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偷司空行?
黎淵心中一動,將這情報記在了聆音簿上。
合出三口雷龍鈞天錘後,他身上的香火去了大半,聆音籙晉升三階後,就只剩了一些一二階的香火。
時不時的,就會聽上那麼一次,但多數時候所得的情報並沒有太大用處,雞零狗碎的居多。
這一條算是兩個月裡,少有的幾條有用的了。
嗯,很有用。
道衙那批香火,黎道爺也是有些眼熱的,他實在是太缺香火了。
"看來,盯上道衙香火的人不止一批啊。"
合上聆音簿,黎淵思忖了一下,對這所謂的神偷並無印象,當即起身,走出屋子,準備先去打聽打聽這位神偷的跟腳。
時值清晨,紅日初生,燦燦光芒灑落在初春的龍虎羣山中,雲霧翻涌,景色頗好。
"增氣丹還剩一枚,估摸不夠鑄成最後兩條氣脈,加上那權暴氣丹,應該差不多了?"
迎着朝陽,黎淵心下盤算着:"抓緊些,今夜應該就差不多了?靈丹真是好東西,可惜,馬上就沒了。"
增氣丹不算上等靈丹,可一枚至少抵得上他一月苦修,這還是他,換做尋常通脈高手,抵得上一兩年之功了。
這一瓶增氣丹,至少省去了他一年多的水磨苦功。
"由奢入儉難啊。"
摸了摸懷裡最後兩枚靈丹,黎淵也沒收拾,關上院門就準備下山。
年關後,龍虎寺越發熱鬧,隔三差五都有交好的宗門勢力,或是散人高手來拜訪。
這些宗門勢力與散人多半與龍虎寺有乾絲萬縷的關係,自然是欣然接待。
走在山道上,黎淵都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酒氣,多年不見的故交來訪,連老龍頭都喝了好些場酒,遑論其他弟子了。
便是黎淵,也不得不陪着喝了幾場。
"咦?
下山的路上,黎淵腳程很快,偶爾掃視一眼人多的地方,突然,他停下腳步,回頭望向山中。
心下轉過念頭黎淵快步下山。
春暖花開後,衡山成煥發了活力,遠比冬天要熱鬧的多,來自於其他州府,乃至於道城的商隊也都涌進城來。
鍛兵鋪的生意也很好。
自黎淵放緩打造錘兵後,鍛兵鋪轉虧爲盈,憑藉着黎淵的名頭,幾個月下來居然也賺了三千多兩銀子。
"這些天裡,時不時就有人上門訂製兵刃,起步就是名器,我都給拒絕了。"
鍛兵鋪後院,劉錚將賬本遞給黎淵,說着這些天的買賣。
"嗯。"
黎淵合上賬本,問道:"高柳有信來嗎?"
真正拜入龍夕象門下,在龍虎寺站穩腳跟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往高柳縣送信,想要將哥嫂,老頭都接過來。
"去年九月,我委託了"福源鏢局’送信,依着鏢局給的時間,應該到了後半年才能回來。"
劉錚爲黎淵斟茶:"福源鏢局是道城最大的鏢局之一,生意輻射附近諸州府,甚至龍隱道,雷音道也有業務往來,一向穩妥。"
"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黎淵點頭。
福源鏢局背後大老闆鍾寶樹,是他這一脈的大師兄,虎榜之上的排名僅次於一干堂主與龍行烈,鏢局裡不乏龍虎內門精銳弟子。
"我明白。"
劉錚應下,生意上的事說完後,就開始詢問一些武學上的事情。
劉大公子在武學上天賦一般,但依着黎淵的指點,按部就班下,也已內壯有成,多則一二年,少則半年,就有望內壯大成。
黎淵的武學根基已足,指點其劉錚來,那自然是信手拈來。
最後,他從懷裡掏出一本厚厚的冊子:"這本冊子是我閒暇時寫的,你有空多翻一翻。"
"多謝黎兄!"
劉錚滿臉感激的接過,自上次得了黎淵的手書後,他重燃了對武功的嚮往。
他迫不及待的翻了翻:"靈猿勁力入內,需依如下步驟,從左手食指開始,經手腕,肩臂至胸腹回返至右手。
黎淵的手書,主打的就是傻瓜式教學。
這是他根據劉錚的體質根骨,以及他所學武功進度,專門書寫的,但凡是勤勉些,按部就班即可修至內壯大成。
"你慢慢看。"
見他迫不及待,黎淵心下點頭,放下一瓶他已經用不上的壯骨丹,就走出門去。
鍛兵鋪一擴再擴之下,已很是不小,麾下鐵匠一百多人,學徒近幹,隔着老遠,就能聽到打鐵聲,鼓風聲。
黎淵轉了一會兒,王佩瑤才匆匆而來。
她穿着一襲素黃長衫,長髮後束,頗爲幹練。
"恭喜黎兄武功大進。"
遠遠地,王大小姐就拱手道賀。
"哦?你怎麼看出來的?黎淵微怔,有些好奇。"
也就你這大忙人足不出戶,這些天,雲舒樓的龍虎榜,可是賣的十分火熱。
"黎兄名頭可是傳的很廣了。"
王佩瑤輕笑,從袖子裡掏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上書‘衡山龍虎榜’。
"這是新榜單?"
黎淵伸手接過隨手一翻,發現這榜單和龍榜頗有些重合,不同的是,還涵蓋了諸州府的宗門,以及一些江湖散人。
他排名三十六,比龍榜低了五個名次,這五人,是除卻龍虎寺之外,衡山道其他宗門中最爲精銳的天才弟子。
"嗯,新榜單之一。"
情報小行家王佩瑤點點頭:"諸道演武這麼大的盛會,雲舒樓哪裡會放過?除了龍虎榜,胭脂榜等等出了十多本,可是賺的盆滿鉢滿。"
"馮滿天的確是個奇才。"
接過王大小姐遞來的一本本新榜單,黎淵也不免對那位雲舒樓主有幾分敬佩。
據他所知,馮滿天的武功並不高,能夠穩坐雲舒樓主的位置,靠的就是他層出不窮的商業手段。
他執掌雲舒樓的六七十年裡,雲舒樓的勢力翻了十倍都不止,甚至有幾位豪雄榜上的宗師都被他請爲供奉。
"情報買賣可是個得罪人的活兒。"
王佩瑤對此絲毫不眼紅,她很清楚情報錢不好賺。
"也是。"
兩人閒聊了幾句,黎淵隨她來到了鋪子裡的皮革店,十數個手藝嫺熟的工匠正在製作靴子。
"大半年裡,我攏共招收了三十多個製鞋匠,來回篩選下只剩了十七個,都是技藝嫺熟的。
王佩瑤也拿出賬本來,黎淵翻了翻就放下了。
鍛兵鋪已經盈利了,但王佩瑤這可沒有半點進項,收集的皮革,製作的靴子可都是不準販賣的。
"這大半年裡製作的靴子,都在這了。
王佩瑤領黎淵來到裡屋,二十多個鞋架上,大半都擺滿了各種靈皮靴,牆角還擺放着幾十張各種靈獸皮革。
‘不入階的一百二十一雙,一階的三十六雙,二階的二十一雙,三階的,沒有。
黎淵一掃,心裡已是有數了。
如果香火充足,這裡的靴子夠合出一雙五階的靴子了,算上掌兵空間內的,估摸勉強能合出一雙神兵級靴子?
"至於骨飾,都在我房間裡,約莫也有三百來件。"
王佩瑤說着一攤手,要錢。
"將靴子,骨飾都送我房裡,明天我要帶走。"
黎淵掏錢很利索,主要是楚玄空留下的‘饋贈’很驚人,他出手就是三千兩金票,讓王大小姐都有些吃驚。
"黎兄,公羊谷主到底給了你多少銀子?"
王大小姐一下沒忍住。
"沒剩多少了。"
黎淵一臉肉疼,灰色石臺上,金票只剩二十九萬六千兩了。
"公羊谷主着實大氣。"王佩瑤接過金票,讚歎之餘,又有些心酸,這個沒多少,怕是也比她王家幾代積攢的要多出很多倍了。
黎淵輕咳一聲,轉移話題:"對了,你聽說過神偷司空行嗎?"
"神偷?"
王佩瑤唸叨了幾遍:"嗯,好像有些印象。"
說着,她匆匆出門,回自己房間一通翻找後,捧着兩本冊子回來。
"神偷榜?"黎淵對馮滿天的敬佩又多了幾分,這連小偷的錢都想賺啊。
"神偷司空行,神偷榜上排名六十三位,這名詞很高啊,這榜上羅列的,可是大運五道十九州所有大盜,神偷,採花大盜。
王佩瑤翻了翻,遞給黎淵。
"神偷榜六十三,神偷司空行,出身門派不詳,師承不詳,擅使彎刀,擅長易容喬裝之術,輕功極高極高,曾以煉髓之身,竊走長虹劍派,路書山宗師的劍譜,並,全身而退!
好傢伙!
難怪敢偷道衙的香火,這連道宗宗師的劍譜都敢偷啊。
黎淵心中嘖嘖稱奇,也不免一定。
這位神偷輕功極高,擅長易容,武功卻不高。
"道爺天克他啊!"
回到後院掌櫃房,黎淵盤膝靜坐,壓下活泛的心思,取出了最後兩枚靈丹,準備入夜之前,將最後兩條氣脈都鑄出來。
嗡~
黎淵凝神靜觀己身。
一瓶增氣丹的效果是極爲驚人的,此刻,他體內的氣脈網絡已堪稱繁複,三十四條縱橫交錯,覆蓋了四肢百骸。
"依着老龍頭的說法,氣脈並非越多越好,而是要契合自身所學武功。
黎淵心下唸叨着,也不耽誤他服下那枚增氣丹,藥力擴散下,本就運轉很快的內氣,越發的沸騰。
先後凝練過三十四條氣脈的他,對此早已輕車熟路,在藥力的支撐下,很快,最後兩條氣脈已有了雛形。
"一枚也剩不下啊。"
就差最後這麼一點,黎淵一狠心,服下了那枚暴氣丹。
轟!
這枚丹藥一入腹,黎淵臉色就瞬間漲紅,這枚暴氣丹的藥力遠勝增氣丹。
暴氣丹一枚能不能增五年內氣黎淵不知道,但他此刻只覺內氣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百獸雷龍!"
察覺到自身內氣有失控的跡象,黎淵不假思索的催動了百獸雷龍。
只聽‘嗡’的一身,門窗緊閉的房間內已被雷光淹沒,一干桌椅花瓶瞬間化爲童粉,牆壁,房屋都爲之一震。
"只剩八成藥力都這麼猛?"黎淵稍稍意外,但他身具三十多條氣脈,兩大穴竅,很快,已將沸騰的內氣壓了下去。
在他的感應下,剩餘兩條氣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型。
"藥力不能浪費!
內氣化真,先化雷龍真氣!
黎道爺精打細算,稍稍感應了一下藥力剩餘量,在最後兩條氣脈成型之前,已轉動內氣,開始了‘內氣化真’。
"呼!"
體內似有龍吟虎嘯聲。
黎淵氣沉丹田,有着參悟裂海玄鯨圖的經驗,他對於內氣掌控入微,片刻時間,沸騰的內氣已被他強自壓制在丹田之中。
隨着那虎嘯龍吟聲他丹田之中,虛虛如霧般的純黃內氣中,似有一條藍黑色的小龍生出。
"嗚!"
內氣所化的雷龍在丹田中游走,不斷攪動着如霧般的內氣,繼而,在黎淵的催促下,張口吞噬。
一縷縷,一道道。
細如蚯蚓般的小雷龍貪婪的吞噬着內氣,它的身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着,很快,它的體型已經要充滿整個丹田了。
"呼!"
黎淵睜眼,雙手疊加,按于丹田上,那膨脹的雷龍張口怒吼,一滴藍黑色的液體,滴落在丹田內。
"滴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