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明到死都不相信這少年真的會如他所言,生生捏死自己。死之前他圓睜二目,驚詫的留戀着這世界。生命來的皆大歡喜,去的四大皆空,不管是太子黨中的毒梟還是哈城的地下市委書記,死如燈滅。往日罪孽恩怨盡歸塵土。李虎丘完成了宋羽佳不曾明言的最後遺願。
葉小刀殺宋羽佳,李虎丘殺張天明,前者爲一個將死之人讓自己淪爲通緝要犯,後者爲一個已死之人將承受華夏有數紅色豪門的報復。江湖人,江湖事,這就是江湖人了斷恩怨的方式,俠,以武犯禁!
燕京機場,李虎丘臉露愧色看着仇天。張天明身死的四合院的產權正是屬於仇天的。這是一個極大的破綻,仇天必須離開華夏,此行的目的地是意大利的首都羅馬。據金川的筆記留下的線索,璦琿寶瓶很可能流落到那裡。仇天這次離開雖是被迫,卻並無半點不情願。他笑呵呵道:“打馬直奔京師北,某求仁得仁,此一番遠走異國他鄉,定要鬧他個地覆天翻。”李虎丘本來微皺的眉頭被他說的稍稍舒展,道:“你不是羅通,我也不是李世民,這次是我一時意氣連累你了,但你放心,這邊的事情我會盡快解決,一定讓你早日回來,璦琿寶瓶的事情不要勉強,如果有了線索切忌盲動,我可還指望跟你再合作幾回大場面呢。”
仇天哈哈一笑,“我就欽服你這個一時意氣,人生不滿百,處處忌憚時時忍辱負重權衡大局,不是咱們江湖漢子的活法兒,三師兄那人哪樣都好,就沒你這股子混不吝的勁兒!”說罷抱拳告辭。走的瀟灑決絕。
公安部特委緝查員楚烈出現在燕京機場,李虎丘出來的時候跟他走了個碰頭。
李虎丘二人處理仇天在燕京的財產花了三天的時間。這三天裡,張天明之死早驚動了燕京城內各方人馬。公安部更爲此派出了新晉的特委第一高手楚烈來辦理此案。這是新任部長秦高嶺玩的一招誰也不想得罪的棋。神仙打架,不管是吃虧的一方還是違法的一方都不是他願意招惹的。李厚生雖然比張晉澤地位略高,但張晉澤畢竟是曾經競爭過大位的人物,難爲不了李厚生,想給他這個立足未穩的政治局邊緣委員制造些麻煩卻不難。張晉澤死了長孫,李厚生卻還沒公開跟那少年賊王相認,權衡利弊得失後,秦高嶺決定派出楚烈來辦理此案。楚烈的父親楚文彪將軍是新任軍委副主席之一,未來的總參謀長,真正的實權派人物,政治立場向來單純堅定,是今上的鐵桿嫡系。他的獨子來辦理此案,絕不會似其他人一般被束縛住手腳,只要他盡出全力,秦高嶺便算是對張晉澤有所交代,同時李厚生怪下來,也可以拿楚烈來抵擋。
楚烈面無表情來到李虎丘面前,一臉公事公辦的意思。作爲董兆豐最得意的弟子,楚烈早知道李虎丘跟師門的關係,但他其實一直對李虎丘在他身上盜走祖師手跡一事耿耿於懷,這次接到任務後,沒費多大力氣就鎖定了犯罪嫌疑人,正是李虎丘和一個叫仇天的人。
面對嚴陣以待的楚烈,李虎丘好整以暇,從容不迫。回首看剛剛起飛的航班,道:“呵,來的夠快的,談個條件如何?”
楚烈皺眉,肅聲道:“我從不跟犯罪分子談條件!”又道:“張天明身邊有十幾名保鏢能證實張天明的死跟你和一個叫仇天的人有關,而你們之間是叔伯師兄弟的關係,人證物證俱在,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
“嗯,言之有理,但世事無絕對,你說的人證親眼看到我殺張天明瞭?物證又是什麼?四合院的產權和牆頭的機關?這些只能證明我和仇天跟張天明的死有關,並不能證明我們就是兇手。”李虎丘笑道:“放鬆點,從董師傅那論起來我還得叫你一聲楚師兄呢,不就是幾年前偷了你幾件東西嗎?至於嗎?”
楚烈不動聲色道:“證據夠不夠是法院的事兒,我只負責將你們緝拿歸案,你別以爲可以拖延時間等航班飛遠,飛機再快也快不過電話,我想把他弄回來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李虎丘點頭,道:“嗯,是這個道理,那我問問你,抓他重要還是抓我重要?”
楚烈往前邁一步,氣勢大盛,哼一聲,道:“你還想逃嗎?”
李虎丘笑嘻嘻道:“你應該聽董師傅說起過吧,我要想逃,沒人抓得到!另外告訴你一聲,別在我面前演練你那剛具雛形的勢,你還差得遠,死在我手裡的宗師便有一對兒,憑你的本事想抓到我,這輩子除非我自願給你抓,一句話,你別動仇天,我束手就擒隨便你抓,否則,我就恕不奉陪了。”
楚烈聞言大怒,不顧驚世駭俗,猛近身一掌襲來,李虎丘哈哈一笑,身子向後縱,手中卻有白光一閃,飛刀不離手,點在楚烈掌心處。一點即收,竟只在這一瞬間便窺破了楚烈招式裡的破綻,憑着更快的出手速度一擊得手。
李虎丘一招小勝並不爲己甚,轉身便走。楚烈苦追不捨,李虎丘循着機場外人煙少的野道跑下去,卻故意放慢腳程引楚烈不至於追丟。楚烈也是個驕傲的性子,到此時仍不甘承認自己略遜色於李虎丘的事實,更不屑用槍逼迫李虎丘停下,只一味的發力狂奔緊追。二人在機場前民衆驚駭的注視中很快消失在機場外的野道上。
尚楠這輩子都將深陷在這雙明朗的大眼睛裡無法自拔。正是少年情竇初開的年紀,眼前女孩長得明媚動人,如此爽朗俠義的紅顏豈能不讓他動心。燕明前這句我相信你,更讓他彷彿找到了人生目標,他癡癡看着她,猶豫片刻,果斷將支票還給燕明前。雖然燕明前已經說明白這錢是借給他的,但這一刻他忽然做出決定,要對得起燕明前這份信任,但絕不能用她的錢!
他抱拳告辭,走的甚堅決,臨出門前才忽然想起什麼,回首道:“昆哥,你給那珠子買的保險單被我放到車後的保險櫃裡了,就是那份五億保險金的。”說完這句話後,轉身大步流星往外便走,燕明前拿着支票執着的追了出去。
燕雨前和蕭落雁聞聽終於恍然大悟,原來王明昆的後招在這裡。如果明天贖當者拿不到西漢白玉珠,就算是燕雨前拿出高於市場行價五成的價格做爲賠償,也將要面對一場解不開的羅圈官司。王明昆只需唆使人出面索賠,英屬泛太平洋保險公司便會介入白玉珠失竊一案的調查,屆時就算不能將這五億鉅債轉嫁到福德堂身上,至少也會在案情不明朗之前,暫時凍結福德堂的資金,作爲買賣古玩珍寶的企業,流動資金一旦被凍結,就將意味着信譽也會隨之喪失,這種事一旦發生,其引發的連鎖反應會讓這件事的後果不堪設想。
卻不想燕明前這虎妮子一個冒失的舉動竟換來如此有價值的情報,雖然西漢白玉珠現在已經回到福德堂手中,王明昆此舉已經不會產生多大效力,但現在回想起來,這件事兒還真夠懸的,這種人必須得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燕雨前心念電轉,暗暗想道。隨即來到王明昆面前,輕輕拍手道:“好手段,雖然依舊上不得檯面,至少稱得上是一手絕狠的殺招。”
王明昆看着尚楠消失的背影,暗自感到可惜,這小子如果不是一腦子幼稚的俠義精神,憑他的悟性和忠誠度,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只需在自己身邊好好調教幾年,到時候,家族裡那些老古董都得靠邊站。他嘆口氣,哎!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早猜到了我的心思,不過雨前你現在就算已經知道了我的手段又能如何?你明白的,有些法律程序是繞不過去的,福德堂已經有了兩次丟失當品的記錄,保險公司屆時有足夠的理由向法院申請凍結你福德堂的資金流,就算最後證明了福德堂是清白的,我相信到那時,你精心豎起的福德堂這塊牌子也已經臭名遠揚了,在咱們這行裡混飯吃,什麼丟了都好找,就是這名聲半點損不得,你說我說的對嗎?”
蕭落雁不動聲色走過來,道:“喂,你叫王明昆?”王明昆點頭,笑道:“怎麼?改主意了?聽說你是雨前新聘的助理,如果想跳槽來嘉信齋,我隨時歡迎還可以承諾你在福德堂同樣的職位。”蕭落雁忽然展顏一笑,湊近王明昆,道:“你一會兒又邀請我們董事長共進晚餐,一會兒又要挖我去給你做助理,你到底在打誰的主意?”王明昆微微一愕,他這人從來自命風流,自從兩年前在一次博覽會上見識到燕雨前的風采,就深深爲之着迷,儘管後來他了解到對方大自己近十歲,卻依然時不時的將對方作爲夢寐以求的對象。今晚的蕭落雁實在太驚豔,引起了他的興趣,所以他刻意打聽了她的來歷,說那幾句話也不過是痛快嘴,倒沒想過要轉移目標,這會兒見蕭落雁態度和藹的問到這個問題,正尋思怎麼回答,忽聽耳際響起啪的一聲,接着熱辣辣的感覺襲來。臉上耳邊疼的火燒火燎的。蕭落雁卻在那直甩小手,連呼用力過猛啦。
“記住了,今天打你的人叫蕭落雁,燕京人,你好奇的話不妨打聽打聽我的來歷,這裡是華夏,再有兩年你那個嘉信齋的總部也會迴歸的華夏治下,教你個乖,在這裡,規則是靠嘴巴說出來的而不是書面規定後一絲不苟執行的,再敢胡說八道,當心下次落到你臉上的就不是巴掌了。”說罷,隨着燕雨前共同離去。任身後王明昆數度欲發作,就是置若罔聞理都不理。
燕明前等候在門口,一上來便拉住蕭落雁的小手,讚道:“打的好,外甥媳婦真有你的!”燕雨前臉色一沉,道:“不許胡說八道!落雁臉兒薄,你做長輩的說話要有分寸。”明着是在說妹妹,暗着卻是認可了燕明前那句外甥媳婦。蕭落雁雖然天真嬌憨其實卻生了副冰雪心肝,玲瓏剔透的心思哪裡想不出燕雨前話中的意味,她裝糊塗打岔問道:“剛纔那個少年呢?支票給他了嗎?”
燕明前撓頭道:“這小子也不知怎麼回事,越叫跑的越快,我哪追的上他呀,走了,莫名其妙。”蕭落雁咯咯笑道:“你那句話實在太刺激人了,換成我是他,這會兒也得暗暗下定決心要有一番作爲,絕不辜負你這美人兒的信重!”三言兩語便將話題轉移到燕明前身上。一旁的燕雨前眼中含笑,心底暗自滿意,這姑娘真而務虛,善而明惡,嬌憨可愛卻又通達世情,如此模樣人品樣樣絕頂的女孩,怎麼會愛上自己那個失身爲賊的黑道兒子呢?
李虎丘和楚烈之間貓捉老鼠的遊戲正在進行時。他們這一刻都沒有想到,這場追逐遊戲會進行近一輩子那麼久。追到惺惺相惜,逐到識英雄重英雄,義氣相交生死相托。
李虎丘刻意逗引下,楚烈追的發了性,早忘了之前的任務,一氣兒跟着李虎丘跑了數十里,直來到一片山林所在。忽見前邊的李虎丘已經停下腳步,回身笑眯眯看着他。揚聲道:“這裡曠野無人,今天就在此地跟你一決生死!”
很對不住大家,短更鳥,青蓮也不想,這新工作就他孃的不是我這個歲數人乾的活兒。什麼也不求,黑票也無妨,別誤會青蓮哥木有小JJ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