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雲門,一直以來都是以強者爲尊的。(全文字電子書免費下載)方樂山雖然是許寒的師父,可是兩個人本質上的年紀,卻是沒有差多少。況且,方樂山還不知道這個徐涵是許寒假冒的。從真實年齡上來講,許寒恐怕都要比方樂山大上很多。
兩個人的爭執,完全是因爲對於道法的研究上。在凌雲門,不單單是弟子可以向師長指證求證。更爲重要的是,當弟子對師長所傳授的道法,存疑的時候,是可以直接進行比試的。這是其他門派,所沒有的。
可是兩個人現在似乎並不像是在比試,他們就好像是潑婦罵街一般,兩人都不動用道法了,居然是完全扭打在了一起。
“許寒,我殺了你!”方樂山恨恨一咬牙,上下姿勢馬上易位,不過兩人依舊手腳纏在了一起,沒有其他肢體武器可以用的方樂山卻是狠命一撲,銀牙直接咬在了許寒胸口!
‘不行,門主大人明明吩咐要讓別人出去,我和許寒弟子單獨談談的,可明顯修真門派的師父,實在太卑鄙了,竟然直接讓一個師父去對許寒弟子做出色誘這種事情!不行一定要阻止他們!’馮碧娥給自己打了股勁,再一次把門推開。
嗯!他們兩個,他們兩個實在太不要臉了!馮碧娥的呼吸一陣劇烈的上下起伏,臊紅了臉,尤其是方樂山師父,她怎麼可以,可以在門派裡對一個弟子,做出那種事情?
只是她再一次打開門,卻讓正在扭打的兩個傢伙又一次停下了動作,呆滯的看着馮碧娥,這一次馮碧娥看見的,是女上男下,兩個人身子包括五肢都緊緊貼在了一起,尤其是方樂山,她在回過頭時,嘴裡竟然還不要臉的銜着從許寒修真服裡扯下的一小塊布料。
強按捺下胸中的那股憤懣和羞意,馮碧娥才儘量用平緩的語氣說道:“張師父,雖然很抱歉打攪了你們那、那個,但是,我們門派門主誠邀您到十03號辦公廳內,有一個我們門派的師父還有些話得和您說。”這臺詞,是馮碧娥過來之前,她的師父吩咐的。
“嗯?”方樂山紅着臉慌忙從許寒身上爬起來。整了整衣衫說道:“哪位師父呢?”這樣跟那小色狼一陣鬧騰,竟也是一身的塵土味跟汗酸味了,要多不舒服就有多不舒服……“是我們張師父,張師父就自己過去吧,張師父她說就和你說些話,我就不過去了。”馮碧娥說道。
方樂山點了點頭,再出門前,又使勁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最後扭過頭,惡狠狠瞪着許寒說道:“你小子給我等着!這事兒,沒完,我們明天繼續!”
“來就來,我怕你啊?”許寒也給弄出火氣來了,都把嘴皮子都說破了,這剛認的師父的怎麼就這麼蠻不講理了?當即也絲毫不示弱的迴應道。不過這師父的身材還真不錯啊……還來?修真門派怎麼會有這樣的師父的?馮碧娥見方樂山已經出去了,才氣惱的重重一摔門。
卻讓許寒給嚇了一跳。不會吧?纔剛走了一個瘋婆子,這個任務大廳的任務小姐,似乎沒得罪她吧?不過羞惱歸羞惱,進門後,馮碧娥還是很快把口音換成了家鄉的鄉音問道:“林弟子也是來自吳國的吧?”
“嗯?這位小姐你也是吳國的人?”許寒一怔,遠在他鄉,還能見着故鄉人,許寒面上也不由帶上了一絲喜意。
“是啊,我也是吳國的呢,我姓馮,叫馮碧娥,陣法門派的高年階弟子,林豔琴師父的門生,你今天去任務大廳,剛好是輪到我在那兒輪值,你可別以爲我沒幫同鄉啊,我和那藥師門派的魚丹真人說了,你是往右邊跑去了,可是他偏偏就追後邊。全文字無廣告”馮碧娥笑道,很快就把剛剛的事兒給忘了。
“嗯,那是個老狐狸,不過還是謝謝馮師姐了,是了,馮師姐,你是吳國哪兒的人呢?”許寒問道。
“邯鄲道的,許師弟呢?”
‘邯鄲道,姓馮?還能來吳國門派讀書的?’許寒忽的心下一動,問道:“那馮師姐是邯鄲道郡城的人,邯鄲道五大家中的那個白家?”
“是啊!許師弟怎麼知道的?”馮碧娥驚喜說道:“也是了,邯鄲道,又是姓馮,也沒什麼好猜的,不過你師姐我其實是運氣不錯,才進來的呢!當初我只是陪我弟弟來吳國門派的修真門派參加測試,結果我一個陪考的卻讓陣法門派的張師父給看中了。那許師弟呢?我們邯鄲道似乎沒聽說過哪個姓劉的大家族啊?”
“嗯?許師弟,許師弟?你沒事吧?”馮碧娥晃了晃許寒的眼睛,擔心問道。
馮碧娥看到眼前這個少年,如此癡呆的神色,當然心中很是惱怒,她還以爲這個少年是被自己的美色所迷住了呢。可想而知,這個少年,一定是門派裡那種浪蕩公子哥,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這可是真的錯怪許寒了,許寒只是因爲突然想到了邯鄲道,他還有認識的人。
如果說門派是傳承文明跟道法最高等的場所,那麼家族式的傳承,就更爲高級。因爲在家族內,雖然弟子的資質是參差不平的,但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家族有着其它傳承方式所不具有的,那就是無與倫比的向心力。
每一個身在家族裡的子弟,都會爲了這個家族而拼搏奮鬥。而他們每取得的一份成績,也都會被家族所庇護。這樣一個良性循環的局面,也是讓家族這種屹立千年的傳承‘門派’始終能夠發展向前。
吳國數百年來,那些老牌的家族,雖然日漸凋零,家業消散。可是卻不斷有心的家族出現來取代他們的地位。長此以往在吳國,也就變成了一個以門派爲主要傳授方式,以家族爲輔的道法傳承國度。
平日的時候是看不出來的,每當吳國面臨新的災難或挑戰的時候,這些家族裡的人,往往是發揮作用最大的那一部分。因爲家族的教育跟在門派裡不同,想要在家族屹立不倒,你單靠陰謀詭計,是遠遠不透的。
這同時還需要你有着真金白銀的本事,否則,就算任你有無數條催心燒肺之談,也只是空讓別人鄙視。
在吳國說起邯鄲道許家,那可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單單是在這中原之上,就算是一個蠻夷的邊荒,那也是響噹噹的。任誰說起來,不是倒抽三口冷氣,心中着實不敢小視啊。許寒看眼前這個女孩真的姓馮,於是他把自己心中的疑問也說將了出來。
‘邯鄲道,許家,真的是邯鄲道的那個許家!’許寒深深吸了口氣,才笑着感激說道:“我沒事。”卻沒有回答馮碧娥的問題,反問道:“馮師姐,你們許家,是不是有一個叫馮玉的家族嫡系弟子?哦,對了,她還有個哥哥叫馮凌雲的。”許寒將手指緊緊攢進了拳頭裡,雖然極力維持着面上的不經意,但眼角卻已微微抽搐起來。
“嗯,你是說我姨母啊,你說的馮凌雲,就是我爹爹了。”馮碧娥笑着問道:“怎麼,你問這個做什麼?”
“那,她在許家過得還好嗎?”許寒身子都有些抖了。
“嗯,這個,不大好,我姨母太固執了,聽說在十幾年前,人家許家的白昌宗都不計較她和別人私奔過,還生過孩子了,可我那姨母就是死活不願嫁給許家的白昌宗!”馮碧娥低着頭,抿着嘴說道:“所以一直到現在,我姨母她除了在祭祖的時候能和我們一塊站在祠堂上,給祖宗們上香之外,其他時候在許家的身份,還是個下人,而且姨母乾的活,是許家最低賤的活,做的事,是許家最苦最累的事。”
做最低賤的活、做最苦最累的事!許寒突然將拳頭一握,竟是讓空氣也承受不住擠壓,發出一聲音爆!
“嗯?劉師弟,你又怎麼了?”馮碧娥卻是給嚇了一跳,見許寒的表情,似乎頗爲難受的樣子,連忙問道:“劉師弟,需不需要我叫藥師門派的人過來?”
“不用了,馮師姐,你再和我說說,她身體怎麼樣了?還健康吧?”相比於剛剛的過得不好,這個問題,纔是許寒最迫切想知道的。
“一年前還行的,但後來姨母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原本已經鬥士八層了的修爲居然開始散了,一開始還好,隔着兩四個月才掉一層修爲,可是隨着修爲越低,降得也越厲害了,我假期結束要回門派的時候,姨母的修爲已經掉到了見習武者的第十層,那時候似乎是才隔了三十天,就從鬥士層次掉下去的。”馮碧娥傷感說道:“記得小時候,姨母還沒有在宗審被革去身份時,除了孃親,就她對我最好了,後來爹爹開始接掌宗族部分權柄了,幾次給姨母求情,但都沒用。”
“這個嘛?一直在掉修爲!”許寒腦子裡突然一陣嗡鳴,依照馮碧娥說的,她來之前,已經掉到內勁第十層的見習武者階數了,可要是再掉下去,“難道許家就沒人給她請藥師看看?”許寒皺着眉頭問道,面色有些難看。
“倒是不是沒有,爺爺也請過家族的藥師去看,不過沒用,然後爹爹又悄悄地給姨母請了個別的郡的四品藥師,那位四品藥師說這怪病不給他一點時間好好研究一番,也是毫無頭緒,可是他的一點時間是一個月以上,而我爹爹畢竟是偷偷到別的郡去請的人,而且還擅自挪用了一點點家族的錢,也不敢讓他久留,只得作罷了。”
馮碧娥黯然說道:“其實也不是沒辦法的,我們邯鄲道的那個許家,就是方圓好幾個郡中最大的藥師家族,甚至還有幾個,還在王都裡頭擔任御用藥師,他們甚至願意不需要任何診金就給姨母治病,只不過,那個許家的白昌宗卻有個要求,那就是要姨母嫁過去給他做妾,只是以姨母的性子,又怎麼可能答應呢?”馮碧娥嘆息一聲。也不知道爲什麼,在和許寒談到她姨母的時候,忽然對許寒生出了一種親切感,似乎許寒就非常值得信任一般,竟是包括爹爹偷偷給姨母做了什麼,都對許寒說了。
“那她現在還在做許家的最下等的奴僕?”許寒不自覺地,牙齒打着顫問道。
“嗯,沒辦法,家族就是如此,犯了錯了,不過是什麼身份,都沒有情面可講,我還算好的,因爲我是陣法門派的弟子,甚至是其中一個師父的門生,所以我的籌碼,要比姨母大得多,至少,家族認爲在邯鄲道里沒人能配得上我,要找,也得找吳國的大官貴族弟子,才能得以拖到現在。”馮碧娥黯然說道。
“這個許家,所謂的狗屁家族,真混蛋!”許寒突然一揮拳頭,竟是沒注意到,過度的攢緊拳頭,許寒的指甲已經嵌進了掌心的肉裡,一滴滴鮮血掉落在地上……目光怔怔地看着遠方,看着吳國的方向,從心底裡生出了鑽心的疼!要不是自己和父親,孃親現在應該是邯鄲道五大家族中站在最頂端的權勢夫人之一,要不是孃親當年那一擋,就沒有今天的許寒!可是,孩兒不孝啊!只想着等日後實力強大了,再風風光光的回去,回邯鄲道,把那個叫什麼白昌宗的給狠狠揍一頓,把母親接回來,卻沒想過,自己晚去一天,母親就要爲自己和父親受多少的苦!
一雙星目上,翻滾着的晶瑩,再也沒能留在眼眶,一顆顆流淌而下。要是家人都沒了,要個狗屁的修爲做什麼?許寒心下劇烈地咆哮着!
“劉師弟,劉師弟,你這是怎麼了?”這時候馮碧娥就算再遲鈍,也發現了不對勁,自家姨母受苦了,怎麼劉師弟看起來比自己還激動還難受了?
“我來自邯鄲道,邯鄲道的明縣,一個小家族弟子,自幼就沒了父親,甚至要不是有母親護着,我也活不過今天,可是我,母親最是受苦受難的時候,明明已經有能力將母親接出來了,卻還在想把實力再往上提升一些,再提升一些,風風光光的回去,再把母親接出來,表姐,你說,我是不是很混蛋?”許寒哽咽着說道。眼睛雖然看着馮碧娥的方向,卻已經失去了焦距。
“你是說,這怎麼可能?你再說一遍?你是說……你就是,你真的是那個,我姨母的那個孩子、我表弟?這簡直是太難讓人難以相信了?”馮碧娥突然一聲驚呼,不可思議道:“這怎麼可能?你怎麼來吳國了?”
許家和許家的人能讓自己順順利利的把母親接出來,不然,他也不介意殺死幾個許家的人,甚至是許家的,如果那些人曾暗害過母親,母親又不同意殺死的,他也不會完全聽從母親的,悄悄地,在母親注意不到的時候,該殺的就殺!
家族那種模式的冷血,早已讓許寒深惡痛絕,在這樣一個最偏遠的地方,就是吳國門派的師父出門遊歷招生,也不可能到的地方,他是怎麼到的吳國,又怎麼成了吳國門派的弟子了?也無怪乎爲什麼說到姨母的時候,他會比自己還激動興奮。
“這個我以後會告訴表姐的,表姐你知不知道在許家家族裡,有幾個金丹高手階實力的高手,還有許家,又有幾個?”許寒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眸裡毫不掩飾的露出一絲冷意和殺機,要回去,一定要回去!他甚至恨不得什麼東西都不收拾,直接就這麼回去!
馮碧娥真的是太震驚了,她實在想不到自己在吳國門派裡遇到的這個年青少年,竟然就是自己姨母的兒子,這種落差,簡直是讓她的心臟難以接受。她本來就有嚴重的靈氣不足現象,這個時候,聽到這驚天大消息,自然是憂心重重。
許寒看着自己這位從沒見過面的表姐,心神也是一陣恍惚,看她的樣子似乎也才過二十歲左右,然而那一身高貴的氣質,卻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這種感覺,也讓許寒彷彿是在面對一個凌波仙子。心中不知所措。
每個人都父母,不養兒不知父母恩!這句話簡直是道盡了千百年來身爲人子的遺憾,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失去親人的那種悲痛,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承受的。許寒雖然有着前世豐富的處人爲事經驗,但是他卻依舊是一個善良的人。
即便是來到這個世界上,對這裡的一切都陌生無知,他還是用着身爲人最起碼的真誠,在跟每一個人進行交流。他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更希望別人能夠在這個世界上幫助他。許寒清晰的記得,這具身體的主人,自出生的那一刻,母親就遠走他鄉,再也沒有見過他一面。
然而他自己很無奈,對於母親,他還沒有一個具體的印象,可是現在重新得到了可以再度見到母親的機會,他的心情當然是異常激動的,這讓他又怎能釋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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