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是……”
上方的何爲道聽了如此話語聲,愣了愣。而下方的隨風也同時大吃一驚,此人稱呼何爲道爲師尊,聲音又是從長安城中發出的,這麼說來,此人便是那玄都道觀之中的方先子了?
“哼,怎麼,你想救他們麼?卻是來不及了!”
何爲道回過神來,冷冷哼了一聲,手中拳影不停,虛空之中的天狼又是一陣變化,氣吞山河,朝着隨風等人一口吞了下去。
“若是當年自然是不行,不過現在麼……”
那聲音聽起來依舊不知多麼遙遠,可是不知怎麼一聽此話隨風衆人心頭都一下安寧了下來。
接着,虛空顫動,一道清色光華從隨風等人四周的空間之中閃現了出來。竟憑空幻化成了一隻青蓮的形狀,將隨風衆人包裹在了其中。一道道清澈無比的真靈氣息從那青蓮之上直直沒入了衆人身軀之中,彌補着之前的消耗。
頓時,隨風幾人的臉色一下就改善了許多,氣血之色也增添了幾分。
而這個時候,那一道碩大無朋的天狼大口終於也落到了當前,一口咬在了包裹着隨風衆人的清色蓮花之上。
那清色蓮花看起來不過只有一層薄薄的光幕,可是在那剛猛無雙的天狼血盆大口之下竟然紋絲不動。任憑那殺伐之力如何衝擊,竟不能撼動這道蓮胎分毫。那青蓮果真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在當場。連顫都不曾顫上一下。
隨風看得心中震驚不已,方先子此人還不知在多遠之外,隨手施展的道術非但能夠跨越這層層虛空到自己衆人身前顯化出來。而且這青蓮不顯山露水就將頭頂何爲道那絕殺一擊擋了下來,如此實力怎能不令他吃驚?
何爲道的實力他是清楚的,便是在離塵境之中都能算是絕頂的存在了。而方先子如此輕鬆,難道他的實力比之何爲道還要更高一層,是那傳說之中的半仙境?
一閃念之間,種種可能涌上隨風腦海,不過猜來猜去最終也沒有一個定論。
他此前的確見過方先子,甚至方先子還曾替他解過圍。只是那個時候隨風實力還弱。只覺得方先子在自己面前就如同神一般的存在。哪裡看得出來他是什麼層次的境界?
“方先子徒兒,你膽敢出手架樑就不敢現身一見麼?莫非才這麼短短几年不見,你便不認我這個師父了不成?”
何爲道的身形也從虛空之中降了下來,輕輕落到隨風幾人面前。卻看也不看他們。直直看着長安城中某個方向。
隨風環視了四周一方。此刻的長安城就如同是人間地獄。四處都是喊殺之聲,殘值斷臂,暗紅色凝固的鮮血隨處可見。許多地方燃起了熊熊大火。漆黑的濃煙滾滾而上。空氣之中四處都是燒焦的灼烤味道,
便是如今隨風這十餘人所站立之處,原先也有許多兵士在此廝殺。
只是隨風等人降下來之後,無盡的威壓展開,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這才空了出來。饒是如此,堆積的屍體依舊隨處可見,滿目瘡痍,哪裡還像是繁花似錦的大唐國都?
隨風看着,心中有是感慨又是有些擔憂。也不知如此混亂的情況下,玄宗皇帝的車架可曾逃出城去?那十萬魔獸虛影四處肆虐,堪比有着數十載功力的後天境界,便是天山派的那剩下的兩千多精銳弟子若論單打獨鬥也有許多不是那魔獸虛影的敵手。
有這十萬魔獸虛影之助,哪裡還算得上是打仗?根本就是一邊倒的屠殺,隨風看了一眼,幾乎不曾看到依舊活着的大唐將士。
“想不到這麼多年一別,師尊雖然還是道人裝扮,可是一顆心卻已然十足地墜入魔道了。”
突然,隨風和何爲道身前的虛空劇烈顫動,接着“嗤啦”一聲,這層空間便被整個撕裂了開來。接着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半空之中,此人一道玄黑色道袍,看上去極是樸素,頭戴一根黃玉道簪。紮了個道髻,看起來很是自然,只是他的兩隻眼眸,其中卻是無盡的深邃,哪怕只看一眼,心神都會深深陷入其中,再難自拔。
這道人臉上掛着溫和的笑容,輕輕一下邁步,便從這空間裂縫之中走了出來。
隨風一眼便認了出來,此人不是方先子又是何人?
“哼!正道魔道,能夠突破獲得力量纔是關鍵。當年貧道在玄都觀之中悟道數十載都不曾結出元嬰踏入離塵境,怎麼我一踏出這層禁錮便到了另一層天地?廢話少說,你畢竟是貧道一手教出來的,莫非今日竟要反我這個師父不成?”
何爲道冷眼看着面前的方先子,估計便是他也從未想過會有和自己徒弟對決的一日吧?
方先子聞言,臉色沒有絲毫變化,還是之前不溫不火地笑着,“自從我恢復前世記憶那一刻起,你便不再是我的師父了。大唐江山氣運悠長,此刻還不是斷絕之時,不說你這只是上古的魔獸虛影,便是它們真身前來,也過不了貧道這一關。修道之人應該上體天心,人間之事自有天意不容插手!”
前面半段話還溫溫和和,後面半段陡然變得嚴厲了起來。一字一句飽含天威,如同仙人降世一般。
隨風聽了,也覺得心神搖曳不休,震顫了許久才逐漸穩固下來。
“哼!不容插手?貧道便下定決心要插手了,怎麼,乖徒兒,難不成你已經覺得在道法之上可以勝過我了不成?”
何爲道冷笑連連,放眼掃視了一週,大聲喝道:“如今這十萬魔獸虛影已然遍佈了長安城中每一個角落,憑你一人之力又能如何?而且貧道乃是天狼星君下界,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你以爲你是什麼人,能夠改變這一切麼?”
方先子眼看着何爲道已然全是一副入魔的神情,就像是那病入膏肓之人,已經無可救藥了。
“今日我既然出面,這十萬魔獸自然不在話下。也罷,你入魔已深,多說無益,便讓你見識一下吧。”
方先子輕聲一嘆,伸出手來,捏了一個道印,向着虛空之中輕輕一放。
“收!”
剎那之間,風雲驟變!方先子伸出的那隻手似乎化身成了執掌造化的存在。這天地宇宙之中萬事萬物彷彿都逃不過這一隻大手的擒拿,虛空震盪,無窮無盡的吸力從中迸涌出來。
吼吼吼!
一聲接一聲的獸吼此起彼伏,只見那已然散入了長安城之中的魔獸虛影像是被虛空之中一隻無形大手給整個擒拿了起來。向着方先子所在流竄了過來,虛空一顫,這一隻只的魔獸直接被震成了齏粉。融入進了方先子那一手道印之中,化作了一道道精氣在其中流轉不休。
不過眨眼的功夫,那十萬魔獸已有大半被方先子擒拿了過來。
“這是擒拿乾坤術,孽徒,你……”
何爲道大吃一驚,驚呼道:“當年我離開玄都道觀之時,你不過纔剛剛踏入築基期,怎麼這麼短短十餘年的光景,竟然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方先子臉上含笑,沒有絲毫動容,“我早已說過,我已然覺醒了曾經的記憶,再也不是曾經的我了。”
“再也不是曾經的你了?莫非……”何爲道又是一驚,只覺得自從他修成了元嬰之後加起來吃驚的次數也沒有今天一天來得多。
“不錯,何爲道,我看在昔日情分之上可以饒你一命,速速退去,否則東嶽大印之下絕無幸還之人!”方先子收手而立,寶相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