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愛不用說,只要做就夠了
次日,晨光照進蕭落雁閨房的時候,天上若真有神明,見此情形也會按捺不住下凡做人。四個女孩子八條美腿顛三倒四的糾纏在一起,滿牀的被子凌亂不堪,哪裡還遮蓋的住無邊春色。習慣穿很少睡覺的謝撫雲和只穿了條短睡裙的馬春暖,胳膊彆着胳膊,腿壓着腿,看樣子她們倆連在夢中都不忘對掐。何問魚上身只穿了件蕭落雁的小背心,下身只有一條小內褲,也沒怎麼蓋被子,側躺在那,睜着眼睛正在看睡的正香的蕭落雁。小丫頭頭髮凌亂,黛眉微皺,眉宇間頗有倦意,睡的正香甜。海棠春睡的樣子格外惹人憐愛。馬春暖和謝撫雲同時醒來,一起爬過來,將頭搭在何問魚身上,也盯着蕭落雁看。
謝撫雲悄聲道:“人小鬼大,真不知那臭男人到底有什麼好。”馬春暖則悄悄問:“她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的?”
何問魚伸手輕輕撫了撫蕭落雁額頭的亂髮,輕聲道:“剛睡下不到兩小時,可真夠能瘋的,等她醒了,你們兩個可不許取笑。”她在四人當中年齡居長,又一向恬靜穩重,四人常在一起時她便被尊爲大姐,這句話的口氣倒真如大姐一般。
謝撫雲笑道:“不取笑她可以,樓下那小子可不在其列,我現在嚴重懷疑他昨天是不是真喝醉了?”何問魚道:“八瓶二鍋頭喝下肚,決計是喝醉了,我能聽得到他的心跳和血流聲,又亂又急,正是喝醉的動靜,如果是裝的,除非他的武道境界高過我,以他的年齡和資質基本沒可能。”馬春暖插嘴道:“那也未必,楚烈不就只比你大了三歲,你不說他很厲害嗎?”何問魚道:“天下間有幾個楚烈?他可是董大師的嫡傳弟子,而且還被你刺激成了武瘋子,李虎丘可連個正式師父都沒有,拿他們相比,根本沒有可比性。”馬春暖撇撇嘴,有點小得意道:“想不到他有這麼厲害,也不知真的假的?”
謝撫雲坐直了身子,擁着被子將美好的身子包裹在其中,玩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昨天咱們說的話被那小子聽到,本姑娘豁出去跟小雁兒斷交也得殺他滅口。”
馬春暖白了她一眼,注意到對方胸前誇張的渾圓,問道:“這兩年你吃了什麼?長的這麼大?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你還沒有我大呢。”說着,特意挺了挺,暗自比較,終究還是略遜半籌。何問魚取笑道:“也不知道羞,忽然神秘一笑,給你們見識一下大的。”說着探手去揭蕭落雁的睡衣。
譁~~~二女同時驚歎一聲,親眼見證了當年的小皮球變成了如今的大鴨梨。異口同聲道:“找了男人果然不一樣!”
客廳裡,李虎丘正舉步上樓梯,與蕭落雁的閨房隔的雖不近,卻阻隔不了他的聽力,正好聽到剛纔那幾句對話。幻想着房間裡的情形,若不是有控制氣血的本事,這會兒鼻血早噴了一地。聽裡邊越說越不像話,知道不能再聽了,忙裝模作樣微微發力跺跺腳,弄出點動靜後,揚聲道:“起牀吃飯了,我買好了早點。”
蕭落雁睡的迷迷糊糊說什麼也不肯起牀,其他三人也不勉強,嘻嘻哈哈穿戴整齊下樓吃飯。
吃早飯時,馬春暖想起李虎丘跟高雨澤之間的約定,昨天三堂會審李虎丘,沒時間聊起這件事,現在想起來了自然要問問李虎丘怎麼想的,看不出來高雨澤他們沒安好心嗎?李虎丘只笑笑,找出個盤子,專揀蕭落雁愛吃的裝了一盤,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回頭乾巴巴說道:“他們兩個神通廣大,我正好有兩件東西要賣,所以一拍即合。”很是不配合馬二小姐的好奇心。
馬春暖再要說什麼時,他已行至那閨房門口,推門而入。謝撫雲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盯着馬春暖,道:“你裡邊的衣服好像還在房間裡。”馬春暖一愣,“你們的不在嗎?”何問魚笑道:“讓你昨天使勁瘋,把衣裳扯壞了,我們都穿的自己的,就你的扯壞了,昨天被你隨手扔地上啦。”
馬春暖一聽頓時吃了一驚,又羞又囧,連忙往樓上跑,卻忘了這會兒屋子裡已是兩個人。推門進屋,正看見蕭落雁躺在李虎丘懷中,慵懶嬌柔媚眼如絲,讓李虎丘口對口喂她吃炸丸兒。
“啊!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當我沒看見!”一邊說一邊往後退。狼狽不堪的回到飯桌前,看着謝撫雲捂着嘴強忍笑意的樣子,不由得更加惱火。“小鬼,居然學的這麼壞,我不吃了,這就回家去。”謝撫雲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出聲來。一擡頭,正看見樓梯口,蕭落雁紅着小臉兒揹着手走下來。“好姐姐別生氣啦,全是他不對,喏,你的東西給你拿下來了,我剛纔告訴他這是我的。”
馬春暖接過被謝撫雲扯壞的內衣,猛然醒悟罪魁禍首就在身邊,舉手便要去撕鬧,何問魚連忙攔住,問道:“他呢?”
“翻窗戶跑了,看他就有氣,還留在這做什麼?害堂堂馬府二小姐如此不爽,難道還留他吃午飯嗎?”蕭落雁湊到馬春暖近前討好道:“好二姐,你就別生我氣了,都是他欺負人”“好了好了,全是你的臭男人不好,你冰清玉潔半推半就行了吧,什麼也別說了,好像我真是那麼小氣的人似的。”一笑又道:“你們是沒看見剛纔這小鬼的樣子,那眼神兒,唉喲,十足見色忘義,我看她把咱們找回來哪是求援的,分明是炫耀來了。”
三個女人一臺戲,四個女孩鬧翻天,幸好有何問魚這個頗有大姐風範的鎮着。她不等蕭落雁還擊,先問道:“他一大早不吃飯就走,有什麼急事嗎?”
蕭落雁不好再鬧,答道:“沒聽懂,說什麼時間緊迫,不然怕來不及就走了,好像之前說過一句要找樑師傅。”
大清早,李虎丘來到樑思漢先生居住的衚衕,看一眼衚衕口牆壁上斗大的拆字,心裡邊頗不以爲然,但又無可奈何。走進樑先生家的四合院,老先生正在晨讀,見李虎丘來了,放下手中書卷,笑問:“聽國寶說你最近爲情所困,什麼事兒都懶得管,今兒這是刮的什麼風?怎麼一大清早的跑我這兒來了?”
“先生早,無事不登三寶殿,我是有事請您幫忙來了。”知道老先生講究禮數,李虎丘規規矩矩施了一禮後說道。
樑思漢點點頭,指着對面的座位道:“坐下,慢慢說。”
李虎丘開門見山將昨日與高雨澤等人的約定說了一遍,又把自己的想法說了。末了道:“讓先生爲難了,這件事非得先生親手操持才能保萬無一失。”樑思漢沉吟半晌,道:“這種事我在祖宗靈前發過誓絕不會做,而且匡茂奇人品不端不假,有真本事卻也不假!想騙過他可不容易,你那計劃前邊都還好說,就是這以假亂真的最後一步可不好做到,要想成功非得找“鳳凰翻身”馬三爺出手,他跟我是多年好友,雖然二十年沒在行內見他出手,但我相信,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能以假亂真騙過匡茂奇,這個人就一定是“鳳凰翻身”馬長順。”
“翻身鳳凰”是一句行話,指的就是贗品中品相最高能夠以假亂真的僞作。一聽這個外號就不難想象這位馬三爺是做什麼的。李虎丘見識過孟五爺以假亂真做的徽宗描金扇面,當真是神乎其技難辨真僞,聽樑師傅話中的意思,這位馬三爺的手藝還要在孟五爺之上,那做出來的東西還有必要分辨真僞嗎?又一想,這種人能跟樑師傅成爲朋友,想必不是常作僞的,又或者做了也會如孟五爺一般留下特殊標記。
只聽樑思漢介紹道:“馬長順解放前本是潘家園那邊的義盜,跟你金師傅一樣也是吃土裡飯的,後來趕上打仗傷了腿,這才改行開起了古玩店,再後來北平解放,他的店開不下去,我便把他介紹到博物院工作,專門做文物恢復工作,他本來就號稱行內第一妙手,最擅長就是將未完全損毀的文物復舊如舊,完好如初,這份手藝,他認第二天下無人敢認第一。”他見李虎丘聽的認真,起身進屋,不大會兒拿出一張帖子遞給李虎丘,道:“看看吧,斷斷真僞。”
李虎丘接過來,不看內容先拿到鼻子跟前聞聞,樑思漢呵呵一笑,道:“是那隻老地鼠的絕招兒。”古玩行裡這幾位頂尖大拿相互間早神交已久,稱呼金川爲地老鼠,便相當於老夫老妻叫對方老不死的。李虎丘不以爲忤,點頭笑道:“金師傅這一手我還差的遠,勉強僥倖能不讓這手活兒失傳。”說罷,打開字帖,卻是個唐貼。有名有款。看到歐陽詢臨蘭亭序貼八個字的時候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王羲之的蘭亭序原帖早失傳多年,下落衆說紛紜,可以肯定已然無緣人間。後世臨摹者不知凡幾,但若論其中之最者當歐陽詢莫屬。事實上歐陽詢的書法早自成一家,成就更未必遜色王羲之多少。他的書法,以楷書爲最。究其用筆,圓兼備而勁險峭拔,若草裡驚蛇,雲間電發。又如金剛怒目,力士揮拳。歐體八訣享譽千載,傳世真跡少之又少。這張帖子若是真品,當真堪稱寶中之寶。如此重寶樑先生豈會如此簡單放在家中,這張帖子定是贗品無疑,樑先生拿來是讓他找出其中破綻的。李虎丘明瞭此事,接到手中聞過之後並未發現端倪,打開看字跡,墨痕,紙張,漿裱的工藝,竟無一不真無一不完美,看到最後纔在帖子末尾的印章上看出一絲端倪。
將字帖合上後,默默回味,良久發出一聲嘆息,道:“當真是亂真奇技,莫可比擬。”
樑思漢道:“這是他巔峰時的作品,被我發現後,覺得這東西有可能成爲禍害,便要了來,本打算銷燬的,卻礙於着實難得,才一直收藏在手邊至今,這張字帖是用舊唐時的竹簾上的夾紗做頭道紙,再收集菸草末起香,以火氣將紙質逼脆,最後取大廟中的香灰和成糊,仿造古帖的臭味,這些技藝本身就是令人駭絕的巧智集思,更別提古帖上的字跡用筆遒勁險峻,端方豎直銀鉤鐵畫,無論怎麼看,都足以亂真,只餘一處破綻,想必你也看出來,便是那印章形制與唐朝風格迥異!而他所有書畫類作品都會在印章上留下破綻,正是爲了防止流失出去後人難辨真僞。”
原來如此,難怪聞不出味道。李虎丘恍然大悟同時不禁皺眉道:“如果是這樣,我擔心瞞不過匡茂奇。”
ps:爲週六存稿,居然多寫了兩章,索性傳一章上來,最近幾章寫的不痛快,情節有點粘了。沒辦法,跟女孩子打交道就該舒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