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關門弟子?”我小聲問郭襄,一直在電視裡聽這個詞,但並不明白什麼意思。
“就是最後一個弟子,此後關上大門不再收徒的意思。”郭襄解釋道。
“前輩肯收我爲徒,我自然惶恐感激,不過,我半條腿已經邁入武當,得蠻三刀道長指點不少,只是還未正式拜師而已。”我搪塞道,其實我是有點看不上這位腎虛子道長,他也太弱了,區區虛氣三雲的郭襄,都能輕易打傷他!
不過當我捏起觀氣訣看向他腹部的時候,卻着實一驚!
實氣八雲!他腹中的綠色小點,剛好構成了一個正方體!
“啊,既然你被蠻老三看上,那貧道也不便勉強,張凱徒兒,”腎虛子又轉向張凱,“恕爲師直言,你雖一心向道,但資質平平,窮盡一生修習,恐亦難到達實氣境界,我紫陽絕學,恐要失傳咯!”
這話明顯是說給我聽的,張凱懂個幾把毛虛氣、實氣,這是激我非要傳承他的衣鉢!
但我沒說話,總覺得如果非要入道門的話,進武當也會比進這個都沒聽說過的紫陽門要體面得多,即便黑貓不收我,哪怕做那個小美女鄭七殺的徒弟也好啊!
“要不這樣吧,師傅,”張凱常年混社會,什麼話聽不懂,“我便做個守觀弟子,反正徒兒資質平平,而且對道術也沒什麼興趣,我看您和夏朗也是有緣,您就把一身仙術,傳與夏朗,倘若將來夏朗他收徒弟,再回紫陽接我的班,將紫陽發揚光大,您看如何?”
“如此甚好!”腎虛子滿意道,“不知夏朗小友意下如何?”
話都說道這個份上了,我再推脫,便顯得不近人情,只得跪拜在腎虛子面前,叩首,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恩師!”
叫恩師,而非師傅,是感謝他傳我道術,這也不算入他們紫陽門吧?
“腎虛子這名號,以後便也傳給你了,以後夏朗小友行走江湖,報我的名字,同道中人多少也會給些面子!”
我心中暗笑,名字還能傳啊,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很文雅,如果換成社會大哥,那應該是“兄弟,以後遇到事兒提哥名兒,好使!”,大概一個意思,也特麼不選個好名字,腎虛子,我可不虛,不信問郭襄!
“對了,道長,向您打聽個事情!”我趕緊問正事,別一會兒把他的道袍也給我,死人穿的衣服,我可沒興趣!
“小友請講。”
“您知道張三丰道長麼?”
“哦,小友的前世麼,略知一二。”腎虛子笑道。
我心裡又是一驚,他居然知道張三丰是我的前世!不過也並不那麼奇怪,他連我和郭襄的未來都能預測得出來!一想到那個畫面,我就不寒而慄!
“蠻三刀道長授意我去尋訪張三丰真人,可在下一頭霧水,不知從何下手。”我坦誠道。
“嗯……”腎虛子略微沉吟,“三豐真人故里,離這裡不遠,他的墓,也在那邊,幾十年前我來到此地,專程前去拜謁,發現墓有被盜掘過的痕跡,但是沒有盜穿,空留兩具幽魂,被鎖在墓門口,想必墓中定有些奧妙,出於對三豐真人的尊重,貧道沒有深入探究此事,小友或許可以這方面入手。”
臥槽!讓我去挖三豐真人的墳墓?虧你想的出來!
不過細一想,也不是盜別人的墓,而是自己的墓啊,應該也沒什麼,即便把張三丰的魂兒給挖出來,估計他也不能揍我,畢竟是我前世嘛!
誒,自掘墳墓,是不是就打這兒來的?
“多謝道長指點!”我拱手道。
“呵呵,這個賜予你吧。”腎虛子從懷裡掏出一個什麼東西,遞了過來。
我接過,東西到了我手裡,就從半透明變成了實體,是一部卷軸,跟古代的畫卷似得,只不過纏在畫軸上的不是紙,而是羊皮(或者鹿皮,很軟)。我展開卷軸,這回上面不是滿文字體了,而是漢字,繁體漢字。
“紫陽降龍十八掌?”我隨口唸出,臥槽,降龍十八掌?還真有這玩意啊!
是不是地攤上十塊錢一本
的那個?
“此套掌法乃紫陽開山鼻祖李太白所創,臨死前交於弟子,爲紫陽門至高武學,然而年代久遠,習練方法早已流失,自第十代掌門人郭寶玉習得後,便再無人練成。”腎虛子遺憾地搖了搖頭,看來他也沒練成。
“等下,郭寶玉?”郭襄突然喊了出來,“這麼這個名字這般耳熟呢!”
“郭寶玉乃大唐名將郭子儀之後,宋元時代人,起先爲金國大將,後降於成吉思汗,屢立戰功。”腎虛子介紹道。
“不是漢人麼?”我問。
“呵呵,是漢人,然大汗承天運,一統華夏,中原順應天命者衆多,故蒙軍中漢人多如牛毛。”
“噢……”我聽懂了,就跟吳三桂似得唄?
我倒是很理解這種行爲,一個王朝即將落幕,新的王朝誕生,人民有權利做自己的選擇,這無關民族大義,因爲所謂的民族大義,乃是狹隘的民族論,華夏先後被蒙、滿一統,難道順應他們,早日結束征戰,實現祖國統一就是漢奸了?那是大漢民族沙文主義!何況漢族從古自今,面對北方蠻族入侵,也並沒強悍過幾百年,弱肉強食,此爲天數。
“總之,這套掌法便傳給小友,若有機緣練成,別忘了自身武功出處便好!他日小友即便開山立派,也勿要忘了紫陽!”腎虛子鄭重地說。
我心裡就呵呵了,尼瑪一千多年都沒人練成的東西,給我有個屁用啊!
算了,好歹是個精緻的文物,以後要是潦倒了,還能賣錢呢!
“夏朗謹記前輩教誨!”我謝過,將這個紫陽降龍十八掌插進屁股口袋。
“嗯……”腎虛子看起來挺滿意,坐在那兒迷上了眼睛,不一會兒,身子就消失了。
我捏起顯鬼訣,也沒發現他的蹤跡。
“要不這玩意給你保管吧。”我把卷軸拔出來,遞給張凱,畢竟他纔是紫陽門弟子。
“我要它有個卵用!”張凱白了我一眼,“師傅讓你練,你好好練就是了,我估計他是覺得你能練成纔給你的!等你練成了,降一條龍來,在紫陽觀上空盤旋幾圈兒,我錄個像,發到網上去,那咱們紫陽觀可就火了!”
麻痹的,這貨骨子裡還是個商人!
張凱說他還要留下做進一步考察,以便及早開工。
我和郭襄下了山,進夏利車裡,開車往塔營子趕。
“你怎麼了?”路上,我見郭襄一直抱着手機不說話,問道。
“總覺得那個郭寶玉,跟我有點關係似得。”
“該不會就是你的前世吧?”我笑道。
“放屁!難道我和你在前世搞基麼?”
“如果有你這麼漂亮的基友,也未嘗不可啊……”我色迷迷道。
“正經點!回頭我去帝都圖書館查查這個郭寶玉的詳細資料,看看能否有所發現。”郭襄放下了手機。互聯網畢竟還是有很大的侷限性,一些重要的史籍文獻,並不能查閱得到,如果你尚覺得百度能夠解決你的一切問題,那麼抱歉地告訴你,你的學識還差的很遠,當你有一天突然發現百度不靈光的時候,恭喜你,已經到達一個新的境界了!
我是在大三那年,發現百度不夠用的,所以我纔有今天的成就(我高尚的靈魂狠狠抽了我一耳光)!
“會不會是這樣?”我用我豐富的學識推理道,“你看啊,百度上說,張三丰前世的女朋友叫郭襄,而金庸寫的小說裡,郭襄是郭靖的女兒,郭靖呢,最流弊的武功就是降龍十八掌,而郭寶玉也練成了降龍十八掌!那麼,如果金庸老師真的深入考究了歷史的話,郭寶玉是否就是郭靖的原型?也就是你前世的爹爹呢?”
郭襄想了想,點了點頭:“也許吧,算了,不去想不能想明白的事情,先把你的身世搞清楚了再說,頭有點疼,我躺一會兒。”
郭襄從座椅中間爬到了後面,蜷縮在後座,拉下帽沿眯着。
我繼續開車,按照地圖的指引,走了大概七十公里路,纔來到塔營子鄉,這個鄉比臥鳳溝鎮的地理位置還要偏僻。
我把車停在一個小超市前,下車買菸,順便跟老闆娘打聽張三丰故居,還有張三丰墓的位置,老闆娘說故居就在前面道邊,開車兩分鐘就能看見,至於張三丰墓,她猶豫了一下,說並沒有聽說過。
我謝過老闆娘,叫醒郭襄繼續前進,果然,又開出去五百米,就看見路邊戳着一個嶄新的道觀,好像還沒修完,牆邊的磚頭瓦塊不少。
進了道觀,裡面是個荒涼的小廣場,中央戳着一尊銅像,銅像下面三個字,張三丰。
後面還有一排房子,再進去,裡面又是個小廣場,正北爲主殿,牌匾上寫着五個字——張三丰仙居。
進了大殿,裡面還是張三丰的坐像,像前兩個蒲團,旁邊一個碩大的功德箱甚是扎眼,裡面綠的、灰的、粉的鈔票不少,看起來能有好幾千,這是釣魚用的吧!
“要不要跪下拜拜啊?”我問郭襄。
“你跪你自己?”郭襄白了我一眼,繞到銅像後面,正迎面撞見一位道士打扮的人,面色紅潤,好似剛喝過酒,我知道這並不是因爲喝酒,而是因爲常年在外勞作的緣故,換言之,這是個本地的農民。
“不好意思啊,剛纔我去廁所了,你倆求籤兒還是幹啥?”那個道士坐在椅子上,小眼神往功德箱裡看了看,可能是判斷我們剛纔有沒有向裡面丟錢。
“道長怎麼稱呼?”我笑問。
“我叫張建國,是張三丰第二十四代長孫!”道士兩個手很不專業地放在一起,抱了抱拳,臉上浮現出不悅,看來他記得裡面每張錢的位置,斷定我們並未往裡投錢。
“呵呵……我記得張三丰沒有後人吧?”我苦笑道,現在只要是個歷史名人,肯定都能找到他們的“後人”,一個名人,好多股後人,一個名人,也會有好幾個故鄉,市場經濟嘛,能沾古人的光,賺點錢,何樂而不爲,至於真正的文化傳承,又有幾個人會在乎呢!
“怎麼沒有?”張建國橫起眼睛。
“據我所知,張三丰道長修道以來,一生未婚,沒有老婆哪兒來的後人?”郭襄也笑。
“嘖!一看你們就不懂歷史!張三丰當道士之後,確實沒搞對象,但他在當道士之前已經結婚了啊!你們不知道,古代結婚都早,他是在老家生了兒子之後,纔出家當道士的!”張建國很懂地說。
“呵呵……好吧!”我無奈笑了笑,懶得跟他爭辯,不過看來他好歹對於張三丰懂得不少,可以跟他諮詢一下我想知道的東西。
我從錢包裡掏出五百塊錢,疊成一疊,塞進了功德箱裡,張建國眼睛都看綠了!
“張道長,問您個問題,您知道張三丰墓在哪兒麼?”我投下買路錢之後問。
“你找他墓地幹嘛?”張建國的臉色馬上變了。
“當然是祭拜了,難道要拜你們這個人工造的那個道觀不成?這才蓋幾年啊?還有甲醛味兒呢!”郭襄說。
“你們膽兒可夠大的!”張建國冷笑,看了看我腿上的傷,又看了看郭襄破裂的肩膀,小眼睛一眯,一副他猜到了什麼的表情,“往東去兩公里,有一座小山,叫塔營子山,山北面,就是張三丰的墓地。”
“謝了。”我轉身準備離開。
“慢着,我建議你們倆,留個親人的聯繫方式。萬一你什麼事兒,我上哪兒找你們家人去?”張建國一臉輕蔑地說,那意思就是要我們家人給我們收屍唄,真有這麼邪乎麼?
“不必了,我們身上帶的錢,足夠買倆墓地和棺材!”我冷笑一聲,拉着郭襄出了道觀,直奔塔營子山。
還沒到地方,路邊又出現了一個很高的古塔,周邊立着手腳架,可能在翻新維修。
“塔營子,塔營子,名字是不是因爲這個古塔得來的?”我分析道。
“應該是吧……嗯?夏朗!停車!”郭襄突然大喊了一聲。
“怎麼了?”我緊急剎停。
“塔裡好像……有東西!”郭襄捏着指訣,表情驚恐萬分!
我一看她的手,捏的居然是妖四訣中的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