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情還是等我先將潼關之地的形勢穩定下來再說,那長安城之中卻還有不少高人,你能看出這些,想必別人應該也可以,聖上應該不會有事。”隨風突然便想到了那玄都道觀之中的那方先子,一身術法神通神鬼莫測,便是現在回想起來都依舊覺得莫測高深,很有可能早就踏入了離塵境之中。
甚至很有可能藍光所說的那個拱衛帝星的神秘星辰就是他也說不定,想到了這些,隨風也暫且放下了心來,若是前線戰局未穩,後方又出什麼岔子,除非他身懷分身之術,否則也毫無辦法。
“我總覺得這安定的時日怕是不會太久,便是這哥舒翰抗旨不尊拖延時間,叛軍的頭領未必便會這般安心地等待。”藍光慢悠悠地接着說道。
時間便這樣一日一日地過去,隨風到了潼關的十五天後,正月初一。
天寶十五年的新年第一天,整個潼關城中依舊氣氛凜冽,因爲前線戰火未定,卻是並無多少節日的氣氛。
就在前幾日,中原盟主年輕的風無一統領武林之中各路勤王兵馬起兵山東,連拔頭籌直向西而來。叛軍此刻大半兵馬都在河南河北一帶,卻是後防空虛薄弱,被其連連擊破,直逼南陽。
如此捷報傳來,潼關城內所有人都長舒口氣。連日來的緊張氣氛也因此緩解了許多,也許是腹背受敵之故,叛軍對於潼關的攻擊之勢減輕了不少。整個潼關內外軍民一心,固若金湯一般。
這一日,一直寒風冷冽的潼關,竟然飄飄灑灑地下起了鵝毛大雪來。
隨風走在城中。看着滿目城池一點一點被白雪所覆蓋,成了晶瑩潔白的一片,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如此寒冬,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卻不知又要被凍死多少。
“大人。哥舒將軍派我請大人過去,說是有要事相商。”
隨風正在城中的街道上走着,突然從一旁竄出了一個身穿甲冑的兵士,徑直攔在了自己面前。
“哦?有要事相商?那你帶路便是。”隨風答道,也不多說,跟在了這兵士的身後向着軍帳之中而去。
剛剛進入大營。便聽一旁法場之中傳來一陣“啪啪啪”的拍擊聲響,隨風一下便聽了出來,這是木杖和肉身相撞擊的聲響。不禁一愣,問道:“這卻是怎麼回事?”
帶路的士兵臉色一暗,眼中閃過幾絲懼意,見隨風發問不好不答。只好道:“這是那些操練耽擱了時辰的將士們在受刑。”
“耽擱了時辰便要受杖刑,如此未免太過嚴厲了些吧?”
隨風撇了撇嘴說道,那兵士聽在了耳中,眼裡閃過幾分很是認同之色,只是奈何他身爲最底層的士兵,卻是不敢妄言長官是非,只好噤聲不語。
隨風也不多說。隨着他一路向着大營正中的帥帳而去。他默默觀察了一番,所見的軍士卻都有些面黃肌瘦,眼神渙散,暗暗比對了一番,卻是和他剛剛來潼關之地所見大不一樣。
不禁又多問了一句,“這哥舒將軍是什麼時候來此潼關之地的?”
“約莫一個月之前。”兵士答道。
隨風心中一凜,又問道:“那之前這潼關之地卻是何人在鎮守?”
“是仙芝將軍,只是後來仙芝將軍率兵出城吃了敗仗,卻是已經被斬首示衆了。”這士兵越說眼神之中越是黯淡,顯然對於那高仙芝懷念不已。
隨風聽罷這些。心中卻是一陣五味陳雜。這哥舒翰他也久仰大名,之前乃是朝廷之上僅次於楊國忠的紅人,極得聖眷。之前領兵與吐蕃作戰,奪下了吐蕃屠石堡,對於大唐開疆擴土立有大功。也難怪這一次安祿山叛亂。玄宗會將他派來這潼關之地。
“統兵之法嚴而不恤,終究不是正道。”藍光聽聞這些也不禁感慨一聲。
隨風暗暗點了點頭,這麼片刻的功夫,已經到了帥帳所在了。
“隨風兄,你終於來了。”坐在正中太師椅上的哥舒翰看到隨風,顫顫巍巍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起身相迎。
隨風看了一眼道:“將軍腿疾還未康復?”
哥舒翰看了自己的雙腿一眼,搖了搖頭道:“老毛病了,之前因此還昏迷過許久。”
隨風點了點頭,還是有些奇怪,這哥舒翰突然將自己叫到這裡來,到底是爲了什麼?想了想,試探着問道:“不知將軍此次將我叫來此地究竟爲了何事?”
“你先坐下,我們再談。”哥舒翰從旁拉過一張凳子讓隨風坐了下來,這才接着道:“前幾日斥候傳來密報,慕容世家於江南之地起兵謀反,原來這安祿山竟然只是慕容世家的一個家臣。那慕容玄風親自領兵到了東都洛陽。有消息傳來,從昨夜開始,整個洛陽城中張燈結綵,四處一片喜慶,似乎是那慕容玄風已經登基稱帝了。”
“什麼!”隨風吃了一驚,他原以爲慕容世家會一直隱忍下去,直至最後一刻再一舉出現,扭轉乾坤,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浮出了水面,而這慕容玄風更是膽大包天,連洛陽之地都未站穩,便敢登基稱帝了。
哥舒翰長長嘆了口氣,道:“我初時得知此事之時也很是吃驚,從這慕容世家突然浮出水面,再到那慕容玄風登基稱帝,不過短短十幾日的時間。任誰聽聞都會大吃一驚,此事還不曾公開出去,知曉者不過寥寥數人,怕是當今聖上也被蒙在了鼓中。”
隨風長長吸了口氣,平靜下了自己的心緒,道:“的確如此,我之前卻還和這慕容玄風打過交道,卻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膽量,敢行這不臣之事。”
隨風早就知道慕容世家心懷叵測,只是總覺得這哥舒翰叫自己來此沒有這麼簡單,所以並未將自己所知和盤托出,而是隨意迎合了幾句,觀察着他的反應。
“想不到閣下竟然還識得慕容世家之人,眼下先不管那慕容世家如何。先對付安祿山再說,畢竟他手中捏着十餘萬大軍,眼下卻有一個好計策,想問下閣下的意見。”哥舒翰突然話鋒一轉,直勾勾地盯着隨風說道。
隨風心頭一肅,知他終於要說出用意了,面上依舊不露聲色,道:“哦?卻不知將軍有什麼好計策?”
哥舒翰抿了抿嘴脣,道:“這安祿山有一族弟名爲安思順,此前由於在安祿山舉事之前曾向陛下進言,告發過其兄的謀反圖謀,是以不曾被聖上責罰。此刻只需行那借刀殺人之策,派人喬裝送信人,信中寫上這安思順的謀反之意。我們再佯裝於城門口將其截獲,將此罪名坐實,逼得聖上只能殺了此人。此人一死,安祿山必然喪失心志,我們則可趁勢派兵而出,收復失地,介時立下千古功業豈不如同探囊取物?”
隨風面色一變,吃驚道:“好一個借刀殺人之計,不過未免也太過毒辣了一些。那安思順雖是安祿山的族弟,但其心向善,並未參與謀反,我們就這麼將其殺了,未免太過惡毒了些吧?而且若是傳揚了出去,豈不是讓那些支持將軍之人寒心?”
哥舒翰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地道:“此時乃是非常時期便要行非常之事,閣下不是有那改變人面目之法麼?只需要將我一個手下變成那安祿山親信的樣子,由不得別人不信,而且如此作爲天衣無縫,任誰也發現不了其中真相。等到叛亂平息之後,我立下千古功名,我便向聖上上書言盡其中關鍵,爲官爲將任憑閣下甄選,如此豈不美哉!”
ps:寫了這麼多了,大家支持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