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熱浪撲面而來,熊熊翻滾的熱氣撩的人渾身燥熱難當。忽隱忽現閃爍不止的火光,倒也將眼前的一切照了個通透。
隨風擰着眉頭,看了看身前這道火光之前,原先那邊的那道懷有機關的石壁果然已經被打開了。看起來,眼前的這道地火之精並非是天山派所安排的考驗,而是本來就存在的天然之物了。
果然就聽一旁呂皆之笑着讚道:“天山派果然執整個天山之牛耳,別的不談,單單是這天然而生的地火之精便絕不是其他諸派所能比擬的。如此火焰,若是加以好好利用,定能鑄出絕世神兵來。”
莫名低沉着接過了話語,低聲道:“原來這天山派的黃海絕獄之名是如此而來,這地火之精分明類似於黃泉之下的往生業火,這黃海絕獄之名倒也極爲確切。入得此牢獄就如同被打下十八層地域一般,恐怕今生今世再也無法超生了。”
白真子聽着他們的話,不知怎麼就沉默了,片刻才道:“如此牢獄已經很久沒有用了,近些年來,再沒有弟子犯那般嚴重的過錯了。早年的時候,由於天山派的威信還未建立起來,有許多來犯天山派威嚴的人便被關入了其中。只是年代有些久遠了,我也不知究竟裡面關押了哪些門派,等會,諸位進去好好辨認一番,若是有自己門派的前輩,便告知於我,我好將牢門打開,你們便可以將自家門內的先人的遺骸給迎出來。”..
莫名還好,並沒怎麼聽說有什麼前輩高人因爲得罪了天山派而一去不返的。而呂皆之雖然掩飾得很好,但是臉上的一抹興奮之色卻是誰都能看出來的。
“白真子長老,卻不知,我們又該如何渡過眼前的這地火之精呢?”隨風看了一臉笑意的呂皆之一眼,淡淡地問道。
他卻是有些好奇。天山派的人平日裡都是如何通過這道天塹的。上次他和華道衝集合兩人之力,更有御劍之術相佐,可是那時差一點便都喪命在了這其中。而他還是被君無心給救下來的。他們這行人之中論起實力來,能靠着護身罡氣通過這其中的,恐怕也就兩三人而已。
是以隨風最爲好奇的便是這一點,平日裡若是有天山派的弟子需要出入其中。究竟又是用的什麼辦法?
接下來白真子的一番舉動回答了隨風的這麼一個問題,只見他抖了抖袖袍,從袖口之中取出了一塊類似於玉佩狀的東西。將其握在了手中。隨風一愣,卻是識不出來此物究竟是什麼。還是聽一旁的呂皆之驚呼了一聲,說道:“這可是傳說中的仙靈符咒?”
“仙靈符咒?”隨風還是頭一次聽說這麼一個名字,再看了看衆人,除了莫名臉上一副好像想起了什麼的樣子之外,其他人臉上也都是一陣不解。
白真子卻一臉淡淡的笑意,很是平淡地道:“仙靈符咒那可是傳說中仙人所留。本門之內卻還沒有如此仙物。這個,不過是粗通符咒術法的前輩所留的靈符罷了。也沒別的什麼功用,不過可以避開火焰熱浪罷了。”
隨風忍不住盯着他手中淡藍色的符咒多看了兩眼,這符咒竟然不是刻畫在符紙上的,而是篆刻在一塊類似與玉佩的玉石之上的。晶瑩剔透。看起來就很是不凡,根本不似白真子說的那樣不值一提。
白真子也不多說,緩緩地運起玄功,一點一點地輸入進了手中的玉佩之中。接着一道淡淡的藍色光暈從他的指縫之間升騰了出來,一點一點地擴大,先是將白真子本人包裹在了其中。卻仍不停止,最後變成了一個內徑足足有數丈之長的一個巨大的藍色光罩,將所有人都罩在了其中。
所有人一進到這光罩之中,渾身上下便猛地一陣清涼。竟然在一下便將所有蒸騰的暑氣給隔絕在了外面,隨風心中暗暗讚了一聲,果然不愧是能夠闢火的靈符。也難怪,先前皆形師兄弟能夠那麼輕易地出入這地火之精,想必也是靠着如此靈符之助。
白真子也不多說,讓衆人都進入到了這淡藍色的光罩之中。接着向着眼前熊熊燃燒的地火之精就走了過去。
赤紅色的地火之精剛與白真子周身外的淡藍色光罩一觸,彷彿天生碰到了剋星一般。竟一下就自動退避了開來,就連熱氣都退避三尺,沒有傳進來一分。隨風看着吃驚不已,不得不感嘆這術法的神奇,竟然比他當初的護身罡氣還要有效。
一路之上,衆人都沒有說話,都睜大着眼睛打望着四周的一切。有了這麼一個闢火靈符在身,不但沒了地火之精的困擾,而且就連身前的道路都清楚了許多。
白真子手中握着闢火靈符在前方帶路,衆人便跟隨在了後面。不知爲什麼,隨風總覺得腳下的路比之之前要短上了許多,大概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看到前方瀰漫的火焰一下散去,露出了之後的平地來。
而隨風也看到在前方帶路的白真子鼻尖不知不覺間也多上了幾顆汗珠,想必這闢火靈符雖然神奇,但是催動起來定然也是需要消耗幾分功力的。
看着眼前那個熟悉的黑漆漆的洞口,隨風心頭一時百感交集。此刻的洞中正不斷地噴出冰寒的陰風來,吹在衆人身上,竟有一種隔世之感。剛剛還是熱氣蒸騰翻滾的熱浪,現如今一下就變得陰風陣陣,這中間的反差未免太過巨大了。
白真子看了衆人一眼,莞爾笑道:“這牢獄便在這山洞之中,諸位和我一道同行吧。”
說罷,率先向着這洞穴之中走了進去,隨風一愣之下也立時跟了上去。莫名和呂皆之不遑多讓,緊跟在了隨風的身後。這山洞之中一片漆黑,根本沒有半分亮光。
衆人進到了其中就如同瞎子一般,只能靠着聲音分辨方位。也不知走了多久,就聽白真子突然輕咳了一聲,突然就是“噗”的一聲,下一刻眼前竟然一陣大亮,衆人懸在胸腔內的心都隨之抖了一下。這纔看清,原來是眼前的這條暗道的兩側竟安着一排青銅所制的油燈。這些油燈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一下便亮了起來。
接着這青銅油燈的光亮,衆人這纔看清,原來身前不知不覺已然出現了一道通向下方的石階。
白真子也不多說,徑直就順着石階走了下去。
石階不長,不過二十多級,便到了底。到了這底下,油燈便只剩下了左邊那一排,右側則是一間間牢房樣的隔間。衆人剛下到底下,還未來得及將眼前的這一切看個清楚,便聽白真子道:“這裡便是這黃海絕獄之中關押受過弟子的地方了,從這裡開始越向內部所隔的時間越短。像是這入口處的這間,怕是有好幾百年之久了。”
聽白真子這麼一說,衆人紛紛起了好奇之心,忍不住就向前走了幾步,朝着牢獄之內看了過去。一羣人剛剛看了一眼,忍不住就是一陣驚呼之聲。
隨風心頭輕嘆了一聲,當初他看到這第一間牢獄之中的屍體也是忍不住驚嚇了一番。
等衆人都看得差不多了,隨風這才湊了上去,向其中看了一眼。還是之前那句皮包着骨,兩隻眼睛閃着紅光的古屍。
白真子也湊了上來,看了一眼道:“這些古屍距今時日太久了,有些很難辨認了。是以我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何派之人,不過若是你們能夠辨認出他是你們門中的先輩,我可以爲你們的打開牢門,你們可以將其迎出來安葬。”
隨風聽着也有些感慨,原先那傲視羣雄,一覽衆山小的前輩,現如今已然成了一具古屍。這其中的差別未免太大了。
只是他心頭感慨歸感慨,卻也沒有多說,提步就想繼續向前走去。
可是突然就聽隨風身旁的善淵驚呼了一聲,衆人聽到呼聲,立時齊刷刷地看了過來。善淵被這麼多人盯着,臉上當時便是一紅。頭也低了下來,隨風一陣訝異,也不知他這是怎麼了。
還是莫名看出了異常,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善淵的肩膀,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若是發現了什麼那就說出來,這裡有那麼多的前輩高人,不會有事的。”
看到莫名站到了自己身旁,善淵臉上的驚慌之色消散了幾分,這才伸出了其雪白的手指,指着第一件隔間內的屍體,低聲地道:“我總覺得這具屍體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是和我所修行的內息有一股隱隱的共鳴。”
隨風一聽之下,當即愣了一愣,卻沒料到這善淵天生的感知竟然如此敏銳。要知道這天生的感知越是敏銳,越是能夠感知到天地之間靈氣等等的諸多變化,越是容易悟道。
隨風一直自以爲自己的感知已然算是頂尖,勝過尋常人一籌了,不想和這善淵一比,似乎還弱上了一籌。
白真子一凝眉,道:“既然這位小友說這其中很有可能是藏花山莊的先輩,那我便將這門打開讓你們好好觀察便是。若真是如此,那最後走時,你們再順道將其迎出去便是了。”
莫名大喜,沒想到白真子竟然如此好說話,笑道:“那邊有勞長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