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英飛身衝了過去,雙掌一合發出一道朦朦朧朧的霧氣,將所有倭人盡瘦長圈在其中,然後雙掌一錯,連續不斷地畫出一個又一個圓圈,眼見那些人隨首掌風滴溜地轉起圈來,每轉一圈速度便增加幾分,三五圈後,倭人一個個手腳無力紛紛倒地彷彿渾身的內力被抽去了一般,連站也站不起來。
葉昊天看得有趣,大聲叫好:“南宮世家的‘玉珠走盤’功夫果然不凡!”韋伯眼明手快,上前點住了那些倭人的周身大穴,然後單手提起爲首的倭人,對着船下的倭人道:“且住,你的首領已然被擒,還不速速退下!”
圍着的倭人見了,頓時氣勢一銼,紛紛轉頭看着一直站立不動的柳生恕仁。
柳生恕仁面色微微一變,揮手讓所有人都退回原地,然後招來一人附耳吩咐了幾句,眼見那人駕着小舟臺箭般而去,這才擡頭對着船上的葉昊天道:“專使手段高強,在下佩服!不過,我已派人稟告足複利大將軍,相信將軍還會再派高手到來,專使如果想走,現在還來得及,否則便遲了。”
葉昊天面帶微笑答道:“謝柳生兄關心,我等奉命而來,相信大將軍會給些面子。”說完轉身察看韋伯的傷勢。
胡奎的肩部被砍了一刀,鮮血淋漓,好在沒有傷筋動骨,看來沒有大礙。柳生恕仁聞言沉默不語,然而面上卻現出不以爲然的神色,兇的雙眼定定看着岸邊碼頭,直到一胖一瘦的兩人施施然出現在視野之內,面上才忽然現出又驚又懼地神色。
胖瘦二人還到海邊,邁步踏波而行,很快來到寶船之前。
柳生恕仁躬身施禮道:“龜山先生,木谷先生,兩位怎麼親自來了?”身材消瘦的漢子瞄了他一眼道;“柳生史,你這華山高弟見到中土之人,是高興來是悲哀啊?怎麼那麼多人都被擒住,獨獨柳生史安然無恙?”
柳生面色一凜,急忙答道;“木保先生誤解了,在下自知功力不足,不敢造次上前。實在是心有餘面力不足之故。”
葉昊天凝神注視着面前的木谷先生,不知道他是不是獨闖中原轉戰千里的木谷虛,如果是他,倒要叫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木谷先生還待對柳生恕仁冷嘲熱諷幾句,旁邊胖胖的龜山先生將他攔住,笑眯眯地道;“柳生老弟是皇室近親,怎麼可能心向支那人?木谷虛兄弟。讓我們先來見過漢使,然後還要向大將軍回話呢。”說完轉頭對葉昊天望了一眼,聲若洪鐘地說道:“專使大人,能否容我二人上船拜見?”
葉昊天一聽真的是木谷虛,心中高興,連忙答道;“有請兩位將軍上船一敘。”接着吩咐手下放下舷梯,請二人上來。
龜山和木谷虛一步一個腳印地緩緩走上船來,木谷虛在前,其人還在二丈開外,身上的霸氣已然噴薄欲出,龜山在後,臉上始終笑眯眯的,精華內斂,無法一眼看出功力深淺。
龜山環顧四周沒有找到被擒之人,於是嘿嘿一笑開口說道:“剛纔純屬誤會,能不能請專使大人將我方之人放出來”?
葉昊天不假思索地答道:“只要能見到足利大將軍,放人的事自然不在話下。”爲了防止對方不擇手段放火燒船,扣下人質還是有些價值的。
龜山看着葉昊天身旁站着的南宮英和天凌子,毫不動怒地說道;“看來專使手下有些能人,能不能讓我們見識一下,也好回去稟報大將軍。說是中土的絕世高手在此,讓他們好好準備一下。”
葉昊天微微一笑道:“絕世高手說不上,但這兩位都是宮中的待衛,手下還是有些真功夫的。”
龜山聽說是宮中待衛,臉上露出釋然的神色。
木谷虛去哈哈大笑道:“聽說貴國人性孤傲,人心又散,真正地高手決不會出現在宮廷之內,宮廷的高手均被罵爲皇室的鷹犬。本人轉戰中原浸透千里,不曾見到真正的高手難道那些高手都轉了性子,忽然成了朝廷的鷹不成?”
南宮英面現怒色,忍不住便要出手教訓對方。
葉昊天呵呵笑道:“閣下能夠平安返回,是因爲運氣太好的緣故。中土人傑地靈,高手多如牛毛,單是我身旁這兩位武功平平之人,也擒你如探囊取物一般。”
木谷虛放聲狂笑,彷彿聽到天方夜譚一樣,好半天才止住笑聲,傲氣十足說道:“龜山先生是足利幕府的道謀臣,他可以爲我的話作證,倘若真能如你所言,我擔保專使不得能夠見到足利將軍,還能來去自由,不用擔心屬下被每人吹掉一隻手去。”
葉昊天有些驚奇地看着木谷虛,覺得對這人的瞭解實在太少,不知道他憑什麼可以做出如此擔保。
旁邊的龜山先生莫測高深地說道:“木谷兄弟的說話還是算數的,大將軍那裡有我二人擔待,若是專使贏了,保證可以來去自由。”
葉昊天看他們說話地口氣很大,覺得有必要重新考慮木谷虛的實力,不知天凌子能否將其拿下,不過想想天凌子的功力已經到了真人界第十七重,相當於普通人修煉三四百年的功力了,應該能夠吃定對方了,於是他學着龜山的樣子詭笑道:“我這兩名屬下可都是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功力深不可測,木谷先生小心了,請隨便挑一個對手吧。”
木谷虛向着二人分別瞄了一眼,指着正當壯年、看起來手腳比較利落的天凌子道;“就你吧!”
鄭和寶船的甲板很寬闊,作爲二人交手場子已經足夠大了,不過葉昊天卻擔心交手時會傷及船體,於是提議道:“我看兩位不妨到海面之上交手,若有一人傷重無力再戰,或者沉入水下百息不出,則算落敗,如此可好?”
兩人向着風平浪靜地海面望了一眼,各自點了點頭,然後縱身來到距離寶船三十丈外的水面上,分別取出自己的兵刃,一刀一劍遙遙相對。
葉昊天大聲喝道:“擂鼓助威!鼓聲一響,交戰開始!”同時將一道真言直接灌注於天凌子耳中:“敵弱我弱,敵強我強,能贏就好,不必過多暴露實力!”
天凌子向他望了一眼,表示已經知道了。
南宮英不到擺在船頭的大鼓前,操起鼓槌重重地擊打下去。
鼓聲一響,木谷虛便以雷霆萬鈞之勢連發十二刀,刀風挾着海水鋪天蓋地向着天凌子罩去。
天凌子寸步不讓,不閃不避,手持寶劍揮起一道劍幕,將刀風水箭盡數擋在五尺之外。
木谷虛功勢不停,眨眼之間又劈出七七四十九刀,但聞耳中傳來爆豆一般的聲音噼裡啪啦一陣清脆的響聲過後,天凌子依舊手持長劍站在水面上,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木谷虛心中一震,輕提一口真氣,將身子飄在半空裡,整個人化作一道淡淡的青影,圍着天凌子狂攻不止。
葉昊天看他空中折轉自如,身形如幻如電,每出一刀力量都加重幾分,心中不覺得,有些吃驚,原來這纔是木谷虛的真正實力,怪不得他能轉戰千里從中原逃回,原來功力已經達到了真人界第十二重左右的境界!
天凌子見到對方攻勢越來越盛,感覺如此一味防守太過窩囊,於是避開刀勢騰空而起,身着淡黃道袍地他化作一道黃光,向着青影疾速追去。
見此情景,青影奮起神威,如同沖天之箭射向高空,以爲能夠就此將黃光甩下,沒想到黃光如影隨形跟來,距離反而接近。
青影升到百丈高的頂點忽然一口真氣轉不過來,只好轉身順勢凌空劈下。
天凌子眼見到對方自上而下刀勢極強,當下一扭身軀避開鋒芒,待對方從身前丈前遠處墜落之時,才從側面拳劍齊出,一舉地穿透了對方的護體罡氣。
木谷虛避開劍氣卻無法避開拳風,當即悶哼一聲重重地落在水中。瞬間不見了影子。
天凌子不知道對方傷勢如何以及是否還有再戰之力,於是在空中盤旋不休等待對方浮出水面。
此時,身在船上的龜山面色大變,看來沒有想到會出現這種結局。
葉昊天看得分明,木谷虛受傷不重,肯定還有再戰之力,於是傳音提醒天凌子;“小心提防,對方生在海濱,可能水功有獨到之處,此刻正潛在水底蓄勢待發!”說完轉頭對龜山道:“百息時間還請先生開始計數!”
龜山雙眉微揚,皮笑肉不笑地道:“專使大人,一息有長有短,嬰兒之息瞬間百次,成人之息可長三倍,修真之人口鼻之息斷絕,如此怎生衡量?”
葉昊天估計以天凌子的功力至少可以尺在空中達二個時辰之久,於是吩咐[url]手下取來一隻線香,不慌不忙地說道:“世間凡人最多,因此一息時間當以普通人的呼吸爲準,不過既然先生覺得存有爭議,我們不妨以一炷香的時間爲度,此香可燃一個時辰,如果香燼再不浮出水面,便算其落敗可好?”
龜山略一思吩,覺得天凌子不可難停在空中那麼久,於是笑道:“好,就依專使所言,不過還要增加一個規定,那就是兩人都不得離開當地十丈以內,否則便算落敗!”
葉昊天痛快地說道:“如此未嘗不可。”
此時周圍正有很多人全神貫注地注視這場難得的交手,大家都摒住呼吸靜靜地等着。
兩人一個鷹擊長空,一個魚潛底,互有顧及,然而無論是空中的提氣還是海底的閉氣,都需要深厚的功力作爲後盾,一炷香的時間不短,兩人能撐得了那麼久嗎?
天凌子將真氣移於雙足之上,忽然整個身軀顛倒過來,變爲頭下足上之勢,手持寶劍筆直地伸向下方,整個人彷彿化作長劍倒懸在空中,一有風吹草動,便會半空刺下,那種蓄勢待了的姿態煞是好看。
龜山見些情景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因爲天凌子的氣勢太過宏大,木谷虛則被徹底壓制在水面之下,即使能夠反敗爲勝,也難將蒼鷹擒兔的印象從旁觀的倭從腦海中抹去,相信每一個旁觀的倭人都有一種非常氣餒的感覺。
葉昊天十分滿意地看着天凌子君臨天下的姿態,不知道身在水下的木谷虛在想些什麼。
木谷虛的心裡又驚又怒,然而又不敢露出頭來,那支懸在頭頂的長劍已經鎖定了周圍十丈之內的海面,只要他現出身來,很可能會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對他來說,唯一的勝機就在於天凌子無法堅持而落至水面換氣的時刻。
水底的閉氣遠雙空中提氣容易得多,現在勝負的關鍵就看天凌子能否堅持一炷香的時間了。
由於剛剛修到真界第十七重,天凌子自己也沒有底,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那麼久,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盡力而爲,不能將國威丟失在自己手中。
葉昊天看他體態有些僵硬,便傳音過去:“清淨無爲,順其自然,放鬆身心,勝券在握!”
天凌子聞言將先天真氣散之於四肢百骸,進入了外張內馳的狀態。
龜山滿懷希望地瞧着水面,盼着木谷虛能夠破繭而出,給予天凌子重重一擊。然而直到一炷香燃盡,木谷虛也沒有探出頭來,氣得龜山一跺腳轉身就走,對着身處小船上的柳生恕仁說了一句:“帶專使到大將軍府!”說完頭也不回地破空而去。
葉昊天將天凌子招上船來,伸後取出一顆青帝的百草丹遞了過去,笑道:“道兄立一大功,可喜可賀,請退下歇息。”
天凌子十分欣喜地接過靈丹,雙手抱拳躬身答道:“謝謝專使厚賜!”說完興高采烈在服藥練功去了。
好多人還在翹首以待,想看看木谷虛浮出水面的神情,然而他們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看來木谷虛自覺顏面盡喪,於是從水底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