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丘的腳力連董兆豐都欽佩不已,他本身學過飛賊的輕功和小巧伎倆,後來又自創了負重踩簸箕練習輕身功夫的方法。雖沒能學成遊身八卦矯龍遊身的步法,卻誤打誤撞練成了絕頂的輕身功夫。他這雙腿上的本事還在暗勁層次時就能跑贏綁了甲馬道具的端木野。真可謂是蓋世無雙的逃命本領。
此地已是荒郊野外,鐵判官失去先前的地利,在這曠野之上想要追上李虎丘機會渺茫。他眼看李虎丘幾個起落間已經奔出上百米,不僅沒有追擊,反而轉身撲向了路旁瞧熱鬧的三名少女。
“李虎丘,你回頭看!”
眨眼的功夫,鐵判官已到了三個女孩子近前。謝撫雲舉手便是一槍,老判官不等她扣動扳機便高高躍起,瞬間到了近前,一腳踢在手槍上。同時探手去抓謝撫雲的衣領。何問魚一步邁出,伸手如刀,跟鐵判官的鷹爪力對了一記。當時被震的連退數步。指間處劇痛難忍。
李虎丘的本意是想把鐵判官引走,卻沒想到鐵判官精明,自知追不上他,根本不打算追,反而對三個看熱鬧的少女出手。既是爲泄憤,又是想賭一下,看看李虎丘會不會爲了這三個女孩回來。李虎丘回眸瞬間正好見此情形,暗道一聲苦也!這姑娘的境界不低,但格鬥經驗少的可憐,怎麼可以跟鐵判官這樣的人物對招呢?他叫了聲:“蘭師伯果然不愧宗師級大高手,我來了。”言語中暗諷擠兌讓鐵判官,使其不再繼續追擊三個女孩,他說話的功夫已跑回公路上。
鐵判官果然舍了何問魚,直奔他而來。李虎丘這次沒冒險跟他動手,一上來便是一飛刀。口呼:“你們快跑!”三個少女終於識得厲害,又都是冰雪聰明的,聞聽此言拔腿就跑。鐵判官避過李虎丘的飛刀,剛要撲上來,不料李虎丘又喝了聲着飛刀,抖手一甩,鐵判官動作用老正是新力未生的空檔,只得略顯狼狽的橫身一撲。李虎丘這一下卻是在詐他,實際上什麼也沒丟出來。見老判官躲避,李虎丘立即撒腿就跑。
鐵判官居然又沒追他,反而高呼一聲,直奔三個女孩子跑的方向追了過去。李虎丘不禁大罵老賊無恥。調頭又回來追鐵判官。鐵判官這次卻學乖了,他先是迫近了跟女孩子們的距離,然後纔回身迎戰李虎丘。
李虎丘高呼一聲:你們分頭跑!前邊跑的三個女孩子正有此意,聞言後忙散開三個方向逃跑。謝撫雲只跑出一步便摔倒在地,原來是踩到石頭縫裡把腳給崴了。何問魚忙回身抱起她,奔公路方向跑了下去。蕭落雁身形如巧雁,跑的不亦樂乎,方向卻是白雪茫茫的山巒。
何問魚雖然抱了個謝撫雲,但她畢竟有化勁的體力,師出名門功底紮實,跑的遠比蕭落雁快。
李虎丘跟鐵判官一觸即分,轉身又跑。鐵判官這次卻追向了蕭落雁。他的目的是逼李虎丘跟他決戰,抓住誰並不重要。自然要選跑得慢的。李虎丘功夫跟他相差甚遠,也沒別的法子,只好追上去騷擾一番後調頭又跑,鐵判官再追蕭落雁,李虎丘又上去糾纏。三個人就這麼拖拖拉拉跑跑追追的耗下去。
軍人世家出身,從小鍛鍊身體的蕭落雁體能很好,但畢竟比不得身後的宗師大高手。三人銜尾而奔,半小時後,已臨近山腳下。終於到了極限。趴在地上不跑了。嬌聲呼道:“不跑了,老頭,你乾脆一下子把我打死算了,李虎丘,雖然你連累了我,但你一直有機會獨自逃生,卻都放棄了,陪着我跑到這裡,也算你仁至義盡了,你自己跑了吧,我是真跑不動啦。”她跑不動就意味着李虎丘或者獨自逃命,或者跟鐵判官決一死戰,再沒有耗下去的可能。
李虎丘眼看着鐵判官追上蕭落雁,腳下稍微猶豫片刻,一跺腳追了上來。其實他明知道鐵判官打死他之後,也不會放過蕭落雁。他這番犧牲並無多少價值,可他還是追了上來。與其連累一個無辜少女後苟且偷生,不如拼力死戰爲二人共爭一線生機。
鐵判官站在蕭落雁身邊,臉上是得意的獰笑,盯着李虎丘道:“你小子還真是個多情種子,只認識這麼一會兒就難捨難棄的,她現在跑不了啦,你是打算跟我決一死戰了?”
李虎丘站到他對面十米左右的位置,點點頭,道:“咱們打個賭如何?”鐵判官問:“什麼意思?”李虎丘道:“這個距離內我射你三飛刀,你可以接也可以躲,我如果失手了,就任你處置,你如果不同意,我轉身接着跑,這丫頭跟我素昧平生,我追到這裡也算仁至義盡,便是現在跑了也不會覺得太虧心。”
鐵判官自問若是換成自己是李虎丘,此刻早不知跑多遠了。一想到閻隆飛之死,他便心如刀絞怒火焚身,若是眼睜睜看大仇人跑遠了,他只怕今生今世都沒心思做別的事情。他藝高人膽大,又真怕李虎丘調頭便跑,終於決定冒些風險。點頭同意了。“好!我就接你三刀!讓你死的心服口服。”
李虎丘運氣凝神摒棄一切雜念,循着他自創的導引術潛運氣血由厥陰心包經起,至手陽明大腸經終。一陣心悸襲來,李虎丘似有悲意在心頭,手中飛刀化作一道流光直奔鐵判官而去。
鐵判官全神貫注傾聽李虎丘體內氣血流動,肌肉變化,骨骼摩擦之聲。李虎丘剎那間讓身體達到至虛狀態,轉瞬又釋放出巨大能量的本事他已見識過一次,但這次他感到李虎丘發力特點跟之前的情況又有不同,他明顯感到李虎丘體內血氣運轉貫通自如,卻並無爆發跡象,直到李虎丘飛刀出手前的剎那,他才聽到李虎丘的氣血抖動疾速運行了一下。鐵判官瞬間作出判斷,身隨意動,腰部詭異的橫向折了直角彎兒,險險的避過了那道絢麗的刀光。
李虎丘不等他身體站直,猛的向前高高躍起,甩手又是一飛刀,這一下卻是鼓動心臟激發氣血,釋放了收斂到丹田中的全部潛能,發出的追魂奪命的一飛刀。只見光影留虹,不見飛刀真容,這一刀已是李虎丘飛刀絕技的最強一擊!一手雙飛刀,刀後還藏刀!
鐵判官只見眼前流光溢彩,刀聲銳嘯刺耳,奪人心魄!速度比之剛纔還快了幾分。鐵判官在李虎丘躍起時便已有心理準備,飛刀臨身,只在毫釐之間,他已及時橫身避過,卻因爲飛刀速度太快,將他胸前的肌膚劃破!他正暗道好險時,不想這柄飛刀之後,還有一把小飛刀緊隨其後而來,他避過大的,卻被小飛刀一刀刺中肩臂。與此同時,李虎丘已跳到他近前,叫道:看刀!鐵判官肩頭中刀,劇痛之下一時不差,聽李虎丘這麼一喊,他下意識的就地一滾躲避莫須有的飛刀。李虎丘腳踏實地,毫不停留,抄起地上的蕭落雁,拔腿就往山上跑。
鐵判官從地上狼狽躍起,知道李虎丘又慌報軍情,氣的他三尸神炸起,嗷嗷叫着追上山去。
李虎丘手中拎着一個人,速度自然要打些折扣。鐵判官雖然受傷,但體力未損。只是被耽擱了一下,卻憑着一股急勁漸漸迫近。李虎丘猛回頭,喝一聲看飛刀,鐵判官毫無反應,依舊腳下加緊緊追不捨。李虎丘儘管蒙不了他,卻並不氣餒,又跑了一小段山路後,猛回身又喊了一聲,鐵判官照舊認爲是假情報。冷不防李虎丘手中竟真有一道白光射出,鐵判官絲毫未做防備躲閃不及,啪的一聲被擊中腦門。鐵判官只道必死,腳下一頓,身子晃了一下,卻忽然發現李虎丘扔出來的不過是蕭落雁的一個大衣釦。這一擊嚇的他亡魂皆冒,驚出一身冷汗。同時也拉大了跟前面二人的距離。鐵判官也由此斷定,李虎丘身上已無飛刀。
李虎丘的確沒有飛刀了,他的藏刀術極限是暗藏一小五大六把飛刀。這鈕釦一扔出去,雖然爭取了片刻的逃命時間,卻也徹底把他的底細暴露了。現在除了跑,沒別的可幹了。李虎丘放開腳力,拼命疾馳。蕭落雁被他這麼拎着,胸前一對兒飽滿的蓓蕾給勒的生疼,不禁叫道:“喂,你會不會抱人?揹着也行呀,別老這樣拎着我,我又不是包兒。”李虎丘一想,左右沒飛刀扔了,閒出一隻手也沒用,手往上一提,已將她橫着抱在懷裡。蕭落雁配合的伸出一隻手摟住他的脖子。道:“別指望我會對你說謝謝,本來就是我們先搭救你的,我是被你連累的,你把自己玩死了也不能把我丟下。”
這小姑奶奶如不是久經風浪,便是天生自有一股子百無禁忌的豪氣,到此存亡關頭,還看不出她有多緊張來。
飢不擇食,慌不擇路。
李虎丘抱着蕭落雁,一路狂奔攀上山頂,前邊卻是一處陡峭途徑,積雪覆蓋住路徑,山勢向下發展角度極大,漸成一谷。李虎丘毫不猶豫縱身躍下,只踩陡峭山徑上凸起的部位,撞大運似的往下奔馳。他跑了一會兒,忽然注意到身後的鐵判官居然沒跟下來,心念一動,暗叫不好。跟着就聽到山頂上鐵判官發出狂笑。
李虎丘腦海中一閃念,劃過兩個字: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