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勁者,一羽不能加,蠅蟲不能落。”“體合於心,心合於氣,氣合於神,神合於無。其有介然之有,唯然之音,雖遠在八荒之外,近在眉睫之內,來幹我者,我必知之。”“守一、守住了虛靜,達到了天人合一的要求,便可通過振動的共振效應,人獲得陰陽合德的天地大化化生能量。”“在功能態下,通過內照、內觀(內視)、內聽氣血的運行,有可能感知日月合時陰陽、能量交換,對自身的影響。道德文化所言天人合一、天人相應,從氣血的角度去感知這種天體對人體的影響。”這一刻,董兆豐從前所說的那些晦澀難懂的話語剎那間變的清明起來。
李虎丘守住了丹田中的一團氣血,內照五蘊歸藏,心合氣神,在日月交替天地能量轉換之時,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隨着他將丹田中的氣血散運到四肢百骸,渾身的力量剎那回歸,如同長江大河奔流不息。李虎丘感到自己的體力前所未有的健旺,彷彿一夜之間增長了十倍!心跳,氣血運行的聲音,關節運動時的摩擦聲,彷彿清晰入耳,感知的明明白白。
對外界的感知力迴歸,李虎丘仔細聆聽由遠及近的聲音,終於確認那聲音其實距離他還挺遠。之所以剛纔聽的那麼清楚,主要是因爲那會兒他進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對外界的聲音和物體運動格外敏感。
他辨明方向後從樹上一躍而下,迎着聲音而去。到近前時,他纔看清楚,來的不止一人,有四名森林巡警和一個女孩,另外還有一條大德牧。
李虎丘不想惹麻煩,看清楚來人後,自知這些人不需要他幫忙找人。他爬上身旁的大松樹,躲藏在距離地面三十多米的樹冠上,眼瞅着下邊五人一犬走過去。李虎丘等他們走的遠了才下樹。憑他遠勝於彼的敏感,在他能發現前面人而前面人發現不了他的距離內,遠遠的跟在後邊。李虎丘不知自己身處的方位,就算是辨明瞭方向,要想走出這大森林依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前邊的巡警戰士都是識途老馬,跟着他們走肯定能走出去。
晨光中的森林光影繚亂,早起的小獸被前方的一行人驚動,不時有松鼠發出的報警聲入耳。四周的灌木草叢扶搖擺動,不知是風的作用還是動物在其中走動。前方的德牧忽然停下,警覺的雙眼向四下觀瞧,鼻孔抽吸着空氣中的味道,接着忽然大聲的咆哮起來。任憑巡警戰士如何喝止也無濟於事,反而叫的更兇。自幼隨高大山在山中打獵的李虎丘猛然感到脖根發寒,狼!隨着這個念頭起,前方忽然響起一聲狼嚎,彷彿進攻的號角!
李虎丘縱躍而起爬上大樹觀瞧,只見數十隻碩大的草原狼已經對前邊行走的五人一犬形成了包圍圈。
這裡地處森林和草原的交接帶,冬季裡捕食困難的草原狼羣會在這個季節偶爾光顧,李虎丘幼年時曾聽老人講過很多關於狼的故事。這些故事除了渲染了狼的兇殘恐怖外,還說明了另外一件事,僅次於人聰明的動物就是狼!
隨着一聲狼嚎起,羣狼紛紛現身環伺五人一犬。一頭體格健碩的雄狼走在略突前的位置,一雙死亡之眼鎖定在他們身上。躁動的狼羣不時傳出低沉嘶吼。五個人都吃了一驚,四名戰士只有兩人揹着槍,另外兩名戰士身上各帶了一彈夾子彈,對付這麼大一羣狼,顯然不夠用。兩名背槍的戰士嫺熟的壓上彈夾,將子彈推入槍膛。頭狼發出一聲低吼,處在幾人身後的一匹狼猛地竄了上去,緊隨其後的又有幾匹猛狼衝了上來。三隻狼一上來就目標明確的鎖定了那隻大德牧,撲上來就跟勇敢的軍犬攪和在一起。
兩名戰士手中的槍響起,這個時候已沒時間瞄準,只能對正目標就開槍。只打中了最初瞄準的目標後,之後的子彈都放了高炮。一來是衝鋒槍的後坐力很大,連續射擊的情況下準度極低;二來則因爲兩名戰士也都是第一次經歷這樣的場面,過度緊張和恐懼導致他們情緒有些失控。
端木靜手裡拿着64小手槍,臉色慘白,鼻尖冒汗。她雖然從小練武,膽氣也大過一般男孩,但面對這對於女孩而言,恐怖程度僅次於蛇和老鼠的生物,她的情緒仍難免被恐怖擺佈。一隻大狼衝她猛撲過來,她舉起小手槍慌亂射擊,將這隻狼打死後還慣性的開槍,浪費掉最後一顆子彈。
槍聲振奮了五人的膽量,也震懾了狼的兇性。頭狼一聲嘶吼,狼羣迅速擴散開來。看意思,並未打算放棄。狼羣暫時退後,五個人才發現那隻忠誠的大德牧已被咬的遍體鱗傷,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第一輪進攻,人這一方死了一條狗,消耗了大部分彈藥。狼羣則損失了兩匹狼。李虎丘居高臨下看的很清楚,狼羣並未撤離,而是擴大了包圍圈,依然關注着這幾個人。李虎丘心裡猶豫着是否該下去幫忙,不僅是因爲忌憚狼羣的恐怖,他還要顧忌端木靜找他追問端木野的下落。昨夜端木野顯然也沒回去,李虎丘估計端木靜把那幾個車匪送到旗裡以後,遲遲等不到端木野,就聯絡了當地駐軍,讓他們派人幫着她進山尋找端木野。這會兒李虎丘如果露面,端木靜會咋想?費力不討好還容易招來誤解,李虎丘想到這些不禁有些猶豫。
狼羣表面退卻,但很快就會捲土重來。李虎丘決定繼續跟着幾個人,關鍵時刻再出手幫忙。
端木靜拿着打空了的手槍,後怕的同時不免對自己的表現感到失望。作爲端木家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她向來自命巾幗不讓鬚眉。已經四代單傳的端木家,到了她這一代只有她這一個女孩。端木野每想到這事兒就忍不住唉聲嘆氣。端木靜看在眼裡,不忿在心裡,女孩怎麼了?她要證明女孩也能跟男的一樣繼承父親的衣鉢。到目前爲止,她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從小時候學功夫到長大後考警校,她義無反顧的踏上家族沿襲數百年的六扇門之路。在這條路上她之前的表現從來強勝男兒。剛纔的不理智讓她感到懊惱。
四名戰士站在原地,兩人負傷,一人傷勢較輕,只被咬破了大腿表皮。另一名較重,他的手臂被狼給咬傷,血流的胳膊上全是。四個人都看着端木靜,看意思都在打退堂鼓。幾個人全是老兵,在這片大山和草原交界處當兵久了,關於狼的厲害他們早已如雷貫耳。剛纔的親身經歷更讓他們對此有了切身體會。幾個人都清楚,狼羣不會善罷甘休,趁現在距離部隊駐地還不算特別遠,在狼羣沒殺回來之前往回趕,只要離部隊近了,就還有逃過一劫的機會。
爲首的班長把自己的想法跟端木靜說完之後,端木靜沉思片刻,點頭道:“好吧,你們回去吧,我還要繼續找我爸爸,我擔心他也遇上這羣狼,放心,我沒事了,再遇上狼羣我就上樹躲避。”班長看了一眼林子隨處可見的二人合抱的巨木,下半截十來米高內光溜溜的,普通人根本無法攀爬。有些擔憂的問:“這樹都這麼光溜,你怎麼上去?”端木靜說:“放心,我練過功夫,爬這個樹沒有問題,你們走吧,我的目的是找我爸爸,你們只是被迫出來執行任務,沒必要冒這生命危險陪着我。”
四名戰士面面相覷,端木靜的執着看來無可阻擋,幾個人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終於作出決定。那班長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回部隊了,端木小姐,我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們一起走,這裡出現的草原狼都是餓狼,一旦發現食物,它們是不會輕易放棄的,你繼續留下來找你父親,實在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說不定這會兒你父親已經離開這裡了,你冒這麼大危險不是很不值得嗎?”
端木靜微微一笑,道了聲謝謝。她還是決定繼續找下去。班長無奈,只好取了一把軍刺交給她,說道:“你那手槍沒子彈了,留着這個防身吧,我們回去以後會上報領導,派更多人來幫你搜尋你父親。”端木靜又道謝,四名戰士跟她告別後踏上回程的路。
四名戰士走了,端木靜拿出指南針和地圖,辨認了方位後,繼續向着山上走。林子裡忽然安靜下來,端木靜心神一緊,停下腳步,手不自覺的放在軍刺的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