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這可不成!你說的容易,出了城你不回來了,我哪兒找你去?要麼現在賠錢,要麼你就別想走!老子有的是時間,就在這兒跟你耗上了!”廖三一看人圍上來的越來越多了,而高懷遠的態度也變得軟化了許多,於是更加底氣十足的折騰了起來,死死的拉着高懷遠就是不肯放手。
高懷遠這會兒急得冒煙,眼看那個人出城已經有一會兒了,生怕再晚一點,便追不上那個人了,這會兒也顧不得什麼態度不態度了,終於爆發了出來,兩眼一瞪怒道:“老子說會賠你便會賠你,你這廝休要囉嗦,快快放手讓老子去辦事,否則老子就對你不客氣了!”
廖三這會兒仗着人多,以爲高懷遠不敢給他動粗,而且看到城門處還有官兵鎮守,覺得高懷遠更不敢當着官兵的面對他動手,於是將脖子一擰,大聲叫道:“快來看呀!這個潑皮撞了人還要打人呀!這天底下哪兒有這等道理,大家也都給我幫幫忙呀!可不能讓這等潑皮欺負人呀!”
圍觀的老百姓不知實情,但是看那個潑皮廖三確實一身塵土,衣服也扯了個大口子,樣子頗爲狼狽,而這個被拉着的大漢看起來這會兒面色不善,卻非像是什麼善良之輩,於是七嘴八舌的給廖三幫起了腔,指責高懷遠的不是。
高懷遠真的肺都要氣炸了,雖然事情確實是由他而起,但是他這不是有急事要辦嗎?而且他已經道歉了,賠錢他的錢囊又丟了,這會兒他拿什麼賠錢給這廝呀!
急切之中一時間高懷遠還真就沒了什麼主意,這會兒他總不能一拳將這個潑皮給幹趴下,然後走人吧!那樣的話保不準會激起公憤,反倒弄得他走不脫了!
正在急切之中的他,擡眼從人羣頭頂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那幾個看門的兵卒,於是腦子裡面靈光一閃,頓時有了主意,於是他立即朝遠處幾個正在朝這裡張望的兵卒打招呼道:“諸位兵校,麻煩你等過來一趟!”
幾個看守城門的兵卒聽到高懷遠的高聲呼喊,相互看了一下,報着看熱鬧的態度,分出幾個兵卒過來,便分開人羣走了進來,爲首一個看似像是個隊正的小頭目拿眼睛眇了高懷遠和廖三一眼,大大咧咧的說道:“這裡是城門重地,你等休要在這裡鬧事,如敢不聽的話,看我們不把你等抓起來痛打一頓,再交給臨安府查辦!”
那個廖三馬上便撞起了天屈,朝這幾個兵卒告狀,說高懷遠仗勢欺人,撞傷了他也不賠錢,便要走掉!
而高懷遠也懶得和這個廖三理論,而是立即從腰間扯出腰牌展現給幾個兵卒看了一眼道:“各位兄弟,我今天遇上點麻煩,而且有急事要出城一趟,諸位給我做個見證,請這個廖三爺在這裡稍候片刻,待我回來便帶他回去取錢賠他!”
這幫看守城門的兵卒天天看着城中人們在城門出出進進,什麼腰牌沒有見過呀!所以他們也大多都算是有眼光的人,對於高懷遠亮出的這個腰牌覺得眼熟,爲首的那個小頭目還識字,一眼看到了高懷遠的腰牌是白銀所制,上書沂靖惠王府的字樣,心中不由一驚,便知道高懷遠定是沂王府的差人,而且地位還不低,所以馬上便轉變了態度,趕緊躬身給高懷遠施禮道:“小的不知是大人駕到,多有冒犯,還望大人多多見諒!”
高懷遠立即擺手道:“有勞諸位了,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你們替我先招待一下這個廖三,待我回來帶他去取錢便是!”
高懷遠說罷之後,扭頭對廖三說道:“現在有這幾位軍爺爲我擔保,你在此等候,待我回來之後賠給你錢便是!你可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
廖三這會兒也發現問題不對頭了,眼前這個大漢不知道亮出來個什麼東西給當兵的看了一下,這些當兵的對他的態度便立即大變,這說明了什麼他很清楚,他也知道這裡是臨安城,城中有錢有勢的人家多了去了,除了平頭百姓之外,當官的人家可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而且眼看高懷遠很可能就是個官差或者當官的,要不然的話當兵的也不可能對他立即就這麼客氣,於是態度一下就軟了下來,趕緊鬆開了拉着高懷遠衣服的手,連連後退道:“哦?……!這個……這個……今天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我傷的不重,這錢不賠也罷!這位大爺,多有叨擾了,這錢我不要了!”
說着廖三便想轉身腳底抹油開溜,但是高懷遠卻多事,一把拉住了廖三,將廖三推到了幾個兵卒面前,說道:“這話是如何說的呢?既然是我撞了你,賠錢也是應該的,你只管在這裡等着我好了!待我回來之後,自會帶你去取錢賠你的!有勞諸位兄弟了,替我留着這位廖三爺,務必要等我回來!”
幾個兵卒一聽,哪兒敢不聽呀!能巴結上沂王府的差人,也算是他們運氣好了,於是幾個兵卒上前便按住了試圖掙脫的廖三,對高懷遠拱手保證道:“這位大人放心,交給我等便是了,大人不是要出城辦事嗎?就不要在這裡耽擱了,我們替大人招待好這位便是了!”
周圍那些圍觀的老百姓一看事情不妙,於是轟然而散,不少人心道,這一下這廖三算是倒了黴了,什麼人不去訛,偏偏要訛一個當官的,這一下倒黴到家了吧!雖然有人不忿,但是也都不願爲廖三這般看上去跟潑皮一般的傢伙出頭,所以圍觀的人們立即走了個乾淨,只剩下了廖三被幾個兵卒連拉帶扯的拖到了大門樓裡面,咣噹一聲便將廖三關到了一個小屋裡面,裡面傳出廖三一連串的哀求聲,求這些當兵的把他給當個屁放了拉倒。
高懷遠謝過了這幾個隸屬於侍衛步兵司的兵校,不敢耽擱時間大踏步的跑出了北門,站在北門外的空地上四處張望了起來。
臨安城雖然分內外兩城,但是因爲臨安城居住的人實在太多,以至於容納不下超過百萬之衆的居民,這些年來,不少人在城外也置地,建起了房子,故此城外也有大片的居民區,高懷遠站在城門外的空地上,放眼望去之後,到處依舊還是人頭攢動,哪兒還去尋那個他熟悉的身影呀!
氣的高懷遠站在大門外面想要捶胸頓足,真想回去拉住那個廖三胖揍他一頓解解氣去,現在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失之交臂的含義,好不容易他今天看到朝思暮想的那個人了,最終卻還是沒有能追上他,這麼偌大的一個臨安城裡裡外外那麼大的地方,即便那個人不離開,他又到哪兒去尋他呀!
高懷遠這會兒急得簡直有些要瘋了一般,自從他到這個世上之後,那個人是除了柳兒之外,第一個對他有恩之人,自從幾年前分手之後,便再無他的消息了,他對高懷遠的大恩大德,高懷遠可以說沒齒難忘,不說無時無刻都沒忘記過,但是卻只要在沒事的時候,都會想起和這個人相處的那些時日。
一想到那些事情,高懷遠便心中澎湃不已,可是這會兒早已是人海茫茫,又讓他如何去找呀!
高懷遠看着到處攢動的人頭,漸漸的陷入了絕望之中,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他這會兒的這種心情了,彷彿心臟被一支大手攥住了一般,讓他覺得苦悶的想要找個地方發泄一番,漸漸的他蹲在了北門外的空地上,用一隻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旁邊離得比較近的人都被地面的震動驚擾,扭頭看着蹲在地上的這個大漢一臉的苦悶,還以爲高懷遠腦子進水了一般,紛紛躲到了一旁,生怕招惹到了這個半瘋的傢伙。
高懷遠在地上蹲了一會兒之後,心裡面充滿了失望和沮喪,心想難不成就這樣失之交臂了不成,天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才能再遇到他呀!
正在高懷遠沮喪的想要撞牆的時候,一個人悄然站在了他的面前,兩條腿落在了高懷遠的眼中,高懷遠猛然擡起頭,一張飽經風霜而且令他朝思暮想的臉落在了他的眼中。
高懷遠的心臟彷彿忽然間要被喜悅充實的爆炸了一般,帶着哭腔猛站了起來叫道:“師父……”
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老人微笑着站在高懷遠的面前,伸手輕輕的拍了拍高懷遠的肩膀笑道:“不錯,這麼多年了,還沒忘了你的師父!爲師這就安心了呀!”
高懷遠趕緊想要給多年不見的三山散人跪下磕頭,也顧不得這裡正是臨安城的北大門了,但是他馬上便被三山散人給托住,搖頭道:“你我師徒不必拘泥於俗禮,你隨我來吧!爲師也有很多事情想要問你!”
高懷遠趕緊跟着三山散人朝着城外一片僻靜之處走去,心裡面的那種沮喪感覺早已被喜悅所代替,亦步亦趨的跟在三山散人身後,瞅着他老人家的背影,心裡面充滿了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