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已看好了周圍的地形,知道前面是浩瀚無邊的大海,後面是連綿不絕的高山,左右都是一望無垠的密林,所以想也沒想徑直向着左側森林最濃密的地方衝去。
幸喜這是在至尊寶鼎之內,由於九天坤鼎生生不息的中和作用,使得萬滅王鼎的殺伐無情被徹底的改變了。身在萬滅王鼎無法使用內力,在這裡,他卻可以將原有的功力發揮到十成。他沒有破空而起,只是貼着樹梢急掠百餘里,這才收住身形落在距離海邊很近的樹林內。
這時候,蘭兒面上的紗巾早已摘了下來,手足也能夠活動自如了。不知是劫後餘生的緣故,還是另有別的原因,她那聖潔的面龐變得緋紅,清澈如泓的眼睛比往日增添了幾分朦朧,嬌豔的紅脣更是顯得十分性感,整個人看起來很是妖冶,跟平日所見的寧靜安詳有着很大的不同。
葉昊天的心中很是不安,怕的是蘭兒已經從真神那裡沾染了魔性,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能力將其清除。
蘭兒用嫵媚得近乎勾魂的眼睛望着他,朱脣輕啓說道:“公子,又沒人追你,跑那麼快做什麼?”
葉昊天怎麼看好都覺得不對,於是故意說胡話:“一時不見,如隔三秋,我要好好看看心愛的人兒。真神說得不錯,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我已經等不及了。”
聽了這幾句,蘭兒迷濛的雙目變得恍惚起來,面若桃花,嬌豔異常:“公子,我要你抱我……”
葉昊天心中惶恐,面上不動聲色,柔聲說道:“且慢,此地蛇蟲出沒,待我略加布置,莫要被人打攪了我們的好事。”說着他迅速的移動着周圍的樹枝,試圖佈下一個簡單的洪荒九陣。
蘭兒聽說有蛇蟲,朦朧的眼睛略微清醒了一些,不過也沒能支持多久。很快又變得混沌下去。她輕咬朱脣站在那裡,嬌軀如弱柳隨風,隨時都可能倒下,展示出一副嬌柔無限的樣子。
葉昊天不敢回頭多看,雙手連環發出一個又一個封印,將林間的枯枝敗葉吹向陣法所需要的地方。爲了能布得更快一些。他還取出先前製作的十幾個法身,幫着自己一塊兒佈陣。
他布的陣法不算太大,大約只有十幾丈方圓,要說防住真神並不容易,頂多只能將對方延遲三兩息的時間,其主要的目的還是將自己隱藏起來。不令聲音氣息外泄而已。
陣法從密林一直布到水中。他準備見勢不好借水無遁。
大約過了盞茶工夫,陣法已經差不多了,他又命那些法身向着四面八方飛馳而去,最遠的佈防百里之外,希望能及時瞭解真神的動靜。
一切準備妥當,他才轉回身來走向蘭兒。
他生怕蘭兒的神智完全被真神控制了,所以先將她的一雙玉手緊緊握住,防止自己一不小心着了她的道,然後才循循善誘的輕聲說道:“剛纔跟真神論戰了那麼久,害得我口乾舌燥的,讓我先喝點東西,然後再慢慢聊。”說着他倒了一碗弱水三珠奶茶,自己先喝了幾口,隨即將碗湊近蘭兒嘴邊:“來,你也喝點。看看,你的紅脣都乾燥了。”
蘭兒想也沒想就輕輕啜了一口,然後嬌軀一軟倒在葉昊天懷裡。
葉昊天並未推拒,而是扶着她坐在大樹下,一手摟着她的腰背,一手端着碗喂她飲茶。
不知不覺之間,蘭兒已經喝下半碗,神智大見好轉,面上現出畏懼的神色,一雙手抓緊了葉昊天的胳膊,輕聲叫道:“公子,是你嗎?我剛纔好像做了個噩夢,怎麼掙扎也醒不過來。公子,這是真的嗎?我好害怕!”說着將頭埋在葉昊天胸前。
葉昊天的心中一陣酸楚,一時之間幾乎要流下淚來。先前緊張之中還沒有覺得什麼,如今稍一清閒,他想想就覺得害怕,於是眼含淚花說道;“這是真的,不信你咬下手指。我的蘭兒大難不死,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來了。你可知道,若是從此再也見不到你,我會傷心一輩子。”這樣說着,他將三指搭在蘭兒的脈門之上,一面用心察看她的經脈氣血,一面在她耳邊輕聲嘆道:“世事變遷真難以預料,先前我們藉着開天九寶的相助,一直順風順水,幾乎佔盡了優勢,如今一着不慎,不但優勢盡失,還幾乎丟了性命,就連瀚海神舟,乾坤錦囊以及鎮妖寶塔也被對方搶了去!看來以後的日子不太好過了。”
蘭兒的脈搏不太平穩,摸起來甚是滯澀,就像夜裡的燈花一樣,風一吹就東飄西蕩。
他辨了好半天症狀,發現高原好像在蘭兒的肝脾之間,那裡似乎潛伏着什麼東西,使得本來平滑的脈道變得很不通暢。不知道真神到底動了什麼手腳,根據情形判斷,似乎是一種不知名的蠱毒,雖然被弱水三珠神茶暫時制住了,卻沒有被殺死的跡象。
接下來他低頭沉思了好大一會兒,從各種靈芝仙一直想到監天神驚濤,最後取出神尺放在蘭兒的手心裡,輕聲說道:“練練吐納的功夫,試試能不能借用尺中的佛心,將其引入肝脾之間,看看有沒有效果。”
蘭兒也明白自己身上有些不對,聞言聽話的坐直了身子,雙掌相疊置於身前,掌託監天神驚濤,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很快進入定的狀態。
葉昊天目不轉睛的望着她面上神色的變化,期盼着神尺中蘊藏的數億佛心以及暗含的無數魔性能夠發揮作用,最好能將魔蟲引走,或者將其驅離。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被他遣出百餘里的法身已經看到了真神的身影。
“死老天,老是跟我過不去……煙雲繚繞,看也看不見路……”
“媽的,怎麼才能出去呢?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又回到原處了?”
真神一路咒罵個不停,從雲端落身地面,四周一看,發現還是先前跟葉昊天辯論時落足的地方,綠草依舊青青,只是不見了葉昊天的影子。
他心煩氣躁的高聲大叫:“神州子,你快出來,我有話問你!”
“快出來!大千世界,好地方有的是,你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連叫數聲沒人搭話,真神一下子就急了,罵道:“渾蛋!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爲這樣就可以避開我了嗎?如果有那麼容易的事,我還叫什麼真神?哼!憑着我煉製千年的‘九絕嗜心蟻’,你跑到天邊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說完他口脣連動念起咒來。
葉昊天知道大事不妙,忙回頭去看蘭兒。
果不其然,就那麼一會兒的功夫,蘭兒的面色再度變得嬌豔欲滴起來,手中的監天尺也在微微顫動,幾乎就要掉落地上。
情急之下,葉昊天一掌按在蘭兒的頭頂百會穴上,將一股無比渾厚的浩然正氣輸入她的體內,沿着奇經八脈散向四肢百骸。
真氣運行一週,他發現蘭兒的體內竟然有九道逆流,其中有六道來自肝脾之間,已經被蘭兒藉助弱水三珠奶茶和監天神尺的神力壓抑住了,另有三道來自腎臟,正無拘無束的往上涌動。那三道逆流初時潛匿極深,連他摸了半天的脈也沒有摸出來,此刻猝起發難,催動腎氣上行,已經到了胸膈之間,只要再過片刻,便會抵達心臟附近了!
葉昊天洶涌澎湃的浩然正氣迎頭將三股逆流擋住,隨即逼着它們折而下行。
逆流不幹被阻,左衝右突了好半天,最後不得不緩緩後退。
真神見自己的咒語唸了好大一會兒也沒有什麼效果,不覺有些奇怪,當下取出一面金色的小旗,奮力搖動做起來。
此時葉昊天已經將三道逆流壓至蘭兒的膝蓋附近,正想一鼓作氣將其逼出體外,忽覺逆流的力量驟然增強數倍,變得不那麼聽話了,而且,本來被蘭兒藉助監天神尺完全束縛住的六道逆流,也有兩道忽然衝破了束縛,氣勢洶洶的直逼心房!
迫不得已,葉昊天只好分了一部分功力去壓那兩道逆流,如此以來,他便無力驅逐先前的三道逆流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們蠢蠢欲動,緩緩上行。
又過了一盞茶的工夫,肝脾之間衝出的兩道逆流也被他逼了下去。不過,先前的三道卻已經涌到了蘭兒的髖骨附近。
葉昊天見蘭兒的面色忽紅忽白,眉頭緊蹙,顯出一副很是痛苦的樣子,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指示守候在密林邊的法身上前答真神的話。
法身出了密林,來到距離真神十餘丈的地方,淒厲的慘叫:“神君,神君,別念了!蘭姑娘早就暈死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