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車帶着我在a市最熱鬧的市區逛了一圈,車窗外燈火闌珊,但我卻沒有欣賞的心情,耳邊再次傳來手機的鈴聲,依舊是顧景川打來的。
我按掉電話,給他發了條短信,“我想一個人靜靜。”發完這句話後,就立即將手機給關機了。
“師傅,就在這停車吧!”
下車後,我才知道,車子正好停在“夜色”酒吧的門口,我苦笑了下,要是停在別的酒吧門口,我也許會進去喝一杯,但是爲什麼偏偏是“夜色”呢?這酒吧是顧景川的,一進去,怕是經理就會給他打電話。
我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大步離開,冷冽的寒風吹在臉上很冷,像刀割一樣,沒走多久,全身都冷如冰般。
“咕,咕咕……”
我按住肚子,目光朝周圍看了看,前面正好有家火鍋店,我走了進去。
火鍋很辣,辣的我眼淚直冒,隔壁桌頻頻朝我看過來,可能是從未見過一個人,吃火鍋吃的淚流滿面的。
“女士,需不需要一瓶涼茶?”
服務員走了過來,臉上露出一抹擔心之色。
我搖了搖頭,沙啞着聲音說:“謝謝,不需要。”
服務員不解的看着我,沒再說什麼。
直到肚子撐不下了,我才放下筷子,去結賬的時候,收銀員竟送了我瓶涼茶。
推門走出去,冷風一吹,當即打了個冷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飄起了雪,我繼續在街上游蕩,行人越來越少。
我突然靈光一閃,我有地方去,湖邊的木屋,當即我就攔了輛出租車,那個地方很偏僻,司機可能不知道,我報了莊園的地址給司機,到了莊園,我再指路給司機。
到了莊園後,司機停下車,“師傅,還要往前走,我給你指路。”我立即讓他別停車。
“還要往前走?姑娘你是要去哪哦!”
司機看着我,目光裡透着詢問。
“師傅,你繼續往前走吧!”
我沒有回答司機話,只是讓他往前走,當沒有路後,才讓他停車。
“姑娘,這附近這麼偏僻,看着也沒有住戶,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怕是不安全。”
司機語氣中透着擔心。
“師傅,謝謝你,沒事,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不遠。”
對於陌生人的關心,讓我心裡暖了暖,給到司機錢後,我就下了車,周圍一片漆黑,只有出租車的燈光,這裡離湖邊的木屋還有段距離,我不得不將手機開機,點開手電筒功能來照明,我刻意忽略掉那十幾個未接電話,還有好些條短信。
司機調轉車頭離開了,很快車燈的強光消失,黑夜中只剩下我手裡的一束光亮,雪越下越大,周圍很靜,只有我腳在雪地裡發出的嘎吱聲。
野外,漆黑的夜裡,一個人……
心中沒有害怕,或者是因爲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另一件事上面,所以忘記了害怕。
我站在木屋前,這是顧景川特意給我建的,現在成了我的避風港灣,我推開木門,屋內很乾淨,因爲莊園的工作人員會定期來打掃,被套牀單也會定期換掉。
到了木屋後,我就將手機給關機了,然後丟在一旁,也未開燈,坐在牀上,蜷縮的着身體。
“我做錯了嗎?那時候我該忍氣吞聲嗎?不該和一個孩子計較,不該態度那邊強硬?”
我在心裡問自己,在陽臺的一幕幕全部像放電影般的浮現在我腦海裡,最後一個畫面是顧景川的臉,深邃的眸子,露出複雜的眼神,冷峻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我沒有做錯。”
嘴裡呢喃着,憑什麼我要忍耐,憑什麼我要道歉,我沒有做錯,我不道歉。
夜真的很漫長,尤其是冬天的夜晚,我一直蜷縮在牀上,姿勢久後,全身又麻又冷,但是我卻不願換姿勢。
什麼時候睡着的,我已經不知道,睡夢中唯一的感覺就是很冷很冷,但從什麼時候開始身體漸漸溫暖起來的,我已經沒有印象,鼻尖裡聞到了熟悉的氣息,讓人心安的氣息,但不應該聞到,心猛的一沉,眼睛睜開,對上一雙深邃又暗沉的眸子。
在腦袋發出指令前,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手用力的推開面前的顧景川,他,怎麼會在這?什麼時候來的?一溜的問題出現在腦海。
顧景川被我推開,臉上露出一抹受傷之色,在我未作出其他反應前,已經伸手又將我摟在懷裡。
我開始掙扎,他抱的越緊,我掙扎的越厲害,“放開我,我不想讓你抱。”我對他低吼道。
“不,我不放開。”
他收緊雙臂,將我用力的抱緊,那力道似乎要將我揉進他的身體裡。
我氣極,加上心裡的委屈和難受,讓我情緒失控,張嘴用力的咬在男人的肩膀上,他沒有阻止我,甚至連動一下都沒有,任由我咬,手還放在我頭上輕撫,像以往一樣,但這樣卻不僅沒有安撫我的情緒,反倒更激起我的怒火。
但不管怎樣的氣極憤怒,都沒有下重口咬,察覺到自己不忍心的心思後,我鬆開了口,委屈又難過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角泛酸的厲害,哽咽的說:“你混蛋,你明知道我不是那樣心胸狹窄的人,不會將小陽推倒在地上,你還讓我道歉,我沒錯,我不道歉。”
“抱歉,昨晚讓你受委屈了,只是,那樣的情況下,我並不想讓事情變得更糟糕才做出那樣的決定,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顧景川心疼的看着我,眼中是真摯的歉意。
我撇開頭不看他,緊抿着脣,決定不那麼快原諒他。
他雙手捧着我的臉,目光深深的看進我的眼底,“我昨晚找了你一夜,我很擔心也很害怕,以後不管多生我的氣都好,都不要輕易的離開好嗎?你可以咬我罵我混蛋,都可以,但別再這樣離開了。”
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哀求。
原本不打算這麼快原諒他的我,此時心卻不由自己,有了心軟了跡象。
我嘆了口氣,滿腔的憤怒、委屈和難過,在他道歉還有哀求的表情中漸漸變淡,雖然已經心軟,但是臉上卻表現的依舊憤怒,抿着嘴不理他。
“咳,咳咳……”
突然面前的男人偏着頭咳嗽起來。
見他咳的厲害,我立即就着急了起來,“怎麼又咳了起來?”前幾天才高燒感冒過,但打了針吃了藥後,不是好了嗎?現在怎麼又開始咳了呢?
“昨晚受涼了。”
說完他又咳了幾聲,眉宇間透出一抹難受。
我心疼的看着他,早已沒有了憤怒,想到他昨晚因爲找我而受涼生病,心裡生出了一抹自責。
“身上帶藥了嗎?”
我邊詢問,邊着急的在他口袋尋找。
“回去再吃,家裡有藥,小悠,和我回家好嗎?”
他握着我的手,目光深深的看着我。
開口拒絕的話已經說不出口,要是我不回去,他肯定也不會回去的,這樣他也不會吃藥,病情會越來越重,“好,我和你回去。”
我輕聲開口,顧景川開心的揚起了嘴角,將我摟在懷裡,脣用力的在我額前親了口。
離開木屋,回到公寓裡就立即找來治咳嗽的藥給到顧景川吃。
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起,是他的手機,看他在吃藥,我走到茶几邊,拿起手機,來電人寫的是舅媽,看到這兩個字,眉頭擰了擰,將電話遞給顧景川。
顧景川放下手中的水杯,看了眼手機屏幕,點了下接聽,然後慢慢走到陽臺。
幾分鐘後,他回到客廳,臉色不是太好,我想問他舅媽打電話來是不是爲了昨晚小陽的事,但詢問的話在嘴裡打了個轉又咽回了肚中,不想自找煩惱,心裡纔剛剛釋懷點。
顧景川也沒有提電話的內容,這件事他也不想再提起。
這件事我以爲會這樣過去,但下午,婆婆卻特意爲這事找上了門,而顧景川正巧出去了,有一位房地產老總約他吃箇中飯,我不想去,他也就沒有帶着我去。
“媽……”
我淡淡的叫了聲,讓她進來。
“你別叫我媽,我顧家真沒你這樣丟臉的兒媳婦,竟心胸狹窄到和一個六歲的孩子計較,現在,你立即去道歉,昨天小陽受到驚嚇,一直哭到半夜。”
婆婆態度非常強硬,眼睛瞪着我。
“不去!”
兩個字,說的十分堅定,我絕對不會去道歉。
“你,你仗着小川護着你,這是要上天的是不是,今天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
婆婆厲聲說道,說完就伸手過來一把抓着我胳膊,用力的把我往外拉。我的倔脾氣也上來了,今天就是打死,我也不去。所以我用力的甩開婆婆的手,但哪會想到婆婆那麼不經甩,一甩就給摔到了地上,見她摔倒,我立即去扶,卻被她擡起的手,狠狠的甩了一耳光。
力道大的我有一瞬間的耳鳴,我捂住臉,站直了身體,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婆婆。
“反了天了你,竟敢推我。”
婆婆大罵,兩隻眼睛裡冒着熊熊怒火,站起身後,擡手又想打我,但手卻被我抓住,沒讓她打下去。
“我去舅媽家,去見小陽。”
我十分冷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