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買什麼電影院?!你這不是消遣我嗎?!”老馬吃有了。
我趕緊賠笑道:“老馬,你又不是不知道夢工廠的家底,我的那點錢全都用在收購閃電上了,哪有多餘的錢,這十萬美元算是我借你的,等我的電影火了之後,從利潤中劃給你就是了。”
老馬盯着我,被我弄得哭笑不得:“安德烈,我馬爾斯科洛夫在好萊塢混了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你小子這樣的人物!”
“那你現在不就見識了嘛。”我眨巴了一下眼睛。
老馬無奈地拿出合同在上面簽了字,一番忙活之後,我算是空手套白狼,從米高梅這隻獅子嘴裡生生拔下了一顆牙齒,四家影院,而且暫時沒有給馬爾斯科洛夫一塊錢,這樣的生意,要是能天天做,就好了。
簽完的字,我把合同揣到兜裡,告訴老馬明天我就派人去接收,氣得老馬又是一番大罵。
“你小子又要幹什麼去?!”我正要走到萊尼那邊找她繼續跳三步四步,被馬爾斯科洛夫一把抓住。
“跳舞呀,還能幹嗎?怎麼,後悔了?”
老馬用幾乎崩潰的語氣對我說道:“海斯就在樓上,你小子現在就跟我上去好好和他溝通溝通,爭取讓我的電影早一天上映呀!”
“不會吧,我明白了。你這是預謀已久呀!”我扯着嗓子吼道。
老馬和梅耶不由分說拉着我走上了二樓。
二樓地一個大房間裡,坐着的都是頭頭腦腦,海斯和格蘭特都在裡面,其他的還有和米高梅關係不錯的各大電影公司的負責人。
見到我進來,大家紛紛站起來寒暄,我也一一問候。
海斯見到我很高興,拉着我坐到了他身邊。
衆人邊吃邊談,酒飽飯足之後。一幫人三三兩兩地湊到一起談笑風生。
趁着這個時機,我把海斯拽到一個沒有人的角落,先是一番甜言蜜語把他忽悠暈了,然後提起馬爾斯科洛夫的這部電影。
“安德烈,米高梅的這部電影,很多都是**鏡頭。想不到斯特勞亨竟然拍出這樣地電影,你瞭解我的爲人,我是絕對不允許這部電影不經過修改就上映的。”海斯性格剛正不阿,提起《風流寡婦》很是氣憤。
“那是那是,有了您這樣的人坐鎮好萊塢我們才安心呀,海斯先生,你說得沒錯,這部電影很多鏡頭實在是有點過分,但是您知道,這個月對於好萊塢的電影公司來說實在太重要了。可謂寸秒寸金呀,要是因爲修改耽誤了上映時機的話。米高梅就虧大了,那樣對我們好萊塢地電影產業來說。也不利呀,而且,您也知道派拉蒙等公司一直對米高梅就虎視眈眈,我擔心的是,如果因爲這部電影讓米高梅實力大損的話,阿道夫.楚克就囂張了,到時候他又要出來和您唱反調了。”我低聲笑道。
馬爾斯科洛夫從“法典執行局”建立以來一向都對海斯持支持的態度,而阿道夫.楚克雖然表面對海斯順從。但是心裡從來就沒把海斯放在眼裡,甚至多次在公開場合叫囂要讓海斯攆回老家去。如果米高梅的風頭被派拉蒙蓋過去的話,對於海斯來說,不是件好事情。
“安德烈,你說的很有道理,那該怎麼辦纔好?”海斯問我道。
我故意沉吟了一下,緩緩說道:“海斯先生,我覺得有兩個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第一,把《風流寡婦》裡面的所有違規鏡頭全部刪掉,讓斯特勞亨剪輯之後放映,第二,裡面的情色鏡頭保留,但是在演員的關鍵部位做膠片處理,遮蔽掉或者模糊掉,這樣觀衆看不到,也就無所謂影響社會風氣了,這兩個辦法都可以讓電影儘早和觀衆見面,大大減少不必要地損失。”
當初在上海電影製片廠工作的時候,爲了通過審查我就挖空心思,現在這點小問題對我來說自然不在話下。
果然,海斯對於我地兩個提議尤其是後面一個很是贊同,點頭對我道:“安德烈,你的這兩個辦法好,如此一來這個棘手地事情也就很容易解決了,實話跟你說,馬爾斯科洛夫對我的工作一向很支持,出了這麼擋事,我也挺難爲情的,你這次算是幫了我的大忙。”
“哪裡,能爲海斯先生提點建議是我的莫大榮幸,沒有了你,我們這些小公司找誰討公道去?”我一頂高帽子送過去,海斯笑得滿臉都是褶子。
“那我這就找馬爾斯科洛夫先生談談去。”海斯端着酒杯快步走出了房間下樓找老馬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笑笑,意味深長地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安德烈,聽說你們的新電影殺青了,什麼時候放映呀?”就在我對着杯子出身地時候,格蘭特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我們早已熟悉,所以我對待他的態度比海斯隨意得多。
“正在剪輯呢,估計過段時間就差不多了。”
格蘭特低聲道:“今年這個檔期電影很多,有沒有信心再次票房飄紅?”
我哭笑了一下:“不知道呀,壓力太大了,突然冒出了這麼多有名地導演執導的電影,而且質量都不錯,我不敢保證呀。”
格蘭特笑了笑,從口袋裡鬧出一張紙快速地塞到了我的口袋裡。
“是各大電影公司報上來的放映日期,等會你好好看看,安德烈,我們是朋友,有句話我得告訴你,今天這個檔期絕對是個廝殺激烈的戰場,劉別謙、斯特勞亨、勞埃德、託德.勃朗寧、詹姆斯.克魯茲還有金.維多,都是高手,你可得小心。還有,在上映檔期上也有很講究,你一定要搶在這些電影之前首先上映,這樣就會奪得先機,否則你就得擠在中間和他們正面衝突,那樣會很不利的。”格蘭特拍了拍我,和旁邊的人打了個招呼,大笑而去。
他在好萊塢這麼久,對於這些事情可謂諳熟於心,這番話,我不可不聽。
我閃身進了洗手間,
紙條從口袋裡掏了出來。
一張不大的白卡紙,上面工工整整地打印着五部電影計劃上映的日期。
排在最前面的兩部電影,分別是詹姆斯.克魯茲的《騎馬的乞丐》和金.維多的《戰地之花》,他們的放映日期都選擇了10號這一天
接着是勞埃德的《大學新生》,12號,託德.勃朗寧的《三.15號,斯特勞亨的《風流寡婦》最晚,17。
這個資料,是每個公司的絕密信息,除了各個公司的老總知道之外,恐怕就只有格蘭特和海斯了。看着上面的日期,着實讓我內心震動,《求救的人們》我原來打算在15號作用放映的,要不是~張紙條的話,那就意味着我正要落在他們放映中間,這個時機絕對是競爭最激烈的時候。
一瞬間,我對格蘭特好感倍增,看來有句話說得沒錯,多個朋友多條路,那20萬美元,花得不冤枉。
從洗手間出來,我心亂如麻,根本不想再在這裡呆下去,想下樓跟馬爾斯科洛夫告別,然後回公司,哪知道一下樓倒被他扯住了。
“安德烈,你小子太厲害了,剛纔海斯找我,向我提出了兩條建議,我選擇了第二條,如此一來我們的電影上映檔期可就大大加快了,估計十號就差不多了!來來來。我和你喝一杯。”馬爾斯科洛夫踉踉蹌蹌地拉着我走到一個服務生旁邊,托起了兩個大酒杯,跟我喝了起來。
十號,乖乖,三部電影同時上映,可夠“熱鬧”地。
也罷,你們熱鬧你們的去,我可絕對不會脫到那個十號上映的。
馬爾斯科洛夫又向我介紹了一些米高梅的新簽約的導演。大多數的名字我都沒有聽說過,後來他指着一個年紀在四十歲左右卻一臉皺紋的人告訴我他就是斯特勞亨。
斯特勞亨的照片,我原來見過,但大多都是他年輕地時候,在我的印象裡,他是個英俊的風度翩翩的人。可現在站在我跟前的分明是個飽受歲月摧殘的小老頭嘛。
“斯特勞亨先生,很高興見到你,我很欣賞你地電影!”我和斯特勞亨握了握手,繼續道:“多謝你在《色戒》受到誣衊的時候站出來說句公道話,我早就想和你見面了,可就是沒有機會,倒是大衛老是提起你。”
“大衛?他現在過得怎麼樣?”斯特勞亨和格里菲斯很有交情,一直把格里菲斯看作是自己的老師,聽到我提格里菲斯的名字,一臉的驚喜。
“還可以。每頓都吃下兩大碗中國餃子,我們公司的這部新電影。他擔當顧問,拿着話筒滿場跑。簡直就是個孩子。”我笑道。
“是嘛!那太好了!”斯特勞亨聽了我這句話,露出又是羨慕又是無奈的神色。
我說過他的遭遇和格里菲斯很相像,目前受到公司製片人的干擾根本無法主導電影的拍攝,對於這樣一個對藝術有所追求地人來說,沒有比無法拍自己想拍的電影更痛苦地事情了,如今聽我說道格里菲斯在夢工廠如魚得水,他自然心有慼慼。
我和斯特勞亨聊了很長時間,一來對於他的電影對於他地人我很熟悉。二來我們倆很多事情都能聊到一塊去都有共同的話題,所以聊得很盡興。到最後斯特勞亨滿臉是笑,很是愜意。
“柯里昂先生,我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了,和您聊天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我總算明白爲什麼大衛會跑到夢工廠去,我真是羨慕他呀。”斯特勞亨抓住我的手,連連搖頭,聲音竟然有些許哽咽。
“柯里昂先生,我27歲一個人從維也納跑到好萊塢,從:的助理導演算起,在好萊塢工作已經有十年了,這十年,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拍自己想拍的電影,可你也看到了,那幫狗孃養的不讓我拍呀!”斯特勞亨指了指在遠處談笑地梅耶,氣憤道:“你看到他們讓我拍的都是什麼呀,他們對電影不感興趣,他們眼裡只有錢,只要你給他們賺錢你就是他們地上帝,否則,你連一條狗都不如。柯里昂先生,你有空去看看那部《風流寡婦》,你看看那是多麼下流齷齪的東西,要不是爲了養活一家老小,我就是再怎麼着也不會走到這一步!剪輯的時候,我想如果我的兒女們以後長大了,在電影院裡看到這部電影,然後跑回來問我爲什麼導演這樣一部垃圾,我該怎麼回答?!”
斯特勞亨帶着幾分醉意低聲咆哮道。
他臉上的表情,和當初的斯登堡是那樣的相像。
我突然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提到電影,人們都會自然而然地想到好萊塢,可有誰想到,那個盛產電影的地方其實和真正的電影並沒有多大的聯繫。真正的好萊塢在1920年代,在有聲電影發明之後,就完~.了,那些電影公司,和他們手裡的石油工廠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賺錢的工具而已。
真正的好萊塢,是格里菲斯的好萊塢,是托馬斯.英斯的好萊塢,是斯特勞亨這樣人的好萊塢,甚至是卓別林的好萊塢,他們的那個時代,是導演中心制的時代,他們可以拍出自己心裡想拍的電影,那些電影纔是真正的藝術作品,可隨着明星制的興起,隨着華爾街資金的注入,好萊塢慢慢地變質,等到了有聲電影發明之後,華爾街利用專利這個武器,一舉完成了吞併大業,好萊塢的黃金時代,便徹底和我們告別了。
我很不幸,正好身處這個轉折時期,眼睜睜地看着好萊塢的腐壞,眼睜睜地一次又一次看着斯特勞亨這樣的純粹的電影人在我面前哭泣。我也很幸運,生活在這個時代,因爲我有信心把這個趨勢扭轉過來,讓好萊塢成爲電影的天堂,而不是華爾街的搖錢樹。
“斯特勞亨先生,歷史會記住你的,無論到什麼時候,廣大電影觀住你的,你要有這個信心。夢工廠包括我
於你都十分地敬仰,我請你記住,如果有危難的時候我,夢工廠永遠歡迎你。”我緊緊握住斯特勞亨的手,目光如炬。
斯特勞亨看着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和他又聊了一會後,我找到馬爾斯科洛夫告訴他公司有些事情要處理,我必須離開,他和梅耶兩個人把我送到了門口,在我上了車之後還對我頻頻回收,在他們心裡,我這次是幫了米高梅的大忙,要不然連平日裡對我沒個好臉色的梅耶也不會親自給我開車門。
回到公司,我把一幫人都叫到辦公室。
“老闆,是不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斯登堡看着我的神色,擔心地問道。
我把和馬爾斯科洛夫簽訂的合同扔到雅塞爾跟前,對他說道:“雅塞爾,你明天帶人到南區把米高梅的那四家電影院接收過來,另外抓緊時間把裡面佈置一下,準備公映我們的新電影。”
“老闆!你怎麼可能用10萬美元就把這四家電影買了過太不可能了,那四家影院最少值二十萬呀!”雅塞爾看了一眼合同,立刻喊了起來。
“不會吧!哪有這樣的便宜事!”斯登堡、格里菲斯、甘斯等人一擁而上撲向了那紙合同。
“老闆,我們公司現在流動資金不多,要是再拿出十萬美元地話。公映新電影的錢會有點緊張。”巴拉提醒我道。
“放心吧,老馬答應我和十萬美元會等我們的電影賺錢之後在要。”我靠在椅背上吐了一口氣。
“老闆!馬爾斯科洛夫可是好萊塢出了名的鐵公雞,你到底使出了什麼絕招讓他這麼大方了一把?”斯登堡一臉地壞笑加崇拜。
“這是秘密。”我賣了個關子。
憑空得了四家電影院,一幫人都樂壞了,尤其是雅塞爾和斯登堡,雅塞爾高興是因爲他是影院的經理,斯登堡高興的原因是因爲那四家電影院都開在聯美影院系統的內部,尤其是那家大的。和聯美地第一影院緊緊一街之隔,能在仇敵卓別林的對面放他的電影,對於他來說,是件吐氣揚眉的事!
“你們都別高興的太早,我們現在情況不妙。”我一句話,讓這幫傢伙頓時老實了下來。
“老大。怎麼了?”甘斯緊張道。
“你們自己看!”我從口袋裡掏出了格蘭特給我的那張紙條。
紙條在衆人手裡傳了一遍,大家地臉色頓時凝重起來。
都是在好萊塢混的人,有些事情不需要明說,看看就差不多知道了。
“是有點不妙呀,想不到10號就成了今年聖誕檔期的焦都是聖誕節前後才戰火連天的呀!”格里菲斯喃喃自語道。
“斯登堡,大衛,我們的電影什麼時候才能剪輯好?”我沉聲問道。
斯登堡和格里菲斯相互看了一眼對方,回道:“最早也要到10號。”
“不行,絕對不行!太晚了。10號剪輯好,再加上拷貝籌劃的時間。我們肯定會掉進今年電影檔期的炸藥筒裡。今天6號,明天晚上就要剪好。8號上
“這……”斯登堡臉爲難道:“還有近八分之一的膠片沒有剪輯,時間太緊了。”
“緊?!什麼叫緊!?事在人爲,從今晚開始,不剪完電影不要睡覺!我也參加剪輯工作!八分之一的膠片,連十分鐘都沒到,一夜半天的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我拍板地事情,大家知道不可能動搖。便橫下心來。
“好!老闆,那我們就忙他孃的一夜半天!”斯登堡咬牙切齒道。
“我。大衛、斯登堡、斯蒂勒、都納爾五人組成剪輯小組,甘斯,你負責拷貝以及外聯,雅塞爾,你負責影院地最後籌備,大家聽好了,我們的電影8上映,這一仗,我們要趕在其他電影公司之前搶先開它一槍!大家記住,沒有什麼不可能!”我扶着桌子站了起來,目光掃過在座地每一個人的臉。
“沒有什麼不可能!”所有人跟着我站了起來,吼得聲嘶力竭。
散會之後,按照我事先的安排,大家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我和斯登堡等人則進了剪輯室開始剪輯剩下的八分之一的膠片。
十分鐘的膠片,聽起來不是很多,可你要知道,這裡說的十分鐘,只是影片裡地十分鐘,拍攝時的片比是51,,:是50分鐘的原始膠片,一分鐘六十秒,一秒十六,加在一C0,每一我們都得仔細看過,還要根據分鏡頭劇本那這些雜亂的鏡頭連接起來,另外還要顧及到各個細小的方面應付各種層出不窮的問題,斯登堡面有難色有他的道理,如果僅僅只讓他和格里菲斯來剪的話,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
好在我們五個人都是剪輯的好手,格里菲斯、都納爾和我,都是剪輯臺上泡出來的,至於斯蒂勒和斯登堡,速度雖然不及我們,但是遠比一般的導演要快得多。
當然,在剪輯的過程中,我再三告誡他們,千萬不要爲了速度而忽視了電影的質量,畢竟影片的根本還是它自身。
48000的原始膠片五個人平均分攤下來,剪輯室裡一片忙碌,放映機嘩啦啦的響聲,像催命號一樣,提醒我們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除此之外,我還讓吉斯每過一個小時就在外面敲鐘,大家的心繃得緊緊的,連上廁所都是匆匆忙忙。
一個晚上就這麼過去了,當東方泛出魚肚白吉斯送來早點的時候,我手裡還剩下不到1000的膠片,格里.|;最多的是斯登堡,他手裡至少還有2000。
這麼一算,中午之前完成剪輯不成問題。
而我們的電影,在這最後一分鐘剪輯之後,就要上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