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寶不大理解李虎丘爲何要萬里迢迢的把這個何鐵錚又弄回國去。交換人質在美國進行不就結了?李虎丘反問:怎麼?覺着這麼做顯得咱們怕了他們?張永寶點點頭,確實有點這意思。李虎丘想了想,說道:在生死角逐戰中,虛榮是一大禍害。聰明人只看重最後的結果,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笑的最好的。當初之所以選擇只與你同來而沒把尚楠也帶來,便是因爲即便咱們精英盡出,實力上也遠遜對手。這場戲咱們一開始便天時不佔,地利未得,人和不利,要不是一直暗藏了你這一招反間計,哪裡能唱到現在?當日在雪萊谷中,以你我的武道成就,聯手暗算一個人難道不是示敵以弱?如今情勢稍有逆轉,軟盤交給威爾遜,謀門不見容於美國人,可以說已失天時,但咱們這次來美國只有你我二人,勢單力孤,謀門人多勢衆更有個神秘的師奴和老祖尚未露面,人和上咱們還是遠遜,接下來爭的便是地利,回到國內便到了咱們的地盤,可說是佔了地利,屆時董兆豐和燕東陽都可成強援,咱們便能奪回人和之利,到那時再與他們鬥才符合咱們的利益。
張永寶恨聲道:“他媽的,這幫畜生養的什麼損招都給咱們用上了,我真恨不得三拳兩腳盡數打殺了他們。嘿嘿一笑,說到底,我也就是一介武夫,哪裡會像社首你這樣想這麼許多。”
“你倒不必太謙虛,武道上你我彼此是良師益友。”李虎丘笑道:術業有專攻,一個人不可能面面俱到哪方面都做到極致,你跟尚楠負責揍人,我負責琢磨揍誰和怎麼揍的問題,大家分工不同罷了,你回的反間計你不是耍的很漂亮嗎?”
張永寶哪裡肯居功,搖頭說:“那天晚上咱們聊過之後,你跟我說他們可能會拉攏我,後來果然被你說中了,我這才按你說的將計就計跟他們虛與委蛇,但一開始他們還是不肯信任我,直到第一次你主動被困在CIA那個‘鐵鍋’裡之後,他們纔算對我有了些信任,這反間計雖然是我唱了主角,但搭臺的卻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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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丘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正色道:“周思穎的確是你親閨女,我安排小楠哥去取了一根她的頭髮,跟你的一起送到醫院做了DNA測試,實驗結果如你所料。”張永寶聞聽大喜過望,雖然早有猜測,但畢竟沒有得到有力的證據,這回總算一顆心落地了。只聽李虎丘繼續說道:“她喜歡娛樂圈的生活就讓她喜歡去,她現在跟那個林少棠在一起很開心就隨她高興去,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總歸是她自己的選擇,天塌下來有自由社替她接着!”又道:你現在逼着她做出的任何選擇到了日後都會成爲她恨你怨你的理由,當父母的現在連婚姻都包辦不了還想包辦人生選擇?”
一想到唯一的親生女兒跟謀門中人攪合到一起,自己卻一時半會兒無力阻止,張永寶心中欲與謀門爭鋒芒的豪氣頓消,喟然一嘆,“但願今天的事情能如社首所願,兵不血刃便能解決。”言下頗有擔心將謀門逼急了之意。轉頭望向一公里外的山頭。“謀門實力不可輕忽,單靠那少年的一把槍真的可以以巧破千斤嗎?”
李虎丘笑道:“兵不血刃不敢說,至少那小子絕不會放過何鐵錚,但不管他打死幾個,都不關咱們自由社什麼事兒,那是軍隊派人做的。何鐵錚在國內公然殺害國家幹部,死有餘辜。謀門中人都是海外歸來的愛國華僑,可不是咱們能大開殺戒的對象,咱們得想辦法教會聶摩柯那假觀音國內的遊戲規矩,不然由着他們按照在美國的玩法跟咱們鬧下去,早晚兩邊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東海之濱,石崖上李虎丘與張永寶並肩而立眼望大海。遠方的一艘大船停在深海區域後放下小艇,一干人等改乘兩艘小艇破浪而來。爲首一艘小型遊艇船首處站定一人,光頭如明月,白衣勝雪飛。再近些時看得清模樣,但見她端莊絕倫美如白蓮。她站在船首,手邊扶着一名童子,雙足立了個丁字馬,站在那穩如泰山與船頭連在一體相似。眉目如觀音坐下善財童子,圓頭圓臉鼓鼻樑,脣紅齒白,一雙眼睛大而無神。往往他們身後看,長髮長鬚氣質昂然的謝鬆坡也在船上。其餘不認識的人裡也不乏傑出人物,尤其第二艘船上有一人氣質形貌頗爲特殊,看上去只稍遜謝鬆坡一點而已。
等所有人上岸登上石崖,李虎丘好整以暇看着幾乎是被那詭異小童提上來的摩柯無量上師,笑道:“上師在美國信徒無數,那些財閥豪門中的大佬白皮豬們都對您敬若神明,恨不得吻您的腳吃您的那啥,然後還有大把鈔票孝敬,在那邊呆着多好,何苦非要回來趟國內這趟渾水。”
聶摩柯銀牙緊咬,看着面前笑嘻嘻的賊王,心裡恨的直癢癢。她向來自負看人不差,卻在張永寶這莽夫身上栽了個大跟頭,把李虎丘弄到美國不但沒把這傢伙害死,反而害的老祖謝煒燁消滅洪門的計劃未能得逞,還搭上了門戶中一大謀主級的圓滿大宗師,歸根究底,全是眼前這嬉皮笑臉的傢伙從中作梗的結果。
“美國雖有衆生敬奉,卻非我輩修佛之所,我乃慈航轉世,歷經九世劫難,足履遍佈世界諸國,以渡世間諸般苦難爲己任,最終成佛還需在華夏,這一切皆是緣法,倒是你,本該在劫難逃卻不肯應劫而殞,實是大大的不應該。”聶摩柯說這番話時神態莊嚴肅穆語氣義正言辭,彷彿她說的全是真的。
李虎丘感慨她專業精神之餘忍不住取笑道:“聶摩柯你能不能好好說話?你這是得了強迫症還是這麼說話確實很過癮?”又說道:“別扯這些沒用的,咱還是直奔主題吧,我的人呢?”
聶摩柯咬牙切齒:“李虎丘,你這反覆無常詭計多端十惡不赦的奸佞小人,與天意相悖,逆天而行壞我謀門大計,如今更拿了我座下的護法金剛與我講條件,你就不怕天意容不下你?”
李虎丘含笑不語,菩薩變潑婦相當於宗師耍無賴,何鐵錚的例子在那放着呢,賊王反而寶相莊嚴只作未聞。
聶摩柯罵了兩句無人呼應,也覺得無趣,問道:“我的人呢?你先把何鐵錚交給我,只要我的人沒問題,你的人還給你自然不成問題。”李虎丘點頭說好。聶摩柯微微一愣,有些難以置信。她臨來之前已領教了對方的詭詐多謀,對於交換人質這件事做了多手準備,但沒有一個預測到李虎丘會這麼痛快的同意先把人質交給本方。她只道李虎丘是在捉弄自己,痛快同意之後必有下文,卻沒想到李虎丘居然一揮手,由趙一龍將用牛筋入肉倒懸扣勒住雙胛骨的何鐵錚從車裡拎出來一直拎到場間正中,往地上輕輕一放。
李虎丘笑道:“行了,你的人還給你了,我的人呢?”
聶摩柯向身旁小童看了一眼,那小童立即往前一竄,來到何鐵錚近前,一把拎起向後一丟朝着謝鬆坡飛去。
聶摩柯冷笑道:“李虎丘,我先把話說清楚,不是我們不講信用不肯把人還你,實在是你這人太陰險,我們不得不防你一手,所以人我們並沒有帶上來,不過你放心,他們兩個我們一定會放了的,不過這之前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她一指那小童,說道:“這是我家族的一位長輩,目前叫做師奴魔童,練功走岔了才成了這個樣子,但一身功夫卻絕不摻假,我想你跟他過幾招,只要你肯跟他動手,不管結果如何我們都會放了瀋陽和仇天。”
這位師奴魔童李虎丘雖是首遇,但耳聞目睹卻也不難想象一定是個可怕的角色。讓賊王跟他單打獨鬥,分明是想當場打死李虎丘。到那時放不放瀋陽仇天對虎丘而言還有何意義?李虎丘笑了,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樣子,從容說道:“怎麼?乾脆耍起無賴了?真以爲我會這麼簡單的就把人交給你們?”冷哼一聲又道:“看你們這陣勢也不難想象你們主要目的是來打架的,既然要打那便索性撕破臉打個痛快,我先來第一個!”伸手一指聶摩柯。
話音未落,一公里之外的山頭上響起一記狙擊步槍的槍聲,在場幾位耳目聰敏已極的宗師級人物同時甩頭戒備,一顆子彈天外流星一般射向摩柯無量上師,身處場中的小童身形一晃,速度之快竟在那裡留下一道殘影!而他人已擋在聶摩柯身前,斜着伸手一斬,硬是在聶摩柯眉心三寸的位置將一枚子彈斬落。但他也僅來得及斬落一枚而已,燕東陽的第二發子彈是射向足底受傷,渾身牛筋入肉綁的結結實實的何鐵錚!
子彈從眉心入,童子功大師被一槍斃命!
一公里外,連開兩槍,兩顆子彈接踵而至,前後間隔只在毫秒之間,這名狙擊手竟似不需要瞄準時間的!謝鬆坡吃驚之餘,立刻意識到必須立刻解決掉這個人!只這兩槍的工夫,本來負責保護何鐵錚的謝鬆坡已經向着燕東陽所在山頭奔出2百米開外。眼前人影一晃,有黑髮白鬚老者足踏八卦手攬六和橫身擋在半路!
槍聲還在不斷響起,連續三槍目標都是聶摩柯。師奴魔童單手負於身後,面無表情站在聶摩柯身前,只一隻手左撥右擋便將三枚子彈拒之。
李虎丘的飛刀出手了,目標直指師奴魔童。他是賊王不是殺手,並沒有像燕東陽那樣受到過嚴苛的訓練,任何時候都不會心慈手軟憐香惜玉。向看似不會功夫的聶摩柯下手不是他的風格,眼前這師奴魔童也不知練的是哪門功夫,不僅動作如電,眼力更是如神,舉手投足間看不出半點門派家數的痕跡,一切動作簡潔快捷,一舉一動無不走的是兩點之間的直線,竟是一絲一毫的體力都不浪費。能把自身控制的如此精確的人李虎丘這還是生平僅見。所以,他飛刀出手便是心血激發的至強一刀。與此同時,燕東陽的狙擊步槍又響了,目標依舊鎖定聶摩柯。這一下雙管齊下,魔童頓時陷入兩難境地,無一絲猶豫,堅定的揮手去格擋子彈。任憑李虎丘的飛刀射向自己的咽喉。唰!刀光臨身童子低頭,飛刀沒入魔童面門。在場中人能看清這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的不過三四人。其他人都道師奴魔童這下必死,卻沒料到刀光沒入後,他竟一張嘴,將斷成三截兒的飛刀混着一大口血肉吐了出來。原來剛纔的瞬間這師奴童子竟將李虎丘的飛刀一口咬斷後再咬一口,連續兩口終於盡卸飛刀上力道。饒是如此,他的舌頭卻也被飛刀斬斷了一小截兒。
聶摩柯面現怒色,尖亢叫道:“李虎丘,你卑鄙!”
這種情況下這一刀仍未能建功,李虎丘已知對方着實了得,實力猶在張永寶之上,只是智慧矇昧,毫無自我意識,只知道一味守護聶摩柯,因此還稱不上神道人物。聶摩柯眼見師奴魔童受傷,不由得動了真怒,與她同來的不算魔童和謝鬆坡,另外還有六人,其中一人身材臃腫龐大肥碩無倫,滿臉橫肉,氣質沉凝厚重,背上斜插了一把厚背砍山刀。聶摩柯一揮手,這人便帶頭站了出來,其他人也紛紛亮出長短槍支。
燕東陽的狙擊步槍又響了,連開六槍放倒了五個持槍者,只有那肥碩巨漢手中雪光大刀在眼前一橫,狙擊步槍的子彈打在大刀上發出噹的一聲,巨漢站在那裡紋絲未動。此舉非具武道宗師的‘勢’者不能爲之,顯然這位相貌奇特擅用大刀的巨漢也是位宗師級人物。
剎那間連損五人,聶摩柯眉頭緊蹙,“陳鬆坡幹什麼去了?那個狙擊手怎麼還沒做掉?”肥碩巨漢叫道:“陳師伯被一個使八卦掌的老頭給擋住了。”聶摩柯吩咐道:“郝雄飛你也過來幫師奴一把。”肥碩巨漢應一聲是,橫刀護到聶摩柯身前與師奴魔童並肩而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保護牆。
宗師境界可以靠‘勢’察覺子彈的軌跡,甚至可以感知到自己被人瞄上,但普天之下的武者上千萬,能到這個層次的人物卻是鳳毛麟角,一名燕東陽這樣的超級狙擊手用好了就可以讓兩大宗師縮在一角不敢輕舉妄動,看來這還真不是功夫的時代。李虎丘心生感慨之餘,嘆問道:“聶摩柯,這又是何苦來哉,你若不耍賴何至於有眼前這些事兒,事到如今你可願意將我兄弟還來?”
聶摩柯環顧四周,謝鬆坡在極遠的地方正與一人交手,兔起鷹落難分軒輊。身邊的師奴既要保護她還要防備李虎丘驚神泣鬼的飛刀,如今已經受傷。傳聞賊王有一手三飛刀絕技,到現在還沒用上,如果用出來對付師奴,再配合那名槍法如神的狙擊手,師奴恐怕難以抵擋。郝雄飛刀法不凡,但多半不是張永寶之敵。戰局大大不利於本方。她想不到情勢會急轉直下到這般田地,沉思片刻已有決斷,說道:“李虎丘你贏了,郝雄飛發信號讓船上兄弟把那兩個人放了。”
李虎丘屈指一彈,指尖竟有銳風呼嘯之聲,郝雄飛見了不禁悚然動容。只聽賊王笑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以我手中現有的牌想要把你們全留下也未必不可能,但這裡畢竟是華夏,自有國法擺在那呢,山上那位是衝着何鐵錚來的,如今殺白春生傷楚烈的元兇已經授首,我的兄弟也能回來,這件事到此爲止也不失爲一個圓滿結局,謀門既然回國發展,他日就難免要與自由社江湖相見,如今的華夏時代變了,遊戲的規則也在改變,我也不想拿剛走上軌道的自由社跟你們同歸於盡。”
聶摩柯有些意外:“這麼說你打算讓我們走?”問這話的時候她還在懷疑賊王在消遣自己,在她想來李虎丘這廝手段陰險心狠手辣到了極點,佔據了優勢的情況下,斷然沒道理放過自己一干人等。謀門第一誡便是婦人之仁,連自己這真正的婦人都明白的道理,李虎丘這接連在謀門手中佔得上風的堂堂華夏賊王會不明白?
“不然能怎樣?付出巨大代價殺了你們這些個‘愛國歸僑’,謀門和政府會與我善罷甘休嗎?而且還要授人以柄毀了自由社十年發展機遇,最終搞的兩敗俱傷,你們的八百噸黃金和我的自由社都白白便宜了某些人,這是何苦來哉?你看我像幹這蠢事的人嗎?”李虎丘擺擺手道:“快走吧,等一下我還有一飯局要去,全是葷菜,就不多留你了。”
這傢伙想的好深!聶摩柯聽罷心念一轉便想到李虎丘這麼做確有其深意。
不管是自由社還是謀門,大家都是吃江湖飯,靠着跟廟堂上那些大佬拉關係,踩着紅線邊兒做事情討生活的江湖門派。最願意看到他們彼此間相互大肆殺戮的人便是那些廟堂高官。只等你哪一個做的稍過一點,他們便會站出來殺暴徒取財富飽私囊。李虎丘是在告訴她,在華夏江湖門派要想跟廟堂並立而存,過去他們在美國和歐洲用的那套狠辣滅門震懾洋鬼子的方法已經過時了,在這個民間連火藥槍都不允許私藏的國度裡,還用那一套便是在嘬死。想到這,鬥狠之心頓熄。低聲吩咐郝雄飛:“叫老陳回來。”後者將手指撮成哨子發力一吹,一聲尖銳的哨音傳出老遠去。
不大會兒滿頭大汗的謝鬆坡和麪色通紅的董兆豐一前一後電射而來。看上去消耗都不小,顯然仍未分出勝敗。聶摩柯不認識董兆豐,想到這老者能與謝鬆坡鬥個半斤八兩,多半不是一般人物。今日交鋒敗的當真是無話可說。衝賊王雙手合十道了聲告辭。聶摩柯一揮手:“撤!”在三大高手的護擁下順着來路下山崖。
身後傳來賊王的聲音:“臨別前我再送你個乖,這裡是華夏,安身立命也好,做生意發展事業也罷,千萬別搞在美國玩的那一套,動作大一點兒就容易踩過紅線,咱們的中央政府裡可是有一羣吹燈拔蠟削山頭的好手,像山上那樣的狙擊手弄幾百上千個來,你謀門便是有一百個大宗師也不夠殺的,喜歡鬥我還可以繼續陪着你們,但打打殺殺的事情還是少玩一些爲妙,別連累的老子被抓回燕京禁足,你們謀門再來一出滅門大戲。”
李虎丘急匆匆趕到華夏自由基金掛牌儀式及答謝各方宴會現場。等他走進宴會大廳時這裡早已曲終人散。陳李李獨坐在臨窗的椅子上,手上燃着一支菸,並不吸,只是夾在指間欣賞煙霧騰起的舞姿。那身幽藍的長裙和淡淡煙霧一起爲她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她看上去是那麼風姿綽約,曼妙的風情幾乎是無與倫比的。她的臉上絕沒有一絲自得,更無半點自憐。她坐在那兒,寧靜的蕭索,孤獨的可怕。看見賊王走進的瞬間,她眼中閃過喜色,但很快又黯然。
賊男人還是來了,雖然晚了一會兒,但終究是來了。她想着自己萬里迢迢跟着這個人來到華夏,不計較名分得失,不在乎世俗眼光,跟他走到一起,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賊男人。她充滿自信,遲早有一天她可以得到他的全部。她不相信這世上有自己不能比擬的女子,直到看到蕭落雁的一刻,她竟生平第一次在另一個女子面前感到不自信。她很難說服自己相信那個如畫中仙子一般的女子不如她。從那一場大醉起她不再奢求獨佔,只求能保住已擁有的。但她會忍不住去想賊男人已經有了如仙如畫的蕭落雁,那個已經征服了賊男人母親和養女的傑出女子,自己真的可以從這樣強大的對手那兒搶得賊男人心中的一席之地?
整個宴會她都沒露半點陰鬱,但宴會一結束她便打發尚楠去送客,獨坐到這裡,那些亂哄哄的恭維,那個自命風流的豪門公子,那羣各懷目的接近她的人,都如過眼雲煙散去便散去了,只有這個賊男人才是她唯一想要的。同過去比,那時候她只想得到他的人,不在乎他的心給了誰,而現在她還想在他心中佔據一席之地,就像蕭落雁那樣,在他心中有一片專屬領地。蕭落雁佔據的是賊男人的家和牽掛,畫中仙子已經是賊男人心靈棲息的港灣。她呢?陳李李在想自己該佔據哪裡呢?
得到的越多便想得到更多,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
“對不起,我來晚了。”李虎丘賠笑坐到伊人身邊,出乎他預料的,陳李李只是輕輕說道:“抱抱我好嗎?”
“李虎丘,這些天你去了美國,我很想你。”沒有抱怨和嗔惱責怪,只有一句淡淡的我很想你,出自過去驕傲的像一隻闖入人間的小狐仙的古典佳人之口,竟多了幾分沉重之意。
“謝謝你幫我經營這份事業。”李虎丘眼中此刻的古典佳人美到了極致,讓他情不自禁在她額頭深情一吻,繼續說道:“其實我是個技術型人物,對日常管理的那些瑣碎事務向來很怵,專於一事或幾件事都沒問題,但受我從小生活的環境影響太深,很多尋常人生活的細節我都一無所知,他們是怎麼生活的,他們會因爲什麼原因請假,他們的煩惱高興都離我成長的那個世界太遠,說實話,我不擅長跟他們打交道,而這一切都要靠你,所以,今天真的很感謝你,也真的很抱歉,我已經儘快辦那件事了,到現在還有兩頭剛放出來的牲畜等着我回去痛飲一番,可我什麼也不顧還是想先來看你,因爲我答應過你一定會來的。”
“就會挑好聽的說哄人。”陳李李心頭微暖,“你這說的可都是真心話?我真的幫到了你?其實你知道,我沒什麼經商的經驗,怕早晚把你的錢都賠光了。”
李虎丘笑道:“幹這個不用會賺錢,只要會花錢就行,我成立這個華夏自由基金的初衷就沒想過賺錢牟利。”
似乎已經找到了實現自我價值的陣地,陳李李抿嘴一笑,“人家這麼說是跟你客氣客氣,我可還有許多想法要去實現呢,保不齊你那古玩生意和賭場買賣加一起都沒我賺的多呢。”說着,身子一晃完全倒在賊王懷中。李虎丘見她臉色蒼白的不似平常。連忙探手拿起她的素腕,微一探查便發現她心緒紊亂跳動弱而無力,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將伊人橫身抱起,大聲招呼尚楠準備車,立即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