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無聊的人覺得它流逝的太過漫長,而忙碌的人卻總是覺得它實在匆匆,晃眼間便沒了。對於某些長生的生靈來說,可以無聊到感嘆“可知長生纔是苦難,最是高處不勝寒”,而那些生命短暫的也唯有被人一筆“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帶過。
時間經不起惦記,很快的,又是數年光陰從指間溜走。這方世界的各人也都有着自己的際遇。
先說說青城山上的那位白蛇化形的妖仙——白素貞。這幾年她依舊夢想着有一個天庭的編制,併爲此做着不懈的努力。當然了,夢想之所以叫做夢想,是因爲它總在那看似努力一把就能夠得着實際上卻是一直在遙不可及的地方等候着你。
當然了,上帝那鳥人畢竟管不到這裡,所以他也就不能給白素貞關上一扇門的同時,再將窗戶也給釘死。所以,白素貞的努力,畢竟還是有所回報的。雖然不是她想要的,但卻是讓別的修行人足以眼紅到走火入魔。
其實白素貞這幾年得到的並不多——至少她是這麼認爲的——也就是真武大帝的幾分欣賞,一粒仙丹,再加上王母娘娘的一份善緣,如此而已,比位列仙班差的太遠了。不要笑話,雖然這幾年從一個懵懂的小白蛇成長爲了一個知書達理,淑靜娟嫺的完美女子,但在修行一道上,白素貞的某些常識,畢竟還不及格。
當然了,這也怪不得她。在驪山時,驪山老母就沒想過放她下山,獨面風雨。些許修行常識也是打算等她成就仙道再說與她聽。誰料白素貞自己溜下了山?
下山之後,某位尊者爲了自己的算計,怎麼會讓她知道的太多?加上黎山老母也有心讓她磨鍊一番,纔有白素貞至今依然有些懵懂。
又是一年春來早,白素貞聽聞了觀音菩薩將要駕臨峨眉山,也不知受了哪隻小妖忽悠,決心前往峨眉,請觀音指點。劇情,終於回到了原來的路子上了。
略過白素貞不提,自那日與知非道人相看兩厭,獨自帶着徒弟迴歸金山寺之後,法海和尚便收到了源自觀音菩薩所賜予的機緣——一滴三光神水——的稀釋液,治好了老和尚的道傷,又是一枚功德金蓮子,雖然只是出自於六品蓮臺,但也足以讓法海老和尚功行大進,一步登天,成就了玄仙位業。
一步登天,法海老和尚卻沒有得意忘形,找知非道人的黴頭。反倒是枯坐寺中,參演佛法,打磨修爲,日子過得倒也輕快。老和尚想起菩薩的指點,再過不久,那條與他有阻道之仇的白蛇入世,正該他報得此仇,了結因果,然後登臨極樂,成佛作祖。
“等着吧,白蛇,還有那個牛鼻子道士,等着吧,總會叫你們好看!”佛陀也有明王怒火,他法海和尚又怎能免俗?每一次想起那兩個人,法海都忍不住面目扭曲,不復高僧模樣,反倒是顯得猙獰可怕。
佛魔一念間,這句話在法海身上,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體現。
再說說許仙一家人,許嬌容還是嫁給了做捕快的李公甫,婚後日子也算是美滿,唯一的遺憾,便是沒有懷上個一男半女,誠然可惜。不過,兩人成親尚不滿一年,都還年輕,自然也不用怎麼着急。
讓許嬌容心頭頗爲記掛的是她那個弟弟許仙。早幾年跟着知非道人發矇識字,許嬌容心中也自歡喜。後來知非道人云遊,許仙便入了私塾。有了知非道人的教導,許仙水平並不算差,或者說,堪稱優異,再加上一手不錯的書法,讓他頗受私塾老師的喜愛,重點培養。
許仙也不負期待,兩年童子試,輕鬆拿了個童生功名。接着,在第四年的時候又考上了秀才。許嬌容大喜過望,只道許家後繼有人,總算了了心事。只可惜好景不長,就在前些日子,許仙將學正家的公子打了。雖然是見義勇爲,雖然大家都稱讚許公子俠肝義膽,矜孤恤寡,一身正氣,但這並不能避免許仙被革去功名的事實。
現實就是這般無奈,許嬌容沒差點哭成了淚人兒。好在許仙倒是看得開,反倒是安慰姐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弟弟我又不是隻能讀書考功名這一條出路。古人云,不爲良相,便爲良醫。既然讀書這條路不通,那弟弟就學醫吧。只要弟弟刻苦努力,總會有所成就,姐姐就不要傷心了……”
於是許仙便在姐夫李公甫的幫助下,開始了他的學醫生涯。
知非道人調教許仙,似乎並沒有扭轉命運,一切,似乎都是在按着觀音菩薩安排好的劇本發展着。
卻說知非道人,不同於法海的死宅,知非道人得了純陽真人的劍符,心有所感,加上自身積累已然到了一個頂點,輕輕鬆鬆地便有了突破,正式成爲天仙中人。
突破之後,知非道人閒不住腳,繼續雲遊四海。也不知是人品用光了還是怎的,知非道人一路走來,大妖巨魔數不勝數,簡直殺之不絕。
連續不停地戰鬥,知非道人以戰養戰,不但境界飛速提升,武道修爲日增夜漲,而且對於道法的領悟也是一日千里。至少,如今的他已經可以說的上是真正的法武雙修,施展法術神通,絲毫不比同境界的人差。
“這妖魔鬼怪,魑魅魍魎,怎麼就這麼多?”知非道人當然知道自己一直這般“好運氣”,還是託了佛門的福。若不是佛門有心照顧,知非道人也不可能有這麼多機會磨練自己。“佛門其實也蠻不錯的嘛,雖然本意是爲了除掉我,但沒有佛門幫忙,貧道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進步?武修,本來就是要多打架才能不斷進步。沒有佛門,貧道上哪去找這麼多好對手?”
服下傷藥,將自己那一身堪稱恐怖的傷口處理了一遍,知非道人暗道:“算來許仙也該成年了。要壞了佛門的算計,貧道也該回去看看纔是。”
知非道人這裡怎樣且不用說,那觀音菩薩卻是頗有些鬱悶。“這牛鼻子,跟他師父呂純陽一樣討厭!罷了,總有收拾他的那一天。”
這麼想着,觀音菩薩又忙着佈置接下來的棋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