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外,燕子塢旁,一座氣勢恢宏的廟宇拔地而起,往來香客來往不斷,將往日一處僻靜所在變得熙熙攘攘。
白城漫步在廟宇之前,擡頭望着上方懸掛的“光明聖境”四個字,心中不知在想些什麼,許久之後方纔問道:“老人家,您說半年多前的時候,這裡還是一片空地,並沒有修建廟宇?這樣一座廟宇,恐怕不是一年半載修得好的吧?”
老者長嘆一聲,說道:“誰說不是呢?要不是城中大戶全力資助,恐怕再有十年也修不成這般模樣。”
白城問道:“老人家,這松江府以往都是道門信徒,爲何會忽然轉信了大光明教?”
老者說道:“道門那些道士哪有大光明教的神官厲害?大光明教的神官個個法力高深,尤其是教主他老人家簡直是無所不能,厲害的緊!”
白城點點頭道:“在下明白了,咱們先進去見見護法吧。”
......
兩人漫步進入廟中,穿過重重殿宇,向廟宇後方走去,這老者信奉大光明教已久,教中上下俱都認識此人,故此並無人攔他。
片刻之後,兩人來到後院一所房屋外面,屋外四面持刀侍衛把守森嚴。
老者連忙上前說道:“幾位小兄弟,這裡有一位兄弟想要加入教中拜見護法。”
其中一位護衛皺眉說道:“拜見護法?這人是誰?護法豈是說見就見的?這幾日奸細衆多,您老哥不要被他騙了。”
老者連連說道:“這也是熟人,決計不會是奸細。”
白城站在老者身後,用神念向屋中一掃,臉上忽然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說道:“小弟還當是誰,原來是雁大哥在此,你我兄弟久違啦!”
話音未落,屋門猛然打開,一條昂藏大漢揹負長刀,邁開大步從屋中走了出來,一把抱住白城,神情激動說道:“原來是白兄弟!當真是許久不見啦!”
這條大漢不是別人,正是白城舊識大盜雁高飛!
白城同樣大笑說道:“小弟也想你的很!沒想到幾日不見,哥哥你竟做起神官來啦!”
雁高飛苦笑一聲,說道:“你我兄弟屋內說話。”
說罷,他一把摟住白城往屋中走去,留下老者與四名護衛目瞪口呆。
兩人步入屋中之後,白城瞧見屋中正堂擺着三首明尊像,忍不住再次問道:“雁大哥,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你要重立明教不成?”
雁高飛輕嘆一聲,說道:“並非是雁某要立明教,而是周老東家要重立明教。”
白城一怔,問道:“周老東家?他憑什麼...”
說到這裡,白城猛然想起他從“青獅地獄吼”陣中的“逆流空間”得到的北冥劍,脫口說道:“周老東家在三河府外也得到什麼了?”
雁高飛一愣,隨即說道:“你猜得不錯!周老東家那日在三河府外,得到了明尊留在世間的傳承,修爲突飛猛進,這才起了重立明教的心思。”
白城皺了皺眉,問道:“突飛猛進?不知達到何等地步?”
雁高飛想了想,說道:“到底有多強雁某也不知道,只是周老東家自稱有明尊遺物在身,便是再強的高手他也不懼!”
白城“哦”了一聲,似是有些不信。
雁高飛見他似有不信之意,繼續說道:“你莫要不信,前些日子佛道兩門皆有煉神宗師去徐州總壇圍剿,俱都被老東家擊敗,否則咱們也不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傳教!”
白城微微點頭,隨即心中再次泛起疑問,問道:“佛道兩門?徐州明明道門地界,爲何會有佛門之人前來圍剿?”
雁高飛一驚,瞧了白城一眼,問道:“你有多少日子沒在江湖行走了?”
白城一愣,說道:“小弟差不多半年多未在江湖行走,一直在山中隱居。”
雁高飛嘆了口氣,說道:“難怪你不知道。”
白城目光閃動,問道:“知道什麼?可有什麼大事發生麼?”
雁高飛說道:“陳國已經變天了。”
白城問道:“還請雁大哥解釋一二。”
雁高飛點了點頭,說道:“此事雁某知道的也不大清楚,只是聽江湖上的朋友說,半年多前,道門與陳國皇室一戰,最終道門敗北,陳國皇室獨攬大權。”
白城點了點頭,說道:“此事小弟略有耳聞。”
雁高飛繼續說道:“陳國皇室獲勝之後,便知陳國發布號令,解除道門在陳國特權,允許佛門在陳國傳教,同時建立律法司,要求無論是佛門子弟還是道門信衆,都要歸屬律法司管轄,否則便逐出陳國。”
白城問道:“結果呢?佛門原本便不能在陳國傳教,有此機會自然無有不可,道門會甘心如此麼?陳曜雖然勝了道門一次,但道門勢力之強,絕非陳國皇室所能抵禦!”
雁高飛面色忽變說道:“江湖上的朋友最初也與你想的一般,都以爲道門必然不肯善罷甘休,只是無人想到後來發生了一件令天下人俱都難以置信的事情。”
白城奇道:“什麼事情?”
雁高飛長嘆一聲,說道:“又有誰人想到?五斗米道盧家竟然願意接受陳國皇室的條件,盧家當代道主竟帶領門下衆弟子就此遷入陳國,願與佛門共存此處。陳國皇室竟對盧家全盤接受,封盧家家主爲護國法師!如此一來,天下紛紛側目,道門內部分裂,自然也沒有力量再來攻打陳國,局面也就一直僵持到現在!”
白城沉默許久,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原來陳國皇室與盧家早有勾連,小弟終於想通了。”
雁高飛一怔,問道:“兄弟想通什麼了?”
白城苦笑一聲,將他離開三河府離開之後的種種事情敘說一遍,從白虎堂之事講起,一直講到半年之前夜襲皇宮,先後遭遇陳國皇室設下的陷阱與北方佛門兩大神僧。
雁高飛直聽得目瞪口呆,許久之後,方纔長嘆一聲,說道:“雁某隻道這幾年遭遇十分離奇,但與兄弟一比,卻是天差地遠。”
白城唯有苦笑而已。
雁高飛頓了頓,說道:“如此說來,陳國皇室早有圖謀,只怕與五斗米道暗中勾結也不是一日兩日,只有這樣才能解釋他們爲何能在短短時間便穩住局面。”
白城點了點頭,說道:“雁大哥說的不錯。”
雁高飛說道:“雁某借問一句,兄弟下一步準備做什麼?”
白城目光一凝,說道:“小弟如今修行略有成就,便是遇上三大神僧自信也能抗衡一二,打算再上建業城一趟,尋機潛入皇宮,向陳曜討回這筆債!”
雁高飛說道:“兄弟既已下定決心,雁某絕不敢攔,如今建業城中已是高手如雲,只怕兄弟這一去卻不大妥當,不如與我同回徐州,見到周老東家之後再做打算。”
白城搖了搖頭,說道:“大光明教新立,正是徐徐發展之際,若是小弟在大光明教的消息被陳國皇室知道,只怕對周老東家大業不利。”
雁高飛慨然說道:“若是兄弟仗義出手,只怕我等早已埋骨三河府,又何談立教二字?兄弟還是隨我同去吧!”
白城擺了擺手,說:“小弟一人獨行還輕快些,若是事有不利,還能想法了退去,雁大哥不必多慮了!雁大哥若是真想幫小弟一把,不妨幫小弟打聽幾個人的下落。”
雁高飛道:“兄弟但說無妨。”
白城當下便將孫真人、小婉、風諾道長、清機道長等人的姓名一一道出,雁高飛記下不提。
此後兩日,白城在此略作盤桓,與雁高飛痛飲數日,這才獨自往建業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