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風有些懷念地又看了這些浮雕一眼,粗略算了算,從一開始到結束。這些浮雕足有三十餘塊之多,默默地將這其上所描繪的故事記在了心頭,便又跟着華道衝繼續向前方而去了。
再向前的石道上再沒了其他什麼東西,一片空空蕩蕩的,沒看到其他什麼門派的人。同樣地,也沒看到地上有什麼特別的痕跡,想必這只是路口,古時的先人並沒有在這入口處設置什麼試煉。饒是如此,隨風和華道衝依然牢記當初在黃海絕獄之中的教訓,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不然有絲毫大意。
“啊!”隨風兩人突然同時驚呼了一聲,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都滿是驚訝。只見在前方昏暗的通道旁靠着一個人身着常門服飾的老者,單從這衣着上來看,便很是不一般,即便不是先天高手,定然也是一代老前輩了。
而讓隨風兩人驚訝的是,這老者的下半身不知怎麼的,竟然結了一層薄薄的寒冰。要知道,這山道之內雖然算不上炎熱,可是也決計沒有達到能夠結出寒冰的地步。而且隨風兩人等待了片刻,也不見這老者有什麼動靜,更是讓兩人驚訝無比的是,這老者竟然已經死了。?.?.
隨風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小心翼翼地靠了上去。走到了近前,藉着牆壁上昏暗的燈光一看更是不得了。
這老者嘴脣發紫,臉色鐵青,下半身連同衣衫和整個軀體盡數凍成了一塊。華道衝皺了皺眉,稍稍又靠近了些,伸出手探了探這老者的身體。又小心地拿起了這老者已經凍得紫青一塊的手臂,在他的手腕處搭了三個手指號了一番。
許久,長嘆了口氣。道:“這老者竟然是被凍死的。”
隨風大吃一驚,驚呼道:“什麼!被凍死的?這老者怎麼也是個後天巔峰的高手吧。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凍死?”
要知道,武者的內功一旦有所小成之後,幾乎便是寒暑不侵了。小有些寒氣或是熱氣都能運功祛除體外。想要將這樣的高手給凍死,那得是怎樣的極寒之地才能辦到?
想到了這些,兩人再看向這老者屍體的眼光登時多了幾分鄭重。這纔不過剛剛進到入口之中便已經有如此詭異之事了,若是繼續前進又會遇到什麼?
兩人的心頭不禁便起了一陣不妙之感。若是普通人見到這麼詭異之事恐怕先就要弱了幾分氣勢,再有些困難想必便要原路返回了。只是隨風兩人和大多數人不同,不只是爲了進來一觀而已。而是真的想要通過這試煉,從而當上這天山派的掌門。
“接下來的路可要小心了,這老者經歷的東西,想必我們也會經歷的。”華道衝神色間多了幾分凝重,輕聲道。
隨風點了點頭,“走吧,我們繼續前進吧。不管怎麼說。至少看到這屍體給了我們一個提醒,接下來想必會遇見什麼極寒的考驗。”
華道衝點頭不語,繼續向前走去。
隨風又看了這老者的屍首一眼,接着便跟了上去。
大概又向前走了一炷香的光景,腳下的石道終於走到了盡頭。接下來。他們都被眼前所見嚇了一跳。
入眼是一片開闊,就像是來到了一個地下溶洞一般。整個空間變得廣闊無比,頂上的石壁距離地面足有數丈之高,而左右兩邊更是有十餘丈之寬。到了這個寬闊的空間,兩人終於也是見到了一些其他門派參與試煉之人。
並且在這裡的人還不算少,隨風大概點了一下,足足有數十人之多。其中有些是闖試練時受到了阻礙,在此休整的。也還有些是根本就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冒險所以故意在此耗時間的,這種人佔了極大多數。還有的便是,有些想要繼續闖下去,但是又不想自己親身犯險,所以想要等別人先行,積累經驗再行進的。
隨風和華道衝向前眺望了一眼,並沒有看到什麼異常的地方,只在前方不遠處有一條結了一層厚厚堅冰的地下暗河而已。
隱隱地,隨風覺得那條暗河很不一般,恐怕那老者身上的堅冰和那條暗河脫不了干係纔是。
華道衝看到了那條結了冰的暗河,眉頭也不禁就是一皺。遲疑道:“這條暗河想必很是不凡,看起來很是堅固容得下一人的重量,恐怕未必如此。我們還是先看看再說吧。”
隨風輕輕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只是四周聚集的人雖多,可是卻不曾看到誰像是想要渡到對岸的樣子。這麼一來,更是覺得這暗河有些不太對勁了。
華道沖和隨風在此處等了半晌,也不見有什麼人想要渡河的樣子。
隨風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道:“我們在此等了這麼久,也不見有人渡河,總不能一直這樣等下去吧?”
華道衝一句話也不說,直直地就走到了這暗河邊上。衆人一看有人到了河邊,還以爲有人想要涉險過河,登時都來了興致,立馬齊刷刷地轉過了頭,將目光盯着華道衝。
還有幾人張了張嘴,似是想要說些什麼,只是最終卻什麼也沒說。
這些都被隨風看在了眼裡,心裡對於這暗河更是慎重了幾分。這其中若說沒有一點道道,決計怎麼也說不過去。
只是讓衆人失望的是,華道衝並沒有渡河。而是撿起了岸邊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扔向了河上的冰面上。就聽“砰”的一聲清脆的響聲。這塊石頭在冰面上彈了幾下,而這堅實的冰面沒有一絲裂紋,依舊完整的一片。
華道衝眉頭挑了挑,並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又拿起了一塊更爲巨大的石頭。這一塊巨石足有一個人頭大小,他輕而易舉地將其舉了起來。狠狠地扔向了這冰面。
“砰!”一聲悶響。
這塊石頭滴溜溜地滾得很遠,可是這冰面上依舊完好無損,沒有絲毫的裂痕。反倒是那塊石頭,受不了這撞擊之力,碎成了好幾塊。
看樣子,這條暗河上的冰層很是厚實,這樣的撞擊竟然都沒能留下痕跡來,便可想一般了。
“只是,若是真的這麼容易過去,爲什麼到現在這麼多人在河邊沒有一個渡到對岸去呢?”隨風心頭暗暗起疑,卻沒有說出來。
華道衝依舊一言不發,繼續尋找起來有沒有更爲巨大的石頭。就在這個時候,一旁兩個不知什麼門派的年輕弟子,似是再沒有耐心等下去了,眼看着華道衝扔了這麼多巨石試探,這冰面都沒有絲毫反應,想必定然極爲地堅固。
也顧不了那麼許多了,夢吸了口真氣,全力運起了身法就朝着這條暗河的對面衝了過去。
誰知,他們不過剛剛邁出兩三步,離岸邊不過一兩丈的距離。他們腳下的堅冰不知怎地,根本沒有碎裂,而是一下如同一道水紋般波動了一下,接着就整個擴散了開來。那兩個弟子只覺得腳下一空,整個身子一下失去了承載之物,直接就“撲通”一聲落入了這暗河之中。
隨風和華道衝都忍不住一愣,這暗河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其上的堅冰被華道衝用那麼沉重的巨石敲擊都一絲反應也無,而這兩個青年弟子只不過輕輕踩了一腳,竟然就直接化作了虛無?
隨風看了一眼岸上的其餘人,其中不少都是一臉平淡似乎早就知道了會有如此結果一般。
而那兩個跌入了河中的弟子個個都拼了命地掙扎,只是凡是他們肢體所觸及到的地方,那厚厚的堅冰就跟不存在一般。任憑他們如何掙扎也沒能爬上堅冰,濺得水花四射。隨風卻看得明明白白,這哪裡是什麼水花,分明帶着一股絕強的寒氣!
就跟之前兩人所見的那老者屍體身上的寒氣一模一樣!
不多時,這兩名弟子似是也被這股寒氣沁入了體內,再也無力掙扎。只見一道堅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上了兩人的軀體,將兩人包裹在了堅冰之中。接着,又緩緩沉入了暗河底部。
這兩個活人剛一消失不見,這暗河的冰面上,重又結起了一層厚厚的堅冰。看起來似乎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一般,一切重遊恢復了平靜。
華道衝冷眼掃視了一眼四周,冷聲道:“現在誰能解釋一下眼前所見的暗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片的沉默。
許久之後,才見一人站了出來道:“如你所見便是這樣,這暗河上的堅冰雖然看似堅固可是一點也承受不了人的重量。不論你怎樣的輕功,一旦踩在其上,除了掉在其中絕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這時旁邊又站出來了一人,冷冷地看了隨風一眼,道:“很明顯,這條暗河便是傳說中的弱水之冰了。若是死物,無論怎樣的重量都不會有什麼影響。可若是活物,哪怕是輕若鴻毛的重量,一道踏足其中,除了跌入其中絕不會有第二種可能。先前的那個常門的前輩,便是中了這麼個圈套,最後雖然憑着絕頂的內功重新上的了岸來,恐怕也已經寒氣侵體,壽元所剩不多了。”
隨風見他看向了自己,不禁也順着他的眼光看了過去。這不看還好,一看足足嚇了一跳。這人不是其他,正是之前綁走方涵佳的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