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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楠受傷?李虎丘面色登時一變。忙問:“東陽有沒有說傷的怎樣?”妮娜輕輕搖頭,“東陽沒說,不過他的口氣倒不是很急迫。”雖然燕東陽的口氣並不急迫,但是李虎丘仍不免爲之憂心。賊王有泰山崩於前不變色的定力,卻只爲妮娜轉述的一句話而色變,只因爲尚楠是他患難與共肝膽相照的兄弟。
李虎丘面色沉重微微點頭,沉吟思索,尚楠天賦過人,後天又疊有奇遇,年紀輕輕便已是圓滿大宗師境界,一身功夫飽經磨礪,實戰本事更在其境界之上,放眼天下能傷他的人寥寥無幾。這傷的了尚楠的人,會是血痕中人嗎?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武道高手不懼正面較量,但尚楠心思淳厚易上當,血痕中人又最擅長以陰謀暗算,也許未必是有人功夫強過了尚楠。
尚楠回來了,是被燕東陽和張永寶架回來的。渾身浴血,但精神狀態倒還好。
李虎丘沒有問事情經過,先看尚楠傷勢如何,張永寶早已先看過,忙告訴虎丘,尚楠身上的傷若換成普通人,此刻已早死多時,他渾身有多處切口,幸虧他減弱心跳頻率,降低流血速度纔不至於失血過多,現在他身上幾處嚴重的傷口已被東陽做了簡易處理,血已止住,其他的已不足爲患。
尚楠體魄強壯非比尋常,上船後東陽又給他重新處裡傷口後仔細包紮上,喝了幾大杯水後便恢復了幾分活力,躺在那兒說起受傷的經過。
導致小楠哥受傷的罪魁禍首——手榴彈。燕東陽拿回了一個樣本,李虎丘對軍火一竅不通,燕東陽託着二戰期間被美軍戲稱爲“吉斯卡手榴彈”的日製手雷介紹道:“這是日本產的99式手榴彈,可以用手投擲或是用百式擲彈筒發射,操作時須先拉扯接在安全插稍上的線以將插稍拔除,再將引信的末端在一個硬物上敲擊一次,然後立即擲出;由於撞針是內建的,並不需要旋上或旋下撞針固定器;這點與日本早期的手榴彈不同,這玩意也可在拔除插稍後,放置在地板或椅子下作爲詭雷。”
何謂詭雷?東陽解釋道:在戰場上,詭雷被稱作誘人的暗箭、穿着時裝的殺手。出現時大都披着誘人、惑衆的外衣,設置在敵人必到或可能接近的地點,故易達到出敵不意的殺傷效果,並能使敵人產生嚴重的恐懼心理,以擾亂和遲滯其行動。佈置詭雷,可算是很專業的軍事陷阱。
李虎丘點頭道:“是他娘夠專業的,我在江湖上混這麼多年也還是頭一回聽說這種陷阱。”轉頭又問尚楠:“還是說一說你是怎麼中了這玩意的暗算吧。”
尚楠說:“我追着那女的一直到岸上,看見她先是在岸邊穿上衣服,上岸後截了輛出租車,向北駛去。我游上岸後等了一會兒才攔到車,幸好那條路是單行路,很長距離內沒什麼岔道。我一路追蹤來到郊外,終於追上了前邊的出租車,之後就來到一處大院子前,眼看那女的下車後進了院子,我便也下車打發出租車回去。”
妮娜端來一大碗紅糖水,李虎丘接過來遞給他,“然後呢?”尚楠接過來咕嘟咕嘟一氣兒喝乾,續道:“然後我便跳進去了,進去以後才發現那裡邊有八個他們的人,除了其中一人外,其他人功夫都跟之前被咱們擒住的那幾個差不多,稀鬆平常只在明勁層次。”
李虎丘問道:“據你估計那個功夫不賴的人大概在上面層次?”
尚楠肅容道:“至少跟我在一個層級上!”
李虎丘不禁動容,又一想,那血痕組織名垂江湖二百多年,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號稱從未失手,這樣的組織裡有一兩個宗師級大高手坐鎮原也是應當的。分析道:“除了r那人外,其他人雖然功夫不濟,但定然都是神槍手,你一個人還是難有作爲,所以你就給東陽和寶叔打了個電話,讓他們過去幫你一把。”
尚楠額首道:“正是如此。”
李虎丘問道:“那你後來是怎麼被發現的,又是怎麼受傷的呢?”
尚楠繼續說道:“這事兒說起來就有些蹊蹺,我到現在也還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有沒有暴露,當時那些人得知火花把你刺殺了以後十分高興,有說有笑還要開香檳慶祝,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那些人便突然決定撤離了,好像是那個功夫很高的人接了個電話,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接了那個電話後就會離開,因此還打算出去迎一下東陽和寶叔,等我察覺到不對時趕忙回到那院子裡,當時房子已經空了,我一着急便闖了進去,結果不知怎麼的就觸發了那個什麼詭雷,好像滿屋子都是手榴彈,我看見火光便往外跳,撞破一堵牆從屋子裡逃出來,結果就被炸成這個樣子,隨後寶叔和東陽就趕到了。”
燕東陽接過話頭,“我和寶叔聽到爆炸聲趕過去時,楠哥說的房子已經被夷爲平地,當時楠哥受傷倒地,寶叔驗看楠哥身上傷勢,我在廢墟里找出一個沒爆炸的手雷,這玩意是小鬼子四十年代造的,六七十年代時便已被日本自衛隊換裝淘汰,但如果按照手榴彈的性能劃分,這玩意還可以稱之爲高爆手雷,能擁有並懂得熟練使用這玩意的人並不多,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李虎丘自忖對軍火方面一無所知,道:“這方面你是大行家,追查手雷這個線索非你莫屬,寶叔負責找專業人員檢驗一下那根毒刺上的物質,我暫時還不宜露面,調查也好,尋找血痕組織也罷,一切事務由東陽負責,不到萬不得已時不必問我意見,免得遺誤戰機。”
燕東陽道:“細節處我想不透的地方還是要請教你,就比如陳天浩兄弟和這件事到底有沒有關係,根據陳天浩當時的表現看,似乎咱們的懷疑沒什麼道理。”
李虎丘道:“陳天浩孤身探病,帶走了那四個殺手回去審問,現在大約已有結果,咱們問不出什麼來,陳天浩也不大可能問出什麼,如我所料不差那幾個人多半都已咬破毒囊自盡,據東陽說,陳天浩登船入艙,前前後後毫不遲疑,他當時還打算留下來照顧我,一派忠誠拳拳之心可表的樣子,按說已可排除在外,只是還有一點可疑處,便是他當時沒有建議東陽立即送我去醫院,好像他已識破我的僞裝,或者他根本不希望我好起來。”
燕東陽凝眉點頭,道:“正是這樣,這一點的確很可疑。”
李虎丘沉吟道:“雖然如此,但這也算不得明顯破綻,所以說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還不好下定論,唯一可疑的是小楠哥追蹤到那裡之後,那個主事人接的那個電話,我懷疑打電話的人一定知道了我還活着,所以他們纔會擔心火花被跟蹤,這才留下陷阱後匆忙撤離,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咱們幾個外,便只有陳天浩兄弟,如果我的推斷是正確的,那些人突然撤離的原因正是因爲知道了我還活着,那麼這件事就算不是陳天浩做的,至少也是他身邊人做的,所以這件事的追查重點方向還是他們兄弟,我能幫你分析到的只有這麼多,至於怎麼查就看你小子的了。”
燕東陽從李虎丘華語中聽出別樣味道來,問道:“虎哥,你要幹什麼去?”
李虎丘道:“自由社發展至今,無論是規模還是可調動的資源都已是大財團的氣象,縱觀國內各家,也只有寥寥數家佔據了國內最優質資源的紅色豪門可比,區區血痕雖然陰險狠辣,但還不配做自由社的敵手,憑自由社的實力和東陽你的心計,只要不犯錯,這件事很快就會水落石出,而我最近剛想明白一些事,打算近期回哈城一趟,如果可能的話,興許還會去莫斯科走一遭。”說着歪頭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尚楠,笑道:“這豈非是天意,我正愁找誰來代替我躺在這兒,你小子就被手雷給暗算了,正好在這牀上靜養幾日吧。”
尚楠苦笑道:“我其實沒多大事兒,最多躺兩天就能痊癒,但不知你要去多長時間,躺太久了我怕明前會擔心。”
李虎丘看了一眼東陽,笑道:“這你就得問東陽了,他之前已經給陳天浩下了鉤子,假如這件事真跟那哥倆有關,估計你很快就會裝不下去。”
燕東陽解釋道:“之前我對陳天浩說虎哥傷的很重,非京城董大師和樂文夫老先生聯袂親至,或許纔有一線生機,如果他不希望虎哥活下去,便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出手對付董大師,二便是趁虎哥受傷再派人來行刺一回,這兩種可能性不管哪一種發生了,都足以證明這件事便是陳天浩做的,到那時楠哥也就沒有裝下去的必要了。”
李虎丘哈哈一笑,“人才果然都是逼出來的,有你小子主持大局,哥就可以出去轉一圈,了卻一些心中夙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