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日的陽光沒有那麼強烈,透過那些高聳入雲不知道在這片土地紮根多久的參天古樹,稀稀疏疏灑在人們身上,身體沒有因此而更加溫暖,但是這等場景仍是讓他們這些在前開路的領頭部隊心中一暖。
“吳岐,聽說是你家閨女救了那個人?”
“對啊,我家兩個姑娘,一個心細如水,一個大大咧咧,但心善一直是隨她倆孃親的。”那個原本在家中溫柔和藹的男人,此時冰冷的判若兩人,只有談到他閨女的時候嘴角才略微向上帶了幾分。
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男人接着問道:“你覺得這人可信嗎,所謂的突破血脈的桎梏,據我所知好像還沒誰有這個本事。”
領隊的是部落裡目前戰鬥經驗最豐富的戰士,吳降,他爹當年就是保護老酋長犧牲在那靜謐谷當中,他也不負衆望從小就展露出不輸他家前輩的天賦,算是這些年裡吳氏血脈濃度比較高的後裔了。
“唉,這幾年我感覺身體是一年不如一年。”
吳岐笑呵呵地說道:“說不準咯,寧可信其有吧。”
在這片土地上,誰會嫌棄力量大呢。
沒過多久,他們就趕到了往年的第一個標記點,這是一處適合過夜的營地,但他們是不會在這停下的,他們要在此標記出,今年狩獵的方向,是往那地勢平坦水流衆多的瀚海平原方向出發,還是要進入那片地勢複雜異獸橫生的銀背森林。
兩者皆有利弊,平原地勢大多是食草動物居多雖然也有不少肉食生物存在,但視野開闊受到猛獸襲擊的風險大大降低。
不過同樣的,平原地帶處於銀背森林外側,每年木花部落和黑狼部落也大多會選擇來此狩獵。
木花部落和吳氏還有交情,但是黑狼部落地處黑山,氣候惡劣食物資源嚴重短缺,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大肆打壓甚至襲擊木花和吳氏兩部落,只要不是鬧得太兇,朱牻的人也不會過多斥責,所以這邊雖然安全,但是收穫也十分有限。
銀背森林裡就不一樣了,這裡的樹木大多都已紮根在此數百年,枝繁葉茂遮天蔽日,哪怕是白天正午時分視野也十分有限,且森林裡的兇物們大多都有自己的地盤,如果不慎闖入就要接受隨時送命的風險。
但是同樣的,付出的越多收穫也就越多,因爲缺乏探索,所以有時候會在裡面發現各種孕育出的天材地寶,靈花妙草,這些不僅僅能大幅提升自身的血脈純度,而且有時候還能帶來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
吳降在這個岔路口陷入了回憶之中,十一二年前有一次冬獵進入瀚海平原,那年冬天連綿不斷下了一個多月的大雪,氣溫比他們預計要低上不少,他們往年的穿着到今年已經不能完全抵擋住刺骨的寒風,那年瀚海平原的生物十分稀少,而且還不斷面臨着黑狼部落的挑釁和干擾,他們吳氏部落狩獵到的獵物十分稀少,可能連部落的口糧都不足夠,就更別說開春之後去都城賣錢了。
所以當時領頭的那個和他父親關係莫逆的叔伯吳笛就選擇鋌而走險帶領他們進入銀背森林去碰碰運氣。
那年三個部落都是如此,所以幾乎是同一時間從不同地點進入的銀背森林。
一開始他們都還在自己可以掌握的地界走動,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穫,但是隨着時間流逝,眼看就快到了回去的日子,人們都忍不住向外去探索。
那天,在一個黝黑的山洞門口,他們發現了黑狼部落的幾具殘軀,看這樣子,應該是裡面有着一頭惹不起的兇獸,他們原本準備掉頭就走來着,但是這時候從裡面跑出來一個渾身是血的血人。
“救命啊,救救我,裡面有隻金絲野豬……”
話還沒等他說完,就因失血過多一頭栽在地上,嚥氣了。
領頭的吳笛聽到裡面有金絲野豬猶豫了。
銀背森林裡的黑鬃野豬大多善於尋找一些天地靈物靠瓜果爲生平日裡不喜傷人,這隻已經將全身黑鬃進化成金絲的野豬嗅覺肯定更加敏銳,能讓它不惜與多人戰鬥的原因肯定是此洞內有着讓它也不能放棄的寶物。
雖說他是已經進化了的兇獸,戰鬥力遠超普通野獸,但是與這麼多人戰鬥如此之慘烈,想必體力也早就消耗了個差不多,如果此時進去,說不定可以坐收那漁翁之利,從中給這靈物截胡過來,如此哪怕是這次狩獵沒有多少收穫,但來年可以拿去都城交易換取的金豆或是食物那都是無法想象的。
沒有過多猶豫,不能給它喘息的機會,吳笛直接帶領部落衆人,往洞穴內走去。
洞穴特別寬大,感覺不像是天然形成,更像是後天挖掘出來的,不過現在誰也沒心情注意這個,他們可以看到血跡一直向內延續,沒過多久洞口的光就照不到裡面了。
吳氏衆人從腰間拔出火摺子,拿起金石對搓點火,以他們爲中心,一點點開始亮了起來,他們這時纔看到原來洞口的那幾具屍體根本不算什麼,他們腳邊橫七豎八躺了五六截殘屍,他們幾乎都是被攔腰折斷,內臟腸子流了一地,看到如此景象已經有人在心裡打起了退堂鼓,但是想到還在家中等候的老幼,又不得不繼續向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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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一會兒就隱隱約約聽到有生物在低吼,沉悶的喘息聲通過牆壁的迴盪,如心跳般一聲聲地在洞穴內迴響。
這被洞穴放大了的喘息聲,如同巨錘一次次砸在吳氏衆人的心口,可能也是洞內氧氣含量不足,隨着越向裡走去,越多的人開始感到了不適,同時伴隨着不適的還有那未知的恐懼。
就在這時,洞穴外又趕來了黑狼部落的另一批人,他們好長時間沒有收到這支部隊的信號,特意趕來尋找他們的,在看到了洞口的慘狀之後,沒敢直接進去,他們選擇回到河口平原把這個事情上報給這次狩獵的領頭人。
這個洞穴又靠近木花部落的營地,那幾個黑狼部落的雜兵衝出洞穴的時候也引起了不小的聲響,這吸引了木花部落在這附近打探地形情報的斥候部隊,他們在樹上看到了地上的殘屍和黑狼部落準備回去呼叫增援的小隊,也派出幾人回去傳遞消息,似乎對這個洞穴產生了興趣。
洞內吳氏衆人漸漸看到了前方的出口,不知道爲何這麼深的洞穴竟然能有光亮。
伴隨着越來越明亮的通道,隨之清晰的是金絲野豬的喘息聲,不過沒有了之前那麼沉悶的感覺,壓力也隨之減輕了許多。
通道盡頭豁然開朗,是個巨大的空間。
此處定然不是自然形成,這裡空間之大好像快要把整座山給掏空,且牆壁大多十分光滑平整,那不整之處可以看得出來是被那野豬剛剛衝撞出的缺口,這洞內的最中間有着一顆不知道是什麼的巨大植物,他的根鬚遍佈在這個洞穴底端,上面一直向上生長,似乎要頂破這裡。
那陽光從頭頂的縫隙處一絲絲滲進來,但是架不住數量之多,光絲凝聚成線,一縷縷光線照在平滑的石壁上來回反射就導致這裡明亮許多。
吳降第一次看到這種場景,一個巨大的山洞內竟然長着如此龐大的植物,而且他剛剛注意到,這巨大的植物上還結了數顆形狀不一的果實,一個個晶瑩剔透,內含流光好似星河在其內流淌。
他曾在都城看過一個可以幫助血脈不純者開啓血脈之力的靈草都不曾有此般景象,想必這果子肯定要比那副靈草珍貴許多。
想要開啓血脈之力的想法不知從哪冒出來了,不止他一人這般,他們所有人在此刻都已經忘記了還身處險境當中。
領頭的吳笛還算冷靜,擡手示意讓衆人回過神來,他指了指那牆邊的金絲野豬,看到它正在吃着一枚巨大的果子,黑狼部落的屍體就四散在它身邊。
在衆人剛進這洞口之時它就有所察覺,但它也只是用耳朵關注了一下他們的方向,完全沒有影響到他吃着地上的果子,似乎這比它的生命還要重要。
隨着不斷地進食,它身上的傷口肉眼可見地恢復着,而且從體內不斷向外涌出青光,它的身體逐漸透明,可以隱約看到他碩大的心臟在不斷跳動着,隨之它的血管也逐漸清晰可見,一股磅礴的能量在它體內蓄積。
見此情況,吳笛直接安排下去,五人一組從三個方向同時發起進攻,剩下的人在正面吸引他的注意,不能讓它再吃下去了,必須要趁它再次進化之時打斷它,如果讓它進化成功,這次冬獵不止會無功而返,甚至有可能這個冬天吳氏部落都等不到一個回家的兒郎。
命令下達之後,衆人立刻四散出去,按照平日訓練時的分組,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一同向那還在埋頭啃食着的金絲野豬奔去。
野豬發現了他們,心想應該是和之前那幫人一樣和它爭搶這果子的。
它只顧着低頭吃着果子,雖然發現了他面前有一大波人向它靠近,但是沒注意那早已繞到他身後和兩側的幾人,他們此時在牆壁上吊着,藏身於暗處,如果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他們。
就在快要走到它跟前時,吳笛發起了攻擊的指示,轉瞬間野豬擡起頭顱用那巨大的獠牙頂向了衝在最前面的吳笛,吳笛用手中長槍擋住了這一擊,但是巨大的衝擊力將他向後頂飛了數米,但是這時,藏身於黑暗的幾人,從它的視野盲區落下,給這野豬展示了一波什麼叫從天而降的刀法,槍法。
槍頭應聲扎入他的體內,刀鋒也隨着從天而降在它身體上劃開了一道大口子,剎那間鮮血四處噴涌,將衆人都染了個鮮血淋漓。
就在他們以爲大功告成的時候,金絲野豬的尾巴直接橫掃過來,力量之大完全不輸剛纔那獠牙一擊,直接將一人拍飛在牆壁之上,不知道是否是因爲疼痛擡起頭顱嚎叫了起來,從它的聲音裡可以聽出憤怒,不甘,和那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從它體內一直向外涌出的青色光芒此時突然內斂,它的身體也由原來近似透明狀漸漸復原,剛纔所受的大大小小的傷口都在這一瞬間被青光治癒。
這一刻藉着頭頂那稀疏的光芒可以看到這金絲野豬的毛髮已經染上些許翠綠的斑點,這些毛髮晶瑩有着比原來毛髮更濃郁的生命氣息,也正是這股力量將它原來破敗不堪的身軀給修復完整。
不過看似這是幫助它修復好了身體,但是這次進化是徹徹底底的失敗了,那一塊塊閃爍着晶瑩的翠綠毛髮此時更像是惡毒的斑點爬滿它那原本金黃的身體,向所有人宣告了它這次的失敗。
平日裡性情還算溫和的野豬此時也暴怒起來,這是多麼千載難逢的機會,在它進化一次之後似乎就有了一點靈智,它也知道每次進化不易,想要突破原來血脈的限制就得去尋找能量充裕之物靠着這吸收天地靈氣而成的天靈地寶才能實現進化,突破自身的枷鎖,所以不管是之前那批人還是眼前這些人,都在阻止它在進化的道路上前進,甚至想要置它於死地。
野獸的原始本能佔據了他後天得來的那一絲靈智,此時只有無盡的怒火想要向眼前的衆人傾瀉。
吳笛見勢不妙就立刻下令衆人散開,向牆壁上攀附,它應該攻擊不到牆壁之上,但是野豬發起瘋來那強有力的豬突猛進速度之快,還沒等人羣全都散開就已經有人被他那碩大的獠牙給攔腰沖斷,就如同先前的黑狼部落一樣。
這洞穴四周的牆壁光滑也只能勉強攀爬抓不牢固,這變異野豬雙目充血已然是紅了眼,不管自身如何,就筆直朝牆壁撞去,一陣巨力撞在牆壁之上將勉強攀附在其上的衆人都震倒在地,隨之而來的就是無情的踩踏和那如同鋼鞭般尾巴的抽打。
此時吳降正在另一頭指引着衆多族內同胞向通道跑去,也不管那果子有啥功效能賣多少了,現在只要是活着就算賺到。
吳笛沒有向通道逃跑,依舊手握鋼槍向着野豬對峙,他是這次冬獵的領頭人,他要負責此次跟他出來的每一位同胞,只有他先死的份,沒有他先逃的說法。
變異野豬也看出來他是這羣人裡的“領頭羊”,沒再管地上那還賣力準備爬起的其他吳氏衆人,它撩動着後蹄卯足了勁準備向他突去。
見此形勢吳降也沒過多言語,依舊在撤離着受傷的吳氏族人,在看到洞內除吳笛之外所有還有口氣的吳氏族人都已撤出到通道準備出去的時候對着老吳用力地喊着。
“笛叔,快出來,人都撤離完了。”
“我拖它一會兒,你們先走。”
“我怕它一會兒追出去,在通道里咱跑不過這畜生。”
吳笛被剛纔那一下豬突猛進撞出了內傷,此時說話已經得扯着嗓子喊了,不過身上戰鬥時散發出的氣勢絲毫未減,甚至還在慢慢增長。
經過剛纔那剎那間的戰鬥,就讓吳降明白了眼前這隻變異野豬的實力有多麼恐怖,想要留在這和吳笛一起斷後的言語就在嘴邊,但是他怎麼也沒說出口,吳降他沒有再猶豫下去,此時每耽擱一分鐘吳笛的生命就多一分鐘危險,他立刻帶着所有族人,向外衝去。
出去就比進來的時候要快上許多,一是因爲進來的時候小心翼翼這洞內的地形大多勘察完畢對道路已經熟悉,二是因爲此時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洞穴,離開這隻接近兩次變異的兇悍野豬。
吳降在隊尾殿後,撤離的時候時不時看向身後,期待着吳笛此時能出現在他視野的盡頭。
很快就看到前方的光亮,眼前就是出口,他們所有人猛吸一口氣,想要一鼓作氣衝出去。
當吳降最後一個跑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洞口外已經聚集了不少黑狼部落和木花部落的人馬。
黑狼部落的領頭人高誠問道:“吳氏的崽子,這是怎麼回事?”
吳降從吳氏衆人身後走出,回答道:“我們也是剛剛從這洞內逃了出來。”
看着剛從洞內跑出來的吳氏族人如此狼狽的模樣,高誠也明白吳氏這小子說的應該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且此時吳氏一族此次來冬獵的大批人手都在此處,而他只是帶了一支精銳部隊過來,人數上就佔不了優勢,更何況此時木花部落的人也在一旁,現在想趁火打劫敲敲竹槓看來是不可能了。
隨即高誠就叫吳降將這裡的事情和他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降一五一十地將剛纔種種說與這黑狼部落頭目和木花部落的人,但是隱瞞了那棵奇怪的植物和那上面所結果子的事情,只說是驚動了這洞內的一隻待產的金絲野豬,可能是她護子心切,所以兇性大發攻擊了衆人,不知道此時他們的領頭人吳景有沒有擺脫那隻野豬。
雖然吳氏和黑狼兩個部落平日裡並不對付,甚至每次冬獵的時候都互有爭鬥,但是同屬冬獵部落每次在氏族大會上還是會聯起手來對付其他的氏族,只有這樣才能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爭取到更多的機會。
吳降剛剛擔心起吳笛老叔,就聽到山洞內傳出陣陣轟隆聲,一股巨大的煙塵伴隨着飛沙和石塊向外傾瀉出來。
等煙塵消散,他們三個部落各派人手再次進到洞內查看,發現這山洞內的通道已被堵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山體發生了坍塌,直接將這通道給堵上了,不是人力可以打通的。
三個部落商議就此結束,黑狼部落弄清楚他們的族人是因何而死就收拾東西準備結束今年的冬獵回到他們那黑山之上。
木花部落見沒啥大事與吳氏打完招呼也就從附近的營地準備回去了,臨走時還商議着來年要帶些東西到吳氏那拜訪老酋長,當年老酋長還未當上酋長的時候可是經常去木花那邊給他們的孩子們講了好多在都城聽到的奇事趣聞,於是兩個部落私底下還算交情不錯。
那年冬獵就是如此草草收場,黑狼和木花那年收穫勉強可以。
由於吳笛沒能從山洞裡出來,就由吳降帶領其餘衆人帶着這一個多月來的收穫準備返回部落了。
在村口站崗的幾名哨兵看到遠處緩緩歸來的馬車,就急忙在村裡喊了起來,但凡是有去參加冬獵的人家,不是媳婦就是孃親的都來村口盼着她們家兒郎能平安歸來。
雖然今年冬獵的收穫不是太好,但是也沒有特別嚴重的人員損傷,這個結果已經讓很多在此苦苦等候的人心安了,在看到自己的男人或是兒子平安歸來後,她們心想人沒事就好,哪怕是開春多往都城那邊跑幾趟牛車去做做女紅手工也不能讓這一家人餓着。
吳笛的媳婦還在村口翹首等待着,回家的衆人和載着貨物的牛車緩緩地從她眼前經過,她身高不高,在這些人高馬大的戰士面前就顯得格外嬌小了,她踮起腳尖賣力地在這人羣當中仔細尋找着吳笛的身影。
她在看到緩緩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吳降時還在不斷地往他身後張望,此時她的眼角已經溼潤了,模糊的視線裡能清晰看到的只有那黑洞洞的森林和那冷冽無情的寒風,兩人交錯之際他們四目相對,吳降極力躲避着她的眼神,她沒有開口,吳降也沒有開口。
寒氣壓肩,寒不過心寒。
自冬獵結束後,吳降就一直未洗漱收拾過,他那指甲蓋裡滿是泥土的雙手,用力攥緊了吳笛之前送給他防身用的隨身獵刀,他就這樣默默地坐在村口望着回來時的方向,起先是怔怔出神,後來低聲嗚咽,反覆唸叨着每次冬獵領頭人都會宣讀的注意事項,之所以反覆,是因爲經常唸到一半,淚水就已將口鼻封住,他就會騰出一隻髒亂的衣袖胡亂擦拭一番,等到情緒稍微穩定些,再重新來過,可是他始終未能讀完全部,直到最後突然扯開嗓子,用力乾嚎起來,只是如此更讓他難過。
大概是因爲最後沒能去救他的緣故吧。
沒能嗎?
沒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