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羽苦笑,風捲雲這一回答,讓他哭笑不得。
然而,隨着風捲雲的言語,衆人的目光齊齊看向孔子羽,畢竟他們都需要承認,論起排兵佈陣這種運籌帷幄的大事,還真得孔子羽這位軍師出手。
“天水城,乃是四戰之地,易攻難守。雖周邊物產豐饒,但若想據爲己有,所付出的,不可謂不低!”
孔子羽乃是曠世謀才,怎能看不出天水城的厲害?然而,此刻,孔子羽卻着實想不到如何能將這一大塊的肥肉吞下的妙計。當然,從內心深處而言,孔子羽還是非常贊同風捲雲的觀點,而眼下,要達到這一戰略目標,卻必須想出一個能將天水城完全納入掌控,且不擔心會被定北軍圍困的良策。
“聽軍師此言,似有可能?”
聶離聽出了孔子羽所言的深層含義,而這深層含義,便是孔子羽自己也不曾注意到。因這份可能,也只是孔子羽潛意識中所想所念。
“主上,這世上的事情,皆是有可能的。然而,知易行難!”
孔子羽直嘆氣,在沈洛水領軍圍困金城的時候,他就開始謀算未來之舉。然而,對於這天水城,孔子羽卻始終找不到適當的處置之法。而最倒黴的是,天水城,偏是那重中之重。
誠然,憑藉金城軍的戰力,又有毛郞人的勇武,可以穩穩守住天水城。然而,天水城並不是關鍵,關鍵是天水城周邊的資源物產。一城之地,不過是人口、建築,而戰爭,爭得卻是資源。
“取地圖來!”
聶離低喝一聲,立刻有兩名侍衛快步入內,而在這兩人的手上則是擡着一個長條的桌子,桌子上,正是聶離所謂的地圖。
大漢帝國也有地圖,只是,這地圖卻跟實際地理差太多。畢竟,在這個時代,一份完整詳盡的地圖,在排兵佈陣上,益處多多。是以,在民間地圖的失真度太高。即便是軍中所用地圖,也存在不小的誤差。
但是,聶離現在讓人擡出來的地圖,卻是藉助地書繪製出來的。大婚之後,聶離曾有一段兒時間一直宿於龍鳳殿,不過是假象。事實上,聶離在大婚之後,便帶着蘇妲己離開了金城,走遍了漠郡的大小城鎮,更利用地書的地圖記憶功能,將整個漠郡的地形摸了個一清二楚。
“這個是什麼東西啊?”
饒是孔子羽,見到這份縮小版的漠郡山川地形圖也是大吃了一驚。不過,聰明人就是聰明人,當孔子羽看到這地形圖上,那一個個被標註出來的名字,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
“主上,這,這真的是地圖?”
“當然,難道軍
師覺得這不是地圖?”
“不,不,這個,比地圖好太多了!”孔子羽雖然是胸有丘壑,可是,這山川地圖,若不能實打實地完全走一遍,很多時候,排兵佈陣多是在紙上談兵。是以,這纔有紙上得來終覺淺的說法。
風捲雲在確定這地圖後,便已經是目不轉睛地看了過去,天水城周邊山川,可謂歷歷在目。便是那如尖刀一般威脅着天水城的漠郡三重鎮,延邊、雪峰和綿嶺也是一目瞭然。
“主上,若這地圖不差,天水城,也不是無險可守!”
風捲雲乃是衣瀾宗弟子,年紀雖小,卻走過了不少地方,雖然沒有孔子羽的謀算千里之能,卻也有自己的獨到見解。
“風將軍請講!”
“這裡,這是白沙河,若是我們讓白沙河改道,連同天水城東的這條九天水,那麼,在天水城和三鎮之間,便有了一條天然的屏障。定北軍再不可能直驅而進逼天水城,而且,有了這屏障,天水城周邊資源,我們可佔八成!”
“不錯,白沙河改道,匯入九天水,直下泥昌河。定北軍若想染指漠郡,必須渡河而戰,而如此一來,自然不可能瞞過我方暗探!”
孔子羽羽扇輕搖,繼續道:“白沙河改道,那麼白沙河下游那肅郡的糧產區,缺少了白沙河水的灌溉,勢必荒廢。對定北軍而言,可謂一記重擊!”
“或者,我們還可以來個水淹三軍!”
風捲雲再次開口,擡手指着面前那丘壑山川的縮小版天水城地圖,道:“主上,軍師,你們看,從這地圖上來看,延邊、雪峰和綿嶺三鎮周邊的地勢明顯要低於天水城這一帶!只要有足夠的水,只需一條水道,便能將這三鎮浸入水中!”
不愧是行走天地間的衣瀾宗弟子,觀察十分的入微。地勢高低這一點,便是地圖的繪製者,聶離都不曾察覺。
霎時間,聶離的腦海中浮現水淹三鎮的狀況。延邊、雪峰和綿嶺位於山腰,山上皆有澗泉,易守難攻。然而,這三鎮所處山峰周邊卻是地勢凹陷,一旦積水,足可圍困三鎮經年累月。
“妙,妙,妙啊!”
聶離忍不住拍起巴掌,這地圖是真實還原現實的。所以,那地勢偏低是事實,而不是製圖的時候出了意外。
“軍師,你覺得此計如何?”
“妙極,只是,主上,三鎮所處山峰的周邊,真的是地勢這般低嗎?”
“這一點,軍師不用擔心。這地圖百分百精準,接下來,就是如何引誘定北軍更多的兵力聚集三鎮,這一戰之後,我要將肅郡納入掌控!”
因
爲有跟孫地的約定,聶離越發感覺時間緊迫。想要破除九天封禁,聶離便不可能長時間留在金城。而在他離開之前,必須讓金城有一個穩定的發展空間。目前來說,只要搞定了趙元朗,憑藉肅郡和漠郡兩郡之力,逐鹿天下,便有依仗。
“主上且放心,我等定將全力以赴。”
……
光華三年春,金城離耳麾下大軍進逼天水城,改道白沙河,匯流九天水,而後,水淹漠郡三重鎮。
是役,定北軍主力精銳五十萬被俘,定北軍主帥趙元朗兵敗自刎。
光華三年夏,漠郡、肅郡盡皆落入聶離掌控。
當兩郡落入聶離掌控,四方震動之時,聲勢浩蕩的金城軍卻至此偃旗息鼓,各方勢力盡一切力量卻無法查到絲毫可用訊息。
光華三年七月初七,聶離再次見到了孫地。
再見孫地,聶離是真正狠狠吃了一驚,此刻的孫地不但是半邊臉傷可見骨。就是他的身體,也是半邊骷髏半邊血肉模糊。
“小傢伙,抱歉,我高估了自己的修爲,低估了那修羅王阿錦那羅。”
不過幾句話,孫地已經噴出幾口血。
“前輩——”
“別靠近我!”
孫地擡手指着聶離,沉聲道:“我不可能困住阿錦那羅十年,頂多只有一年。所以,龍州之地的未來如何,只在你的一念之間!”
“前輩?”
“你是第九個應劫之人,我會送你前往應劫之地。而在你之前的八人,早已被道門洗腦。所以,你要做的事情,便是殺了那八人,成爲唯一的應劫之人。到那時,不管是阿錦那羅,還是惡靈神,你都有一戰之力。即便不勝,卻也不會失敗!”
“我有的選嗎?”
“沒有,走!”
孫地並沒有給聶離絲毫交代後事的機會,直接鎖定聶離,帶着聶離撕裂空間,去往應劫之地。
然而,便在聶離回望身後的那瞬間,卻見血色瀰漫,金城在血色中崩潰。
“不——”
“大道無情,有些事情,是註定的!”
孫地似早已知道會發生什麼,然而,他卻早已習慣。
聶離雙目盡赤,然而實力不如人,空有千般憤怒,卻無力迴天。
光華三年七月,有天外惡魔降臨龍州,龍州大地陷入無邊恐慌。龍州諸方勢力不得不摒棄前嫌,合力對外。
是年,又有一則預言流傳龍州之地,百年後,將有救世者降臨。
然而,在救世者降臨之前,龍州卻須度過百年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