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和松風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是一陣驚奇,沒想到這華丹羽只是這麼喃喃地念誦了一陣的咒語,竟然真的有效。他們之前就聽這阿旺提起過神婆,想必是苗疆村寨之中地位極高之人,聽阿旺說是受了神婆的吩咐本就在清理之中,倒也並不驚訝。
“那神婆又是何人?”華丹羽眉頭立起,一股凜然之氣油然而生。
可是阿旺依然緊緊閉着眼睛,根本看不到華丹羽的表情。剛想說些什麼,突然眉頭狠狠地皺了起來,一張臉也皺得幾乎扭曲變形,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一般。
華丹羽眉頭皺得更緊,不管不顧,輕喝一聲,道:“說!這神婆又是何人?”
阿旺眉頭擰得簡直快要擠出水來,頓了頓,過了半晌,才一個一個字地從口中蹦了出來,“神婆乃是神靈的使者,專門負責守衛村子,一身法術無人能及。也是村中地位最高之人,便是村長也不敢對他有絲毫的拂逆。”
“神靈的使者?”隨風眉頭一跳,雖然不語,可是心頭卻一下多了幾分不屑。他卻是見過仙人的手段,當真不是凡人可以想象,不管仙人也好,神靈也罷,到了如此層次,有了那般神通,哪裡又需要什麼使者?多半乃是裝神弄鬼之徒,這麼一想,心裡的好奇反而又重了一分。
華丹羽神色變了一變,似是也想到了其中關鍵,接着又問道:“那神婆爲何無緣無故指派你來暗害我們?”
松風聽華丹羽問到了關鍵之處。臉色一振,聽得更爲仔細了幾分。
“他……”阿旺又吐了一個字,便閉口不言了。此時他的整張臉幾乎整個扭曲,哪裡還有個人的樣子?額頭上盡是斗大的汗珠,一顆一顆地墜落了下來。顯然痛苦到了極致。
“公子,爲何他每每說到關鍵的地方便會這樣?”松風看着,心頭有些發毛,不禁向後退了一步。
隨風沉吟了一聲,低聲道:“想必是那神婆爲了防止他說出什麼秘密,在他身上下了什麼手段吧。”
華丹羽雙眼猛地一睜。剎那之間彷彿看到了一絲血光從他瞳仁之中一閃而過。就見他手中捏動。成了一奇異的手訣,一下對準了阿旺,爆喝一聲,“區區伎倆也敢賣弄。還不從實招來!”
他這麼一喝之下。那阿旺渾身就是一顫。整個打了個激靈。臉上的苦痛之色稍退了幾分,中斷的聲音這才又傳了過來。
“前些日子,村寨之前來了一箇中原的少年。口口聲聲說什麼他感應到了一柄劍的氣息就在村寨之中。想要進去尋找一番。苗族村寨豈能容他人亂闖?當即便有幾人將其攔住,可是那中原人好生厲害,他赤手空拳卻戰勝了十餘位手持刀槍的苗族漢子。於是就此驚動了神婆,神婆出手他自然不會是對手,就被我們俘虜了來。”
聽他這麼說完,松風當即便是一愣。之前有過一箇中原的愣頭小子硬闖過別人的村寨被俘虜了起來,和自己幾人又有什麼關係?莫非因爲自己幾人也是中原人士,便是同夥不成?
便是華丹羽眉頭都是一跳,顯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你問問他,這件事情和對我們下蠱又有何關聯。那闖山門的事情又是何時發生的。”隨風卻是不覺得好笑,心裡那一絲不安的感覺更加盛了幾分。這兩件事看起來毫無關係,可是既然這人提起,定然明裡暗裡和自己有些干係纔是。
華丹羽點了點頭,又接着問道:“此事和你對我們下蠱又有何關聯?”
阿旺顫顫巍巍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就在昨日,神婆突然召見我,說他和神靈溝通了一番。感應到了和那闖山門之人相同的氣息正在緩緩地靠近這裡,讓我下山看看,若是發現了穿着中原衣服之人便用迷心蠱迷倒帶回村寨來好好分辨一番。”
聽到這些,隨風卻更是疑惑了。此事看起來荒誕不羈,可是從頭至尾都和那個所謂的神婆有關。若是那個神婆真能在極遙遠之地感應到隨風幾人的氣息,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是一個庸人。
隨風沉思着,又聽華丹羽接着問道:“之前那個中原人闖上你們苗疆村寨又是何時發生的?”
“三天以前。”
“三天以前……”隨風心頭一顫,算起來卻是並沒有相隔多久的樣子,心頭更是覺得奇怪。
“那你可知道之前那個中原人的名諱?”隨風看了華丹羽一眼,乾脆直接自己問了出來。
阿旺有些迷茫地擡起了頭,輕輕地搖了搖。
“那他可曾說過什麼?”隨風又接着問道。
阿旺搖晃着的腦袋突然一停,過了許久,才又繼續顫顫巍巍地道:“那人只說那柄劍乃是先師所留,似乎是前些時候遺失了。一口咬定就在村寨之中想要進去尋找。其他的並沒有說起。”
“那他可有提起過那把劍叫做什麼名字?”隨風皺起了眉頭,不知爲何,心底的不安之感越來越強。他幾乎已經肯定,這阿旺口中所說的中原人定然和自己有脫不開的聯繫。
這個問題剛剛問出,心裡便是一陣後悔。他連那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劍的名字?
“昆……”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阿旺竟然真的開了口。
只是他的臉卻已經扭曲得渾然沒有人樣了,吐出了這麼一個字之後便停了下來。
“昆什麼劍?”隨風又追問道。
華丹羽一下也回過神來,手訣一陣掐動。
只是似乎終究還是太遲了一些,“哇!”阿旺突然一聲極爲痛苦的大吼聲,一下吐出了一大口烏黑烏黑的鮮血來。這麼一口鮮血吐在了地上竟然還不停地蠕動,若是靠得近些,仔細看一眼便能發覺,在那口鮮血之中不停蠕動的卻是一隻只細小的白色蠕蟲。
三人看着都是一陣惡寒,看起來這些蟲子之前一直寄居在阿旺的體內,想到這裡更是一陣發毛,最後隨風實在看不下去了,揮揮手拍出了一掌,直接將其都震成了齏粉。
再看那阿旺,吐出了那麼一口黑血之後,臉上一下便被黑氣佔滿。一道道漆黑如墨的鮮血從其臉上七竅之中緩緩流淌了出來,整個腦袋歪在了一邊,連鼻息都停了,眼看着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三人面面相覷,卻是一陣的無言。
“想不到這所謂的神婆下的蠱蟲竟然如此厲害,連這通靈之術都能感知到。”華丹羽輕聲嘆了口氣,喃喃說道。
“感知到,此話何解?”隨風皺了皺眉。
“想必是那神婆爲了防止他泄露秘密,所以在他的體內下了這歹毒的蠱蟲。我對他施展了通靈術,直接與其魂魄溝通,將這一切問了出來。沒想到竟然還是被他體內的蠱蟲所感知到了,所以才……”華丹羽臉上一片黯然,似是有些惋惜這麼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就這麼消失在了衆人眼前。
“華兄,你可曾聽說過史上有何名劍是以這‘昆’字開頭?”隨風瞥了一眼已然死去的阿旺,雖然有些惋惜,可是事已至此,卻也無可奈何。
“昆……”華丹羽沉吟了一番,思索了許久,突然眼中神光一閃,像是想起了什麼,驚道:“難道是昆吾劍!?”
“昆吾!”隨風大驚失色,原本平靜的臉上明顯地一陣顫動。
“怎麼了,公子,難道這昆吾劍有什麼不對麼?”松風極少見隨風如此驚訝的神情,不禁有些奇怪。
“不,沒什麼不對……”隨風搖了搖頭,臉上也逐漸暗淡了下來。
許久,才又道:“只是這昆吾劍乃是中原盟主花久龔大俠之物,前幾年花大俠仙逝,想必此物應該留給了其關門弟子風無一纔是。”說到這裡,又是一怔,倒吸了口涼氣,“剛剛那阿旺說,那中原人士曾說過此劍乃是其先師所留,難道真的是無一師弟?”
“我剛纔所施展的通靈術乃是直接針對其魂魄,這魂魄卻是絕對不會說假話的。”一旁的華丹羽又默默補充了一句。
“難道真的是無一師弟?”隨風心頭一顫,長長吸了口氣。
“公子,你看!”
突然松風一聲驚呼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順着松風的眼神一看,卻見那阿旺的屍體表面迅速產生了一塊塊的黑色斑點。接着,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竟然迅速腐蝕了起來,逐漸變軟,表皮也破了開來,一股膿血從中流出。又是短短片刻,就這麼直接爛成了一灘污血,甚至連骨頭都不曾留下。
“想不到這蠱蟲竟然如此歹毒!”華丹羽一臉鐵青,幾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說道。
隨風見了這些,更是擔心,眉宇之間盡是凝重,“若真的是無一,算起來他被那所謂的神婆擄走已經足足過了三日了。這三日裡若是出了什麼差錯……”
想到這裡,隨風心底更是着急。他雖然名義上與風無一併無任何關係,可是當年風無一拜入了花久龔的門下。他也因此習到了迴天功,花久龔雖然沒有明說,這份授業之恩之下,他再怎麼也算是花久龔的半個弟子。那風無一便算是他的師弟,眼見師弟有難,他又如何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