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隨風身後的慕容希一聲驚呼,她沒料到,這麼小的石室內竟然還藏着如此刺客。
可是匕首到了近前,隨風臉色依舊毫無變化,好像早已知道會有如此變故一般。“哼!”隨風也不說話,只哼了一聲。一道無聲的氣浪翻滾,兩聲嬌呼傳來。那兩個從角落裡冒出的刺客又以同樣的速度倒飛了回去。聽這聲音,竟是兩名女子。
“怎麼,還有些別的什麼手段嗎?”隨風冷然看着跌坐在地上滿臉蒼白毫無血色的扶桑國主,話音沒有一絲波動。
而那兩名刺客互相對視了一眼,又看了看如山嶽般穩穩站着的隨風,好像在打着什麼主意。
“不用嘗試了,以你們兩個的實力,難道今日還想從這裡逃脫嗎?”隨風輕笑一聲,一身的白衣也在隨着他話裡的氣勢而飄動。英姿偉岸,風神如玉,不僅他身後的慕容希,扶桑國主和那兩個女刺客也都看得一愣。
“先生不想回歸中原了?現在只有我能幫你了。”扶桑國主並不死心,臉上雖然灰暗,但隱隱的還有着一絲希望。
“此事就不勞殿下費心了,殿下能爲了一己之私犧牲那麼多無辜的良民,想必一定很累了吧,殿下還是安心上路吧。”劍光一閃而過,他眼中的神采逐漸消散。連最後的一絲對存活的希冀也是破了。
“好了,接下來輪到你們了。說吧,你們想要怎麼樣?”隨風看也不看他倒下的屍體,握着劍,轉過了身來,看向了那兩個刺客。
“你殺了天皇陛下,天照大神不會放過你的。”兩名刺客擡起了頭,冷眼瞪着他,緩緩站起了身來,向着躺在血泊中的屍體深深施了一禮。
爲什麼,明明是因爲這個人她們才從稚童變成了現在這樣無情的殺手,現在他死了,爲什麼她們還要對他施禮呢?隨風怎麼想也想不透,只好不做聲地看着她們。
兩人見隨風遲遲沒有動手,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接着又互相交換了一道目光,一個微微點了點頭,另一個輕輕搖了搖頭,也不知她們到底在交流什麼。
“怎麼,你們不打算說點什麼嗎?”隨風笑看着她們交換眼色,也不點破。
“閣下遲遲不殺我們是想要知道什麼?只不過,閣下想讓我們開口,還需要先表示點誠意。”其中的一個女刺客,啞着嗓子說道,聲音很是低沉。說完了,兩眼不經意間瞥了瞥隨風手中握着的純鈞神劍,意思再明白不過了。
隨風哈哈一笑,“我還當什麼什麼誠意,如此實是簡單。”說着,就將手中的純鈞劍退回了鞘中。
他不過剛將長劍收入了鞘中,先前那名開口的女刺客一下衝了上來,還衝着另一人大呼道:“我來拖着他,你快跑!”呼喊着的時候,手中的匕首在反射着燭光精光四射,伸縮着刀光向着隨風胸前就刺了過來。
匕首所指的卻不是要害部位,想來也沒想要一擊便將隨風就格殺在此。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只想以此牽制住他罷了。
在她出匕首的這一瞬,另外一個刺客一下騰身而起,繞過了隨風,向着他身後的過道去了。
隨風這才明白了她們的想法,竟然是其中一人以犧牲自己的代價,來換取另外一人生存的時間。看着她們,隨風不禁就想到了當初在富春江畔,無論是現在下落不明的樑偷兒,還是後來爲了救他而死的雲水漸,都是如此。他本來就沒想下殺手,一想到這些往事,更是如此。
輕輕一聲嘆,似乎嘆息聲也能化作實體,手持着匕首的殺手,整個人就是狠狠一震。連退了幾步,手中的匕首也掉在了地上,眼神裡滿是震驚。
隨風也不看她,閉着眼沉默着。就聽身後一身嬌哼聲,慕容希駕着剛纔從隨風身旁逃走的女殺手走了進來。
這時,她才注意到隨風的身後竟然一直隱藏着一個人。連她們這種精通隱蔽與氣息的殺手都沒有意識到,一時間大爲驚訝。
隨風身前的女殺手似乎還想抗爭,一看到自己的妹妹在慕容希手上,只好停息了下來,靜看着隨風的舉動。
讓她很不解的是,隨風竟然一直閉着雙眼沉默。許久許久,才擡起了頭來,“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會殺你們。你們叫什麼名字,把面紗揭下來吧。這裡又是用來做什麼的?”隨風說話平淡,猜不出喜樂。
雖然隨風說了並不殺她們,但明顯兩人還是有很多顧忌。隨風身前的女子率先摘下了臉上的蒙面,露出了背後那張的臉龐。這是怎樣的一張臉啊,也許是長期呆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臉上是一種病態的蒼白。五官很是精緻,可是卻有着許許多多細微的劃傷。一張絕美的臉龐就這麼毀了。
慕容希看了隨風一眼,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眼神微微一變,但還是輕輕拉下了手中這個女子的面紗。
面紗扯下的那一刻,連隨風都面色一變。和剛纔那個女子完全不同,她的臉上雖然也是病態的蒼白,可是臉上卻絲毫傷痕也無。五官精緻小巧,柳葉眉,彎彎一小嘴,比之隨風認識的諸多女子也不遜色。
“你們叫什麼名字?”隨風神色又恢復了平淡,也不再看兩人。
許久都沒有人回答,也許是看到了隨風的面色有些不善,臉上有傷的女子才答道:“我們沒有名字。”
“沒有名字?”隨風愣了。
“是的,我們都沒有名字。只有代號,我是小六,她是小七。”女子收起了匕首,站起了身來。
“好的,小六,那你告訴我,你們一共有幾人。其他幾人現在何處?”隨風一想也覺得自然,如此多的人,若是每個人都講自己的名字,並不利於管理。就跟中原的許多殺手組織一樣,只有最尖端的幾個領導者有個稱號,其餘人都是統一的毫無意義的代號。
“我們一共有十人,但現在只剩下了我們。其餘人……都在執行任務中殉身了。”說起這些,一直語調平淡的小六,終於有了些許波動。
“姐姐,跟他們說這麼多幹嘛。他最後還是會殺我們的。”被慕容希駕着的小七突然喊叫起來。
隨風掃了她一眼,“我與你們無冤無仇,殺你們做什麼。”
小六瞪了一眼叫嚷着的小七一眼,又看了一眼隨風的表情不似作假。似是想起了什麼,有些疑惑地問道:“閣下真的是從中土而來的大唐人士?”
隨風點頭。
“那你還想知道什麼?若是閣下真的是來報仇的,要殺殺我一個就好。請你一定要放過小七。”小六輕嘆一聲,有了些視死如歸的神色。
“不,只要你不殺我姐姐,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小七想要從慕容希手中掙脫出來,可是一連試了幾次,都未能成功。看着爲了自己願意犧牲的姐姐,兩眼止不住地就流出淚來,“姐姐,你爲什麼對我這樣好。訓練的時候爲了保護我不知受了多少傷,其實我知道你也很愛美的,結果我安然無恙,你的臉卻花了。你卻還總說幹我們這行,長什麼樣不重要。姐姐,這次就讓小七也爲你做些什麼吧。”
“夠了!”還沒等她們繼續說話,隨風突然冷喝一聲。“回答我的問題,我便不殺你們。不然……不然我就兩個都殺了。”
一聽,兩人立時噤若寒蟬。
隨風看着她們一愣一愣的表情,心中滿是好笑,卻還是裝作板着一副臉孔的樣子,“誰來說一說這裡是用來做什麼的?”
小六和小七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小六開了口,“這裡是天皇陛下用來訓練心腹的地方,這裡一共有十間石室。每間石室裡每日會進行一百人的捉對對決,直至最後全部分出勝負來。之後勝出的五十人便會被選出來和另外石室裡勝出的人再次進行如此對決,而死去或是重傷的人會被運走,我也不知會怎麼處理。第二天又會有新的人進來代替他們,如此直至選出十人。”
隨風還好,之前看到石室的時候便大概猜到了用途。可是慕容希卻不知道,聽小六這麼一說驚得花容失色,“這個什麼勞什子天皇竟然用如此殘忍的辦法訓練你們?”
小六聽慕容希如此一說,臉上一暗,嘆息道:“每天都不知會有多少人死去,可是每個人都想活下去,只有打贏對手,才能活下去。我也曾……”
“好了,這裡的情況我已經大致瞭解了。只是剛纔你們的國王跪在這裡的時候說,那個兜天爲他似乎煉了什麼靈藥,這爐藥,現在在何處?”隨風看着她們想起了一些往事,神色黯淡,便不再這個問題上多做停留了。
“靈藥……”小六和小七兩人都是一陣沉吟,似在猶豫什麼。
最後還是小七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眼神一陣堅定,道:“好像是有此事,之前陛下和兜天大人在一起時似乎提起過此事。只是,此藥現在在哪裡我們並不知曉。這裡有一個只屬於天皇大人的密室,除了陛下自己,沒人知曉在什麼地方。”小七小心翼翼地說着,生怕說起自己不知道引得隨風不高興。
讓她意外的是,隨風神色沒有絲毫改變,似乎並沒有在意此事一樣。
殊不知,他也只是隨口問問,此刻在意的卻不是這些,而是一直在疑惑,當年徐福究竟在三神器上留下了什麼秘密。天叢雲劍在染了高橋非況的鮮血後現出了“三功”這兩字,他也在八尺鏡上滴過鮮血,果真現出了“同一”這兩字。
只是最後那一個八尺玉當時被高橋一雄吞入了腹中,並不知那上面的又是什麼。
而且,他怎麼也猜不出,這些字究竟有着什麼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