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鄧九公問廣成子所需士兵數量;廣成子大笑道:“此乃聖人所傳,並非一般陣勢,士兵等一律不須,只憑八位金仙聯手佈陣,吾居中調用即可。”
鄧九公也知道法不能輕傳的道理,道:“既然如此,諸位仙長可在此處討論陣法,吾且告退;若有事時,隨意傳喚。”說完拱手示意,退下篷去。
廣成子見鄧九公應對自如,也是暗自歡喜,對玉鼎真人道:“師弟倒是尋得一個好親家。”
玉鼎真人呵呵笑道:“兩情相悅,師弟不過順水推舟,成了美事;師兄受人教聖人指定爲天子之師,才真正令人羨慕。”
幾個師兄弟說笑一回,楊戩、韓毒龍、薛惡虎三人也自然告退;廣成子這才正色對純陽子道:“道友法力精深,只是此八門金鎖陣乃是掌教老爺親傳,其中繁複玄妙,非同小可;掌教老爺在玉虛宮親自講解三日,吾等不過領悟兩三分;道友執掌一門,不可大意。”
純陽子也收了笑臉正色道:“還請道兄細細講解纔是。”
廣成子道:“這個自然。貧道先將自己領悟講了,幾位師弟也可講了心得,相互參照纔是。”
其他闡教金仙都點頭稱是,廣成子先是沉吟少許,這才徐徐講來:此陣從八卦圖脫胎而來,貌似簡單,其實暗合天機運轉;八門爲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開門。各門兇吉不一,如從生門、景門、開門而入則吉;從傷門、驚門、休門而入則傷;從杜門、死門而人則亡。中間有廣成子用盤古幡定氣運,居中調度,按情勢各門依法轉換,絞殺敵人。各門轉化由八卦方位起,直至六十四卦,變化幾乎無窮無盡,廣成子不過領悟數百種變化,當即說了。
其他七位闡教金仙也各自說了心得,講出變化,共湊得八百種變化;闡教衆人桌上取過八個茶杯,又蘸了茶水畫了變化;待討論完一處變化,茶水自幹,又重新畫過下一番變化。
道行天尊未得元始天尊首肯,不敢明裡傳授,只好暗中對自己兩位弟子道:“此八門金鎖陣乃是掌教老爺傳下,其中包含天機變化,你們二人雖然道行太低,無法演練,但在旁暗自參詳,也能領悟少許,對自己道行多有幫助。”
韓毒龍和薛惡虎二人都道:“弟子醒悟得。”兩人打起精神,在傍邊端茶送水,打量桌上陣型變化;廣成子見了,也毫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心道道行天尊貪心了,以韓毒龍和薛惡虎二人的道行哪裡領悟的了?
果然桌上不過三五變,韓毒龍和薛惡虎二人漸覺頭暈目眩,哪裡能跟得上?急忙扭轉頭去,就連看也不敢再看一眼。道行天尊看在眼裡,也只能暗自嘆氣。
楊戩也在一旁暗中觀看,默默記了變化在腦海中演練;楊戩自然比韓毒龍和薛惡虎二人強太多,待桌上演過七七四十九變,廣成子大袖一拂,隨即蘸了茶水畫了第五十變;楊戩自知道行有限,剋制了自己不再觀看,閉了雙目,將前面的七七四十九變一一演練,於道行倒也頗有幫助。
楊戩得了好處,自己高興,旁邊玉鼎真人自然知道自己弟子參詳陣勢變化,見楊戩能剋制守成,微微一笑,又繼續和其他闡教金仙推演變化。
闡教八大金仙和純陽子都是得道甚早,法力精深,數月不食不眠都只當是尋常,廣成子將八百變一一推演,不覺已過得五七日;伺候的士兵都不知道輪換了多少次,鄧九公每日也早晚前來問候,見諸位仙長推演不停,連投都不擡,也只好悻悻然退了下去。
接連數日推演之下,衆人道行高低立現,快推演到五百變時,純陽子道行早已支撐不起,以後的變化推演自然無法領悟;廣成子看在眼裡,暗自嘆道老師所言不差,純陽子一身道法都在劍法領悟之上,不能有大成就,此番和天神教教主夷希微道人爭鬥,只怕多有兇險;廣成子暗忖自己乃是這八門金鎖陣樞紐,居中調度,大不了多多維護純陽子,勿使純陽子身死道消,連個傳人都沒有。廣成子這番考慮,也是常情,他和純陽子乃是無數年交情,自然多有顧慮;哪知道廣成子這番私心,卻惹下大禍,乃至八門金鎖陣失利,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這八門金鎖陣每次推演變化,都比上一變繁複玄妙許多,待廣成子推演至第六百變起,黃龍真人首先就皺了眉頭,顯示無法繼續推演;接下來靈寶**師、清虛道德真君也是無能爲力;待推演到第六百八十變時,道行天尊也是微微一笑,自己放棄了;廣成子暗道可惜,看了剩下衆人面皮,太乙真人和赤精子都是勉力支持,反倒玉鼎真人專心推演參詳,麪皮並未變化。
廣成子暗道玉鼎真人果然在門中出類拔萃,道行非凡;果然待推演到第七百變時,太乙真人和赤精子二人已是力有不逮,只好苦笑着放棄了;只有廣成子和玉鼎真人二人依然推演不停,又過了幾個時辰,已從第七百零一變推演道地七百五十變。
玉鼎真人依舊精神十足,廣成子暗中觀察,也是吃驚不已,玉鼎真人居然道行如此深厚,居然不在自己之下,正在此時,玉鼎真人卻是將手一放,笑道:“廣成子道兄,貧道勉力支撐到這七百五十變,已是無能爲力,道兄道行深厚,遠超吾等了。”
廣成子見玉鼎真人說得困難,但推演時並無阻礙,自知玉鼎真人道法已不在自己之下,此番乃是特意留給自己闡教金仙第一人的面子;當下也是停了推演,笑道:“玉鼎師弟客氣了。”掐算時日,又對其他衆人道:“今日已是推演第七日,只怕天機如此,不可強求;諸位師弟和純陽子道友可暗自參詳,在這蘆篷上打坐一二日,待第九日頭上,齊去西方華都城尋了天神教的晦氣罷。”
衆人都應了,打起坐來;廣成子又讓楊戩等人通報鄧九公,也好做了準備。鄧九公接報大喜,安排下去;截教衆人也得了消息,也並不在意,都等着看闡教手段如何。
待到第三日頭上,廣成子率先一聲大笑,頂上先是有慶雲升起,有半畝大小,五色毫光,內有瓔珞垂珠,掛將下來;泥丸宮中托起一面小幡,乃是闡教聖人元始天尊從分寶巖上的來,又和原先的盤古幡融爲一爐,鎮壓闡教氣運,有破碎虛空之能,廣成子數日來暗中放在泥丸宮內溫養,按元始天尊所傳法門,已經運轉一二;此刻祭出在頭頂,無風自動,其他衆人見了,無不讚嘆這樣先天法寶厲害非凡。
廣成子賣弄一二,這纔將盤古幡依舊收入泥丸宮內,收了慶雲起身道:“今日闡教衆金仙齊聚,且去華都城會一會天神教教主夷希微道人罷。諸位師弟,純陽子道友,還請執掌各門,小心行事”
八門金鎖陣共分八門,當下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長身而起,大笑道:“休門就由吾執掌罷,胸中所學,今日必要一一展示。”
廣成子笑道:“師弟客氣了,師弟掌中九龍神火罩乃是天下有名奇寶,必能大放光彩。”
又有二仙山麻姑洞黃龍真人起身道:“生門就由貧道執掌罷。”
廣成子點頭不語,當下又有太華山雲霄洞赤精子起身大笑道:“貧道手中陰陽鏡,暗合天機,可掌死門。”
廣成子笑道:“師弟有八卦紫綬仙衣護身,再運用陰陽鏡,必可全功。”
又有崆峒山元陽洞靈寶**師笑道:“師弟願執掌開門。”廣成子點頭稱善,又有青峰山紫陽洞清虛道德真君起身道:“貧道有攢心釘在手,可執掌驚門。”
廣成子笑道:“師弟五火七禽扇也是天下有名異寶,不可自謙。”
純陽子也起身笑道:“廣成子道兄,吾這口龍泉劍在手,可執掌傷門。”
廣成子笑道:“即使如此,要勞煩純陽子道友了。剩下景門和杜門,二位師弟可有決斷?”
旋即金庭山玉屋洞道行天尊長笑而起道:“玉鼎師弟道法遠在貧道之上,不敢爭搶,景門就由貧道執掌罷。”
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起身笑道:“道兄何須自謙?即使如此,貧道就持了斬仙劍,執掌杜門罷。”
廣成子笑道:“如此各門具齊,諸位師弟和純陽子師兄且隨貧道來,和鄧元帥合在一處,兵發華都城就是。”
闡教諸人都說說笑笑,下得蘆篷,早有鄧九公率了大軍在關前等候,鄧九公命人牽過坐騎,親自將諸人迎入軍中;這般排場,截教衆人都看在眼裡,暗自發笑而已。
鄧九公一聲令下,只聞數聲炮響,大軍盔甲鮮明,好似下山惡虎,開往西方華都城,都指盼闡教衆仙鎮壓天神教教主夷希微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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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術法訣