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意的話,還是很有成效的,這源自於長期以來的信任和尊敬。
見王崢等人重新振作起來,道凌真人則是出言道:“你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李小意掃了一眼船艙內的人,所幸都是崑崙人,沒有幽木宗的人在。
那個女人,想必正在將自己的門人分離格開,然後再將那些已經不是人的人,一網打盡。
這個過程,想必會很痛苦,畢竟都是自己一手帶大的門人,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卻也是無法。
還有自己的崑崙戰隊,這時候可能也在做着同樣的事情,如果將艙底的事情說出去,那麼所有人內心裡的煎熬和痛苦,就會紛紛轉化成憤怒,到時候李小意想保住王崢,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一個隊伍成立的基礎便是公正,然後是利益化的捆綁,人情上的往來!
李小意不想失去王崢,就必須將這件事情隱瞞下來,道凌恐怕也想到了這些,而他之所以將這個問題擺在明面上,其立場已經足夠的鮮明。
王崢他們都在看着李小意,咬着牙一言不發,臉上的表情盡在李小意的眼底,他心裡嘆了口氣,這幫人已經有了爲這件事情承擔後果的準備。
但是李小意不願意,想一想,他自己有時候也覺着可笑,自己從未拿人當兄弟的傢伙們,現在可以爲了自己一句話,就毅然決然的慷慨赴死。
而那些他爲之付出真心的人,看待他,就像他在利用崑崙戰隊一樣,把他當成了某種工具。
“今天艙底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再提,也不允許外傳出去!”
王崢想說什麼,卻被李小意擺了擺手的阻止了下來:“你們以心魔起誓吧!”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李小意從來不相信人的嘴,所以就給他們頭頂懸把刀,讓他們時刻小心,以免走漏了風聲。
待衆人起完誓言以後,碧玉葫蘆重新被李小意拿了出來,將地上的海魚,全部冰凍封印以後,對着王崢道:“帶出去,扔了。”
後者點頭答應,道凌真人忽然說道:“另外還得再抓一些海魚來,不用太多,少點也行。”
李小意皺眉,王崢更是有點發蒙,明知道這玩應的危險性,還抓?
道凌則是微微一笑道:“如果突然斷了海貨的供應,會讓有心人懷疑的。”
衆人恍然大悟,李小意也是露出了一絲笑容道:“師兄所言極是,只不過我又多了一些要忙乎的事情了。”
“以後可以逐漸減少供應,然後徹底斷了,只不過現在,我們該做什麼,就得做什麼。”
出了艙底,王崢帶着人離開了,只不過有些憂心忡忡的。
雖然是無心之過,可造成的後果,還是給人心裡上壓了一座山,畢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有的,甚至是曾經的同伴,換了誰,心裡都不會好受到哪裡去。
接下來兩天,看似平靜的崑崙戰舟,卻被一股無形的死氣所籠罩。
李小意這幾天一直就站在船頭,倒班制度已經開始實行,每當有人將一頓死肉倒盡大海里的時候,李小意不看一眼。
沉默的向着那個背影行了一禮以後,那些神色黯然的弟子,便悄聲的返回到船艙之內。
穆辛月的眼睛有些發紅,她所在的這個艙室內,一股股極其濃郁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地面牆上全是噴灑的鮮血,殘肢斷體遍地都是,幾名弟子一進入到艙內,頓時忍受不了的推門出去,扶着牆一陣嘔吐。
穆辛月閉上了眼睛,又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儘量的平穩了下來。
她不能倒,任何時候,任何地方,不管經歷了怎樣的艱難,身爲幽木宗的宗主,她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脆弱表現。
她是她身後的那些人,唯一的依靠,雖然她很想放下這一切,悠然于山外,但每當看到那些期許的目光時,她又做不到。
走出艙室,安慰了幾句,便讓她們再次進入收拾,而她則走向了甲板,來到了那人的身後,低聲的說着什麼……
小冉趴在船頭地欄杆上,依舊天真爛漫的看着海底的瑰麗景象,船上的殺戮,她知道,只是比這更殘酷的事情,小丫頭也經歷過。
至今她孃親的人頭,還裝在她腰間的儲物錦囊之內,她發過誓,不殺了那個人,絕不將孃親下葬。
穆辛月說完了便走了,王崢他們回來時,已經是幾天以後,李小意掃了一眼他們帶回來的各種海魚,挑出有問題的,其餘地全部銷燬。
並且還帶回來一個讓李小意頗爲重視的消息,用王崢的話說,他們在這條礦脈的盡頭,發現了一個很難以形容的地方。
再詳細的詢問了一番以後,李小意大致心裡有數,也就是眼前發生這一切的根源所在。
崑崙的戰舟再沒有了前幾日的安寧與祥和,酒還是有人在喝,卻沒人有吃海鮮的衝動和癮頭。
只有小冉自己在吃,李小意沒事的時候也吃上一點,和道凌具體說明了情況,後者認爲,有必要親眼去瞧瞧。
李小意也點頭同意,不過他只想自己去看上一看,崑崙戰舟的情況現在不太好,需要有人去鎮守。
道凌也同意,道晴真人不喜歡說話,沒有反對意見,畢竟四名真人境修者裡面,只有他擁有陰冥之眼。
既然將事情定了下來,將王崢叫了過來,兩人便一前一後的出了崑崙戰舟的禁制結界。
“師兄我覺着你們這麼做有些不妥。”道晴真人似乎忍了很久,終於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道凌自然明白自己的這位師弟在說什麼,也懂得道晴真人磊落耿直的性格,只是淡然一笑道:“師弟你只需要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去想,無需參與其中,就當是坐忘深山看四季即可。”
道晴真人皺眉,道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雖然你我已經上了道吟師弟的船,有一件事情得弄明白,這艘船到底是誰的,所以很多事情咱們只需看看就行了。”
這一次他聽明白了,心裡多少有些釋然,只是覺着這件事情瞞着幽木宗的做法,有些不妥。
穆辛月想要什麼,他和自己的師兄都明白,太過於明顯的目的,很容易被人當做把柄來使用,或許穆辛月自己也明白這裡面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