媽的!”
石頭手一揮,豆包渾身紅光一冒就竄上去了,根子跟着一個不冷靜,泥土聚成的碩大拳頭也離手砸過去。我和小慧還有孫耗子怕對方有什麼後着,壓着沒把法術打出去,結果之後的一幕讓所有人傻眼了。
石頭和根子兩個人就已經完全壓制了陳瑛,陳瑛散出一股黑氣勉強抵住了兩道攻擊,之後卻癱軟在地,一點力氣都沒了,我們以爲有什麼詐,握着法術半天沒敢散,搞得石頭和根子都楞了,都沒好意思再下手。
本以爲是縣城裡首屈一指的仙,沒敢留力,全力打出法術,真沒想到是這麼個實力。
三爺哈哈大笑,“你是哪家的仙?怎麼這麼不濟?”
陳瑛從地上爬起來喘了半天才說“衆位仙家手下留情,我本是明末一位修行人,在這山中修行略有小成,修的棄了凡胎,後來與這陳瑛有些緣法,所以受招做些爲善百姓的事情,有一日我與幾位道友在山中遇到一人以邪法採母子陰陽血,我和衆位道友合力阻止,不想那人修行鬼力,而且法力遠在我們之上,不但制住我們,還收了我們的真元。脅迫我們聽命於他……。”
鬼力?沒等陳瑛說完,三爺插嘴問到。
“你說什麼?鬼力?那人長什麼樣?”
“一個年輕小夥子,臉上有道殷紅的疤。”
石頭直嘬牙花子“靠!這麼個陰魂不散的傢伙,怎麼到哪都躲不開他?”
三爺突然想起什麼,“你們元神都被收了,怎麼還能有修爲幫人看事?那個祠堂裡供奉着什麼?元神丟了祠堂裡不過是些泥胎,供奉有個屁用,你們還爭什麼?”
三爺話一說完屋子裡除了我們幾個小的,連孫耗子都臉色大變,那個什麼仙更是嚇到直打擺子。
釋源是真怒了,眉頭緊鎖,眼睛都紅了。
“那個小畜生是要作死啊?”斜眼瞪着大爺,“這種遭天譴的法術也敢用。”
大爺又愧又怒,“我張家可沒這種造孽的法術,這個畜生,我非親手斃了他。”
釋源扭頭衝着抖成一個的陳瑛吼道。
“走,去祠堂,出點差錯你就等着魂飛魄散鬼吧!”
陳瑛快嚇攤了,被釋源拎着往外走,幾位爺也都沉着臉跟着,我們幾個一頭霧水,看這老幾位都在火頭上,我們想問也不敢問,最後還是石頭崩不住了,悄悄問孫耗子。
“到底怎麼了?那小子使了什麼法術?把這幾位氣成這樣?”
孫耗子說“沒的不氣,這小子在修陰胎啊,採母子陰陽血,把懷有男嬰,足月而未生的孕婦找來剖腹取子,在母子未斷氣前掏心取血,再取懷女嬰足月而未生的孕婦也如此取血,餵給另一個用同樣方法取來的男嬰,並用陰陽二氣供養,修成之後,這陰胎對主子忠心耿耿,對其他人卻是陰毒無比。而且要修成一個陰胎要殺三對母嬰,被殺的母嬰兒魂飛魄散,不得超生,修陰胎的法子過於陰毒,早被列爲九大禁術之一,有使用者直接就滅了。誰知道這小子打哪學來的這邪術,還有沒有其他的邪術。”
孫耗子一路走一路給我們講,聽的我心裡直冒寒氣,這招也太他媽陰損了。這貨練這麼陰損的招式是要對付我們麼?
幾位爺和釋源一路急急風,跑到祠堂有幾位村民還在燒香磕頭,看到陳瑛大仙跟小雞仔似的被個凶神惡煞的獨眼和尚拎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幫人外帶一隻大黑狗。嚇得連滾帶爬,躲在祠堂門口遠遠看着。
陳瑛頂的神是立在祠堂進門正對面,一尊書生打扮的塑像,畫工精湛,倒也仙風道骨,釋源一臉怒氣的盯着看了一陣,突然結起法印打掉了半截神像,灰塵散去後,剩下的半截神像中坐着一個膚色青紫的嬰兒,雙眼緊閉,卻可以看到眼珠在眼皮下面左右亂轉,渾身透着詭異。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這陰胎受陰陽之氣供養,再晚幾天都未必制的住。”
釋源剛要施法,被三爺攔着,“讓我來吧,畢竟這孽障跟我張家脫不了干係。”
釋源想想,退後一步,三爺招呼石頭。
“石頭,讓豆包上。”
石頭都傻了,被三爺一叫才反應過來。
“哦哦,豆包,敕!”
豆包和黑蛋打進到祠堂就感覺到了陰氣,早就戒備起來等着指令了,聽到石頭的號令豆包跟一道金色的閃電一樣,撲向陰胎,張大嘴咬向陰胎,雖然知道這是個不得不除邪物,但畢竟是個嬰兒的形態,真的眼看着一條大狗吃嬰兒?我還真沒這個心理素質,小慧更是叫出聲來。
豆包撲向陰胎,像無質無形一樣穿過了嬰兒的身體,卻從陰胎身體中扯出一個青黑色的嬰兒陰影,陰影嘴臉猙獰,在豆包嘴裡掙扎着不想離開嬰兒的身體,不知道從哪裡發出刺耳的聲音,直往腦袋裡鑽,除了幾位爺和釋源,其餘的人都捂着耳朵一臉痛苦。
陰胎和豆包膠着着,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大,祠堂門口的村民有的痛苦的在地上直打滾。
釋源見狀,合十唱誦起經文“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釋源唱誦經文是並沒多大聲音,但是經文卻清晰的進入腦海,驅趕陰胎髮出的聲音帶來的痛苦。再看那個陰胎,隨着豆包的撕扯黑影,嬰兒的膚色漸漸變白,陰胎髮出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豆包一甩頭,把陰胎扯出了嬰兒的身體,嬰兒的身體癱軟下來,青黑色的陰胎也被豆包跟吃肉似地,三口兩口吞下了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