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幾個趕緊閉了陰陽眼,退了出來,誰也沒有停留,趕緊跑到了燈光亮,人稍微多點的地方,石頭實在憋不住了,扶着樹哇哇直吐,小慧蹲在地下,也一個勁的哭,根子好點,畢竟打小跟着五爺見得多了,只是皺着眉頭在一邊不說話。
我的反應好像沒有那麼大,只是覺得心裡沒來由的難過、傷心、沮喪、失落等等許多負面的情緒都涌了上來,似乎能夠感受到屋裡那些遊魂野鬼的仇恨和怨氣。心裡好像總憋着火想發泄,但是回想起滿是鮮血的房間,回想起血腥的味道,回想起暗紅的顏色似乎又有一絲快感,想看到更多的鮮血,甚至在想象那些鮮血噴濺出來的瞬間會是什麼樣子……想着想着,一個激靈,自己都嚇一跳,靠,怎麼這麼變態!我自問是個心理健康的爺們啊!!
閉着眼睛甩甩腦袋,腦子裡對鮮血的渴望卻總是揮之不去,正跟自己較勁呢,突然腦袋後面被人拍了一巴掌,同時喊了聲“敕!”。
一驚,扭頭一看,是三爺擰着眉,瞪着眼給了我一巴掌,被三爺一巴掌拍下去,心頭那些負面的情緒,怨氣,瞬間的減少了很多,也明白過來了,心裡的情緒是被房間裡的怨氣影響。
這會石頭吐完回來一邊擦嘴一邊罵:“真他孃的噁心,屋子裡這幫玩意真噁心,爛腸子爛肚子的。最近幾天誰都別跟我提吃肉的事。”
小慧也被三爺拍了一巴掌,一臉茫然,還掛着淚珠。看樣子好像就我和小慧比較受影響,根子和石頭都沒什麼事啊,石頭也只是被噁心的吐,沒有像我這樣變得兇戾。
路上來往的人路過直往我們這看,一幫人有老有小,還帶着只大黑狗,又是哭又是吐的,四位爺領着我們幾個趕緊轉過幾個彎,回到了房東家。
房東開門聽吃驚,“這麼快就回來了?幾位真是好本……。”
話說到一半,看看我幾個的表情不對,趕緊讓進屋來,問四位爺,“大師,怎麼樣?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不是不大好治啊?”
一邊說,一邊直往我們四個這邊瞄,估計我們四個這會的臉色不比凶宅裡的鬼強多少。
三爺揮揮手,“放心,今天晚上一定能處理好,麻煩你個事吧。”
“您說,您說。”
“麻煩你出去買點水什麼的,我們現在要準備準備。”
房東一愣,馬上就反應過來,我們做準備不希望他看到,說的話他也不方便聽,點點頭,“好,好,我去準備點吃的,等您幾位回來!”
一邊說,一邊退出去關上了門,聽着房東下了樓,三爺皺着眉頭說:“今天晚上的事情挺兇險,坤子、小慧差點着了道。不過要吃這碗飯,這是個必經的過程。”
石頭憋不住插嘴說:“怪不得降妖捉怪的都是和尚老道,天天見這個,真是吃不下肉去。”
一句話把三爺的話給堵回去了,其他三位爺也一臉無奈,“你真他孃的是個活寶,明天開始一個月都吃吃溜肥腸、炒肝尖,吃下水大餐,不吃餓死你。”
衛城跟着起鬨,“對對對,買來生的帶血的,咱自己收拾。”
石頭眼看着臉色就不對,捂着嘴“行了,行了,怕了你們了,我不說話了,三爺您繼續。”
石頭一番插科打諢,氣氛倒是不像剛纔那麼壓抑了,也就石頭這種沒心沒肺的主這時候還能胡說八道出來。
三爺運運氣,接着說:“剛剛屋子裡的怨氣很重,石頭金水雙修,身上兩道符,不受影響,根子從小跟着老五四處跑,也沒什麼,小慧雖然也種了符,但是畢竟是女孩,所以會受些影響,不過問題不大。主要是坤子,沒有火符護身,被陰氣所侵,怨氣大增,眼看着眼神都變了。
很多普通人就是因爲被怨氣影響,性情大變,才做出極兇殘的事情。那個殺人的兒媳婦或許就是這個原因,等她明白過來估計自己都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不過見識見識這種場面也不是壞事,現在有我們護着讓你們見,總比將來我們不在什麼你們突然見着安全。”
我聽着一頭冷汗,剛剛那種對鮮血的渴望,那種對殺戮的渴望,現在想起來自己都覺得恐怖。
“你們也見識了火門法術的厲害了。”
說着從兜裡取出一張符來。遞給我,我接過來一看,正是在房間裡看到的那種符。
“這是火家的法符?”
“是,我出來的時候破了一張。”
“那怎麼知道是大爺的符啊?”
“火門以法術見長,法符只是一種載體,符的內容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做變動,所包涵的法力大小也根據個人修爲有不同,除了畫符的基礎之外,可加的內容有很多,就好像是1+x,這個x可以無限大。也正因爲有自己加入的東西,所以每個火門傳人所加入的東西都有自己的特點,我們跟老大這麼多年,自然認得這張法符是他的。”
說着把符拿過去,攤開在桌上,跟我們幾個講解,那些是基礎,是畫符必須得,哪些是大爺根據自己的目的加上的,聽三爺講完才知道,大爺加的居然是聚魂驅鬼,再奪活人生魄的法子。
而且這種法術屬於邪術,是爲修行人所不齒的。三爺越說眉頭皺的越緊,其他三位爺爺一臉掛不住,衛城識趣的下樓去買菸,畢竟是人家的家事,而且還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呆着多尷尬。
二爺一直都沒怎麼說話,聽三爺說完,嘆口氣終於說話了,“老大我最瞭解,最是憨厚,心無雜念,所以火門法術學的十分精通,而且對其他三門法術也都懂的很多,在我們幾個人裡他的本事是最大的。不過要說這事是他做的,如果不是親眼見到他的法符,我無論如何都不信。”
三爺、四爺和五爺都點點頭,“老大性格正直的很。怎麼做這種缺德事,真是想不通。而且總也感覺不到老大的火符。”
“我覺得事情有蹊蹺,這個陣法咱幾個人破起來也不難,先把這個邪陣破了。再商量其他的吧。”
我們幾個聽着四位爺商量,也插不上嘴,不過我心裡也覺得有些蹊蹺,一肚子問題也等先把陣破了,再問吧。
四位爺各自從自己的包裡拿出做法的工具,都準備好。五爺把他一直在家裡供桌上擺着不輕易動用的畫筆和色盤拿了出來,把我們四個叫過去,在我們手臂上畫了道符。
“這樣你們有符護身,怨氣不會影響你們了。走吧,先把這個凶宅解決了。”
帶着我們和兩隻狗,出了門,下樓路過超市門口,看到衛城正站在馬路邊抽菸,招呼上衛城,往那處凶宅走去。
一路上我提心吊膽,那種被怨氣影響產生的心態,讓我心有餘悸,石頭他們也一路不吭氣。到了樓下,我擡眼看了看窗口,卻怎麼也看不到,那道黑氣。
衛城“咦”了一聲,看了看四位爺,“怎麼……?”
三爺站住看了半天,“真他孃的見鬼了,快上去看看。”
石頭拉了拉衛城,“怎麼了又?別一驚一乍的,比剛纔還噁心?”
衛城搖搖頭,“不是,陣法撤了,惡鬼冤魂也都不見了。”
跟着四位爺和衛城進了屋,果然剛剛進來那種刺骨的寒氣感覺不到了,開了陰陽眼一看,屋子裡真的是連個鬼影都沒了,黑蛋和豆包四處聞着,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房間裡除了沙發被掏了個大洞,其他什麼異常都沒有。之前窗戶和門框上的法符也都不見了,連之前房間裡滿牆滿地的血跡都沒了。三爺四處看着,直撓頭。
“這麼快就撤了陣,連陣眼法器的都拿走了。”突然一拍腦門,“老二帶着坤子、衛城,老四帶着小慧,老五帶着根子,石頭跟我走,四個方向趕緊找,陣法撤了時間不長,說不定能找到人。”
大家馬上明白了,做這個邪陣的人可能還在小區裡,甚至從一開始就在,看着我們第一次上來。感覺好像一雙邪惡的眼睛在背後盯着我們一樣,想着我都頭皮發麻。
二爺帶着我和衛城,下了樓朝小區東面跑去,一下了樓,二爺和衛城就開了陰陽陽,一路左右看,我真是沒有偵探的資質,看誰都像壞人,看誰也都不像,納悶問二爺。
“怎麼找啊?大爺長什麼樣啊?怎麼還開陰陽眼?是找人還是找鬼啊?”
二爺一邊左右看着,一邊回答我“你道行不夠,只能看到陰氣,看不到陽氣,等你練到一定境界就可以看得活人頭頂的陽氣,每個人的陽氣都像指紋一樣各自不一樣。而且做不得假,所以即使對方改了裝扮,甚至整容,都可以依據陽氣分辨出來。”
我連大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更別提什麼陽氣了。純粹跟着打醬油,可是衛城知道麼?他見過大爺?還是見過大爺的陽氣?看二爺和衛城一臉焦急,專注着找人,也沒好意思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