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慕容希吃了一驚,卻沒想到隨風竟然這麼快就要離開。
隨風長長嘆了一聲,雙目看着西天邊上已經垂到了盡頭的皓月,緩了緩道:“這天山上的事務已經了得差不多了,我呆在這裡也沒了意義。與其在這裡享受一成不變的生活,不如早日出去闖蕩一番,去探尋我一直以來想要知道的答案。這其中卻不僅關係到我,還牽扯到我的父母兄弟。說起來也許你可能不會明白吧,不過我卻一定要去。”
說這話時,小時候父母的疼愛自己的身影、爲了運輸給自己療傷所需的天狼心而獨自面對羣狼的諸葛然和那個連出三轉金丹和以一人之力攔下丹劫的亦風。若是自己就這麼耽擱在此,而錯過道境的話,如何對得起他們對自己所做的種種事情。
當時的亦風雖然沒有明說,可是隨風心頭卻明白,亦風告訴自己那些,便是希望自己能夠進入道境之中探查一番。更何況這非但是亦風的希望也牽扯到隨風自己能否向着更高的境界邁出那關鍵的一步。
“不,我能夠明白!”慕容希怔怔地看着隨風,她雖然並不清楚他此去究竟爲了什麼。可是從他那無比堅定的眼神之中卻看出了他的決心,“我雖然不知道你將要去往哪裡,可是我也能感覺得到,那個地方一定很危險。所以你纔會跟我說那些,你纔會不給我保證。我想說的是,無論你去往哪裡。無論日後怎麼樣,我既然說了會一直在天山等你,就一定不會食言。”
隨風聽着,心神巨顫,顫顫巍巍地轉過了頭來,看向她的眼神中卻帶上了一分吃驚,吃驚於她對於自己心思的敏銳觀察,吃驚於她對於自己的支持和體貼。一時間,心中頓時被一道難以言述的溫暖所包裹。
“希兒……”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唯有緊緊將自己面前的佳人抱在懷中。方能表達心中情感的萬一。
“天就快要亮了。我們回去吧。”隨風面對着的東邊已然起了一道明顯的亮線,正向着西邊的方向飛速擴散而來。在那天地相交的盡頭,除了魚肚白色的亮線之外,還有着一分淡淡的胭脂色的彩霞。在他眼中。有些像是懷中佳人臉上的紅暈。
“啊?這麼快就天亮了?”慕容希從隨風的肩頭擡起頭來。向着四周一看,果然天上的黑幕已然被沖淡了不少,剛剛還掛在頭頂的皓月不知什麼時候已然消失不見了。甚至還能看到東方那顆青白色光芒的啓明星高高懸掛。正昭示着黎明的到來!
一想到剛剛靠在他的懷中的時候還是繁星滿天的夜色,此刻卻已經到了晨曦破曉的黎明瞭。慕容希一時爲之大羞,臉上消褪的紅暈瞬時又襲上了臉頰。
“那我們回去吧。”慕容希咬了咬嘴脣,低着頭說道。
“走,我御劍載你一程。”說着,隨風手指並起,向着身前一揮。伴着一道輕微的破空聲響,在他們身前的下方已然現出了一道淡青色的劍光來。這道劍光足足有一丈餘長,三尺餘寬,看着就像是一柄玄光所凝成的長劍一般,極是逼真。
隨風輕輕一躍,已然立在了上頭。轉過頭來,含着笑意看向了她。
“好的,我這就上來。”慕容希眼波瀲灩,向前跨了一步,也上了這道劍氣。
隨風劍訣一引,身下長劍如同受了一根無形之線的牽引一般,立時升騰而起,向着東方那朝陽初升之處疾馳了過去。陣陣破曉時分的有些寒意的長風緩緩吹拂,雖然寒冷,卻含着幾分特有的明朗之氣。
眼前更是一片天朗氣清,黑夜的污濁之氣剛剛散去,白日的生機欲生未生之時,給人的清朗之感,尤爲的明顯。一直以來隨風心頭的包袱放下了不少,整個人頓時變得輕鬆了許多,饒是慕容希看不到隨風此刻的表情,卻也能感受到他全身散發的那道輕鬆之氣,嘴角彎起,露出一分微笑,悄無聲息地將自己的臉龐靠在了隨風的脊背之後。
御劍術一出,千里之遙猶如平地。這山頭本就靠着縹緲峰,更是明顯,不過短短半柱香的功夫,隨風已然載着慕容希回到了縹緲峰上。
“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這一夜都沒有睡,想必也應該有些乏了。”隨風看着她,柔聲說道。
“嗯,好。”慕容希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兩步,卻又有些不捨地回過頭來看了看。
隨風也不多說,一直一臉笑意地看着她。
這時,山巔之上突然響起了一道鐘聲。正是天山派弟子開始早課的聲響,悠長曲折,在四下的山頭緩緩迴盪。慕容希也一下回過了神來,轉身離去了。
看着慕容希逐漸走遠,回想着前一夜發生的那些,嘴角邊似是還殘留着一點溫溫的吻痕。隨風心頭卻也是一陣複雜,突然身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隨風轉過頭來一看,卻怔了怔。
“公子……這一次你出行不能再帶上我嗎?”青竹身披着山間特有的寒霧,緩緩從石階上走了下來。
“你……一夜沒有休息?”隨風怔怔地看着他,臉上明顯地帶着幾分倦色。眼窩微微凹陷着,顯然已經許久不曾休息了。
青竹搖了搖頭,“我昨夜看到公子御劍而去,一直擔心公子昨夜一去就不會回來了,不知不覺也不知怎麼就到了天亮。”
隨風看着面前的青竹,一時間也有些複雜,輕嘆了一聲,“這一次所去之地太過兇險,而且也有些別的限制,只能我一人前往。”
青竹眼中閃過幾分失望,嘟囔了兩聲,卻什麼也沒有說。
隨風也知道他想要繼續跟着自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如此作態,也許用不了多久,我便會回來的。我不在天山的這段時日裡,這許多重擔便需要你多擔待了。”
“我?”青竹一愣,“我可以嗎?公子不是已經將諸事都交給了白長老了嗎?”
隨風淡淡笑了笑,鼓勵道:“許多事情白長老可以管,可是也有些事情卻是他管不了的。你看這天山派乃是由七十二個門派組合而成,這其中便以原先的天山派和七星門實力最爲碩大。雖然我們多方加以調節,可難免不會出現些不均衡的問題。這些隱藏於暗處的問題,卻不是明面上的白長老能夠面面俱到的。許多時候便需要從旁來解決。”
“公子的意思是,讓我來做好這解決之事?”青竹反應了過來,順着隨風的話揣測地問道。
隨風輕輕搖頭,“我不日就要離開,這其中如何作爲便全靠你自己掌控了。天山派此刻雖然外表光鮮,可是內裡隱憂重重。將其解決卻不是如此輕鬆簡單,許多時候還需要你和白長老他們幾人多多商量,這些事情我不交代完全,心裡卻是有些不大踏實。”
青竹這才明白過來隨風的用心,恍然大悟之下,連連點頭,道:“請公子放心,我一定悉心竭力!”
隨風又是搖搖頭,“這些卻不是爲我。”
“什麼?”青竹又是一愣。
隨風接着又道:“我此去危機重重,想要解決也不知猴年馬月了。我已經與諸位長老立下兩年之約,若是兩年內還不能回來,便會重新選派新的天山掌教來。想來定然是白長老身居此職,不過白長老之後,你覺得又會是誰?”
青竹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白長老之後的掌教若是還從長老中選,便有些不和人心了,想來應該會在你們第一輩的弟子中選擇棟樑之才了。”隨風輕輕說着,恍然沒有看到青竹震驚的臉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