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李蘇心中也是暗叫一聲不好。他好容易跟無塵派將關係發展到瞭如今這個地步,可以說是極不容易的。若是因爲自己一時衝動說的一番話而將這席艱辛打了水漂,實在是太過可惜了。
可是他身爲一派掌門,話一出口便沒有再收回的道理。無論是爲了自己還是蒼月派的顏面,他也沒有退縮的餘地了。一時間,顯得很是尷尬,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爲此不禁懊惱不已,自己明知不可能是隨風或是樑偷兒所爲,又何必非要投出那個充滿懷疑的眼神,真是無端地招惹麻煩。
凌雲霄的面上也露出了幾分怨懟之色,一把將樑偷兒給拉到了自己身後。冷冷地盯着李蘇一眼,皺着眉頭,卻什麼也沒有說。
李蘇被凌雲霄這樣的眼神盯着,莫名的背後起了一分寒意。涼的他險些打了個哆嗦,趕忙運起玄功將這股寒意驅散。心中卻不禁一陣驚駭,這凌雲霄的實力明明與我在伯仲之間,可是爲何他的這道眼神如此可怕??.?.
“雲霄兄……”李蘇沉吟了半晌,也只勉強喊出了這麼一聲。
凌雲霄撇了撇嘴,剛想說些什麼卻聽周圍圍觀之人一陣**,“七星門的沈門主來了!”
隨風幾人一起齊刷刷地轉過了頭來,果然就見圍觀的人羣之外從遠處走來了幾個身着七星門服飾之人,其中爲首那人器宇軒昂。看起來雖然老邁,卻別有一番風骨,正是七星門這一任的門主沈觀虛。
“這裡是怎麼一回事,究竟發生了什麼?”沈觀虛打量了一下四周,很快便被釘在樹幹上的屍體吸引了注意。“這是……”沈觀虛臉色微微一變,他剛纔聽到弟子彙報說這邊一陣喧鬧,人羣聚集。恐怕出了什麼大事。
他本來也沒在意,以爲只是一些小派的摩擦而已。卻沒料到竟然有人膽敢在碧青峰上行兇,這不是擺明了不將他沈觀虛放在眼中麼?
“這是小徒尚風諾。在下是蒼月派的李蘇。”
李蘇見沈觀虛竟然來到了這裡,只好硬着頭皮向前邁了一步,向着沈觀虛施了一禮。
沈觀虛點了點頭,很是隨意地看了李蘇一眼。笑道:“原來是蒼月派的李門主,這位便是無塵派的凌門主和隨少俠了吧?”沈觀虛轉過頭來又看了看一旁的凌雲霄和隨風一眼,很是平靜地說道。
隨風輕輕點了點頭。道:“隨風見過沈門主。”
而凌雲霄只是微微笑笑點點頭,什麼也沒有說。樑偷兒更是睬都不睬這個所謂的七星門門主,沈觀虛絲毫也不在意,臉色也沒有一絲變化,就彷彿什麼都沒察覺到一樣。
四周這些圍觀之人哪裡這麼近距離地見到過一派之主?紛紛如同看什麼新奇一樣地盯着隨風幾人,尤其是沈觀虛,人們見着他過來。遠遠地就給他讓出了一條道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沈觀虛邊問着,邊提腳就向着尚風諾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下也是不知,今日一早,我和無塵派的凌門主一同從廂房中出來之時。便已然見到這邊聚集了很多人了,當時我好奇之下。便過來看看,誰知一眼就看到了被釘在樹上的風諾徒兒。”
李蘇神色一陣黯淡,眉宇之間還興起了一陣無力之感。臉上的皺紋也悄然生出了幾條,彷彿恍然間他便蒼老了很多。
沈觀虛沉吟了一聲,伸出了右手,屈指一彈,彈在了尚風諾胸口前露出的劍柄上。就聽一聲劍吟之聲,這把長劍竟然與瞬息間猛地一下從樹中倒彈了出來。接着,沈觀虛手一揮,已然將劍持在了手中。
而那尚風諾的屍體,沒了長劍的支撐,一下便順着樹幹滑了下來。
四周的圍觀的衆人,簡直看得呆了,沒想到這沈觀虛竟然還有這麼一手。沈觀虛將長劍倒轉過來,淡淡地問道:“這把劍是?”
李蘇一愣,渾身微微一顫,這才反應了過來,道:“這邊劍名爲火雲,乃是我先前賜給我這個徒兒的。”
沈觀虛“唔”了一聲,將火雲劍遞到了李蘇身前來,輕描淡寫地道:“那還是物歸原主吧,不知令徒最近可曾得罪了什麼高手?從這劍痕來看,乾淨利落,定然是先天高手所爲。”
四周圍觀衆人聽沈觀虛這麼一說,不禁一陣低呼聲。這話和隨風剛纔所說絲毫不差,之前他們還有些不大相信,現在兩大高手下此斷言,卻是由不得他們不信了。
李蘇長長嘆了一聲,看了一眼樑偷兒,發覺其眼光不知落在何處,根本絲毫沒有理睬自己。
心中不禁有些懊惱,道:“風諾一直都跟隨在我的身邊,也沒去過別的什麼地方,怎麼可能會得罪什麼先天高手?要說起來……”他剛想說,要說起來也只是和金鼎門的歐陽門主似乎之前有過些過節。
要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的過節。而且就是這幾日裡發生的事情,說起來這金鼎門是距離蒼月派和無塵派最爲接近的天山上的大派了。而且平日裡一向威風慣了,周圍的諸多小門派一直都有些不滿金鼎門的如此作風。先前在以物易物的區域,剛好尚風諾便與歐陽正豪碰在了一起,兩人言語不和發生了幾句口角。
後來還是他親自趕到,纔將其化解。他一直也沒放在心上,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金鼎門。只是想來,歐陽正豪也不至於因爲這麼一點小事動手殺人才是。
只是他後半句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便聽見一聲“師父”從人羣外傳了過來。
別人不知,他卻是一下便聽了出來,正是楊炫明的聲音。
便見楊炫明三步兩步,擠進了人羣,走到了李蘇身旁。低聲耳語了幾句,話還未說完,便猛地一聲驚呼了出來,“這躺着的是尚師兄麼?他怎麼了?”
接着他又瞥見了尚風諾胸前的那個傷痕,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是卻又不敢相信。猛然轉過了頭去,死死地盯着李蘇,斷斷續續地問道:“尚師兄他……怎麼了?”
李蘇又是一聲輕嘆,“你尚師兄他被奸人害死了。”
“是誰幹的?!”楊炫明臉頰直跳,一臉的激動之情。
“不知道……現在還沒有查出真相來。”回答他的是一陣沉默。
楊炫明心如刀絞,雙目緊緊地合在了一起,似乎隱隱間還有清淚留下。李蘇看着楊炫明如此心痛的模樣,陡然間也興起了一腔蕭索之情。走上了前去,輕輕地撫了撫楊炫明的背,嘆道:“世間之事便是如此無常,我知你與風諾平日裡私交甚好。現在風諾不在了,門中的大小事務,便要由你多多擔待了。”
“師父,我一定不會辜負你和尚師兄的期望的。”楊炫明堅毅地點了點頭。
隨風忍不住看了一眼樑偷兒,只見他一臉平淡,似是對於此事絲毫興趣也沒有。便又悄悄瞥了一眼一旁的沈觀虛,沈觀虛微微皺着眉頭,眼神卻死死地落在這剛出現的楊炫明身上。眉宇間還有一絲看不懂的神色,也不知他到底在想着什麼。
“咳咳……”
沈觀虛突然乾咳了一聲,將李蘇等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這才輕聲道:“此次事情比較是出在我碧青峰上,我七星門對此事責無旁貸。但請兩位放心,觀虛一定會竭盡所能將這兇手給兩位找出來的。”說這話時,他的眼神卻是一直落在楊炫明身上。
楊炫明似是沒有察覺到他眼神的異樣,對着沈觀虛鞠了一躬,道:“如此,卻是要先行謝過沈門主的大力相助了。”
沈觀虛咧嘴一笑,也不接話,反而衝着四周圍觀之人拱了拱手,道:“死者已矣,在下還有一些細節之處想要詢問一下李門主,諸位還是先行散去吧。”
隨風幾人在此本來也已經待得沒意思了,聽他這麼一說更是巴不得早點離開。匆匆又和李蘇和沈觀虛寒暄了幾句,凌雲霄便帶着隨風幾人向着人羣外走了過去。
臨走時,隨風恍然間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匆忙之間也未來得及分辨,這道眼神究竟屬於沈觀虛他們三人中的誰。
“今天之後,想必有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的。”隨風幾人剛剛遠離沈觀虛等人,樑偷兒突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這麼一句。
隨風當即就是一愣,再看凌雲霄,聽樑偷兒這麼一說,也是滿臉笑意。更是一頭霧水了,“怎麼了?莫非你們發現了什麼?”
聽見隨風發問,凌雲霄這才緩緩收起了笑容,換上了一臉嚴肅的表情,沉吟道:“三弟,你難道沒有發現在昨日的時候,這尚風諾和楊炫明的立場完全不一樣麼?”
隨風點點頭,道:“自然是發覺了,他們兩人一人說要加入七星盟之中,另一人覺得不行。這……莫非你的意思是說,正是由於兩人昨日的分歧這才導致了今日這尚風諾之死?”
樑偷兒不置可否地道:“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爲還不好說,不過卻也可以看出,這天山派與七星門的爭鬥已然滲入進了這麼小的縫隙之中了。”
凌雲霄也應了一聲,接過了話頭,道:“這碧青峰之上恐怕還會出什麼幺蛾子,我們還是先回山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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