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記不清楚自己見過多少個早晨,但是讓我鐘聲難忘的,只有兩個。而這兩個早晨,卻又都和死亡有關。
幾年前的一個早晨,傳統教派的教宗所羅門在黎明中死去,當代表着他的那面旗幟從教堂上面降落的時候,我的心情是沉重的,但是卻並不悲傷,因爲接下來我看到了一面嶄新的旗幟在教堂上空重新升起。那面旗幟留給我的印象如此之深,以至於在很多年後我常常能夠想起來。
而1930年五月的這個早晨,當我推了推坐在輪椅中的胡佛告訴他太陽出來他卻沒有答應的時候,我的心裡面悲傷暗涌。
經過一夜的雨水的沖洗,華盛頓的天空是那麼的湛藍,那麼的純淨。太陽出來了,如同一個光輝燦爛的火球,霞光萬道,充滿着希望和新生。
可這樣的陽光,胡佛是看不到的了,幾十年之前,當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他看不到清晨的這輪太陽,現在,他同樣沒有看到。一縷陽光照在了他的臉上,這個時候,我才驚奇地發現,胡佛原本浮腫的臉,正在慢慢地消下去。
對面草坪上面的那羣鴿子咕咕地鳴叫,它們叫得是如此的歡快,有些甚至打鬧着飛到來胡佛的跟前。
其中的一隻,就落在胡佛的腳下。它偏着腦袋看着胡佛,一點都不懼怕他,好像胡佛在它眼裡,和一棵樹沒有什麼區別。
走廊裡面一片安靜,沒有人發出聲音。
我、柯立芝、埃德加.胡佛,三個人默默地站在胡佛的輪椅後面,擡着頭看着那輪朝陽,如同木雕石刻一般。
良久,我轉臉看了一下柯立芝,發現他的臉上,早已經晶瑩一片。
“安德烈。我們還是把赫伯特推進去吧。”柯立芝走過來,抽泣了一下鼻子,沉聲對我說道。
我點了點頭,走過去推着胡佛的輪椅朝辦公室走去。
辦公室裡面的那個巨大的房間,已經空空蕩蕩。先前的醫療儀器全部被撤去,只剩下那些帷幕在微風中輕輕地飛揚着。
胡佛的遺體被安放在那張大牀上。埃德加.胡佛叫來了幾個遺容化妝師開始給胡佛穿上衣服修整儀表。
我們三個人,則坐着辦公室外面的走廊裡面抽菸。
“胡佛先生,這些人,都可靠嗎?”自從赫伯特.胡佛去世之後,柯立芝地臉上就沉凝一片,他對埃德加.胡佛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
柯立芝的潛臺詞十分的豐富,胡佛的病情。是一個極度的機密,在他病重地這段時間裡,完全就處於埃德加.胡佛的掌控之下,調查局把這件事情處理得滴水不漏,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除了我們幾個,就是這些醫療人員和相關的崗哨了。
柯立芝問這句話的意思。顯然是爲了之後的處理做準備。
作爲一個國家的總統,胡佛的去世肯定要公之於衆,而現在地問題是,在這幾個月之中,胡佛病重的消息沒有外泄,民衆還以爲他們敬愛的總統身體康健一頓飯可以吃一頭牛呢,如果有人告訴他們胡佛去世了,可想而知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
而胡佛去世的消息,不單單會在民衆中引起軒然大波,更會引起民主黨的那幫人的注意。這個消息對於他們來說。簡直是一個天大地好消息,民主黨這幾年來忍氣吞聲,尋找的就是翻身的機會,現在,這個機會終於來了。
有一點是十分肯定的,那就是民主黨在得知胡佛逝世的消息之後,肯定有所反映,而共和黨這一邊,因爲胡佛的去世,已經陷入了羣龍無首的局面。雙方力量此消彼長,很有可能發生什麼對共和黨不利的事情。
因此,如何控制住胡佛去世的消息不外泄,這是所有問題的關鍵之所在。
“柯立芝先生,你放心吧。那些崗哨。都是調查局地精英。也是無比忠誠的人,別說不讓他們把消息說出去了。我讓他們親手殺死自己的孩子,他們都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而這些醫生,都是調查局裡面的人,他們的水平和美國最優秀的醫生不相上下,對調查局更是忠心耿耿。所以根本用不着擔心。”
埃德加.胡佛對於自己的手下,十分的有信心,言語中滿是驕傲。
這樣的話,如果是其他人說出來,我根本就不相信。但是從埃德加.胡佛的嘴裡面說出來,我確信不疑。
作爲調查局地頭頭,作爲聯邦調查局歷史上的最獨一無二的王者,如果他連這都做不到,那還不如撞牆死了算了。
“柯立芝先生,柯里昂先生,總統去世了,接下來的事情,該怎麼辦?”埃德加.胡佛站起來,踱了幾步,轉過身來看着我和柯立芝,嘴角露出來一絲笑意。
我沒有回答,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柯立芝的身上。
對於這種事情,我是根本沒有經驗地,如果讓我拍電影還行,但是對於政治,我是實在是太嫩了。另外,雖然埃德加.胡佛能力超羣,但是他畢竟是一個搞情報地,在政治上,恐怕也無法玩轉。
而柯立芝就不一樣了,他做過總統,對於各種情況十分的熟悉,這個時候,需要他拍板定案。
柯立芝沉吟了一下,喃喃說道:“胡佛先生,如果我讓你封鎖赫伯特去世地消息,你能封鎖多久?”
“什麼?你要封鎖消息!?”柯立芝的這句話,徹底把我給震住了。
總統去世,這對於一個國家來說,是無比重大的事情,而私自封鎖這樣的消息,一旦被媒體捅出來,民衆肯定會引起暴動,更何況胡佛現在在民衆的心目中地位那麼崇高?!
封鎖消息,這無異於在高空中走鋼絲。一旦不小心,會摔得粉身碎骨。
埃德加.胡佛絕對不可能答應這個提議。對於他來說,誰當總統和他沒有多大的關係,而封鎖了赫伯特.胡佛死訊,如果被人發現了,那他這個調查局局長面臨的壓力就大了。搞不好還會惹上麻煩,他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幹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一個月。最多一個月,再長就不行了。”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是,埃德加.胡佛沒有任何的憂鬱,十分輕鬆地給了柯立芝一個滿意的答覆。
我愣掉了,完全愣掉了。這個埃德加.胡佛在我的心目中,越來越撲朔迷離越來越神秘莫測。
“一個月的時間……不能再長點嗎?”柯立芝長出了一口氣。
“不能再長了。你知道。這幾個月以來胡佛總統的事情之所以沒有被人發現,那是因爲我們會錄下總統地很多談話,這些談話通過廣播播出去,根本不會讓人會想到他病重。但是現在不一樣了,總統不在了,如果民衆長時間得不到總統的消息,他們會懷疑的。而聯邦政府的官員們,特別是民主黨,他們也會起疑心的。一個月是底線,再也不能長了。”埃德加.胡佛的語氣沒有半點退步的餘地。
“行,那就一個月。一個月的時間,也應該夠了。”柯立芝露出了一絲無奈地笑容。
他們兩個人達成了這個協議,意味着有了一個月的緩衝期,對於共和黨來說,這一個月的時間,是十分寶貴的。
“柯立芝先生。在這一個月中,我們需要做些什麼呢?”埃德加.胡佛沉聲問道。
柯立芝攤了攤手:“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首先,也是最重要的,從今天開始,總統辦公室全部戒嚴,總統的遺體進行冷凍防腐處理,封鎖這個消息,千萬不能透露出去。其次,立刻約見副總統魯特曼。”
“約見魯特曼?!”我哼哼了起來。
“對。魯特曼現在是副總統。胡佛去世地消息發佈之後,按照美國的法律他可以接任總統,在下一個競選年沒到來之前,他將擔負這個重擔,這件事情如果不讓他知道不讓他參與。是不可能完成的。”柯立芝斬釘截鐵。
“柯立芝先生。這個魯特曼,不會出現問題吧?”埃德加.胡佛笑着問道。
“不會。魯特曼這傢伙是個老實人。也是共和黨的元老,和我交情匪淺,不會出問題的。”柯立芝點了點頭。
柯立芝說完了魯特曼的事情,沉吟了一下道:“這最後一件要做的事情,最難,這件事情如果做不好,一切都是白忙活。”
我和埃德加.胡佛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明白柯立芝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等待他說下去。
“胡佛先生,你必須和魯特曼相互配合,然後在這一個月中,分階段地發佈總統生病、病重、病危最後去世的消息。這樣的話,民衆纔不會覺得突然。但是這件十分的難辦,需要你們有十分妥善、周全地安排。總統生病的消息一旦公佈,肯定會引起民衆和各界人士前來打聽或者是看望,怎麼樣才能對付他們,這就是你們需要處理的事情了。
還別說,柯立芝說的這最後一件事情,還真的比上面的兩件事情難辦得多。不過埃德加.胡佛沒有說什麼,更沒有推辭,他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三個人在那間房子裡面聊了一個多小時,埃德加.胡佛給布賴恩.魯特曼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趕緊到總統辦公室裡面來。
布賴恩.魯特曼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急急忙忙地趕過來,當看到胡佛的遺體的時候,這個美國副總統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布賴恩.魯特曼欲哭無淚。
“很簡單,總統去世了。”柯立芝摟住了魯特曼的肩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魯特曼,你現在的任務就是配合胡佛先生在今後地一個月中把這件事情遮掩好,一個月之後,你就是美國總統了。”柯立芝給魯特曼打氣道。
“可是在這一個月中,還要做什麼事情呢?”魯特曼有點不明白柯立芝爲什麼不現在就公佈胡佛的死訊而要託上一個月的時間。
“我親愛的魯特曼先生,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我們必須把羣龍無首一盤散沙地共和昂整合起來。等到民主黨聽到總統地死訊而想對我們下手的時候,我們已經集結完畢了,懂了嗎?如果不這樣做地話,後果會很嚴重。”柯立芝苦口婆心地教導魯特曼道。
魯特曼這下子算是明白過來了,他畢竟是共和黨的元老,知道事情的孰重孰輕。最後答應了下來。
我和柯立芝在白宮裡面呆了整整一天,在這一天的時間裡面,柯立芝、我、埃德加.胡佛、布賴恩.魯特曼四個人制定了一個詳細而周密地計劃,這個計劃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如何保證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裡面不會發生什麼意外。
忙活了一天,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我和柯立芝離開了白宮。走的時候,埃德加.胡佛把我們送出了門外。
“胡佛先生。以後多靠你了。”我緊緊握住了埃德加.胡佛的手。
他對我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額首。
從白宮裡面出來,我和柯立芝幾乎沒有停留,直接坐車趕往機場。
在機場,我們上了飛機,然後趕回洛杉磯。
每一次來華盛頓。似乎都是這樣的來去匆匆,都是這樣的慌慌張張,但是這一次,感覺真地不一樣。
胡佛的死,彷彿讓我和柯立芝的心空了一塊,空得有些慌張,空得有些憋悶,甚至喘不過氣來。
“卡爾文,赫伯特的家人你知道他們住在哪裡嗎?”我點上了一支菸,抽了一口問道。
柯立芝顯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道:“都在華盛頓。”
“等事情平息了,咱們就把赫伯特的一家人納入到夢工廠的救助範圍內吧,誰讓赫伯特是咱們地朋友呢。”我看着一眼窗戶的外面,那麼的黑。
“行,這個主意我支持。”柯立芝蜷縮在角落裡,一張老臉沉浸在黑暗中,根本無法看到他的表情。
“安德烈,我覺得赫伯特好像是我害死的。”柯立芝也點燃了一支菸,吸了一口低下了頭。
“你害死他的?爲什麼這麼說?”我白了柯立芝一眼。
“如果不是當初我選定他當我的接班人,他現在或許在某個地方過着幸福快樂的生活呢。都是我呀。是我指定他做了我的接班人,把那麼重的擔子交給了他。他如果不當總統,就不會這麼死了。”柯立芝捂住自己地臉,聲音顫抖。
“卡爾文,不要這麼說。人的生命。掌握在上帝的手裡面。不是我們能夠左右的。我們要做的,就是好好活着。爲那些離我們遠去的人活着。這纔是我們該做的。”我安慰柯立芝道。
我們的飛機,在深夜的時候降落在洛杉磯機場。回到公司,當我把胡佛去世的消息說出來之後,所有人都炸了窩。
“一個月地時間,這段時間裡面,大家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吧,這個消息,任何人不得泄露。另外,洛克特克電視臺要在報道上面特別的主意,你們要時刻和調查局的人進行溝通,做到萬無一失。”我看了看柯立芝和貝爾德,兩個人自然明白電視的重要性。
“一個月之後,世界就要大變了。”交代完了這件最讓我擔心的事情,我長長嘆息了一口氣。
赫伯特.胡佛,這個狗娘養地死得太早了!這純粹是給我們找麻煩。
胡佛去世地消息,就這麼隱藏了下來。第二天,世界平靜得很,民衆該幹什麼該什麼,各行各樣也都是照常如舊,沒有人會想到他們尊敬的總統在昨天去世了。
夢工廠地高層雖然知道了這件事情,但是大家是不可能說出來了。所有得知這個消息的人,都一如既往地做着自己的工作,幾部電影的拍攝工作一切照舊。但是有一點還是能夠體會的,那就是所有人都不怎麼說話,只是拼命地幹活。
從五月初開始。我帶着格里菲斯和斯蒂勒加班加點地拍攝《角鬥士》,偌大的一個劇組,被分成了三個獨立的小組,小組之間配合密切,動作神速。
就這麼沒日沒夜地拍,到了五月底地時候。《角鬥士》的拍攝工作已經進入尾聲了。
而這個時候,也是很多電影殺青活着是完成剪輯的時刻。
5月25日,卓別林的《城市之光》殺青之後很快剪輯了出來,成爲了好萊塢年中檔期最先出爐的一部電影。卓別林的這部電影,是1930年好萊塢電影中開拍最早地電影之一,而且從一開始就很受民衆的關注,所以這部電影的完成,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卓別林這傢伙很是囂張。在這部電影殺青的時候就提前弄了一場慶功會,大爲慶賀。這家戶甚至還對記者說,他的《城市之光》至少可以拿得1930年好幾個哈維獎盃。
在隨後的審查中,卓別林的這部電影以G級通過,讓卓別林欣喜若狂,要知道,自從好萊塢實行分級制度以來。卓別林就幾乎沒有拿過G級地,這些好了,有了這麼個級別,最起碼票房是有保證了。
不過完成電影的人,不止卓別林一個。
卓別林的《城市之光》殺青,是一個標誌。1930年好萊塢年中檔期到來的標誌。作爲一年中的第一個電影高峰,年中的一兩個月(一般是六月、七月),是好萊塢硝煙瀰漫的戰場。
與去年相比,今年年中檔期地電影,不管是從數量上還是從質量上。都遠遠高於去年,而且,今年的各家電影公司之間行程的那種對立,也比去年的要尖銳得多。
去年這個時候,對立的公司只有雷電華和夢工廠,但是今年,除了雷電華對陣夢工廠之外,米高梅對陣巴比倫電影公司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卓別林宣佈《城市之光》殺青之後沒幾天,雷電華電影公司的另外一個頂樑柱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也宣佈自己的那部《後窗》拍攝完畢。希區柯克的這部電影,在拍攝難度上不是很大。而且劇情十分的簡單,場景也不多,演員加在一起都超不過十個,因此不管是投資還是拍攝,都很容易。這部電影宣佈殺青之後。阿爾弗雷德.希區柯克本人並沒有像卓別林那樣忘乎所以。在殺青之後,人家連殺青儀式都沒有搞就直接進入了剪輯地階段。
對於希區柯克來說。多說是沒有用的,一部電影的結果如何,是觀衆說了算,而不是導演。
《後窗》這部電影,雖然內容沒有什麼太多觸犯法典的地方,但是引文裡面有謀殺等情節,不可能獲得G級,相比之下,PG-13級可能更加適合它,不夠即便是這個級別,對於這部電影的收益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五月底,同樣宣佈殺青的,還有劉別謙的《公敵》,這部華納電影公司投資拍攝的電影,舉手拍攝過程中很是不順利,不知道是因爲劉別謙對於劇本和演員們要求太多,還是因爲這部電影劇組中的人員水平不夠。
不過殺青之後,劉別謙對於自己地這部電影很看好。
陸陸續續,福克斯電影公司導演默文.萊洛埃的《小凱瑟》也完成最後的拍攝,這部電影是福克斯電影公司的第一部主打電影,投了那麼多的錢,非常看重。而好萊塢電影人以及民衆,對於這部電影似乎期望很高,因爲這部電影從各方面來看,都還不錯。
夢工廠地電影也殺青了。先是茂瑙地《肖申克救贖》。茂瑙的這部電影,可能是所有地這些電影中,拍攝場景最少的。整個劇組這段時間幾乎全部呆在洛杉磯的一個監獄裡面,只是在後期到外面拍攝了一些外景。
一通拍攝下來,電影的攝影師比利.比澤稱劇組的所有人中,工作最苦難的就是他自己了。因爲電影的場景十分少,對攝影師的調度要求極爲嚴格。如果換上一般的年輕導演,面對着那麼有限地場景,拍出來的東西肯定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不過比利.比澤這個人,有着豐富的拍攝經驗。在這方面,就連胖子和黃宗沾都不是他的對手。
除了攝影師難過之外,演員的日子也十分地難熬。他們不僅要和囚犯們生活在一起,更是在這幾個月中幾乎就沒有走出過監獄的大門,電影的殺青對於他們來說,無疑是個解放。
《肖申克的救贖》的殺青。民衆是關注的,但是也許是因爲電視劇《越獄》的關係,人們似乎對於這部電影不那麼看好,但是當這部電影的廣告片在洛克特克電視臺首次放映之後,民衆就不得不改變了他們當初地看法,這部電影似乎不是那麼簡答的。
斯登堡的《007》在五月份的時候,沒有拍攝完成,還有最後的一部分。而霍華德.休斯的那部開拍的最早地《地獄天使》,依然沒有殺青的意思,據說這部電影的花費已經遠遠超過了霍華德.休斯當初決定的400萬美元的投資。很多人都覺得霍華德.休斯對於這部電影,對於這部電影的製作者要求得太嚴格了,據說在拍攝的過程中,身爲導演的維克多.弗萊明經常和霍華德.休斯因爲拍戲而爭吵,有些媒體的記者甚至還拍下了他們在片場上大打出手的照片。可打歸打,霍華德.休斯和維克多弗萊明在打完架之後,依然有說有笑關係融洽。從這一點上,至少說明霍華德.休斯這個人心胸寬廣。
《地獄天使》地拍攝據說還剩下來不少部分,能夠趕到七月份殺青就已經很不錯了,這部電影看樣子是的確要精雕細琢了。
此外。西席.地密爾的《撒旦夫人》也拍攝到了尾聲,不過看樣子至少要到六月份才能夠正是投入影院放映,而齊納曼的那部《第七個十字架》進展速度也同樣不快。
和西席.地密爾、齊納曼的電影相比,我的《角鬥士》算是拍得快的了,畢竟我們是三個劇組一起拍。拍攝的速度幾乎快了一倍。
整個五月,民衆的目光都被好萊塢的這些電影吸引住了,想不到地是,這種情況的出現,倒是幫助了埃德加.胡佛不少忙。
如果不是這些電影,民衆的目光肯定會多放在政治上,那樣以來,我們指定的拖延計劃可就要面臨着重大的難題了。
不過雖然電影吸引了很多民衆地注意力,但是在整個五月裡面,從白宮傳出來地消息。卻依然讓很多美國民衆產生了深深的擔憂和關注。
從白宮地新聞發佈機構那裡,民衆瞭解到赫伯特.胡佛生病了而且據說這病越來越重,這個消息,讓人們爲之揪心。
各大媒體當然不會放過這麼有價值的新聞,紛紛排遣最厲害的記者。通過各種手段運用一切能夠想到的渠道想得到相關的信息。可結果是,這些美國最厲害的媒體記者在白宮嚴密的防守面前紛紛折戟沉沙。沒有任何人能夠從白宮得到哪怕一丁點有用的信心。
越得不到,就越想挖掘,越挖掘就越得不到,到最後,那些負責報道記者們幾乎都快要瘋掉了。
在這一點上,我不得不佩服埃德加.胡佛的調查局。這幫人,實在是太厲害了。
除了媒體和民衆的關係,對這件事情最有興趣的,自然是民主黨了。一聽說胡佛生病了,而且病情越來越嚴重,民主黨上下可謂興奮異常,富蘭克林.羅斯福假惺惺地對着媒體記者對胡佛的病表示了關注,然後他開始一遍又一遍地要求探訪胡佛,結果都讓埃德加.胡佛給擋了回去。
在這一點上,埃德加.胡佛表現出了異常強硬的一面,任何人,沒有他的允許,不得靠近總統辦公室半部,“敢有違反的人,敢有闖入總統辦公室的人,崗哨可以開槍擊斃。”在這樣的命令之前,儘管富蘭克林.羅斯福那幫傢伙想去找胡佛談天,也沒有拿個膽子。
民主黨自己這邊走不通,他們就開始從聯邦政府那邊想主意。畢竟在聯邦政府裡面有些會議是需要總統參加的,既然民主黨人不見去找總統,那總統出來也行。
經過富蘭克林.羅斯福的一番搗鼓。聯邦政府的議會還真的搞了幾次全體會議,要求總統出席。
結果到了開會的那一天,還真地有人出席了,不過出席的人不是他們望眼欲穿的赫伯特.胡佛,而是調查局局長埃德加.胡佛。埃德加.胡佛當着議會那麼多人的面,嚴厲斥責了召集會議的人。稱這幫人根本就不顧總統的死活。埃德加.胡佛地破口大罵,沒有任何人敢吭聲。一方面,他們的確也有點理虧,另外一方面,這幫人都知道埃德加.胡佛是個什麼角色,他們明白可以惹任何人,唯獨不能惹這個戴着面具的男人。
於是乎,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打着弄清楚胡佛病情的主意了,他們唯一期待的,就是胡佛自己會站出來。
從五月初開始,幾乎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和胡佛相關的消息從總統辦公室裡面坐着傳出來,而每一次消息被公佈出來之後,民衆總會發現總統的病越來越重了。
當到了五月底白宮辦公室的新聞發言人稱總統地病情急劇惡化而且幾乎到了病危的境地時。美國民衆和媒體算是徹底緊張了起來。
報紙雜誌廣播電視上面,到處都是關於胡佛病情的討論,不管是在城市還是鄉村,也不管是在美國的東部還是西部,胡佛的病情也成爲了人們街頭巷尾議論的話題。
人們盼望胡佛的病能夠好起來,因爲對於絕大多數地民衆來說,胡佛的病好了,新政就能夠順利推行了,而新政能夠得以推行,他們的生活就有希望。
但是事情的發展。似乎和民衆的相反截然相反。
6月3日,是個週末。這一天早晨,洛克特克電視臺突然改變了節目。早晨八點的時候,以往是最有名的新聞節目,這個新聞節目是洛克特克電視臺所有節目中收視率最高的節目之一,美國民衆都喜歡看。
可是到了八點的時候,出現在電視上面的新聞演播室突然變成了一個無比肅穆地房間。赫伯特.胡佛的一張巨大的照片被掛在了牆上,出現在熒幕中的,不是這個節目的主持人,而是當今的副總統布賴恩.魯特曼以及白宮總統辦公室裡面的相關負責人。
這些人。表情沉重,眼眶紅腫,布賴恩.魯特曼甚至還沒有說任何的話就潸然淚下。
看到這樣的場景,民衆震驚了,他們隱約地感到可能出事情了。
作爲美國影響力最大的媒體。沒有大事發生。洛克菲勒電視臺是絕對不可能改變節目地,而副總統布賴恩.魯特曼和白宮總統辦公室的相關負責人的出現。似乎已經預示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胡佛總統出事情了!這是所有看到節目的人不約而同想到地。
“美利堅合衆國地公民們,我,現任聯邦政府副總統布賴恩.魯特曼在這裡宣佈一個讓人悲痛的消息。”銀幕上地布賴恩.魯特曼,泣不成聲。
“昨天晚上十一點一刻,我們敬愛的總統赫伯特.胡佛,因爲病情加重搶救無效在總統辦公室逝世,享年56歲。”
“一個月前,胡佛總統就已經染病,這段時間,雖然經過各方醫生的就診,總統的病依然沒有好轉的跡象,他的去世,是美國巨大的損失,我們少了一個卓越的領導者,美國損失了一個有史以來最好的總統。”
布賴恩.魯特曼的這段話,通過電視,傳遍了整個美國,不久之後,全美的廣播都開始播報這個消息,報紙則推出了號外。
一瞬間,所有的美國人都停止了手裡面的工作,人們聚集在公正場合,圍繞着電視機跟前,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更多的關於胡佛的消息。
胡佛自從出任總統以來,一開始威望不是很高,但是新政實施之後,他的名望急劇飆升,深受美國民衆的愛戴,他的死,民衆接受不了。因爲很多人已經把他看成是引路人,引領美國人走出金融危機陰霾的人。
在布賴恩.魯特曼發表了訃告之後,白宮總統辦公室開始開放,赫伯特.胡佛的身體被裝進了特屬的齊民衆,只有極少數地人能夠謁見,洛克特克電視臺成爲了美國唯一一家准許進入停放胡佛靈柩的媒體。他們拍攝了一段膠片,然後在電視臺上播放。全美民衆都在電視上看到了這段幾分鐘的影響,他們看到胡佛躺在冰棺裡,神情安詳。
這段影像,是有些模糊的,但是民衆認得那真的是胡佛。如果說之前很多人還不願意相信胡佛去世這件事的話,那麼這段影像徹底摧毀了這些人地渴望。
於是乎,全國性的哀悼開始了!從到東部到西部。從南部到北部,美國的任何一個地方,人們都開始自發地組織起來,聚集在廣場上,爲胡佛祈禱。
在華盛頓,成千上萬的民衆聚集在白宮門前,聚集在大廣場上面。他們面向着白宮的方向,一遍遍地高喊着胡佛的名字,然後一次次淚流滿面。
這是繼罐頭事件之後,美國民衆掀起的又一次集體哀悼,規模之大,哀痛之深,感人肺腑。
在聯邦政府的介入之下,成立了專門地治喪小組,副總統布賴恩.魯特曼擔任組長,全面負責胡佛的治喪工作。6月6日。聯邦政府召開會議,在會議上面,一致通過爲胡佛舉行隆重的國葬。
這個消息已經傳出,受到了民衆的極大支持。聯邦政府決定,把胡佛安葬在華盛頓的國家公墓之中,但是這個決定剛作出沒有多久,埃德加.胡佛就站了出來。他的手裡,拿着一個大信封,信封裡面裝着的,是赫伯特.胡佛地遺囑。
這份遺囑很快在媒體上公開。裡面有一天讓所有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我死之後,幫我葬在洛杉磯,葬在好萊塢,葬在夢工廠電影公司後面的那座小山上。那裡葬過罐頭,我最喜歡的一匹馬。”
胡佛遺囑裡面的這句話。在美國民衆中引起了軒然大波。民衆不是不同意。而是萬分的認同。《華盛頓郵報》隨後做了一個調查,在參加調查的人種。百分之九十八的人認爲把胡佛總統和罐頭葬在一起比將他葬在國家公墓裡面要好得多。
“他們都是英雄,美國的英雄!這是最好的選擇!”
“罐頭和胡佛總統都應該不朽!我們愛他們!”
民衆對於胡佛的這份遺囑萬分地認可。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聯邦政府似乎不太認可這樣的一個遺囑,即使經過堅定它真的是赫伯特.胡佛親手書寫的。
對於聯邦政府來說,把總統安葬在國家公墓裡,是最符合程序的事情,而夢工廠後面的拿個小山,和國家公墓相比規格上根本不夠。
但是面對着鋪天蓋地的聲討聲,聯邦政府最後不得不做出讓步,稱會完全按照胡佛的遺囑去辦,將在夢工廠電影公司的後山上爲赫伯特.胡佛舉行國葬。
說實話,胡佛地這份遺囑,我根本就沒有想到。打死我我都不會想到胡佛會想死後葬在夢工廠的那座小山上,並且和罐頭葬在同一個墓地。
夢工廠後面的這座小山,繼罐頭的國葬之後,再一次引起了全美目光的關注,好萊塢,也因此成爲了一個焦點。
經過治喪小組地商議,胡佛地國葬將在6月10日舉行。胡佛的遺體,會早兩天運抵洛杉磯,然後停放在傳統教派地大教堂裡面,經過傳統教派教宗瑪麗亞一世的祈禱和主持,下葬在夢工廠後面的那座小山之上。
與此同時,治喪小組也頒佈了一項臨時命令,那就是在國葬的這幾天裡面,美國取消一切的娛樂活動,其中就專門規定電影公司停止活動,電影院停止營業。
6月份,註定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月份。
6月7日。洛杉磯變得十分的繁忙。因爲胡佛的遺體八號運達,所以參加國葬的人7號就已經趕到了。不管是收到邀請的名流,還是來自美國各地的普通的民衆都聚集在這個城市裡,他們要親自爲他們熱愛的總統送行,送他走完最後一程。
我和胡佛之間地友情,幾乎每一個美國人都清楚。別的不說。單單胡佛在遺囑裡面要把自己安葬在夢工廠的後山之上,就已經說明問題了。因爲這個原因,我被任命爲國葬的主持人,全面負責指揮國葬的全部過程。
6月8號,運載胡佛遺體的專機從華盛頓起飛,在飛行了幾個小時之後。緩緩地停在了洛杉磯飛機場。覆蓋着國旗地靈柩,在專門的護衛的護送之下,穿過洛杉磯城,最後被安置在洛杉磯城中最大的一個傳統教派的教堂裡面。
在那裡,胡佛將接受民衆兩天的最後送別。
瑪麗亞一世親自負責全部的祈禱,整個教堂一片肅穆。
“老大,你看看那是誰!”在教堂裡面,我看着胡佛的靈柩內心沉痛地時候。旁邊的甘斯捅了捅我。
轉過頭去,看見不遠處一幫人簇擁在一個人的旁邊,爭相向他打招呼。
那個人,坐在一個輪椅上,纏着一身黑色的西裝,臉上有着燦爛的微笑。
不是別人,正是富蘭克林羅斯福。那些爭相向他問好的人中。有各州的州長,也有聯邦政府內部地官員。
“狗孃養的,真是見風使舵的一幫傢伙!”柯立芝看着那幫人,氣得嘴脣直哆嗦。
胡佛活着的時候,這幫人對胡佛同樣是掉頭哈腰,一旦胡佛去世,這幫傢伙就立馬改換門庭,他們比誰都清楚,胡佛死後,雖然按照法律將由布賴恩.魯特曼接替總統一職。但是能夠最後當上總統的,肯定是富蘭克林.羅斯福,當然要在這個時候和他打好關係。
而此時的富蘭克林.羅斯福,稱得上是滿面春風,這傢伙看着周圍的那些向他打招呼的人,高高地昂起了額頭,臉上充滿了驕傲的微笑。
他似乎看到了我,轉過頭去對身後的手下低聲說了一句什麼,然後那個手下就推着他朝我走了過來。
“柯里昂先生,很高興見到你。”離得老遠。富蘭克林.羅斯福就朝我伸過來地手。
也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跟在他後面的人羣中,竟然還有小約翰.洛克菲勒。
想想也是,這兩個傢伙。如今就是一丘之貉。這樣的場合,怎麼可能會少得了任何一個。
“這個時候。羅斯福先生倒真能高興得起來。”我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羅斯福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
“柯里昂先生,我覺得胡佛總統這樣去世,是件很好的事情,死在任上,而且能夠獲得民衆如此的尊敬,總比幾年之後狼狽不堪地被趕下臺好。”
富蘭克林.羅斯福話中有話,誰都能聽得出來,這話是對胡佛的不敬。
“富蘭克林.羅斯福,我警告你,這裡是教堂,你旁邊的是赫伯特的靈柩,如果你再敢說這樣的話,我會讓人把你扔出去!”看着羅斯福,我眯起了眼睛。
這一次,羅斯福臉上地笑容,終於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