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氣很重要,些微好運疊加十次後,十杆能中一,比起最早高了五六倍……可惜,香爐合兵後也並未出現更強的好運加持……”
“搶劫範圍……咳,人劫臺的釣取範圍很廣,刀槍劍戟、天材地寶……甚至,還有兩頭靈獸,可惜,取下來就死了……”
“釣取的隨機性太大了,絕大多數都是保底,只有極小部分才能超越掌劫籙的品階……”
“消耗香火的大戶啊……而且,掌劫籙越是晉升,釣取難度就越大……”
……
山洞之中,黎淵仰面朝天,閉着眼梳理着十多天裡拋竿的收穫,以及心得。
灰色石臺上,各種品階的‘劫物’已堆了一人多高,而山洞裡,則是兩頭斷氣不久的靈獸,還在輕微痙攣。
“以我如今的精神力,十來天不睡也撐得住,但這疲累累積下來,也着實不是單純打坐就可以抵消的……”
黎淵打了個哈欠,卻不由得想起了老龍頭,那老頭之前爲了不再健忘,可是強撐了很久沒閉眼。
“留一份心思,慢是慢了點,也還能繼續釣……”
感應了一下人劫臺上那甩動的釣杆,黎淵沒再抵抗睏意,心思一鬆,一秒入睡。
神足不思睡,神虧則需要加倍補上。
這一覺黎淵足足躺了大半天,醒來時還覺得有幾分疲憊,吞服了幾枚存神小還丹,方纔補足精神。
“繼續釣!”
剛緩過來,黎淵就進入了掌兵空間。
他睡的這大半天裡,人劫臺卻沒停,只是相比他全神貫注時要慢很多。
“我睡了十三個小時,人劫臺拋杆一百零三次……中了十一次,運氣還成。”
黎淵一眼掃過,心下已是有數了,他清點了一下釣到的十一件物品,全部是保底,對此他早有預料,也不失望。
“嘩啦~”
在黎淵的注視下,釣杆迅速回拉,結束了這一杆:
“又中了一杆。”
黎淵心下微動,將那魚竿上的名器級長劍取下,打量一眼就拋到了一邊,名器已入不了他的眼了。
就目前這半個月的拋竿,對他來說完全是虧本的買賣,都不如合兵來的划算,好在,他求的是速度晉升掌劫籙。
【四階掌劫籙】
【可劫天數:4(百年一次)】
【已開啓:人劫臺(四階)】
【劫物三百次(四階),掌劫籙可以晉升五階】
【可晉升】
一覺睡醒,掌劫籙可以再度晉升,對此,黎淵還是滿意的,這是他十多天不眠不休的釣來的成果。
“五階之後再想晉升就麻煩了。”
滿意之餘,黎淵也有些頭疼,掌劫籙的晉升比掌音籙要難的多,即便是十中一,那也是要三千道香火的。
低階還好說,五階以後再想晉升……
“掌兵籙晉升五階時出現了神火合兵爐,掌音籙晉升五階時,則是指音符……掌劫籙晉升五階後也不會例外吧?”
黎淵心中嘀咕,有些期待。
一時虧本不要緊,只當是投資了,對於自己這第三籙,黎淵抱有很強的期待。
他補這一覺,也是在爲掌兵籙晉升五階做準備。
“那巨響在低階晉升時還可以承受,五階,就要好好準備了……”
瞥了一眼慢悠悠拋竿的人劫臺,黎淵離開了掌兵空間,準備起掌劫籙的晉升。
靈香、靈丹、神魄離體……
轟隆!
不多時,伴隨着巨響的餘波漸去,黎淵擦了擦臉上的鮮血,任由龍虎大丹自發的療傷,再度進入掌兵空間。
嗡~
石臺上,諸色明滅。
“果然有變化!”
黎淵直奔人劫臺,一眼就瞧見了人劫臺上多出一根新的吊杆,色呈淡金,上有細密紋路如水流轉,賣相比起那根白色的,卻要好了太多。
【人劫臺(五階)】
【人劫杆(白)(金)】
“這金色的,有什麼用?”
黎淵凝神感知,觸及那金色釣杆的瞬間,心中已有殘碎的訊息涌上來。
很殘很碎,理解下來,就一句話。
“消耗多倍的香火,可釣到更高的物品……”
“又是個坑香火的。”
黎淵心下一嘆,倒也並未失望,這金色杆子的作用大抵是在更高階以後,目前來看,還是白色的更爲實用。
但想是這麼想,他還是嘗試拋了幾桿:
“中杆機率還是這麼低……”
一連空了六七杆,黎淵心下無語,但還是捏着鼻子繼續拋,第九杆時纔有物品從黑暗中被釣了出來。
【流隕星刃(七階)】
“比掌劫籙高了兩階?”
瞥見那淡淡的金光黎淵心下才好受些,一件神兵的價值自然要遠高於這九杆消耗的五階香火。
不過,他也更確定了這金杆的確是掌劫籙更高階時動用的。
“若掌劫籙能到十階,那起步釣來的,就是天運玄兵這一級的造化了……”
黎淵沒再拋金杆,而是分出心思繼續拋白杆,他五六階的香火也不多了,自然要先滿足掌劫籙晉升的條件。
他大半的心思,則落在那‘天劫’上。
【可劫天數:5(百年一次)】
與聆聽天音不同,掌劫籙晉升到五階,這天劫數仍是百年累積一次,顯得極爲重要。
“百年一次……這要不釣來一口天運玄兵可說不過去。”
黎淵心下期待,又有些忐忑。
這要是空杆了,他怕不是要吐血……
“五次機會,先試一次……”
黎淵沒有猶豫,起身走上人劫臺,心念一動,身下已迸發出一抹耀目的紫光來,繼而,他只覺眼前一黑。
下一剎,已不由得拋飛出去,好似神魄離體,跟隨者拋下的‘細線’而去。
嗡~
沒入黑暗的瞬間,黎淵已感知不到任何東西,思維都好似徹底凝滯了一般,只剩下莫大的恐懼在心中迴盪。
好在,只剎那而已被剝奪的五感已再度迴歸。
“這是……”
黎淵看到了草木、山川、雲海。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好似化爲了一條細線,以極速攀升到雲天最高處,洞穿了重重雲海,似乎要飛出九霄雲外。
“罡風天!”
黎淵看到了罡風呼嘯,雷鳴電閃,看到了高懸空中的四輪大日,甚至於,看到了九重罡風天外,那深邃無盡的星空!
拋這麼高?!
這種感覺太真實了,黎淵的感知都下意識收斂了,而直至貫穿九重罡風天,飛入星海之中,上升之勢方纔回落。
下一刻,他猶如隕石般墜入了九重罡風天中。
嗡~
這一剎,黎淵感知中的天地已不存在了。
罡風、雲海、大日……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
他看到了一片無盡浩瀚的大海,看到了海浪翻涌間,數之不盡的‘魚兒’在遨遊。
“真釣魚啊。”
黎淵恍惚了剎那,與大浪擦肩而過的瞬間,他看到了一抹閃爍着耀目神光的巨魚:
“那是?”
許是相距極近的緣故,他看到了那巨魚的本質,那是……
“太陽!”
太陽,都只是魚?!
看到這一幕,哪怕他如今是釣手,黎淵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抹寒意。
這麼大的釣場,他會是唯一的釣手嗎?
他不知道。
但可以篤定的是,他自己肯定在這片‘汪洋’之中,若這世上真有其他釣手……
“這世界太危險了……”
黎淵心中的念頭還未閃過,已隨着那魚鉤細線沒入了‘汪洋’之中。
……
……
八方廟洞天。
霧氣繚繞的羣山之中,身披斗篷的千眼法主冷眼眺望着八方山下。
山腳下,幾大道宗之主都在攀爬山道,元慶道人依靠在石碑上,抱着一白髮女子,滿臉無奈與蕭索。
“秦運!”
看着山腳下盤膝靜坐的紫袍老者,千眼法主眼神幽沉。
他不惜與萬逐流大打出手也不去那道兵塔,爲的就是在暗中等待那開廟者現身,卻沒想到,那開廟者沒等到,等來了秦運。
這尊,此方天地的最強者。
“呼!”
這時,山下的秦運擡頭看來。
千眼法主沒入瘴氣之中,猶豫片刻,還是轉身離去:
“他那團火……”
收斂氣息,千眼法主轉身離去,祂確信這山中仍有其他途徑可以登山,只是那途徑在何處,卻還要蒐羅。
嗡~
某一剎,他似有所覺般止步,望向遠處密林,只見虛空中蕩起漣漪,有怪笑聲傳出:
“那道兵塔困的住你們,可困不住龜爺爺……嘿,半步神宮又如何?龜爺可是……”
怪笑聲戛然而止。
從空中探出頭的龜老仙麪皮一抖,只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斗篷人,就大叫一聲,轉身要走,卻哪裡還來得及?
他的四肢方纔縮回龜殼,已被一隻乾枯老手拍在了地上,任由他如何掙扎,也無法擺脫。
“千靈鎖空?!”
龜老仙心中大駭:“你是,你是……”
“既知本尊是誰,還敢逃?”
斗篷人聲音沙啞。
聽得這句話,龜老仙停止了掙扎,聲音卻滿是苦澀:
“您,您竟早已知曉八方廟所在?”
“起源神朝崩滅後,負墓靈龜就越來越少,本神也只見過那麼幾頭而已……”
斗篷下,密密麻麻的眼珠浮現,直盯的龜老仙心神狂跳:
“你背的,是誰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