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倒是令葉豐有些出乎意料,眉頭微皺,葉豐沒有立時答話。
菖蒲眼見着葉豐的神情,倒是繼續溫文有禮地說道:“我家小姐還說了,錢的確爲洪水猛獸,然而水能覆舟,亦能載舟。同樣的道理,錢財能壞道,也能弘道!先生一直主張積德行善,那麼,何不多一種方式,積累功德呢?”
葉豐聞聽此言,倒是一時間愣住了。
自小在山中長大,山中諸多隱修,對於金錢,大都視之如糞土。加之師傅,向來教導葉豐,萬不可以牟利爲目的救人。
故而,葉豐自從下山以來,就從未想過錢財方面的事情。
如今,菖蒲的一番話,倒是令葉豐有如醍醐灌頂一般,對於金錢,有了一種新的認識。
是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錢能壞道,亦能弘道。
任何一種偏見,都是執念啊!
執着於發財斂財固然不對,然而,着意地遠離錢財,難道不也是一種偏見嗎?
葉豐突然感覺慚愧不已,自己修行多年,卻不如蘇青黛看得分明。
不過,再想想,以蘇青黛的性情,這種話,實難是她說的出口的,八成是有高人指點!
不管怎麼樣,一點執念盡去,葉豐心頭,倒是豁然開朗,看了看菖蒲始終舉在自己面前的那紙合約,葉豐終於一伸手,接了過去!
菖蒲幾不可查的長出了一口氣,卻也即刻趁熱打鐵,爲葉豐旋開了鋼筆的筆帽,遞到了葉豐手裡。
葉豐略一停頓,終是下定了決心,筆走龍蛇,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菖蒲珍而重之地,把那紙合約,揣回到了他自己身上,而後,又有條不紊地從身上掏出了一張支票,恭敬地遞到了葉豐手上,恭聲說道:“這是二百萬的首付款,還請先生收好!”
葉豐訥訥接了過來。
一瞬間,在場衆人,齊齊地響起了一聲倒吸冷氣的聲音。
衆人心中竟有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誰能想到,在這幾分鐘的時間內,竟
眼睜睜地見證了一位百萬富翁的誕生。
而且,這位百萬富翁本人,竟還有些不情不願的感覺,似乎是被人趕鴨子上架一般,在好一通勸說之下,才接受了這筆錢財。
這令衆人心頭酸澀不已,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爲啥這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兒,就輪不到自己頭上呢?
再看葉豐,手持着那張支票,神情卻沒有多大的變化,想了想,卻是一擡手,把那張支票,遞向了胡三,隨口說道:“你拿着吧!”
“嘎!”胡三原本見葉豐終是簽了合約,正咧着大嘴開心地笑着呢。
可是,乍見了這遞到自己眼前的支票,卻是笑容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不明所以地,直愣愣地看着葉豐。
“胡三,前幾天,你不還說嗎,正愁沒有錢買房子結婚。你也老大不小了,這錢給你,買套房子,早點結婚吧!”葉豐說完,把那張支票,塞到了胡三的手上。
二百萬的支票一入手,胡三瞬間感覺到了趙大爺小品中,所描繪的那種,要抽過去的感覺。
嘴脣和雙手劇烈顫抖着,胡三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半天,才終於梗着脖子,翻着眼睛,囫圇問道:“你,你說什麼?”
“我說這二百萬,你拿去買房子!”葉豐又說了一遍。
胡三聞言,再度渾身一震,哆嗦了半天,竟大嘴一撇,咧咧地哭了起來,止都止不住!
“好了,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葉豐眼見着胡三痛哭流涕,心中也有所觸動,知道胡三這麼多年不易,不由得也有些心酸。只是,嘴上卻依然如是說道。
胡三聞言,一伸大手,摸了一把滿是淚痕的老臉,終是止住了悲聲。緊緊抓着葉豐的手,好一通抽噎:“好兄弟,啥也不說了,啥也不說了。”
葉豐向外抽了幾下,沒能抽出來,也就無奈,只得任由他攥着了。
在場衆人,眼見着葉豐,財來財去,短短的幾分鐘時間內,從赤貧到百萬富翁,又仗義贈金,再度變爲了赤貧,不由得驚
爲天人。
二百萬的鉅額財富,葉豐收入送出,真真的連眼睛都沒眨巴一下。
這份氣度,令所有人心驚。
就連那個濃妝豔抹的中年世故女老闆,此刻看向葉豐的目光,亦是充滿了震撼和崇敬。
訥訥地捧着手裡的三個包,女老闆不知道,該是繼續送出,還是就此收回。
衆人眼見着捧着包包,撅在那裡的女老闆,也終於記起了,剛剛這三個包,可是王衝王大少,拿來要送給冬兒的。
而且,送包之際,王衝王大少,還沒忘了,狠狠地貶損了一通葉豐的宜顏桃花膏。
哪知道,分分鐘之後,被人鄙夷的毫不起眼的膏藥,竟成了價值連城的至寶。
ωwш⊕ тTk an⊕ co
再想想王衝拿了二十萬的幾個包,炫富炫到手軟,而葉豐,二百萬的支票,說送就送,眼都不眨。
這其中的高下立判啊!
衆人心裡這滋味,真是不好言語。
看了看葉豐,再看看王衝,大家終是低下了頭去,再沒人敢爲王衝叫好起鬨捧臭腳了。
王衝原本勝券在握的一次炫富裝逼機會,竟由於菖蒲的到來,而風雲際變,不經意間,被秒成了渣渣。
王衝心裡這羞愧啊,這沒面子啊,這懊惱啊。
終是徹底忍不住了,一拍桌子,王衝就站了起來,一指葉豐大聲罵道:“當我們是三歲的小孩子嗎?這麼假的一幕,也能演出來?”
手指一指菖蒲,王衝繼續罵道:“你又算個啥?哪裡冒出來的什麼玩意?羣衆演員嗎?跑到這來做戲來啦?一出手就是二百萬的支票,有種你再籤一個給我看看!一羣窮玩意,跑這來打馬虎眼來了。也不擦亮眼睛看看,你家王少,是那麼好糊弄的……”
衆人聽得王衝在這裡暴罵,倒是都不由得擡起了頭來,看向了葉豐和菖蒲,心中暗動,不由得齊齊暗忖,莫非,這一切真的是演戲?
然而,再看菖蒲,卻是不急不惱,只向後微微一擡手,打了個並不十分明顯的手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